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抹杀他人的生命，再以更多的鲜血去偿还。与其说这是一种杀人的技法，倒不如是抱着必死之心所舞出的最后一曲杀人舞。
以古凌现在的实力而言，即便在朔月之夜也仅仅是能勉强发动狂刃血舞，而且所付出的鲜血代价几乎是十倍于自己所杀之人的。
要知道此处可是有万余名的战者，若真想以狂刃血舞来将这些人尽数杀光，就意味着要有十多万个古凌再次同样鲜血流尽而死。
伤敌一千，自损一万，但凡有些脑子的人怕是都不会这么做。
然而古凌却是当真就这么做了，而且因此而扩散的杀戮，还在不断进行。
毕竟这个名为血泽岩场的地方，最不缺的便是血。
第一百二十章真相（）
古凌不断以自己的身躯微媒介肆意汲取着血泽岩场间的鲜血，而如此猛烈的速度早已让那些鲜血化作了一股股肉眼难见的洪流，由内而外肆意摧残着他的躯体。
在一片片不断响起的惨呼声中，古凌已经彻底化身为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每逢枪旗舞过之后必有成片的尸首惨然倒下。原本在众人以为会颇为艰难的一场战斗，竟是硬生生让他打出了一种屠杀的感觉。
上万人的溃败，只需一瞬。当发现自己所有战斗都只是徒劳时，没有谁还能坚定如前地继续冲上去送死。
古凌没有去追赶那些逃离的人，而是骤然跃身而起，踏着那些几乎已经堆积成山的尸体一跃冲向了飞在半空之中的步飞鸢。
“呼！”枪旗自上而下骤然劈落之时，天地间似已彻底暗了下来。而步飞鸢更是连反抗一下的力量都没有，直接“轰”地一声被砸落于了尘埃当中。
不过神羽一族毕竟也是四大诸天血脉之一，即便收了如此重击，步飞鸢竟也只是重伤，而并未立时毙命。
“不要不要杀我啊！”在亲眼见识了古凌的手段之后，步飞鸢终于连最后一丝反抗的勇气都没有了，只能面露惊恐地不断哀求着。
古凌遍体之间的黑甲已经完全被鲜血所染红了，尤其是双目间的赤红光芒更是几乎已经看穿了步飞鸢的五脏六腑：“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出来，胆敢说半句瞎话，你就没机会接着往下说了。”
“我我知道”步飞鸢实在很怕古凌一抖手直接将自己戳个透心凉，因而赶忙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和盘托出了：“此次夺翼王朝之所以派人来此，是因为早已跟你们四圣王朝的几大顶尖宗派有所密谋了。所谓先锋血战，不过是趁机瓦解你们国中势力的幌子而已。”
“两国真正的精锐战力原计划在明日天明之时会里应外合地发动国战，届时那些人会将所有胆敢不从者尽数击杀。一旦控制了四圣都城的局面，便会立时宣布你们的皇帝与太子都战死于了先锋血战中，并以此造势来趁机掌权，直至完全篡夺皇位！”
步飞鸢说完这番话后众人神色皆是一变，唯独古凌和穆北冥两人却是依旧神色如常。
而就在此时，两道身影几乎瞬时便已消失在了原地。一旁的龙仆先生面色微沉地想要动身阻拦时，却是被古凌抬手给拦住了：“由他们去吧，我先前已经说过了，今日只要他们有半点叛逃的举动，来日我必当将整个逐日宗都斩草除根。”
龙仆先生此时目光也有些阴沉地看着步飞鸢道：“你说的那些顶尖宗派中，可有龙神宗吗？”
步飞鸢事已至此也不敢再做隐瞒，连连点头承认道：“有！而且这事是我亲自跟邓成虬商谈的！”
“咔嚓！”龙仆先生掌心微然发力时，那张跟了自己不知多少年的紫藤躺椅瞬时寸寸化为了齑粉：“他已是四圣王朝最强宗派的宗主了，怎么可能会因为你几句话的挑唆而叛国？！”
“老爷子，你有些低估你们这位宗主的野心了。”古凌抬头看了看将亮的天色，枪尖一挑撕下了步飞鸢的长袍下摆：“将四圣王朝参与叛国的宗派名字都写在上头，少一个我便宰了你。多一个，我也宰了你。”
“不不敢”步飞鸢战战兢兢地蘸着地上的鲜血在上面接连写了几个宗派的名字，其中龙神、逐日两宗赫然在列：“给您”
古凌接过那块布片来扫了一眼：“写完了吗？”
步飞鸢低声下气道：“都在这里了，我知道的毫无隐瞒”
古凌转头瞅了神色有些慌张的郑剑一眼：“这上头没有千刃宗。”
郑剑闻言长出了一口气，而后更是勉强陪笑道：“那自然是，我们千刃宗怎么会参与这种叛国谋反之事？”
“是么？”古凌略眯双眼看了他一眼：“那你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们的宗主要赶在你们宗中众人之前率先赶到青芒山？”
“他他可能是为了叙旧吧？”
“不是叙旧，是投诚。”古凌冷然直视着郑剑道：“以你们千刃宗的实力，根本连被夺翼王朝拉拢的资格都没有。但不得不说你们在情报方面做得还是不错的，无论是先前的御前斗武还是此次的先锋血战，你们始终都像老鼠一样躲藏在阴暗的角落中，只为能够拾起一些别人所吃剩的食物残渣。我看不上你们这样的宗派，但还是希望你在死前明白，你们最后的覆灭，并不只因为这个。”
郑剑闻听此言面色间骤然多了一抹惊骇，显然已经明白古凌相做什么了。然而此刻的他却是早就没了反抗的勇气，只是近乎于本能地转头要逃离此地。
然而他的身躯只是微微一动时，古凌的枪旗却已然看似轻飘飘地自其身侧略过了。
伴随着“扑通”一声闷响，郑剑的死尸瞬间栽倒在了地上。而他的死，似也也预示着整个千刃宗的命运。
古凌轻描淡写地杀完人后再度看着步飞鸢道：“我好像说过，如果这份宗派名单上有所缺失，你只有死路一条。”
步飞鸢闻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不已了：“可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有这回事啊！”
“也罢，那我就再给你个机会。”古凌神色间隐有一抹悲凉显现：“当初四圣王朝的镇国将军古怀南，果真与你们夺翼王朝有所勾结吗？”
步飞鸢闻言一愣，随之却是连连摇头道：“并无此事，我们曾经确实试图拉拢过他，但那个人实在太过愚忠了，根本就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古凌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可他还是死了，死因，叛国。”
“这个其实我们确实与你们朝中重臣有所勾结，但并不是你说的那个古怀南。”步飞鸢此时也顾不得其它，只顾保命地将一切都和盘托出了：“当初栽赃古怀南的阴谋其实是你们的人提出来的，而且这个人，现在就在此处。”
步飞鸢话音刚落时，一只巨大的苍鹰战兽骤然自空中俯冲而下，全力一击轰碎了他的头颅。
而另一边，古凌的枪旗则已洞穿了四圣王朝那位大司徒的心脏。
两具死尸几乎不分先后地倒在了地上，而反观杀了他们的那两个人，脸上有的也只是愈加难掩的悲痛。
第一百二十一章换心（）
古凌就这么亲手杀死了真正害死父亲的罪魁祸首，却依旧没有半点大仇得报之后的快意可言。不过当他看向一旁同样神色悲伤的擎天将军时，脸色终于稍稍柔和了一些：“我没能猜到会是你。”
“我跟大哥虽说同为四圣王朝效力，但我更像是一个难以示人的影子。我那时不理解他为什么要执意如此，现在想来，他或许从早便已知道自己的下场了吧？”
擎天，或者说古擎天，此刻终于再度重拾了这个被自己胞兄剥夺了数十年的姓氏。但此刻所拥有的，却只是挥之不去的遗憾与痛苦。
古擎天跟古凌叔侄二人相视了一眼过后，同时面朝古怀南坟墓的方向跪地连磕了三个头，算是真正意义上地拜祭他一次。
“你知道他是被冤枉的对吗？”古凌起身后神色渐冷地看向了穆北冥。
穆北冥缓缓点了点头：“是。”
“可你还是让他死了。”
穆北冥再度点了点头：“是。”
古凌手中的长枪旗角处微然飘动了一下，却终归还是并未抬起。
“是大哥自愿的。”古擎天正视着古凌缓缓解释道：“以他的死，换来四圣王朝最后数月的安宁，这是他的原话。”
古凌却并不愿接受这个答案：“一个王朝的安宁，如果只能靠着牺牲铮骨之臣的性命来维持，那它便是真的覆灭了，又有什么值得可惜的？”
“四圣王朝之所以叫四圣王朝，是因为都城之中有四大圣兽护佑。”穆北冥话说至此时有些自嘲地一笑：“然而这世上又有哪里有什么平白无故的付出？我曾一再提及要替他去完成这项使命，然而正如你方才所说的那般，他终归还是选择了牺牲自己来献祭王朝当中的四大圣兽，只为我们浴血拼杀而来的疆土，不再有他人敢来践踏。”
“我依旧不会选择原谅你，可你最后这句话是对的。”古凌抬手指了指血泽岩场的外围：“现在离开，天亮之前就能乘坐魂舰回四圣都城了。我父亲不能白死，你也不能白活，剩下的事，就由你们一死一活来撑起了。”
穆北冥等人闻言俱都一皱眉：“你不跟我们一起离开吗？”
“能不能离开的，看命吧。”古凌仿佛一个垂暮的老者般动作极缓地坐在了地上：“我先前已经吩咐踏岳宗的人找机会离开这儿了，至于剩下那几个宗派的人大抵也是如此。所谓全军覆没，不过是两国之间弄出来骗人的幌子而已。”
“如果我估计不错的话，他们连同夺翼王朝当中的精锐势力天亮后便要在青芒山前汇合了。毕竟严格意义上来说明天才是真正先锋血战的日子，而我能错开的最大时间差，其实也只有这三天而已。”
“还有你们两个，龙神宗从派你们到踏岳宗找我的时候，估计已经有将你们排斥于宗外的意思了，甚至根本就没准备放你们活着离开。此一去好自为之，我仇视穆北冥是因为他跟我父亲的死有着不可推脱的关联，但你们如果还想认这个父亲的话，应该懂得自己究竟该站在哪边。”
众人越听越觉心惊不已，谁也没料到古凌竟然在这之前便已考虑到了这桩桩件件的琐碎事件。但越到后来时却也越觉得有些心慌，因为他此刻的语调实在太像在交待后事了。
“走吧，天马上就要亮了”古凌眼望着天边一丝淡到极点的光亮缓缓升起时，整个人体内的力量似被彻底抽干了一般，身上的鳞甲并未再消失，而是真正一片片地剥落在了地上。
然而在此之前，古凌却是面露一丝嘲弄笑意地霍然抬手一枪刺入了齐严的胸膛当中：“你是不是觉得我都把你忘了？呵呵，想多了，我只是把最恨的留到最后杀而已。”
齐严曾经不止一次地想要害死古凌，而且也不止一次地这么做了。然而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是，自己明明已经可以趁着他虚弱之极取其性命时，他却骤然先自己一步下了杀手。
带着那些尚未来得及实现的阴谋与背叛，二长老的死尸就这么双目瞪圆地重重栽倒在了地上，死不瞑目到如此程度，也算是极为罕有了。
而在古凌的鳞甲剥落之际，莫妍已经神色异常凝重地用一道柔和的蓝光笼罩了古凌的身躯之外。那些鳞甲之下几乎深可及骨的伤口，也正因这种力量而缓缓愈合着，只是那速度，确实已经慢到了极点。
朔月之夜的疯狂、汲血之时的摧残、加之强行使用超出自己力量范畴的枪旗战技，经历过这一切的一切之后，古凌依旧还能活着本身已经算是一项难以理喻的奇迹了。
“伤损至此，即便还能拉回一条命来，从此之后也不可能还有什么再战之力了。”龙仆先生神色平静地缓步走到了古凌的跟前，而后右手以剑指微点在了古凌的心脏位置。
古凌见此情形时瞳孔不觉一缩：“老爷子！”
“龙神宗，不能断送在邓成虬的手上。我老了，怕是没有什么能力去清理门户了。”龙仆先生说这话时略带自嘲之意地摇了摇头，而后便见一缕璀璨耀眼的金色光芒缓缓自其指尖处注入了古凌的心脏当中：“剩下的，只能厚颜交托于你了。活了百余年，我是真的有些累了”
龙仆先生苍老的脸上此时已多了几分淡淡的笑意，而下一刻，那缕金光终于渐渐消散了。只是与此同时散去的，还有一道似已疲惫到极点的灵魂。
邓成虬显然并未将谋逆叛国之事告诉龙仆先生，而他之所以刻意让龙仆先生也一同前来，所为的目的怕是只能跟对穆楚天和濯儿一样。
曾经静守了龙神宗百年的功臣，此时却是成了现任宗主强大野心的绊脚石。早在得知这一真相时，这个垂暮已久的老人怕是早已心如死灰了。
而那颗本该化为飞灰的心，此时更像是移植到了古凌的身上。他代表的是一条生命的结束，却也意味着一个新生灵魂的开始。
片刻后，古凌在龙仆先生与莫妍的双重救治之下再度缓缓站起了身。虽然身体看上去依旧虚弱不堪，可双目间的眼神，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老爷子，你的未完之事，我会去替你完成的。”
第一百二十二章龙凤合躯（）
关于先锋血战这个名字，年代实在太过久远，以至于已经没有人记得它的来源了。然而此刻用在古凌的身上，却是格外合适。
先锋战罢，才是真正的都将斗帅。
古凌持枪而立时，枪尖之下的魂岩黑旗瞬时化为了一道漆黑不已的光柱，而在血泽岩场的四角位置处，各有赤、黄、青、白四色的光柱接连亮起着。
“此次的先锋血战已毕，我们也算完成了使命，该回了。不得不说，此次的先锋血战虽然是死人最少的一战，却也是我曾见过最为精彩的一战。”容渊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了众人的耳边，人却并未再现身：“古凌，还记得我先前的邀约吗？”
古凌淡淡答道：“平步崖。”
“呵呵，记得就好，保重吧。”
五色的光芒骤然闪动之际，古凌等人已经被再度被送到了青芒山的山脚之下，而原本的血泽岩场，已经不知所踪了。
而他们刚刚出现之时，便见有数艘魂舰拖着残影自头顶飞离了。
穆楚天目光极为锐利地看着它们离去的方向沉声道：“龙神宗与逐日宗的都在其中，余下几艘应该是夺翼王朝的。”
古凌转头看了他一眼：“你是跟你爹走，还是跟我走？”
“呃什么意思？你不跟我父皇一同离开吗？”
“他去平叛，我也去平叛，根源上而言你爹做的事跟我做的事是一样的。”
“隐约感觉在辈分上吃了亏了，你想去哪？”
“龙神宗。”古凌说到此时转头看了不远处对峙而立的数千人一眼：“不过在那之前，我准备给踏岳宗添点家当，我答应宗里的人要带一艘魂舰回去的。”
穆楚天此时才注意到了那边的动静，看了一眼后便也猜透了七八成，叹息一声道：“千刃宗还真是时刻被他们当成炮灰来牺牲的罢了，我这次便不跟父皇一道了吧。”
“也行，那你跟你爹走吧。”
“你踏马就这么喜欢玩伦理哏吗？还当着我亲爹的面儿”
“你怎么知道是亲的，皇宫又不是没有隔壁。”
“”
某种意义上而言，古凌的心眼儿是真的不大，记仇这种事也确实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忘的了。
最后的结果也很简单，穆北冥带着古擎天率领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