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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静,言语也很流畅,可卓吾仍然有点儿担心,蹲下来问道:“你感觉怎么样?真的没事吗?”“哎呀,你一个男的比我还婆婆妈妈,真没事,快去吧!”“好的,那你自己撑一会儿。”卓吾起身走出胡同,背后忽地又传来白蛇的声音:“等一下,卓吾。”他定住了脚步,但视线已经锁定在那个越走越远的东南亚人身上,没法回头。“我刚才的样子千万别跟别人说,尤其别告诉愚公和刑天。”他没有回答,她也没看清他的背影是否做了点头之类的动作。眼见他拔脚而去,白蛇掏出手机,在短信里标明了这条街道的名称,并写道:“好像看见小肖了,去打个招呼,你来吗?”
白蛇的判断越来越像是正确的,东南亚人令人作呕的臃肿躯体径直奔着巷子的尽头扭去。卓吾研究过三里屯的电子地图和实景照片,再往前便会迈出这块五彩缤纷的娱乐场,踏入一片黑漆漆的空地。那里原有一排旧平房,在居民搬迁工作完成后被推倒,然而不知出了什么事,一直没有新的建筑盖起来,所以现在只有些枯草、瓦砾和垃圾。几盏歪歪斜斜的路灯吊着昏黄的光,并不足以驱散浓重的黑暗,行人都尽量避免从这地方穿行,正对着它的几扇小酒吧的后门也都闭得严严实实。“假如这家伙真的是拐孩子的,那他的根据地选得倒挺准。”卓吾想起了但丁作的分析:“刑天新提供的这个细节还真是耐人寻味。想想看,‘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两伙儿业余人贩子前后脚在相距不远的地方栽了,作案、交易甚至被抓获的过程都很相似。如果是同一个团伙策划的,对警方活动信息的了解也忒差了吧?如果说这两伙儿人互不认识,以这种方式一齐在这一带落网是巧合,倒解释得方便,但这偶然性也太大了”
依照简爱整合的材料,这片空地离刑天发现疑点的两件打拐案之中一件的案犯交易地点很近。东南亚胖子走走停停,像是留连眼前的声色,并且冷不丁以无所谓的神色回望几眼,那副肥厚的嘴唇及其上方粗糙的胡子又一次次出现在卓吾的视线中。卓吾尽管看不到他眼神中隐蔽的狡狯,也不愿跟得太紧,不停地变换步伐节奏以及同他的距离。在跟踪和追查任务中,一米九的大块头反而容易成为暴露自我的累赘,基于这一点,愚公特别叮嘱过:“卓吾,只能晚上去。”真是名副其实的“暗访”。
不出所料,东南亚人走出巷子,消失在夜色中。卓吾倏地感到一凛,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空地上能见度不足对卓吾来说不是问题,小时候乡间照明条件差,练就了好动的他摸黑走夜路的好本领。他很快就发现那条肥胖的黑影正向更远处的一个碎石堆迅速晃动。要等刑天来吗?等他过来还来得及吗?几秒钟内他转了几个念头,最终决定先独自采取行动。
肥胖的黑影在一块断裂在地的砖墙边停了下来,没有继续向前两拨人贩子落网的位置前进。因为几乎没有任何可供掩蔽的空间,卓吾只能像个侦察兵似的趴在地上匍匐接近目标。他依稀看到那家伙把胳膊伸进砖墙下的空隙里拨弄什么,大约是碰到了边上的枯草,发出了窸窣声。孩子在那儿!他顿时觉得心提到了嗓子眼。刑天说过,那两起案子里罪犯都是用种种方法让拐来的孩子陷入熟睡,再放到与买主事先约定的隐蔽地点
东南亚胖子仍在翻腾着,忽然听到不对劲的声音,一扭头看见一个铁塔般的大个子向自己扑来,吃了一惊,刚站起来,就被对方一拳抡到下巴,栽倒在地。卓吾把手伸到砖墙下去摸,却哪里有什么孩子,只抓到两个又软又韧的小塑料包。正看不清里面装的什么,眼睛的余光瞄上了一道寒光,有家伙!他连忙转身,那胖子挺着一把匕首,已经呲牙咧嘴冲了上来。眼见匕首朝自己胸口捅过来,卓吾忙不迭把身子一侧,左臂还是被划破了。
多年没施展过自己的功夫,虽然根基犹在,招式也还熟练,从前刚猛的气性却近乎磨灭。上一次与别人动手见血,还是刚上初中那阵儿,只是那次流血的不是他,而是那个姑姑在学校当老师的小子。那兔崽子有恃无恐,往女厕所扔鞭炮、把皂角用铁尺切成粉末往人眼睛里吹之类的勾当经常干。一天放学后,他看上了李伟的一个老实的好伙伴的一本课外书,强借不成,竟把书抢过来撕了。李伟冲上去同他争辩,他笑嘻嘻地将撕碎的纸片朝李伟头顶一扬,拍手大呼:“天女散花喽!”纷纷纸片落了一脑袋,李伟不再废话,举起了双拳。那小子也想还手,怎奈李伟有功夫底子,没一会儿工夫,老师的侄子就哇哇大哭起来。
第二天上午正在上课,姑姑老师带着那小子闯进了李伟他们班。“是谁?”姑姑老师看也不看讲台上的同事,问侄子。李伟见先是那小子的目光对准了自己,然后是他的手指头。“他。”
父母一个劲儿地道歉,并让儿子保证不再犯这样的错误,加上是侄子挑衅在先,学校才从轻处理了涉事的学生。父母又带着李伟去跟姑姑老师和侄子赔礼,抱歉的话说了一车,李伟也亲口说了“对不起”。临走之际,李伟瞅了一眼缩在姑姑身后的侄子,分明听到他嘟囔了一句:“知道我是谁了吧?”
直至今夜,已是“卓吾”的他,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荒地,被一个凶狠的胖子用刀划出了血,沉睡于心底许久的那个沧州乡村牛犊一样的壮小子被划醒了。他忍着疼痛钳住胖子持刀的右手,挥起右肘照对手的眼部就是一下。“哇!”胖子怪叫一声。看样子,这家伙夜间的眼神并不好,卓吾趁势拧住他的右腕,扯住他的右臂使劲儿一扭,扭到了他的背后,见他疼得刀也脱手了,便又举起右肘重重砸在他背上。“咚”,擂鼓一般的声响,见对手被砸弯了腰,卓吾飞起一脚,把他踹了出去。
东南亚胖子如蛤蟆般摔了个狗吃屎,不想摸到手边有半块板砖,攥紧了刚翻过身,却被按倒在地,拿板砖的手和自己的脖子都被死死掐住。卓吾的手在加力,他看不清与他相对的这张脸上扭曲的表情,但能看到捏着砖头的手指渐渐松开
第28章 刑天之怒()
“想不到你还会这个。”烂尾楼里,卓吾看着白蛇给自己包扎伤口,说道。“以前只是听但丁说你武功了得,今天虽然没亲眼见着,不过瞧那肥猪差点被你揍死,我算是信了。”卓吾把脸凑近她,轻声问:“刚才你怎么了?”“别问了。”白蛇的嘴角抽动了一下,“等蒙混过了你爸妈那一关,有机会的话我和你解释的。”
有人朝他们走过来,是但丁。“这混账是菲律宾毒贩子。”到了他们跟前,他说道,“空地上那些塑料包里装的是毒品。”“毒贩子,不是拐孩子的?”但丁摇摇头。卓吾又问:“他说了什么吗?”“说得不少,叽里呱啦不知是哪国语言,反正不可能是汉语,也不是英语,我和愚公一句也听不懂。”
“那你怎么知道他是菲律宾的毒贩子?”听卓吾这一问,但丁得意地笑了笑,答道:“他的照片上过报纸。三年前菲律宾国内一个贩毒集团的几名成员进入我国后被抓获,他是条漏网之鱼,记得应该是叫库瓦斯。想不到落到你手里。”“是白蛇的功劳,”卓吾试着摆了摆包扎完毕的胳膊,道,“她一眼看出这家伙有问题”“我那只是怀疑,人赃并获可多亏了你!”白蛇打断了他。
“人赃并获”但丁露出了愁容,“毒贩和毒品都是意外收获,可能和‘摇篮’一点儿关系都没有。至少我和愚公问不出什么,等刑天来了再说吧。”“对啊,你不是最先联系他的吗?后来怎么是愚公赶来帮我?”卓吾问白蛇。
正说着,楼梯口那边传来了连续的闷响,听得出并不是有意跺脚,却似乎是一种压抑着足以踩碎水泥台阶的威力的脚步。三个人惊异地看到,刑天头上缠着绷带,面色阴沉。但丁不禁心里打鼓:今天怎么了,小组里两个挂彩?“徐刑天,你,你这是”沉默片刻,还是白蛇开口问道。“倒霉啊!收到你短信的时候正在医院输液呢!”刑天的牙齿格格作响,“菜市场收摊时,一辆卡车轧了一个菜贩的脚,两边谁也不让谁,掐起来了。我带着个小保安过去,挡在俩人中间想劝架,冷不防被司机抡起的杠子打破了头。结果只能把你的短信转给愚公了。唉,倒霉,那杠子原本是照着菜贩的脑袋去的!”
这件事闹到很晚才算了结,所幸他只是受了点儿皮肉伤。快到夜里11点时,愚公发来短信,说已经“请贵客到老房子去坐坐”,由于伤口早已处理好,他便不顾医生和同事们“住几天院”的建议,执意离开医院“回家”。瞧见他急匆匆的样子,陪他来医院的同事们原本的嘲讽之意中又略加了几分同情:是啊,这个自命不凡的前刑警被货车司机开了瓢儿,住了院,传出去了今后他颜面往哪儿放啊?
“嗯,菲律宾的毒贩子?在哪儿呢?”听了但丁简单的叙述,刑天喘着粗气问。“喏,那边那间里,就是我猜是厕所的那间。”刑天疾走过去,这里所有的空室都没安门,他一眼瞅见那菲律宾人被黑胶布绑住手脚、封住眼睛,嘴里念经似的还在叽咕什么。愚公盯着蜷缩在自己脚边的这个肥鼓鼓的家伙,双臂抱在胸前一言不发,忽见刑天在招手。“这家伙什么都没交代?”走到“厕所”外稍远一点儿的地方,刑天问愚公。“没有。不过逮住他的时候只发现了毒品,没找到跟小孩有关的踪迹。看来这只是一起贩毒案。”“你是说这个毒贩子出现在打拐案现场附近只是巧合?我不这么看!”“哦?”
刑天忍不住掰了一下指头,说道:“你知道人体带毒吧?毒贩子为躲避检查,把包装好的毒品藏进人体内过关。有些良心给狗吃了的畜牲,居然用婴儿的身体藏毒,想想看,一般情况下检查人员怎么会认为婴儿体内有毒品呢?拿这招儿运毒,对毒贩子来说可安全多了。”“可对婴儿来说太危险了!弄不好你是说你觉得”“世界上很多国家都破获过类似的案子,而根据我们之前搜集的线索,我怀疑这头肥猪,或许还有他的同伙,用拐了的孩子藏毒、运毒。”
愚公越听脸色越凝重,吃力地吐出一大口气后,说:“如果真是这样,决不能放过他!可他说一堆乱七八糟的,没一句中国话,我们怎么问出实情呢?”“让我来!”刑天狠狠地朝那狭小的“厕所”瞪了一眼,“照抓他时的情况,他明显特别熟悉那一片儿,说明他在那地方混了有日子了。混了老长时间,能不会说中国话?我来教他说。”
菲律宾毒贩发觉房间里只剩下自己,就不再出声,试着挣脱被束缚的双手,但半天也没有成功,此刻感到又有人逼近,连忙停止了挣扎。
“你听好了,”他听到一个低沉而粗鲁的中年男声,“我知道你会说中国话,所以下面的话只说一遍。我知道你是干什么的,可我对你的粉和你的买卖统统不感兴趣,你只要告诉我,被你们拐走的那个孩子现在在哪儿,我不但饶了你的狗命,还能让你带着粉滚蛋。否则的话,我就把你和你的粉一起烧成灰,明白吗?”
刑天说这番话时,菲律宾人一动不动。等说完了,他沉默了一会儿。刑天发现他的身子颤抖了一下,接着,他张开嘴,又吐出一堆呜哩哇啦的奇言怪语来。
“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刑天照着他的嘴一拳挥去,“嘣”的一声将两牙门牙击落。“哇,哇!”毒贩子尝到了腥味,知道鲜血流到了嘴里,于是杀猪般嚎叫起来。刑天将他肥硕的身躯提起来,狠狠抛向墙壁。毒贩子撞墙后摔倒在地,疼得叫也叫不出来了,只觉口中又苦又咸。来不及琢磨这股味从哪儿泛起来的,刑天跨前一步揪住了他的衣领,他连忙使出有限的一点儿力气呻吟道:“大佬,大佬,饶命饶命啊。”
和所有外语说得蹩脚的人一样,他也有很重的口音,蹦出的几个词还沾了粤语的味道,伴着喷出来的带血的唾沫。刑天听得一愣,朝他脸上啐了一口:“孩子在哪儿?”“我不知道”刑天又是一拳,他左半边脸顷刻肿起来,说话声就更别扭了:“真的,真的搞错,搞错了我没有搞走孩子,真的没有搞!”“胡说八道!”“不,不我说真话,我是来准备好那些货,到酒吧去散散酒吧的人手里,真的没有搞走孩子,你的孩子一定不是我搞走的”他看不见打自己的人,浑身抖得像筛糠一样。
刑天左手仍然揪着菲律宾毒贩子的领子,右手攥紧了拳头对准这肥家伙的鼻子,却没有打下去。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回首看去,愚公冲他摇了摇头。
第29章 悲剧幻影()
“看来他说的是实话。”走到外面,刑天长叹一口气,“请原谅,愚公。我我最恨毒贩子,见着他们就收不住手。吸毒的人的模样儿,我见的太多了,我老是想,他们受这种罪,真比杀了他们还难受。可毒贩子不杀他们,还要趁他们剩一口气儿,榨干他们最后一点儿油水。”
愚公递给他一瓶矿泉水,自己拧开一瓶咂摸了一口,说道:“我明白。你收拾那个杂种,我根本不同情他。但我们的当务之急是‘摇篮’行动,你要把精力转回到这上面来。”“好的,没问题。”愚公又把瓶盖拧上,有些不甘心地说:“但丁认出这混蛋是毒贩的时候,我已经知道他不可能是我们的最终目标,因为他是一个老到的职业罪犯。”
他们看到呆立在远处的卓吾等三人朝这边探脑袋,便朝他们走去。“但丁和卓吾之前奇怪我为什么要调查已经破获的打拐案,你能理解我吗?”愚公忍不住问道。“我估计不仅仅是因为你相信领养孩子的人贩子勾结着某一起案子的主犯吧?”“你记录的两起案件存在一些无碍给主犯定罪的小纰漏,比如未能救回孩子、未能抓到买主。我相信这是一种巧妙的掩饰,以小纰漏掩饰大阴谋。我担心的不是罪魁没有落网的事实,而是造成这一事实的原因。”愚公眨了眨困倦的眼皮,语气十分沉重,“那个原因恐怕就是罪魁的身份。只有在犯规小组面前,这种身份才不是问题。”
“大家干得不赖。”见三个年轻人得知了结果都有点儿沮丧,愚公安慰他们道,“这个菲律宾毒贩子是个额外的成果,我们至少阻止了他用这批毒品去害人。”“可我们怎么处置他呢?”卓吾问。“是呀,总不能把他送到公安局,说是热心市民见义勇为吧?”但丁附和着,“要是放他走,那更不行啦!”刑天看愚公低头不语,便说:“把他交给我吧。”“你要干什么?”愚公问。“别担心,我不违反纪律,但我会让他下半辈子都为贩毒付出代价。”
“好吧。”愚公点点头,问卓吾:“你的伤怎么样?”“不是很深,不要紧。白蛇帮忙包扎过了,没事的。”
“那也要安心休养一阵。”愚公环视众人,“自明天起对三里屯的查访暂停,一是为大家的安全着想,二是为防打草惊蛇。好了,没有别的事儿,各自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整个行动也要暂停吗?”白蛇开口问道。“不,是要从另一个方面入手。”愚公看看她,看看刑天,“白蛇,接下来看你的了。好好利用简爱给你们录的像。”
愚公不清楚刑天会怎样处置那个癞蛤蟆般的菲律宾毒贩,总之他没管自己借那辆多次用来运输“俘虏”的破面包车。开着这辆车回家的路上,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