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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阳光拐着弯地从朝南的窗子照射进来,一个哭哭啼啼的女孩子忽然来到报社,哀求我们救救她的姐姐,说她的姐姐到民工市场找工作,却被几个人骗到了外市的一个小镇附近,被强迫卖淫,好说歹说,好不容易求下一个嫖客,借来手机,才给她打来了电话呼救的。
这个女孩的姐姐在电话里说,她是同几个女孩子一起,被关在一家由废弃工厂改造的酒店里的,位置好像很偏僻,院子里拴着8条大狼狗,有两个满脸横肉的男人看管着她们,男人的手里有刀,还有棍棒。
哭诉完后,女孩还没忘记补充,她是听姐姐说那些坏人跟当地警察有点关系,她才没报警,而来报社求助的。
“怎么样?方舟,英雄救美,你敢去吗?”孙燕突然看着我。
我忽然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直往头上涌。
“去!这有什么不敢去的!”我说。
《熟男###》9(1)
傍晚时分,当红色出租车把我和刘浪,送到那张敞开的还残留着黑漆的大铁门前时,我满腔的热血沸腾顿时化为了乌有,一颗心“扑通扑通”地夸张着,那里面已没了英雄救美的浪漫,剩下的除了害怕也就是恐惧了。我忐忑不安地回头看了眼坐在后面的刘浪,这厮也正神色慌张地看着我。
刘浪前不久还拿了我给的“缺两啤酒”的稿子白赚了稿费,现如今我又成了他们部门的副主任,所以他见到我总是表现得必恭必敬。但参加由我全权负责的这个特别行动小组,他却不是“主动投怀”,而是被我“赶鸭子上架”。就在一个小时前,刘浪还一个劲儿地跟我打退堂鼓,说什么:“我长这么大还没找过小姐,乔装嫖客一点经验都没有,万一露了马脚不但危险,还会破坏整盘暗访营救计划,不如让我回去吧?”当时我横了他一眼,挖苦他:“得了吧你,别给我装纯情,猫哪有不吃腥的?!”他满脸通红。
“方哥,咱们还……还下去不呀?”刘浪的眼睛里明显带着企求。
“下去,怎么不下去呀?”我转过头去咬咬牙,毅然决然地打开了车门。
和我们预想的不一样,我们来暗访的所在虽然充满危险,但毕竟也是烟粉之地,温柔之乡,就像电视剧里演的一样,只要出租车(轿)往门口一停,必定会有一个老鸨子出来笑脸相迎,可直到我们挺身到大铁门里,还没见一个人影出来,迎接我们的是院子里拴着的那七八条大狼狗,挣着铁链子的争相狂吠……
这是一个不像酒店的酒店,因为不知道内情的人,根本无法想象它会是一家酒店,更无法知道它里面竟暗藏污秽。它的外表就是一个砖瓦平房的废弃厂房——几十年前的砖,几十年前的瓦,几十年前的水泥。虽然那张大铁门的上方也有着“双龙酒店”的牌牌,但这点信息,根本无法改变你对它的“废弃厂房”的判断;这个酒店的位置也无法让人把它与“酒店”联系在一起,它不在繁华的街道旁,也不在人口稠密处,却在镇子后面的半山坡上,虽附近也稀松地散落着几户人家,但与镇子之间还隔着一个拉着铁丝网,戒备森严的监狱。这样的酒店显然是靠熟人,靠回头客,靠熟人和回头客介绍的客人来营生的,而诱惑着这类客人的因素,当然就是那些被骗来强迫卖淫的女孩子了。
这个由废弃场房改充而成的酒店,所处的地形也很特殊,因为在半山坡上,它的后面和两侧都被挖沙挖成了很深的悬崖峭壁,也就是说,进出该酒店的通道也就是唯一的一条通道,这无疑也给我们这次暗访营救行动增加了难度和危险系数。我之所以对该酒店的外部条件如此知悉,当然是事先经过一番了解的。
在中午的时候,我们这个由四人(两名文字记者、两名摄影记者)组成的特别行动小组,就秘密上山对酒店的周遭进行了探察,之后又下山做了准备,我做了由我和刘浪入内暗访,另两名摄影记者在外埋伏接应的部署,并约定用手机来发送信号,只要我们俩在里面,不管是谁按一下手机的拨打键,外面就知道我们出事了,就要立刻采取相应的措施。等到了晚饭时间,我才和刘浪又打车上山来了酒店的。我们之所以打车也是有用意的,我们毕竟是陌生的面孔,酒店里的人问起来我们好应付:“从外地来办事儿,想找个地方玩玩儿,司机便把我们送到这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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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连司机共五人是开了一个半小时的车,来到这个只有上万人口的小镇上的,煤矿是小镇的主业,所以这里的贫富差距很悬殊,若在街上遇到红光满面的家伙,那他十有###是个矿主,而那些灰秃着脸,无精打采的人无疑就是矿工了。按我们的暗访营救计划,如果行动顺利,我们要往返这个小镇两次,两天时间就能搞掂。
在接到女孩子的投诉之后,我们按女孩子记下的手机号码,与那个嫖客取得了联系,我们试图说服他现身,亲自带我们去酒店,并加以引见,这样我们行动起来会容易地多。但尽管我们开出了“严格保密”和“高薪报酬”的丰厚条件,磨破了嘴皮子,该嫖客也只是告知了酒店的准确位置,随即挂断了电话,再打就关了机。
在商议行动方案时,我的意见是先与警方联系,然后我与一名警察共同乔装嫖客入内暗访,其他警察在外埋伏,在现场抓住证据后,我们一给信号,里应外合,一拥而上。但主任孙燕却对我的方案提出了质疑:无论从故事还是从新闻的角度来讲,操作都太简单了,不刺激,另外,在没有抓住确凿证据之前与警方合作,那就只能和地方警察联系了,万一该酒店经营者与地方警察有关系,跑了风,那岂不前功尽弃?孙燕抛出了她的方案:第一天先由我们自己深入虎|穴暗访,若能抓到确凿证据,则第二天再与省公安厅取得联系,由省厅出面围剿营救之。孙燕的方案既充分利用了新闻资源,又减小了“跑风”的可能性,但却也增加了我们行动的难度和危险性,我心里当然很不情愿,可身为记者,我没有理由不接受。
狼狗们的狂吠声让我不禁心慌,我瞥了一眼刘浪,他的脸上也已变了颜色,可就在我们进退维谷的这个时候,瞪着一双警惕眼睛,长着满脸横肉的一个男人走了出来,他大喝了一声,狼狗们竟都听话地不叫了。
“你们是干什么的?”横肉男人狐疑地看着我们。
《熟男###》9(2)
“来玩的!出租车司机说你们这儿好,可你们这儿也不像呀?”我故意很失望地。
横肉男人一听,忙又满脸堆笑地迎过来:“你们还真来对了,别看我们这儿破,可这镇上哪都比不上这儿,快请进,快请进!”
我定了定神儿,又看了一眼刘浪,夹着包抬脚迈步,刘浪亦步亦趋地跟着,横肉男人跟在我们身后也进了屋。
有喝酒划拳和男女嬉笑的声音从一个房间里传出来,我们在有些晦暗的长走廊里走着,我感觉就像置身于过去的某个时光隧道里,那一扇一扇房间的门,突然都变得神秘起来,打开它们,那小屋子里面会呈现出什么呢?这酒店内的光景与它的外观比起来,确实也好不哪去,再普通不过的水泥地面,有些地方已经破损,白灰粉刷的墙面,漆上的一米多高的绿墙围子,贴近地面处已溅满了污渍。很容易让人想起过去的大车店或大食堂。
“两位是从外地来的吧?”身后的横肉男人又不放心地开了口。
“是啊,听说你们这儿煤价儿低,来看看!”我镇定自若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两位是——公款?”横肉男人又问。
“是。”我点头。
“哈,公款咋花咋有理。”横肉男人说着,笑了。
路过满是嘈杂声的那个房间,房间的门竟敞开着一条缝,我顺便瞥了一眼,视力范围内只窥见餐桌的一角,一个满面红光的男人正搂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妙龄女孩喝酒,这一幕让我不禁怦然心动。又走过几个房间,横肉男人忽然抢身上前,推开一个房间的门后,顺手打开房间的灯:“两位请进!”
我和刘浪走了进去。一个不大的非常简陋的房间,就一张铺着塑料桌布的桌子和几个塑料凳子摆在中央,连最起码的装修和一点上档次的摆设都没有。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别看我们这儿简陋,可小姐都是你们城里难得一见的!”看着我们诧异的表情,横肉男人忽然说。
我和刘浪相互看了看,想笑,如此文雅词句出现在斯时、斯地、斯人身上,委实很滑稽。
“两位还没吃饭吧?”横肉男人问。
我们点点头。
“那你们点菜,剩下的我安排!”横肉男人说着,递过菜谱来。
我和刘浪坐下来翻看菜谱,上面没有什么特色风味,都是一些家常菜,但菜价却高得离谱,例如,一盘尖椒干豆腐就30元。我随便点了荤素四样炒菜,价钱虽远远超过了它们的实际所值,但我却一点都没觉得心疼,真是“公款咋花咋有理”呀!
横肉男人又客套了一句就出去了,我和刘浪又重新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房间,没有发现监控器的摄像头,我才放心大胆地把夹包拿到腿上打开,然后启动了里面装着的偷拍机的按钮。不大一会儿,脚步声传来,门开了,横肉男人拎着壶茶水,领了一个女孩子进来。我和刘浪的目光立刻就集中在了女孩子身上,但很快我们就不约而同地表现出了失望。说不上哪儿不对劲,反正女孩子的五官凑在一块儿让人感觉有点不舒服,皮肤还算白,但能看出来很粗糙,一看就知是在农家长大的女孩儿。
“她叫小翠儿,让她先陪两位吃着喝着怎么样?”看着我们的表情,横肉男人明知故问。
“得了吧,还有没有别的?换一换!”我刚想开口,刘浪却抢了先。
“很抱歉,都上桌陪客人呢,先让小翠儿陪着,等她们下了桌儿,你们想换哪个就换哪个!”横肉男人一脸抱歉地笑着。
“那再找一个来呀?我们两个人呢!”我说。
“真的抱歉,都在桌上呢,等她们下来,想找几个都行,要不——你们俩先喝着?”横肉男人征询地目光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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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眼刘浪后说:“算了,算了,就让她先陪着吧!”
“那好,你们坐着,酒菜一会儿就上来。”横肉男人说着,转身出门,关门。
小翠儿大方地在我们对面坐了下来,并熟练地给我们倒茶水。看着她的动作,我心里犹疑不定起来,我不敢确定面前这个女孩儿的背景是怎样一种性质了,她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呢?若是强迫,那么他们强迫这样一个女孩子做小姐有多少价值呢?
声明一下,我们既然是乔装嫖客,当然“选美”就是演戏了,但我们之所以这么“挑剔”,真正目的还是想与来报社投诉的女孩子的姐姐见上面,这很重要。我衣兜里正揣着那女孩子提供的姐姐的照片呢,如能见到女孩子的姐姐,不但能更进一步地说明女孩子的投诉真实性,而且还利于我们准确地取证。实际情况总会超出我们的预想,没办法,现在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酒菜上得很快,我与刘浪正与小翠儿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就端上来了。我拿起筷子低头尝了一口,别说,做得还挺有滋味的。我刚抬起头,一只酒杯就举到了我面前,是小翠儿,她一点也不含糊地正笑着看着我。我笑了笑,也举起杯和她撞了一下,一仰而尽。小翠喝干了,又给自己倒满,然后看着刘浪笑了,她又向刘浪举起了杯,两人笑着也干了……我看着两个人的举动,忽然,一副久违的相似画面竟在我的脑海里闪现出来,我那颗心不禁就一阵抽搐的痛。
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又想起那件让我懊悔不已的事情来呢?也许是因为这两件事的确有相似之处吧!那时候报社成了不久,到了报社才几个月的我就与两个同事接受了一个任务:在省城郊区的某个村子里,比邻国道的那整个一条街都是卖淫的场所,大到KTV酒楼,小到一家冷面店,你都能看到那些晃动的风骚的身影,我们要实地暗访,做篇报道。这样下三流的新闻,我本不屑为之的,但当时报纸初创,就靠这样的绯色点缀打市场呢,何况我翻了翻国内一些都市报办报先例,又看了看新闻大亨默多克的办报经历,也都如此,作为一张报纸初创阶段的记者,我义不容辞。
《熟男###》9(3)
但我始料不及的是,本来应逢场作戏的我们,竟一时失控,也下三流了一把。也是在这样的场合,这样的气氛里,与满面带笑的卖肉女子频频举杯,酒足饭饱后,我们就该适时“撤退”,但相互暧昧,意乱情迷的我们却和她们走进了一个一个的小单间。虽然事后出来,我们都称什么也没做,就是聊聊天儿而已,可在里面发生了什么,我们都心知肚明。那篇报道的出炉换来了有关部门对该地区的整治,却也换来宣传部门的强烈批评,据说那篇报道还被国外的一家杂志转载,借以污蔑我国的文明形象。后来发生的事让我们这些参与者都感到了不安,但最让我羞辱还是那其中不该发生的放纵,我承认,我是一个没有新闻操守的人。
喝了几杯酒的小翠儿,脸上已飞上了红云,看上去比刚才多了几分妩媚。是时候了,我不失时机地抛出了我的试探:
“小翠儿,看你年龄不大,机会会很多的,你自己真愿意做这个呀?”
小翠儿愣了愣,很奇怪地眼神儿看着我,忽然又笑了:
“看先生您说的,我要是不愿意,你们不成强Jian了吗?”
差点喷出一口菜,我差点被小翠儿的这个反问吓傻了,我看了眼刘浪,刘浪看着我忍不住笑了。小翠儿又笑着向我举起了杯,我忙举杯相迎。放下杯的我还是不甘心:
“小翠儿,你做这个,你的父母知道吗?”
我的话好像起了作用,小翠儿的脸色变了变后,很快又恢复了常态,但我心里已有了底儿。我看着小翠儿,乘胜追击:
“你好长时间没回家了吧?”
小翠儿先是沉默,但也就那么一口酒下肚的工夫,她的脸上终于兜不住了,眼圈一红,眼泪流了下来,忙抬手去擦。我看了看刘浪,他也会意地看着我,是火候了,我不得不抓住时机,冒险一试,我的手伸进衣兜里,抓住了投诉女孩儿提供的其姐姐的照片,可就在我将要掏出,却还没掏出的时刻,门外忽然响起了横肉男人的声音:“小翠儿,你出来一下!”小翠儿又忙擦了几下脸,应声起身开门走了出去,我已出了一身的冷汗。
情况忽然又变得未知起来,横肉男人会不会看出小翠儿刚哭过,他不会怀疑小翠儿跟我们说过什么吧?我和刘浪就在酒菜前默默坐着,心里打着鼓,等待着一些事情的到来。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可过了十多分钟了,还不见人来。我横下心来朝门外喊了一嗓子:“人呐?怎么还不回来陪客人呀?!”话音落下老半天,还是没有任何反应,我也才注意到,另一个房间里的嘈杂声竟然也不见了。我有些坐不住了,起身去开门,刘浪也跟了出去。
走廊里一个人都没有,静得出奇,我三步两步走到起先敞着门缝的那个房间,房门竟敞开着,满桌狼籍,但几只杯子里面还有着酒,显然是刚走人的,我心里忽然就有一种不妙的感觉。我慌忙走向酒店的门口,我能听到身后刘浪那紧跟着的脚步声。
在门口我推开门,我一眼就看见了夜色灯光下的大铁门外,停着一辆面包车,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