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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凌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不觉有些感慨：“恕我直言，在某种意义上，您跟您岳父大人当初所做的混蛋行径真的没有太大区别啊”
吕长吟无奈苦笑一声算是默认了，而后伸手指了指摘星楼阁楼之下的底层道：“那里说话吧。”
古凌点了点头，两人片刻之后已然来到了古凌曾住过几晚的那座空旷厅室当中。
吕长吟与古凌相对坐定后直截了当道：“此间之事或已告一段落，但对你而言，却只不过是个开始而已。”
古凌随意笑了笑：“看来吕叔父确实知道我此行的目的。”
“我不知道。”吕长吟分外耿直道：“包括你将要去幽冥王朝，也是通过方才你与我岳父之间的谈话才得知的。也正因如此，你此去必然注定凶险，九死一生也未可知。”
“脑壳疼。”古凌满面无奈地双手捂住了脸：“我这还没启程呢，怎么就九死一生了？”
吕长吟沉声道：“因为你杀了白家那对父子。”
古凌闻言不觉一挑眉道：“难道我杀错了吗？”
“没有对错之说，只有在此之后必须面对的后果而已。”吕长吟对此倒是看得极开：“幽冥王朝的白家才是这对父子真正的后台，只不过我岳父当初忽悠人家实在太狠，到今天他们也未能真正被白家所接纳罢了。”
“但话又说回来了，他们的存活更像是一种威慑的讯号，就好像我当初被迫休妻是一个道理。他们或许并不在意那对父子在此究竟过的如何，但最起码要保证他们确实还活着。就好像卖水果的摆出的样品一般，哪怕里头再遭再烂，最起码它得外皮光鲜亮丽地在那摆着，这是他们底线，绝对不容触碰的。”
古凌越是听他说的头头是道脸上的模样便越无语：“既然你都知道这些了，那当初我动手宰了他们爷俩的时候你怎么没拦着？”
吕长吟极为诚恳道：“想拦来着，你动手太快了。”
古凌一脸“少拿老子当傻子”的神情斜了他一眼：“少来这套！我是拿拳头一拳拳把他们爷儿俩捶死的，就凭你的实力不让我动手也叫个事儿？！”
“呃我这么跟你说吧。”吕长吟斟酌了一下字句之后缓缓开言道：“白家父子在万兽王朝就像是一个只针对吕我们吕家的马蜂窝，一旦我们家的人上去捅，里面蛰伏已久的那些马蜂便会随时蹿出来把我们蛰个半死。但这蜂窝要是由你一个外人去捅，那”
“那蛰的就特么是老子了对吗？！”古凌每每看到吕长吟这种一本正经地坑爹的神情时都想上去暴揍他一顿，不过转而一想自己连他的闺女都干不过，心情立时也就被迫平静下来了。
吕长吟意味深长地看着古凌道：“祸水尚可东引，一群没什么脑子的马蜂而已，将它们带回幽冥王朝对你而言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乐观是好事，但太过理想化似乎有所欠妥。”古凌对此显然依旧不甚认同：“我跟你那位岳父大人此去幽冥王朝本来也不是挑事去的，究竟要不要闹翻都尚在两说之间。但经此一事，似乎想要善了也不太可能了。到时仅凭我们一老一小人单势孤，你能指望我拖住那群马蜂多久呢？”
吕长吟面色平淡地对古凌道：“啸天会随你们一同前往的。”
“啊？！”古凌对于吕卿音这位哥哥确实是打从心底的发怵：“您他妈这是恨我不死啊就您儿子那暴脾气，我又打不过他，确定不是白家隐藏的坑人小能手吗？”
“这是老爷子的意思，我不能违抗。”
“鬼侯？他老人家有说过这种话吗？”
“有些事连说都是多余的，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单独将啸天留下？”
古凌顿时哑口无言，细想之下才发现好像确实有这么点儿意思。
“他随你们一同去，不会是你们的累赘的。”吕长吟话说至此时上下打量了古凌几眼：“至于你所担心之事，或许我是可以帮你一点小忙的。”
“帮忙？”古凌一楞：“帮什么忙？”
吕长吟并不急于作答，而是不急不缓地对古凌道：“四大诸天血脉当中，唯有狂兽血脉是不具备觉醒云纹的，这也意味着你们在精神层次的力量注定要比其他三族浅薄得多。但之所以如此，并不是因为你们在这方面有所缺陷。而是因为太过逆天，逆天到连天都看不下去了，所以才会以苛刻到极点的方式去将其剥夺。”
古凌虽说对这番话听得有些云里雾里，但却莫名地觉得一股异样的感觉正涌上心头：“你是说狂兽一族也是可以使用精神力量的？”
“极少数可以，但我不知道你会不会是其中之一。”吕长吟说罢手指着两人身处的摘星楼道：“此楼本就是狂兽一族的前辈所修筑的，其间之玄妙即便我一个外人也能隐隐察觉得到，更不用说你本就身为他们的族人了。”
“然而据我所知，曾经还存活于这世上的诸多狂兽一脉族人真正能走到那一步的堪称凤毛麟角。对于本就不具备半点精神力量的狂兽族人而言，想要借此来开掘自己潜在的天赋，实在是太困难了。”
古凌听到此时眉头也是不自觉地皱了起来：“既如此，您为什么还说可以帮我？难道精神一类的力量也是可以模拟借用的吗？”
古凌曾经以狂兽之力勉强模拟过阴鬼一脉的力量，虽说不能完全相像倒也差强人意，故而才会由此一问。但吕卿音听罢过后却是直接摇了摇：“每个人的精神系统都是独立且完全异于他人的，所以不存在借用之说。但如果通过一些手段的话，却可以让你短暂开启新的精神领域，也就是我们称之为“第二灵域”的一种特殊境界。”
第二百九十一章破灭音书（）
古凌不解：“每个人的精神境界不都是具有唯一性的吗？为什么还会有这种另辟蹊径的方法？”
“这种方式只适合两类人，一种是极具天赋但过了头的，另一种则是拿着自己的命不当命的。”吕长吟说这话时意味深长地看了古凌一眼：“这两条你都占全了，不尝试一下连我都觉得浪费。”
古凌顿时无语：“虽然感觉你是在夸我，但为什么就是高兴不起来？”
吕长吟收起调笑之意正色道：“古凌，战者的阶别共有十境，但你狂兽一族的幻兽却仅有九脉，你可知这是为什么吗？”
古凌闻言皱了皱眉，试探答道：“因为从未有谁将境界提升到战尊巅峰过？”
毕竟九脉幻兽的每一脉修成都是要在对应战者等级达到巅峰的时候，若真是因为这个原因的，似乎也说得通。
然而吕长吟却是立时摇头否定了他：“不只是你们狂兽一族，任何一位战尊究竟能不能修炼至最巅峰那都是个谜，而且远不是我们现在这种层面的人能够接触的到的。但关于你们为何只有九脉幻兽，我却是恰好知道一些内情的。”
古凌双眉紧锁地追问道：“为什么？”
类似的问题鬼侯也曾提及过，但他却执意不肯那时便将缘由说出，只道是时机不到多说无益。而现在吕长吟意欲挑明，莫非是已经到了所谓的时机了吗？
吕长吟似是猜到了古凌心中所想，冲他微微点了点头后缓缓继续道：“是战兽，本命战兽。”
古凌闻言身子为之一僵：“会是因为这个吗？！”
吕长吟随口反问道：“那你说说，你狂兽一族历来能拥有本命战兽之人，有几个？”
古凌一时语塞，努力在自己脑中的记忆碎片里搜寻了许久，却依旧没能想到有谁如此。
“有句话叫灯下黑啊”吕长吟对此颇为感慨：“寻常战者穷尽一生之力也不过能修成一只战兽而已，即便像我们这种运气好些的，也不过是暂借外人之力有一些天兽之魂类别的灵物以作借用而已。但你们狂兽一脉，却是生来便注定有九只足以媲美任何战兽的幻兽存在，这不叫逆天又叫什么？”
“然而也正因如此，你们会本能地忽略作为寻常战者的普遍修炼路线，其中最为凸显的一点，便是每一名战将都理应具有的本命战兽。”
古凌听得有些发怔，但很快却已明白了他的意思：“那您知不知道我们狂兽一脉的族人为什么都没能拥有本命战兽？”
“这便回归到最初的问题上了，精神领域。”吕长吟肃然解释道：“你们仅论肉体而言的天赋实在太强，强到已经容不得取巧的手段存在。这应该算是你们狂兽血脉的一种自我保护与抵御，太过霸道地不容许其它层次的力量相染指，其中自然也包括精神层次上的力量。”
古凌还是头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不觉面露愕然之色道：“本能的血脉之力，占有欲竟然也能强到这种地步吗？！”
“最本能的才是最真实的，想想你自己。”
古凌瞬间便了然了，无奈苦笑一声道：“有的解吗？”
吕长吟面露一抹鄙夷道：“你记性不至于这么差吧，老子说了这么半天的第二灵域，你是一句都没听进去吗？”
古凌顿时无语到了极点：“那到底怎么才能拥有你所谓的‘第二灵域’？！”
“你已经有了。”吕长吟轻笑看着古凌道：“想想自己第一夜在此看到的情形，那便是你的第二灵域，也是你未来本命战兽所处的场所。”
古凌听他如此说时不觉面色骤变：“是他？！”
那个灰面男子的身影瞬时浮现在了古凌的脑海中，随之出现的还有闪烁在他身旁数之不尽的星辰。
男子面具之后究竟是何模样古凌并不知晓，甚至连他的躯体都是虚幻不已的。古凌很难想象这便是自己的本命战兽，然而事实摆在眼前时，却也似乎并没有留给自己太多质疑的余地。
“我不知道你见过什么，不过既然你想起来了，那大概就是了。理论上而言，你在修炼至战将境界之时便能真正使用他的力量了。然而实际的话回想一下你族中那些至死都没能让本命战兽现身的先辈们的，这几乎是所有狂兽族人的惯例，没什么可丢人的。”
古凌满头黑线地看着吕长吟道：“所以您跟我扯了半天犊子，就是为了让我更为顺理成章地接受这一惯例吗？”
吕长吟难掩笑意地干咳了几声，随之连结几个指决将一样半实体化的东西丢到了古凌怀里：“带上，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能不能成的还得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古凌满腹狐疑地接过那样东西一看，是一本通体闪烁着微弱金光的线装古书，不过当自己想要顺手翻开它时，却有些错愕地发现它似是自行封死为了一个整体，并不能被掀开。
古凌对此不觉有些无奈道：“这啥玩意儿啊就说您打算让我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最起码也送我本能打开看的啊！”
“对你而言还早了一些，等你突破至战将阶别时，应该差不多就能打开看了。”吕长吟面色平静道：“不过谨记，此物你只能打开一次，过后它便会自行消失了，所以一定要在你觉得最需要使用它时再动用。”
古凌看他如此认真的模样不觉也肃然了几分：“那这本书究竟是干嘛用的？”
“我说过，你的第二灵域其实在住进此处的第一晚便已自行开辟了。然而由于你血脉之力的特性，你很难自主地再度进入那层领域当中，自然也就没办法让你的本命战兽真正现身。而这本书的能力，就是强行为你劈开一道进入第二灵域的入口。我也不想瞒你，风险极大，弄不好有可能将你目前所使用的本体第一灵域也摧毁，到时即便不死估计也只能变个傻子了。”
古凌闻言有些哭笑不得道：“我这辈子难道就是当傻子的命吗？刚说正常了没几天怎么又要往那边发展了”
吕长吟没有再调侃古凌：“总之谨慎一些就是了，最好等你战将的等级稍高一些时再用，最起码那时能更为保险一些。”
“我尽量吧。”古凌以自己的战魂气将那本书压缩储藏在了自己眉心处的虚无战印当中，转而有些好奇地多问了一句：“吕叔，这本书这么厉害，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吕长吟轻描淡写地答复道：“我天音一脉的觉醒云纹，也唤作次战魂：破灭音书。”
第二百九十二章启程前（）
古凌听到这话时满面骇然之意地骤然站起了身：“次战魂？！”
作为四大诸天血脉当中唯一不具备觉醒云纹的一族，古凌却格外明白这东西对于其他三族战者的重要性。那不仅仅意味着力量的提升，更可以说是一种质变。
然而此时此刻，吕长吟却是就这么将他觉醒云纹所化的破灭音书赠给了自己，只为让自己能够在凝练本命战兽之时增加些许的成功率。这种过于慷慨的馈赠，古凌自认自己确实承受不起。
然而就在他本能地想要将吕长吟的破灭音书取出来还给他时，吕长吟却是很是平静地对他摇了摇头：“我从未刻意提升过自己的境界，各方各面都是如此。人活一世各有所需，有的图名有的图利，而我所图者不过安逸二字罢了。如果不是担心那些虎视眈眈的家族伤及我的家人，我甚至不会再去碰这些打打杀杀的力量。”
“现在他们能够挑事的人都被你给处理了，不久之后连带着那些暗中监视我夫人的白家之人也会随你们一同回幽冥王朝去，我有没有这些玩意儿，不重要了。”
古凌知道吕长吟所说都是事实，但看他说话的模样时却依旧觉得心中极为不忍：“凡事难免会有意外突生，万一哪天真再出什么事，你又该如何应对？”
吕长吟哑然失笑道：“那便走一步看一步了吧。说句实在点的话，这本破灭音书我也只是刚刚修炼而成，本身对于战力的提升并没有你想想的那么大，否则也不会用一次便力竭而散了。大不了等哪天闲着没事时再弄一本就是了，不算什么大事。”
古凌双眉紧锁着思虑了片刻后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抬手一道狂兽劲气扫向了门外。
片刻之后，在不远处等待于他的雪骨冥狼极速奔跑至了摘星楼中，微然伏身半跪在了古凌的身前：“我在。”
古凌点了点头，随之抚摸着他的头上的皮毛对其道：“我要去幽冥王朝一趟，你身上有伤不便随行，就继续留在这里吧，以后就由他管你饭吃了。”
雪骨冥狼沉默片刻后微微点了点头：“好。”
“乖孩子啊。”古凌嘿嘿一笑揉乱了他满头的毛发：“终有一天我会带你们回去的，但真的不是现在。”
“我知道。”
雪骨冥狼答应之余双目间的血光骤然暴涨了几分，不过很快又在古凌的安抚之下平静了下来：“就这样吧，吃人家的饭就得替人家干活，出生入死不至于，真有来闹事的表示一下还是应该的。简而言之，生而为狼是你的命，但替人看这阵子家，就是你的运了。”
雪骨冥狼已不再出言答复，只是异常郑重地给古凌叩了三个头。
“就这样吧，我去准备一些路上要用的物件，晚上跟老头子搭乘魂舰赶往幽冥王朝，这些东西我就直接从吕叔你们家拿了，别舍不得。”古凌说罢大大咧咧地冲吕长吟笑了笑，转而果真大踏步离开了摘星楼中。
吕长吟看着他的背影面露欣慰地笑了笑，并没有出去相送，只是面露一抹淡淡疲惫地靠在躺椅上闭目养起了神。
古凌离开之后第一个赶奔的地方就是吕家的厨房，等他背着如同小山一般的众多包袱出来时，吕家大半个月的粮食基本上都已经被他扫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