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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最容易出事的时候。”
老师傅望着前方被木板、石块和破铁桶封住口的矿洞说:“我们问过老乡,修建向阳寺的时候是昼夜施工,而且你拒绝了许多本地的建筑队,坚持使用了一大批外地工人。想来他们中的很多人一定是你用熟了的矿工吧?显然和修庙本身一样,这些都是再合适不过的掩护措施。应该就在事故发生后一两天,正当你们为如何隐瞒而焦头烂额时,关英才来了。不管这一趟他怀着怎样的念头,他最终成为了你们的一个一举两得的方案。”
看到王老板身子微微颤抖,他继续说:“另外,关于关英才,他上学时的成绩并不像人们说的那么差,我猜乡亲们那么认为主要是由于他作为村里的秀才却无法在城里混上一口饭吃,回老家后仍然无处立足。然而我们调出了他的成绩单,虽然由于英语不好没拿到学位,可他的专业课成绩优异,而他的毕业论文正是以‘钼’为主题的。回到家乡的他大概和你一样,对这片钼矿有所了解了。”
“王志梓,你这个丧尽天良的混蛋。”老师傅此刻的话变得低沉而有力,如凛冽的阴风刮过王老板的心口,“当那辆全县独一份的奔驰像今天这样停在山下时,关英才知道你来了,趁天黑上山来找你。恰巧这时你和何玉兵正对着从你们身后的矿洞里抬出的七八个遇难矿工不知如何是好。和关英才见过面,你们立刻决定把这个破落秀才打扮成一个坠崖身亡的盗贼头子,而躺在地上的那几具尸体则是和他一起‘犯罪’并一起跌下山去的帮凶。你王志梓和县长、书记、公安局熟得很,请他们把你的骗局确认为法律上的事实费不了多大劲,毕竟除了死者,在现场被伪装之前和之后都只有你的人在那儿,办案人员也疏于对你这位人物的结论作过多的怀疑和调查。”
“如此一来,你不仅从一个凶手变成了盗窃案的受害者,为保万无一失还顺便让县公安局以保障工地安全为由把这条没修完的公路的盘山路段封闭了。只要他们‘忘了’解封,勘察钼矿的公车也没法找到别的路开上山。而即便勘察人员不怕辛苦咬着牙扛着设备从山的正面徒步爬上来,你的向阳寺已经挡在了钼矿外,对这处涉及本地的宗教信仰的景点,别人不敢犯忌在它的围墙外动土开矿,更别提拆除它了,不然轻则在老百姓那里造成‘破坏风水’的不良影响,重则要承担触犯当地宗教习俗的责任。那么这片矿实际还是你的,等风头过去,你就能再找时机来开采。”
王老板的头脑中竟突然闪过一丝希望,他转身飞快地窜向那支mp3,发了疯似的拼命又踩又跺,很快就把它踩得支离破碎。他这才勉强笑了笑,说:“你们想拿这东西给我录音是不是?好啊,我告诉你们,老关家那小子是来敲诈我的!他别的能耐没有,凭他那点儿对钼的了解就想讹我!其余都是你们瞎猜瞎编的,你们根本没有证据!”
第16章 清算(上)()
mp3的碎片在脚下咯吱作响,王老板让自己相信威胁已经随着这破碎声而化解。
他的脑海中又浮现起那一晚的情景。关英才揣着一张伪造的公务员证件,谎称是自己在城里的熟人,有机密消息报告,从而混进工地,溜到后山,像此时这两个人一样站在自己对面,毫无遮掩地指明自己在违法开采钼矿。看到自己的惊惶之色,这个破落秀才得意地提出保密的条件:分走这批钼矿所得利润的一半,并在自己的公司里为其谋一个高级职位。他给何玉兵递了个眼色,先把这不知死活的小子引到后面一片僻静的低矮树丛后“密谈”,随后何长老及他的两个侄子何雨、何林猛扑上去,将这小子按到在地,掐他的脖子,用石块砸他的头。黑暗中看不清他的面孔,但可以肯定他根本没有机会后悔或求饶。那是第一次,一个人在自己眼前这样活活断气。
“你枉费功夫了。”刑天轻蔑地冷笑一声,“这mp3不能同时开启播音和录音功能,不信你问何长老。另外,就我们的目的而言,你才是最有力的证据。”
“嗯?”“不错,从最开始到现在,我们掌握的确切事实还只能算是片断式的蛛丝马迹。因此我们需要把你当做一根针,将割裂的线索串起来,这样的话它们之间的联系和指向就非常清楚了。”老师傅说着狡黠地看了何玉兵一眼,“这之中,还多亏了你忠实的爪牙何长老,使我们有机可乘。”
王老板与何玉兵惊愕地面面相觑,王老板的眼神中充满了惊恐的疑惑和愤怒的质问何玉兵的表情则是一种无奈的分辩。
老师傅并不理会他们之间的难堪,接着说道:“在决定让我的同事来应聘向阳寺的清洁工时,我还没想明白何长老为什么要大老远地把招工启事贴到别的区县而不直接从本地招人。令我们所有人没有料到的是,你何玉兵原来是个老色鬼!遗憾的是,本地的风俗,你说保守也罢,淳朴也好,总之对你当江湖骗子时做惯了的那种无耻的苟且之事极为不齿。要是对本地姑娘下手,搞出事来恐怕会破坏王老板的大计。”
“什么?小白她她”“不错,她就是我们的同事。”老师傅哂笑着盯着何玉兵,“其实我一直认为美色诱惑是一种下流的手段,所以接到回报后叫她千万别使用美人计。想不到你这老渣滓对乡亲、游客和寺里的手下都充得道貌岸然,私下倒很有情圣风范,专门用花言巧语软磨硬泡,并不喜欢强攻。这就给了我们调虎离山的机会。”
“我们清楚,这里的很多人特别是那些上了年纪的对有关寺庙的风俗十分认真,为了清静,寺里是绝不养狗的。其他工作人员是本地人,下班都各回各家,除了每周有两三个晚上留个人在值班室,平时就只有我们的同事独自在这寺中过夜。当我们把目标定为向阳寺之后,就决心先来一番打草惊蛇。何长老,你总是慷慨地要送白晓月礼物,她再三推辞之后才不好意思地说想要mp3和音量大的音响晚上听歌解解闷儿壮壮胆儿,记得吧?”刑天问道。
看到何玉兵早已呆若木鸡答不出话来,老师傅说:“结果你叫人从城里买了功能丰富的mp3和效果最好的进口音响送进她的宿舍。其中的音箱只要调试得当,放出的最大声响可以荡漾在整个山坳里,让山下的几个小村都听见。这个工作准备完毕,我们就让小白诈你一下。于是,在与四年前关英才丧命的阴历日期相同的那天上午,她便丢了魂儿似的疯跑,告诉你看见爬出洞的狰狞鬼魂从后山方向穿墙而入张牙舞爪。如果你何长老心里没鬼,大白天肯定不会相信没来由的‘鬼话’。可你听她描述的那个鬼身形酷似关英才后,却打开后门,亲自领了几个人去仔细而有针对性地搜索了一圈。由此我们对关英才之死的推断得到了初步确认,接下来就要趁热打铁,把草打得响一点儿,好把最大的蛇引出洞来。”
“那天晚上是你们干的?”“一点儿不错!”老师傅回答时满怀着成就感,“白晓月早就跟你说过,她对山区的环境不太习惯,夜里常常睡不好;那天白天‘吓了一跳’,晚上恐怕就更睡不着了。所以你在决定送她去附近的农家院过夜前还不假思索地给她买了瓶安眠药。你本不能将这件事搞得沸沸扬扬,所以当晚照例让人们下班,留了两个人在值班室。其实就在去农家院之前,小白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安眠药融在了值班室的大茶壶里。两个值班的人喝了水就困得厉害,很快倒头沉睡过去。而你把白晓月送到农家院后,她头一次与你共进晚餐,之后又与你坐在院子的长凳上彻夜畅谈,说了很多感激你的话。虽然还是没能碰她,但那个晚上一定成为了你美妙的回忆吧?直到她聊得累了要回屋去睡,你才有机会赶回向阳寺。”
说到这里,老师傅指了指刑天:“在你返回向阳寺的半道上,我和同事已经行动起来了。实际上我是我们当中来这个县最早的,但谁会留意一个邋遢的糟老头子呢?我发现你们只封住了上后山的车路,而本地老百姓忌惮这里发生过的‘神异之事’,根本不敢上后山,这种心理应该也很容易传染给游客,因此你们疏忽了。通过走夜路,我尽快摸清了上后山的小道。那晚我们就带着蓄电池和便携灯光设备爬了上去,他从翻后墙进去开了门,我们从小白宿舍里把音箱弄出来,然后像今天这样在后山播放我们精心制作的夹杂着崩塌声的‘鬼叫’,再配合我们用恍惚的灯光闪烁出的‘鬼影’,那场面就像拍鬼片一样。多亏了我借来的这些专业影视设备啊。”
“你们哪儿来的后门钥匙?”何玉兵像个学生似的提问。“从你那儿,你第一次靠近白晓月打算动手动脚的时候,她神不知鬼不觉地摸下你的钥匙,在橡皮泥里按下印后马上神不知鬼不觉地还到你的钥匙链上。不过那次的印痕不好,配出来的钥匙开门很费劲,所以那天晚上你离开‘合家欢’之前,白晓月故意依依不舍地作出暗示,果然你在向阳寺忙完后又赶回来找她,不过虽然让你进了屋,她却依然只是和你近距离聊天,没让你得手。就在那时,她又冒险印了一次钥匙的齿痕。”何玉兵恍然大悟:难怪第四把变成了第五把。“混账!你这臭毛病怎么也改不了,这回可坏事了!”王老板冲着何玉兵大骂。
第17章 清算(下)()
瞧着王志梓与何玉兵这般狼狈,老师傅与刑天相视一笑。他们就像两个准备收网的猎手,欣赏着猎物作出最后无谓的顽抗。
回思他们第一次让向阳寺闹起“鬼”来的那晚,值班室那两个家伙必然是被他们的小把戏吓醒了,躲在屋里不出来,直到他们关闭了所有设备也没敢来看一看,只顾叫嚷着溜下山报信去了。趁这机会他们二人再把音箱放回去,把后门锁上,一切恢复原样。
“如我们预测的那样,连续的动静,终于把你这条心里有鬼的大蛇惊动了。我们估计何玉兵这个人多少有些迷信,对于后山连续的诡异现象肯定不会无动于衷。而你王志梓是否信鬼信神我们不得而知,但你一定担心是有人借四年前的旧案对你以及你的生意不利。等你由城里赶回来,下令关闭向阳寺,我们对于关英才之死的判断就完全得到了印证。当年的事一定是绝密的,所以你现在也不想声张,不想让太多的人特别是本县人对此产生好奇心甚至有所了解,不然你也不会在白天下山以后装得没什么大事一样匆匆回城,大晚上又偷偷折回来了。果然,何玉兵带人整理过向阳寺,下午就以准备作法事敬神灵为由让所有工作人员提前下班。而自己在‘合家欢’住宿的白晓月突然又感到‘心惊肉跳,反复要求何长老来陪陪自己。虽然你这家伙因为事关重大不得擅离而没有答应,但在电话里苦口婆心地安慰她还是耽误了足够的时间,足够我们从空无一人的寺庙里再一次把音箱拿出来重新表演一遍。只不过这次得把录音换换,不用吓唬远近乡亲们,只要把你们几个元凶吸引过来就行了。”
“王志梓!”老师傅猛然间收起了嘲讽的神态,也不再慢条斯理地为解析自己的捕猎计划,“古今中外,很多人在寺庙里忏悔以求洗刷自己罪恶的灵魂,而你居然用寺庙来掩饰你的罪行,还让你手下遇到矿难的工人和关英才顶一个莫须有的盗窃罪名去死,你真没人性!”
“不,你这么说不公平!”王老板居然像是一下子有了胆量,“老关家那小子本来就是个废物,是个敲诈犯!至于我手下的人,跟我签完协议,立即可以先拿8万块寄回家。他们都知道协议上写了下矿有危险、可能有意外,他们是心甘情愿的!况且出事后,我还给他们几个每家又补了10万块”
“人命也是你买卖的一部分吗?”刑天的一声怒斥打断了他。
“我我还为这个县为他们致富。我投了大笔钱搞活了这里的旅游,让县里富起来,让老百姓日子过得越来越宽裕。我不是没人性的!”
老师傅低下头,感慨道:“从客观上讲,这倒是事实。可你的初衷是什么?这片钼矿;而你又得到了什么?恐怕不仅是非法开采带来的收益吧?来这个县的几天我们能充分地感觉到,你在这里被当成活神仙。人们出于最实际的原因尊奉着你,你可以并且乐于在他们的膜拜中为所欲为,仿佛是这个县真正的统治者!不然你又怎么能凭一个如此拙劣的骗局草菅人命呢?”
“今天就让你这个活神仙见鬼去吧!”刑天仍然是一声大吼。
王老板感到四肢有些发软,看到这两个人慢慢向自己逼近,他的声音颤抖起来:“两位好汉,别别这样啊。凡事好商量好商量,咱们谈笔买卖吧,我这儿的生意”
“我们不是江湖上做买卖的,对你肮脏的生意不感兴趣。”两人越来越近了,王老板几乎无处可退。
“我是有正规注册公司的生意人!没有证据、没有律师在场,你们不能对我动私刑!”
“你记性真这么差吗?证据和律师是对付执法者的。早就说了,我们不是执法人员,我们已经弄清了事情的原委。这也不叫动私刑,只是让你付出比法律责任更惨重和痛苦的代价。”
“啊——”王老板歇斯底里地抡起手电扑向他们。“老板!”何玉兵愣了一下,立即跟过来。
两人闪开一条缝,让王老板冲了过去。王老板一惊,便头也不回地向前狂奔。
何玉兵也想钻过去,却被刑天一把揪住。他死命挣扎,可刑天的双臂就像铁钳一般紧紧地钳住了他。
“你个老淫棍,糟蹋了不少姑娘吧?”刑天怒目圆睁,声音却放得很低。隐约见何长老煞白的脸上露出求饶的神色,刑天的右膝狠狠向他裆下顶去。
“啊!”何玉兵感到撕心裂肺的剧痛,几乎要倒下。“疼吗?赶紧施法救自己呀。”刑天将他拖拽到矿洞前。这个简陋的洞口,被木板、石块和破铁桶遮挡住。刑天看准一块突出的尖石,把他狠狠摔了出去。他后颈正磕在尖石上,一声也没出便昏死过去。
何玉兵的那声惨叫之后,王老板就再没听到任何声响。他只顾拼命地跑,不知跑了多久,手电光终于照到了向阳寺的后门。“何雨何林”他连滚带爬闯进了门里,然而回应他的依旧是一片寂静。
他发现地上有一只摔坏的手电,顺着照过去,只见两个“棕西装”倒在地上。“何雨,何林!”凑近一看,他们已经不省人事。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王老板以为是谁追上来了,但再一听,声音又轻又慢,根本不像在奔跑。他回头一看,却吓得几乎坐倒在地!
大口般敞开的铁门前忽然站起一个高大的身影,他穿着白色孝服,身子笔挺,耷拉着脑袋,双手无力地垂下去。王老板打着哆嗦将手电照向他,却看不到他的脸。“你是谁?”
“不认识了?”一个阴森的声音回答他,“看看——我!”他一下子抬起头来。
“啊!”王老板大叫起来。那脸型、那发型,还有那小胡子,以及那高大的身材就是关英才呀!手电光照着他惨白的脸和呆滞的眼神,他脸上、脖子上似乎还有几处紫色瘀伤。
“你你是人是鬼?”“你说呢?”“你已经死了,早就死了不可能,不可能!你干什么?你别过来!”
“你,让我死不瞑目!”他边说边狞笑着向王老板飞快地袭来。
“啊——啊!”
第18章 归宿()
“老板,你们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