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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斯曼花费了两秒钟的时间来按捺下怒气,沉声道:“用不着。”大约是对安格斯讥笑难以放下,她又说道:“仇恨也是支撑求生欲的良药,我无需你那可笑的‘施舍’。”
安格斯看了她一会儿:“真让我惊诧,当人们说出仇恨这个词时,可不会像你这样平静。”他又想了想,“我明白了,大约你自己也是清楚的,你对洛因的仇恨,更多的是迁怒。”
“那不关你的事。”豪斯曼冷哼。
安格斯很奇怪,他也不掩饰他的好奇,“若说女人为自己幻想中的所谓完美爱情迷失神智我是可以理解的,但你并不是那样的人。你对赛因王的情感超出我的理解……直到现在你仍旧对他毫无恨意?”
“我确实相当失望……但那跟恨不恨没有关系。”豪斯曼不太想谈这个。
“失望是理所当然的。这一世的赛因王懦弱得让人匪夷所思,我想哪怕是一头极富攻击性的猪、或是地盘意识强烈的狗,坐在那张王座上也能比他干得更出色。好吧,也许是你认为他没有值得你去恨的资格?”安格斯挑眉。
“不要大放厥词!”豪斯曼再次大怒。
“我可没有胡言乱语,相信我,阁下,这种时候对你玩弄伎俩能有什么用处呢,我并不喜欢做无意义的事。”安格斯表现出一副更奇怪、更惊讶的样子来。
“……”豪斯曼忍不住磨牙,“他是王,我是……我曾是王国的军人。王国的军人效忠于王,是这么让你难以理解的事吗?”
“是的。”安格斯坦然,“或许有极度纯粹的感情存在,但那种东西往往保存不了多久。人心太过易变,不变的反而让人感觉奇怪。”
“那你就当我个是个不可理喻的家伙吧。”豪斯曼面无表情,她隐约发现眼前的这个家伙果然不具备人类的情感,又或是……在某方面有所缺失,“我希望我们能够不去纠结没必要争论的话题、谈一谈正事……若我对你有利用价值,希望你能坦诚地回答我的疑问。”
安格斯做了个请的动作,完全没有否认豪斯曼的第一句话。能被利用,而不是被当做一次性的工具,在安格斯来说……已算得上是给他人正面的评价。
“受你所蛊惑的这些士兵,你是否会将他们视为弃子?!”豪斯曼厉声道。
“没有人会舍弃顺手的工具,阁下。”安格斯说道。
这是很不礼貌的表态,但豪斯曼听后竟有种安心之感。她松了口气,直视沙发上的男人,“那么我也向你保证,洛因授首之前,这些士兵……包括我在内,会是你最便利的工具。以此为交换……”她咬了咬牙,狠下心道,“你要给能活到最后的人可以行走的未来。”
安格斯似乎是愣了愣,随即低低地笑了起来,在逼得豪斯曼恼羞成怒前他才忍住笑意,“当然可以,阁下。在以人性命取乐方面……我的口味相当挑剔。”
豪斯曼好像没有听到他恶劣的发言,而是蹙眉盯着他,好一会儿后才带着些不确定地说道:“……为什么我在你眼中看到了‘羡慕’?”
安格斯比她更惊讶,摸了摸自己的脸,意外地:“是吗?我表露出这种情绪了?”
“……我正在怀疑我的观察力。”豪斯曼眼神古怪,她一直以来都没有把安格斯当人类看,刚才的对话更让她确认了这一点;现在安格斯忽然露出人性化的一面,她竟产生了微妙的不适。
“你赌上性命要博取洛因的人头,这种目标明确的道路即使遍布荆棘,想必你也可咬牙忍耐下去。你的敌人很明确,这很好……”安格斯坦诚,“这确实是让我羡慕。”
豪斯曼觉得自己的面部肌肉有些发僵,她猜她这会儿做出来的表情肯定很不自然,“……你确实是个怪人,末日审判,我还以为你会嘲弄我的不自量力……又或是讽刺我眼界狭小。”
安格斯又再次低声笑了起来,这次他没有说话,自行起身、离开,丁点儿的眼角余光都对房间中的两人欠奉。
维克多快步关上房门、锁死,又连忙倒回来扶住摇摇欲坠的豪斯曼,“您该休息了。”
“的确……谢谢了,维克多,请把我送到床上,我没有走路的力气。”豪斯曼扶额苦笑,刚才一直偷偷撑在桌面上的手臂这会儿虚弱得无法给自己提供支撑,“我真是……刚才是我的幻觉吗,那个黑魔法师,难道真的……还是人类?”
维克多沉默了一阵,低声道:“不……我的直觉告诉我,那个‘人’,早就忘记自己也是人类这回事了。”
冒险者们的营地依然在前线基地之外,只不过三天来拓宽加固了很多。
简的睡相依然很糟,无意识中放出来的藤蔓把阿修整个人都捆成了毛毛虫般的造型、当成卷起来的毯子那样抱了起来,南尝试着“解救”阿修反倒被他抱怨了几句,也就不管他们俩了,坐到帐篷角落翻出笔记本,提起几次笔又落下,没能写出一个单词。
反反覆覆地思索了三天,南大约想明白了莫妮卡·豪斯曼出现在此地的原因。那位忠诚的前王国少将终究没有憎恨赛因王,将她那无处发泄的愤怒转向了洛因。而已经没有退路的这两个团的士兵,也是逼迫那位前少将就范的筹码。
压抑是必然的,想要给予人们救赎的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人们义无反顾地踏进深渊。不自量力、自视甚高、天真、幼稚、愚蠢……等等自我厌弃的情绪让南的精神不堪重负。
“神啊……”南无声地呢喃着赞美诗中的篇章、将脸埋进手掌中。他不想绝望,因为如果连自己都开始绝望,就更没有资格谈拯救,“……这些迷途的羔羊,他们毁于自身的罪,他们必将为这罪行受罚,却也应当得到救赎……给他们一道光吧,让他们的灵魂卸下重复,给他们一盏灯吧,让他们有前进的方向……”
忽然间、一道无形的力量受莫名的吸引力冲击而来,祈祷中的南只觉后脑一疼、瞬间晕了过去。
“嗯?”刚刚走到营地附近的安格斯略显惊诧,停下来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精神力;这时,只穿着睡袍的格洛丽亚驾驭着风力从她的帐篷里飞了出来、风风火火地冲到安格斯面前。
“蠢货!不要带着一身激荡的失控精神力到处乱走!”格洛丽亚显得有些狼狈,一只手捂着额头,“幸好我刚刚结束冥想,你那乱串的精神乱流差点儿把我弄出毛病来,你这白痴!”
“抱歉……我没有意识到我失控了。”安格斯抬手划出魔法符文,身周混乱的能量流消散无踪。他这个等级的高阶魔法师即使不带有敌意,力量失控时也会无意识地攻击那些精神力足够高的人;若对方恰好进入冥想,没准儿还会影响到对方的精神领域。
格洛丽亚瞪着眼睛打量他,“你在傻笑什么?”
“我在笑?”安格斯意外地摸了下自己的脸,“似乎是这样……看来我今天的心情不错。”
“你是白痴吗……”格洛丽亚怒气难消,扭头就走,“算了,看到你那张蠢脸真让人不快。”
没人察觉到祈祷中的南受到了攻击,当安格斯躺下、进入梦乡时,以古怪身姿蜷缩在地的南忽然全身一震、浑身大汗,就像是在瞬间经受了什么巨大的痛苦一样;然而,这并没能让南清醒过来。
混沌之中,南的意识仿佛被什么力量撕扯着、让他忽而感觉痛不欲生、忽而虚弱无力、像是自己要消失了一样;模模糊糊中似乎有种危机感让他很不舒服、却被莫名的力量牵扯着、不由自主地渐渐靠近一道让人望而生寒的庞大黑影。
不知过了多久,南的意识慢慢地凝聚起来,让他恢复少许知觉,“看见”了周边状况——
一望无尽的碧蓝色的水,远处似乎与天际相连。
“……?!”南感觉自己还是有些迟钝,他想要摸摸自己的头部,当他产生了这个意识时,他惊恐地发现自己没有躯体——是的,他似乎成了一种若有若无的存在,漂浮在一望无尽的水面上。
赛因王国是内陆国家,南并没有见过大海。但当他的注意力放到那并不平静的水面上时,他忽然产生了一种认知:这是海,比大陆更广袤的海。
这种认知出现在他脑中,他的听觉和嗅觉似乎也恢复了;虽然自己没有身体,但他却能听到海风的声音、浪花的声音,还有那浓郁的、从来没有嗅到过的海水腥味。
南失措地四下张望,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而一望无尽的海面上什么都没有,他也不明白自己到底能不能移动。
当他这么想的时候,他看到船。巨大的帆船,比大教堂还高、比圣地的神殿还要大的木制帆船。
他的思维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这艘庞然大物般的帆船是怎么出现的。下一刻、他似乎受某种力量控制、身不由己地被拉扯进了船上。
堆着粗大绳索、凌乱木箱子的甲班上有邋遢的水手在聊天,船舱中的过道狭窄得只能容许两人并行,空气中交织着刺鼻的腥味、尿骚味、食物**味、来来往往的水手仆役身上的体臭味……
不受控的移动停下来时南发现自己进入了一个比家里的狗笼子大不了多少的小房间中,铺着灰黑色床单的木床就占了这个房间空间的一半;南还没能从那些气味的刺激性中回过神来,也还未来得及细看房间里的场景,脏兮兮的木门就被推开了。
两个男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前面那个满面刀疤、只有一只眼睛,身上穿得还算整齐,但散发着的气味儿也让人不敢靠近;后面那个要好很多,至少衣服上没有污渍、头发里没有爬着虱子、胡子也修剪得比较整齐。
这俩人像是看不到南,独眼的那个一脸讨好地对后者谄笑,手指向小床:“这个就是从那艘船上抢来的小崽子,您看,是布龙菲尔德大陆人种。”
“啊……真不错,稀有品种!”后者发出惊喜的叫声,贪婪的目光里似乎倒映着成堆的金子。
南的视线下意识地顺着独眼龙的手指看过去,而后,他看到了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
黑发黑瞳的小男孩抱着脏兮兮的枕头缩在床角,稚嫩的小脸优带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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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小天使的支持。
以及,酝酿多时,要开始揭露安格斯难以描述的过去了……嗯。
第182章 他的路()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应该有心理准备了,安格斯的过往……绝不是什么幸福的过去_(:зゝ∠)_
以及……如无意外的话,这篇文开始更了_(:зゝ∠)_
182
昏暗的灯光,海水特有的水腥味,浪花翻卷、拍打窗体的声音。
南从非人类的浮空视角愣愣地看向那个缩在灰黑色床单上的小男孩,脑中“嗡”的一声、失去了思考能力。
那是……安格斯的脸。
稚嫩的、脆弱的、迷惘的、恐惧的……一切不该出现在安格斯身上的情绪呈现在那具弱小的身躯上。他看起来最多只有六、七岁,胡子修剪得比较整齐的海盗船长满意地打量了他的面部后,嫌弃这件商品“太过幼小、卖不出好价钱”,刀疤脸独眼龙不得不拍胸脯保证他可以把这小东西养大点儿、当船航行到爱美卡斯大陆时刚好可以参加奴隶贸易。
他们那龌龊的声音在南耳中只是蚊子的嗡嗡叫,南全部的集中力都放到了神似安格斯的儿童上——他习惯了这个男人的强大和自信,所以他一时间难以把这个脆弱的小男孩跟安格斯划上等号。
这个空间的时间……有些诡异,在南发怔的时候时间快速地流动,小男孩在夜晚来临时彻夜哭泣、又在刀疤脸独眼龙送来食物时赶紧抹去泪痕,他似乎已经知道不能在他人面前轻易地暴露脆弱的一面。
日夜疯狂交替,固化在虚空中的南默默地注视着被困在这狭窄房间中的小男孩。他从床下扳了一块木板、将其中一头在木门的铁框上磨出尖头;他在油腻腻的地板上来回行走,想让自己不失去逃跑的能力;更多的时候,他被无尽的孤独折磨,慢慢地忘记了怎么流泪。
三百多次日升月落,小男孩身体变高了一点点,胳膊壮实了一点点,却失去了很多……比如孩童应有的活力,比如生动的表情。
时间的流逝对于南来说快到转瞬即逝,但对于真切地经历了这一切的小男孩,这是难熬的、如同噩梦般的时光。
终于……枯燥的日夜流逝中出现了调剂品,快要靠近爱美卡斯大陆的这艘海盗船遭遇了势均力敌的敌人。思想几乎被凝固的南感觉到外间的异样,他漂浮而出、看见另一艘更巨大的船只与这艘船接舷,彪悍的海贼们咬着砍刀、凶恶地扑上甲班。
惨烈的厮杀持续了半个多钟头,南看见那个胡子总是修得很整齐的海盗船长被人用短矛掷穿了喉咙、看见那个刀疤脸的独眼龙被人砍掉双臂后踢下大海。胜利者欢呼雀跃、兴致勃勃地准备接收战利品,南猛然想起那个神似安格斯的小男孩、连忙退回那件笼子般的房间,却看见已经有人先一步闯入。
这是个高大健壮的女海盗,头巾上还冒着他人的鲜血热气,胳膊上绣着与刀疤脸独眼龙不同的纹身。她用挑剔的目光上下打量拿着磨尖的木片、如幼犬般跟她对峙的小男孩,“……布龙菲尔德人?”
小男孩静静看着她。
女海盗冷笑,“你这种人当不了海盗,小子,你那张脸只能去给恶心的贵族老头子当玩具。”
小男孩忽然将手中木片尖头部分刺向自己的脸,从眉骨处深入皮肤、用力向下拉,粗糙的木刺在他精致如人偶的脸蛋上留下恐怖的、如同蜈蚣般的不规则伤口。
“唔……啊……!!”他终究……是个小孩,毁掉自己的脸用掉了他所有的力量和勇气,面部血肉模糊的他跌坐在地,痛苦得全身发颤,却还能用倔强又……渴求的眼神看向那个女海盗。
他短短的人生经历让他知道女性是比较心软的,而他也唯有用这种办法来解除自身的困境——如果他不想被别人随手杀掉、又或是用那种讨论商品的口吻讨论他的话。
“哈哈哈……好!不错,你现在有当海盗的资格!”女海盗大笑着上前一把抓起小男孩的后领,粗暴地将他拎了出去,“但你得先从打杂做起,直到你能有伤害自己之外的人的能耐!”
南静静地看着这一幕,他明白到了——那个小男孩确实是安格斯,幼年时代就拥有成年人狠厉的安格斯。
南没有去想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也没有去思考自己为什么会进入这种观察安格斯过往经历的角度,他的脑子混沌一片、懵懵懂懂,只能被动地接受他所看到所听到的东西。
安格斯在海盗船上做打杂,和同层次的人争夺淡水、抢厨师倒到垃圾桶中的残羹剩菜,他以面部的自残伤痕获得了“蜈蚣”的外号,海盗船上的人殴打他、欺负他,但并没有轻视他。当他长高到足以挥动砍刀的年纪,他和成年的海盗们一起跳上商队的船帮、砍杀比他更高大的护卫,用别人的头颅来提升自己的地位,成为被海盗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