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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愚公的这个问题,白蛇险些信口表示但丁一没武功二不灵巧,好歹她把住了嘴上这一关,顿了一顿方道:“他你需要他帮着排练明天说给欧洛川的台词,这也很重要啊。”
第147章 月黑风高(下)()
虽然嘴上不服软,联想起先前遭强拆的苦头,李三赖子心里仍不免打鼓。他向施工队提出要求:今天的活儿干完后,所有工人留在他家陪他过今夜。这是为了给他自己壮胆,因为若夜里真有人来强拆,这些工人是无法保护他的。对于这一古怪且明显超出自身业务范围的要求,施工队的头头儿理所当然地予以婉拒。工人们不傻——加盖房还没完工,能住的只有雇主原来的那间房,可那房子太小,挤不下这么多人,天黑以后非得把多一半儿的人撵到院子里睡觉不可。
“晚上我请你们到村里的馆子喝酒,再给你们每人发住宿费!”几番交涉,李三赖子发觉自己竟然丧失了指挥权,便忍痛开出最为优惠的条件,总算说动了两个不满二十岁的小伙子。其余那些有老婆有孩子的并不在乎这份“福利”,坚持要回去。
谁知到了下午快收工的时刻,天上的云色已愈发深重,同时有凉风阵阵袭过,吹拂着地面的尘土,又钻进人们的脖领,使人不禁打个哆嗦。“这是要下雨啦。”施工队头头儿望着天叹道。
这一下,两个小伙子也不愿留下了,听一块儿砌墙的老师傅念叨过,这房子内部装修得很简陋,他们怕下雨以后里面又潮又冷甚至漏雨。“不成,我发给你们住宿费了,收了钱就得守信用!”在俩孩子面前,李三赖子尚有吹胡子瞪眼的本钱。
两个小伙子不约而同地转了转眼珠:得啦,有酒有钱,等酒菜到了肚里、钱到了兜里再说!二人转出的鬼点子远比掌握的建筑手艺高明。
太阳落山后,因月亮被阴云遮蔽,四下更加黑暗。两个小伙子同李三赖子摇摇晃晃从那家朴实的农家小饭馆走出。陪着雇主回到他家,二人表示今晚喝高了,怕吐在屋里弄得太脏,要先出去吹吹风醒醒酒,待醉意消去再回来。事实上,他们出了李三赖子的家门便直奔村里的网吧,用李三赖子预支的住宿费刷通宵,直至李三赖子守在房中睡过去也没回来。下午天看似要下雨的时候,这俩小子已经意识到,真有人来强拆的话,他俩会遭池鱼之殃。
雨的确下起来了,虽只是蒙蒙细雨,但他俩没带伞,也就更不愿意离开网吧。而卧床的李三赖子起初睡得并不安稳,沙沙的雨声和呼啸的风声时时充斥耳中,令他的心绪更加烦躁。过了好久,习惯了外面持续不断的声响,他才在酒精的作用下进入梦乡。他做了个噩梦,梦见雨越下越大,而自己的房子和“城墙”由于是豆腐渣工程,终于在暴雨的冲刷下轰然垮塌。轰隆!他被这巨响惊醒了。
正要揉揉惺忪睡眼,他听到了那轰隆声的余音。不是梦!不是梦吗?他还没来得及把眼睁开,一股浓烈的烟味便窜入他的鼻孔。着了,着火了!李三赖子大骇,张大了眼睛,却被烟气熏得流了泪。昏暗中,他一个跟头滚下床,借着窗外闪动的火光吃力地站起,感到自己的屋子被越来越浓的烟雾包围了。他一瘸一拐地赶到屋外,但见小雨点仍密密麻麻地落下,凉风仍飕飕地刮,而他加盖的部分,他的“城墙”,均被火苗覆盖,只有他的砖房幸免于难。一簇簇火苗在风雨中摇曳,越烧越高,最终连成一片火海,吞没了他加盖的一切建筑,又向他扑来。
有人放火!慌乱中的李三赖子忽然省悟。不错,这样的雨夜,即便雨势不大,一般的失火也不该烧得这么旺,况且独独砖房安然无恙,定是有人朝加盖的建筑泼了汽油一类的燃料。李三赖子正想大喊救命,忽然背后好像有啥东西倒了下来,他来不及回头看,便被那东西砸中后颈,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根据白蛇的印象,那火仿佛是突然一下子烧起来的。
三人是在中午讨论留守观察那堵“城墙”的问题的,最后愚公采纳了她的建议。整个下午,她都伏在一个位置合适的山洞里注视着李三赖子的工地,可惜除了确认主持施工的人就是愚公所说的那个被称作“李三赖子”的跛子,并且听到他和工人的一些不疼不痒的争论外,就再没获得什么有用的信息。乏味的场面在她的视野中持续到工人收工、夜幕降临,始终没有其他人物光顾这处工地。她生出疲惫之感,偏偏天一黑又下起了雨,淋漓的雨水不仅干扰了她的视线,那种浇透洞口的土地的声音更令她恹恹欲睡。进入深夜,她打起精神,隔一小会儿用望远镜乃至肉眼扫描“城墙”一带的情况。就在她最近一次放下望远镜打了个哈欠后没多久,“城墙”那边便燃起了火光。因为下雨的缘故,刚开始,白蛇只当那是点亮的灯光,然而转瞬间,火势就蔓延开来,烧成一片。白蛇大惊,下意识地摸了一下手机:怎么办,联系愚公?不行,等他们从镇上赶来,火不是把那地方烧光了就是被村里人扑灭了。几乎在否决这个办法的同一时刻,她的头脑中又产生了一种想法:“城墙”和加盖房一定隐藏着什么证据,所以有人要将其烧毁,不然雨天哪会起这么猛的火?这绝不是毫无根据的臆测——她曾亲眼见“老爹”采取过类似的手段。想到这里,她深吸了几口气,飞一般冲出山洞。
刺骨的疾风卷着雨滴劈面而来,脚下的泥土路异常湿滑,周围又黑漆漆的。饶是白蛇轻捷灵敏,举着开启夜视模式的望远镜当夜视镜用,亦是踉踉跄跄,几度险些跌倒。冲到火场外,她似乎闻到了一丝汽油味,并发现大火没有将整片工地包围,原有的那间砖房并未沾上一点儿火星儿。她犹豫着要不要闯进去抢救可能存留的证据,忽见砖房后面晃出一道高大的身影。
这是一个人的背影,火光映照下,凭目测可知此人身高不低于1。90米,但他移动缓慢,且弯着腰,似乎拖着什么。他来了?这么快?“要帮忙吗?”白蛇朝他情不自禁地喊道。
他停住了,转过头来。因离得较远,白蛇看不到对方的双眼和自己的一样迸射出深深的惊异。不是他,这家伙蒙着脸!她的目光沿着蒙面人的手向下扫,原来这家伙拖着的是个人!白蛇手一哆嗦,望远镜掉到了地上。
第148章 雨夜火场恶斗()
白蛇自然不认得这个蒙脸的大高个儿,因为她没和此人交过手。换做愚公、刑天或卓吾,莫说他蒙着脸,就是化成灰也能认出来——他不是别人,乃是那一夜拦截他们“采访车”的飞贼的老大,也就是号称“壁虎”的团伙的头目!
今夜,这名光杆司令原是按照约定潜入村口的工地放火,然后在不被砖房里住的跛子知觉的情况下将其救出火场的。这时他正要把打晕了拖出来的李三赖子扛上肩头,却不料一个姑娘蓦地从背后冒出来打招呼。这丫头从哪里来的?不是没别人要收拾了吗?老大暗感棘手,显然白蛇本不在他的预料及负责处置的范围内。
白蛇看到大高个儿缓缓将拖着的人放平在地,尔后竟朝她招手示意她过去。她没有动,对方似乎也并不期待她的回应。就在她准备蹲下先把望远镜捡起的时候,那高大的身影骤然向她猛蹿过来。
白蛇对他已有所戒备,却没料到他居然动如脱兔,一个约1。90米的人矫捷如此,是她此前几乎没有遇见过的。恁她一个身轻的“妙手空空”,还没看清对方的身法,甚至未及体会到自身的惊讶,高大的身影便遮在了面前。她感到自己的喉咙被扼住了。
白蛇被摁倒在地上,发不出声。她拼命挥动着双臂,却够不到对方那又长又壮的胳膊,两只手只能抓挠几把空气。从天而降的雨水浇在她脸上,呛人的烟味窜入她的鼻孔,凄凄夜风在仿佛她耳边呜咽,她的双眼很快变得模糊,呼吸也很吃力。迷蒙中,她看到摁倒她的大高个儿举起了拳头。
壁虎帮老大是想一拳将这姑娘打昏。身为帮中最擅长打斗的人,他掐白蛇脖子时恰到好处地把握了力道——令她无力反抗,又不会窒息。以这种方式攻击白蛇带有很强的试探其功夫根底的用意,壁虎帮是飞贼,不是杀手,刚才老大放下李三赖子的时候早已用预备好的湿毛巾掩住了他的口鼻。若非有额外的高报酬,放火的勾当他本都不会干,而给他的要求是纵火的同时保住那跛子的性命且不让他发现自己,并未指示有其他人出现该怎么办。他当然不允许不速之客搅乱既定计划,但也不想破杀戒。就和跛子一个规格招呼好了。他这样想,尽管他清楚她和跛子不同,跛子根本没意识到他的存在,可她毕竟没看见他的脸,反正已安排好了事后替他背黑锅的人。
拳头就要砸下去,老大忽觉耳后生风,后面有人!他下意识地抬起右臂,只听一声沉闷的撞击,向后格挡的右臂勉强顶住了那只冲过来的拳头。老大感到短暂的酸麻,掐住白蛇脖子的左手也不由自主地松开了。不待他回头看清是谁在袭击他,一只脚又猛踢在他腹部,硕大的身躯登时往旁边一歪,“扑通”一声倒在白蛇身畔。
恢复清醒的白蛇撑起身子,见离自己不远处,两个身高相仿的人打得不可开交。其中一个是刚才攻击她的蒙面人,另一个虽背对着他,她一眼便认出来——是卓吾!
没错,是卓吾在与壁虎帮老大徒手搏斗。白蛇忙要起身去帮他,不想小腿原来骨折的地方剧痛钻心,疼得她站也站不起来。
起初,卓吾借助将对手击倒的机会,把老大从白蛇身边逼开,这才放开了手脚同他较量。试探了几招,他已看出老大技法不精,空恃体格与蛮力,出招虽勇猛,破绽极多。耐心的卓吾和他周旋了数回合后看好机会,一记重拳直朝老大胸口打去。照以往的经验,吃他这样一拳,再强硬的对手最轻也得栽一个跟头。
咚!卓吾准确地击中了老大的胸膛,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老大的反应仅仅是向后退了一步,似乎没有受到重创,卓吾却忍不住揉了揉那只拳头。这是怎么搞的?他一点事也没有!不容他给自己一个答案,老大的粗胳膊又抡了过来。
不是因为对方的体魄,自己曾用类似的招式打倒过比他更健硕身手更好的对手。如此一来,仅剩的一种可能性让卓吾冒出了冷汗。劈面的风雨间,老大不间断的攻势对他来说依然有隙可乘,他瞅准老大的招数不连贯之机连续三次猛击其主要关节,可结果却和打中他胸口的那一拳一样。这些收效甚微的反击使得卓吾不得不在激战关头面对一个他这么多天来所惧怕的事实:他的体质的退化。
这几次击打的部位毫无偏差,技巧也无问题,没能伤到对手的唯一原因是发力不够集中。不是他不想集中力量,而是运不上来力,就像他在仓库提水桶时一样。刚开始的那一拳一脚,已将他积蓄的仅有的一点儿冲击力耗尽。张厂长没有完全告诉他吸入的那些药粉可能造成什么样的后遗症,他始终以为自己是还没彻底恢复。直到此刻,见拳头愈来愈像是在给对方挠痒痒,他才意识到,他或许恢复不了了。
在同壁虎帮老大对垒之际意识到这一点,实在不是时候。更糟的是老大也发觉他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和这个与自己身材相似的年轻人交手的过程中,老大已辨认出这就是那晚被他们拦截、却最终打伤了他的弟兄的三个人之一。他要为弟兄们报仇,出手越来越狠,欺卓吾还击乏力,硬是逐渐占据了上风,并迫使顽抗的卓吾朝白蛇的方向缓缓退却。你俩一伙儿的?好,那就一起收拾了!
随着“砰”的一响,脚边激起了一缕微尘,老大愣住了:那好像是枪响?他猛地甩头,看见身后果然有个人举着手枪。打歪了?他枪法这个想法刚从老大脑子里掠过,那人又开枪了。“哎哟!”他马上感到左大腿被打中了。开枪的人枪法的确不怎么样,他本来瞄的是老大的脑门儿。
完啦!老大心想。伸手一摸中弹之处,却没有血,只是疼得厉害。不是真子弹?那可能也不是真枪。老大真想不顾疼痛冲上去打翻了那家伙缴了他的枪,但刚转过身,卓吾又从后面缠住了他。两人重新打作一团,持枪的人反而不敢开火了,怕误伤了卓吾。
拳脚碰撞间,老大的余光扫到射中自己大腿的人身边又多了一个拿枪的人。砰!又是一枪,这次精确地命中他的右臂。不待老大临时换用左臂主战,新来的枪手再度开火。这一枪瞄准的是他的前额,子弹崩破了他的左侧眉骨,血流如注,渗进了他的左眼。
老大惨叫着,遭卓吾紧逼上来连打好几下。可惜卓吾依然无法运足力气,反被后退中的老大一脚踹中腰部倒下。老大也站立不住,摔在地上。他捂着流血的额头,用右眼瞅清了敌众我寡的形势,又扫了扫仍昏迷在火场中的李三赖子。他的眼睛这会儿不好使,但飞贼的看家本领没受多大影响,一个鲤鱼打挺翻起,他来个“三十六计走为上”,趁着卓吾白蛇倒地不起、两个持枪的人又未靠近,闪身脱离了在这雨火交织之地的角斗,瞬间遁于茫茫暮色。
大羊屯的村民伴雨夜寐之中发现村口闪烁着火光,都吃了一惊。最先从床上爬起来的几个村汉跑到屋外张望一阵便确定了起火的位置是李三赖子家。随后纷纷钻出来的村民听说是李三赖子那里着火,大部分都打消了冒着危险去救火的积极性。“快打119吧,这火烧大了就了!”这是大家普遍的意见,当即有人回屋拨了火警电话,也有的人将注意力集中在“雨天为啥会着火”这个问题上。
不过还是有约十个人前去救火,当中包括由南面坡上的欧式小楼风风火火赶来的常飞虎。当他们小心翼翼地摸到村口,消防车还没到,工地上的火乘着风势继续蔓延着。再走近一点儿,借着火焰的映照,他们依稀看到火场之外的道路上躺着一个人,一动不动,似乎是李三赖子,而沿着道路在更远的前方,有四条相互搀扶的人影晃动了几下,最终消失了。来救火的人们没看清那四个人的模样,只记得其中一个个子挺高,得有1。85米到1。90米。
第149章 处分(上)()
“谁先说?”黄昏时分,东远印刷厂偏房内,愚公微驼着背,双臂交叉撑在用来堆打印纸的大铁桌的边沿,脸色阴郁。他间或咂摸两下嘴,因为嗓子眼儿实在燥得厉害,但他今天压根儿就没带茶具来。
他的目光掠过空荡荡的桌面,扫向铁桌的对侧:简爱、刑天、白蛇、卓吾并排挤成个“一”字,保持着各自的坐姿,却都把脸往下偏,尽量避免正视愚公的眼睛。愚公这简单的三个字出口后,他们的沉默仍持续了至少一分钟。
但丁坐在他们的斜侧,与他们以及愚公分别呈45夹角,这并非由于他们那一排挤不下了。但丁手里攥着一支笔,面前摊开一个硬皮本,新的一页上已经标注了今天的日期。位于愚公与其他四位“同事”之间,他内心比他们都要紧张,按照愚公的安排,他将在硬皮本上写下接下来的谈话,而他很担心其中的哪句话会引发怎样的后果,两只眼珠左右转来转去。
“愚公,北京这边儿的事儿,主要怪我。”刑天一直在抠裤兜儿里的烟盒,却没有摸出一根来抽,瞅着身边几个岁数在他之下的同事依旧无言,便仰起脸道,“是我教简爱把这事儿压压到这么晚。”
愚公眨眨眼,示意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