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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她自然也不是被子女抛弃的可怜老太婆。
与其说聂风化名小马骗了蓉婆,不如说蓉婆本就是不怀好意而来,她,就是一个自始至终的骗局。
善良,在某些人眼中,就只是被人利用的弱点!而骗人,也是因为有些人,是特别的好骗。
若想不被人骗,不是去骗人,而是……请,留下命来!
断浪身形一纵,一道红光闪过,火麟剑已经锵然而出。他此来的根本目的,不是为了幽若,或者聂风,索取解药也只是意外发现蓉婆在月饼中下毒骗聂风吃下后的附带一提,他来,就是为了——杀人!
交手只是刹那,胜负或者说,生死,都在须臾。
蓉婆出手很快,但断浪更快。
看着直透心口而出的剑尖,蓉婆喉咙口咯咯作响,挣扎着说出一个字:“你……”
断浪漫然地耸耸肩:“你想问我是怎么知道?还是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我就不怕……”不怕什么?断浪却骤然住口,粲然一笑:“我怎么忘了,对死人有什么可以话可讲。”
火麟剑骤然一抽,蓉婆脸上的不甘尚未褪去,已是脑袋一歪,就此死去。
看着已无气息的蓉婆,断浪目光一闪,剑光一挥,已经将蓉婆的头颅砍下,轻声笑道:“不管想说什么,战斗之前,之后都可以,战斗之中,最好还是用剑,而不是用嘴!而全尸嘛,对你们这样特异的,总是叫人不那么放心。砍下脑袋,才算是保险做了七八成。”
凝视火麟剑,只见鲜血凝聚在剑锋上,迅速被火麟剑尽数吸收,闭目感受了片刻,嘴角露出一丝邪笑:“果然,血莲可以通过汲取敌人的鲜血,增长己身的功力,不过,武功越高,越有补益,若是普通人,却是没什么效果了。杀人,也不能那么随便啊。”
目光一扫蓉婆无头的尸首,也不惧肮脏,提起来,狠狠一抖,直将蓉婆的骨骼抖碎数根,怀中物品悉数掉落。
一一分辨过,断浪不禁眉头深锁,喃喃自语道:“怎么没有解药,难道还要进屋去搜?还是,这毒本来并非这死老太婆所有,而是她替人而下?”
“不过,风,吃下也无异状,还说了好一会儿话,若是想叫风死,何必这么麻烦?这样延迟发作的毒药……”断浪猝然眼眸睁大,“她们,到底是要风死在她面前,还是……”
只是一点不解,便已经几乎推出事实,断浪这份智慧真是非同小可,便是不及秦霜洞明无隐,也可列入江湖智囊之列……再加上心狠手辣,杀伐果决,只要不中途夭折,他日必可名动江湖。
但此时的断浪哪里有空展望未来,他是可以忍到聂风走后才出现,因为他自信能够挽回,聂风的性命不会有真正危险。或许在他心中,也有小小不满。
为了秦霜,聂风连他都避而不见,整个人郁郁寡欢,只晓得逃避。虽然个中也有他隐瞒的原因,但总是难免“重色忘友”。虽然这也算得是男人本性,说不定他日他断浪也来个为女人插兄弟两刀。但现下,总要叫聂风知道,关键时刻,还是要靠肝胆相照的兄弟。
搜不出解药,断浪原本的计划可说是临时变更,所要冒的风险也要大上许多,踌躇之中,看着地上蓉婆的尸身汩汩流出的鲜血,慢慢地,断浪的神色中多了几分赌博的狂热……
第318章()
望霜楼,这个原本守备森严的地方,因为中秋,守卫也因为节日而稍微松懈,一起往天下会的厅堂庆祝而疏于职守。
但是这只是外围,只要它的主人在,那么,任何想要踏入其间的人便都最好三思而后行。
回到天下会,聂风只用了两柱香,站在望霜楼前,却停顿了至少一炷香。
眼泪是“情”的精华,一个人可以强笑,甚至装哭,但强忍却依然泪水滑落,那种真正的伤心,没有人可以装的出。
在幽若背转身后,聂风面上不变,心中早已经震动。
他并不怀疑幽若说喜欢的真诚,幽若觉得自身惯于说谎,生恐他不会相信。却不知道,冰心诀下,他有足够的能力去分辨,只是他想要相信,亦能体谅那样说谎的不得已。
只是,像幽若这种少经世事、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她可知道喜欢的分量?也许不过是因为太寂寞了,他对她略微的关心便成了仅有的温暖,凑巧,他的相貌也还算过得去,于是,就忍不住动情,脱口说出喜欢。
等以后她经历得多了,遇到真正共渡一生的人,自然会笑年少时的肤浅。
那时钟情,不过一见。
然而,他竟然判错了。幽若,是这样喜欢他,为他哭,为了叫他释怀而一再为“情敌“说话,和原本的冷傲自私简直是判若两人。
这样勇敢的女孩子,无法叫人不喜欢,就像他喜欢梦的善良一样,他也骤然发现,他同样是喜欢幽若的。如果现在她再为他端上那种“可怕”的猪肺汤,他会在喝汤之后,出尽平生之力赞美她的汤,只要她开心,破涕为笑,而不是为了一个不值得的……而落泪。
那么,秦霜呢?
孔慈、断浪,还有幽若,都认为他喜欢秦霜,
他也曾扪心自问,却从来得不到答案。他自问在感情上,他会是清楚的,却独独在秦霜上,如一片雾锁。
她在那里,他会陪在她身边。她若向前,他却会想要后退。想不到天长地久,想不到白头相依,想到她婉转含情,低眉浅笑,只有恐惧。
若情已落种,生根、发芽……深植于心不可动摇。无需问,不可疑,深切却不能言说……那么又为什么不能说?
不能肯定也不能否定,一念茫然,让他在他们为他肯定和担心的时候,只能够微笑,不能够说是,也不能说不是。
望霜楼中没有灯火,然而,他却知道,秦霜,就在里面,她没有去参与那一片热闹,倾泻而下的月光中,她一个人孤独凝望。
即便无双城前,秦霜强硬地单方面切断了冰心诀的感应,然而她已经在他心里那么久,要如何才能够完全抹去痕迹?
她就在里面,和他只隔着一个庭院,他只需要推开这道无人值守的门,就可以进去,找到她。但是为什么他的手是如此沉重,仿佛门后就是深渊,推开了,无论面对的是什么,都将是剧烈的改变,甚至完全倾覆现在……
断浪和孔慈从来也不说,是认为,秦霜太冷,太不可能动情,不问,还能有所期待,问了,就是彻底无可挽回。只有幽若,在感情上自己勇敢,也鼓励别人勇敢的女孩子,会让他去问。
但,问又如何?他所想要的从来都不是答案。
他犹豫的不是错怪,事实就是事实,不因原因而改变。他不想去问,也不是害怕说出喜欢,秦霜却说不。而是怕……怕一个无论任何人都想不到,而就算听到,也会觉得匪夷所思、难以置信的答案……
聂风,终还是推开了望霜楼的门,一旦踏入,脚步便再无丝毫迟疑。
望霜楼仅供秦霜一人居住,但面积并不比风云阁小,聂风并未曾来过,但他知道,秦霜所呆之处,必然是最为向光的地方。无论是阳光,还是月光,只要是光,她都喜欢。而即便是一片黑暗,她本身,也仿佛能发出光来,照亮他想要的方向……
轻叩门扉,却久久未曾听到应答,只能听到细细的呼吸。
她在,却为什么不回答,无论是允许,还是拒绝?
这一次,聂风没有浪费时间,轻轻用力推开了门。
房门闭而未锁,能进到此处,锁,形式大过于实际。有所许可的,不会贸然,不请自来的,也不过稍费力气。
乍见房中布置,聂风有些皱眉。
虽然男女有别,但毕竟是一道长大,从前亲厚之际,他也曾进过天霜阁的内室。所谓避嫌,对秦霜完全不适用,因为床榻之外,别无其他,简单的完全不像是女儿家的闺房。她所追求的只是实用、必需,即便,她真正的喜好是精致、雅趣的。
这一间完全不同,室内空间很大,但空中飞舞着无数幔纱,完全遮掩了视线。而其上所缀的饰物,无一不细巧到极点,却没有半分实用价值。如果勉强要说,那也就是明珠美玉所散发的淡淡光晕,驱散了室内没有燃灯的黑暗,亦是倍显奢靡。
空气中弥漫着香气,并不浓烈,却凝而不散,细细悠长。
天性所在,亦受秦霜影响,聂风生活简素,并不知道这是极品龙诞香,万金难求。但他已然惊诧无比。秦霜从小服药,为免药力冲突,从来不会用香。难以想象,短短时间里,秦霜的喜好会发生如此之大的转变。
每走一步,聂风心中的疑惑就加深一分。而当他拨开层层飞纱,第一反应,却是骤然背转身,一张俊脸,烧热一片,脑中却完全抹不去那一眼所看到的情景。
秦霜倚在窗边,半低着头,身上只穿着单衣,衣带松弛,一手扯着领口,一手伸入,按在胸前,看不清她的神色,只见所露出的大半肌肤,在月光下,竟似是也会发出光来,那样地耀眼。
冰心诀运转,压下过速的心跳。一个个念头涌出,又被否定。
无法想象,秦霜就这样毫无防备,叫他长驱而入。也无法想象,秦霜会特意故作姿态……
不过就算因为意外,她没有发觉,那么现在呢?
室内静谧一片,呼吸可闻,再没有别的声音。
聂风终于忍不住转回身。
秦霜已经拢上了衣襟,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紫瞳中一片漠然。
聂风怔怔地看着秦霜,这样的目光,就像从来未曾认识的陌生人。在他还未曾决定的时候,她已经彻底将他从心中忘却了吗?心中一痛,不自禁走上一步。
这一步仿佛惊醒了秦霜,下唇微缩,眼眸轻弯:“风……师弟。”
若这也算作是笑,那么是比礼貌更加礼貌,比客气更加客气,一声称呼,说明知道,但除却称呼,别无其他,所有的付出,所有的获取,所有曾共同经历过的,都在这一声中悉数隐去。
一步步走近,聂风缓缓走近,低下头,若你和我,别无其他,那么,再美丽,也只是雕像,不会动心,不会痛!
秦霜并不抬头,反而又垂首下去,如久未被浇水而又被暴晒后没精打采的花儿。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不问,他站在她面前,她也不看。
他愿意站就站,到时间了,自然会走。
她不需要送,也不会挽留……
为什么会是这样?
聂风心中呐喊,嘴上却像被胶水牢牢粘住,什么也说不出。
你已经忘了我吗?
就像你说过的,不能让你失望,虽然,你什么都不会做,你,只会忘了我……
聂风笑了,他也奇怪,到这个时候,他还能笑得出来。
但也许人世就是这样,痛到极处未必是哭,而是笑。因为知道泪水挽不回,而笑,让自己即便失去所有,也能保留最后一丝自尊。
在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时候,有些人会一蹶不振,让自己烂如阴沟里的泥,而有些人,热血会在血管中流淌,勇气如雨后的蘑菇,疯狂生长……做出以前绝不会做出的事,而结果,也许是逆转乾坤,但也可能是再度被打落,甚至连所仅存的生命也会被剥夺……
无法测度自己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到这个时刻,反而没有了疑问。人间迷茫,人心更是迷茫,看不清前路,也看不透自己及身边的人,而那种独存于男女之间的微妙感情,更是复杂难明……
不是喜欢,喜欢那么轻,怎么能形容他对她的感情。
生,念着,死,记着……不想,也在心头,她已经刻入骨,溶入血,想要除去,必得将心一并拔掉。没有第二个女子会得这种对待,不止是过去、现在,也会是未来。
但是,如果她说“不喜欢”,难过、伤心都是可能,却不是不能接受。如果她说“是的,我喜欢你”……
那么,他最怕的,便是成真。
第319章()
不要说爱,因为爱一个人,是交付,也是容纳。
若是池塘,如果想见大海,如果是尺土,如何植下建木?
蜉蝣朝生暮死,所求的和那寿近无限的神龙又有什么共同之处?
人与人之间,会不会也有这样大的差别?
聂风伸出手,轻轻抚摸秦霜的长发,这一头青丝如丝缎般柔顺光滑,被月色镀上一层银色的光辉。
月冷人更冷。当有感情的时候,天涯之远想起也会觉得温暖,当感情消失之后,便是呼吸相闻也觉冰冷。
“缘是这样奇妙,有缘的人无需刻意,便自然会相遇相知,而无缘的人,无论怎么竭尽心力,便是相聚也会相离。你和我,究竟是有缘,还是无缘?”聂风勾起唇角,在她面前,笑从来不是违心,不需迎合,喜悦会自然地自心中流出。是曾经以为,什么也不要,只求眼前,只求现在,只要看见她在,就会觉得很好很好……
然而,人心,总是贪婪。
他不愿见梦、幽若为他流泪,却希望她,为他哭一次,不是为别人,而是为他!
那时候,他会跪下来,为她擦干眼泪,告诉她,他很喜欢很喜欢……
然而,现在——“无双城前,你破碎冰心,我以为你死了,是那么难过……”
心碎的痛苦,却还是活了下来。枉然曾经的想法,若是秦霜不在,世界太冷,独剩下一个人怎么坚持?结果也不过如此……
所以即便是喜欢,也不能说。因为秦霜是用理智封印情感,不索取,也不要付出。若是付出,那么,理智是绝对,感情是全部,若爱你,便只是你,只要是你,只爱是……你!不要其他人,不要整个世界。给你的,总要是独一无二!那么所要的,也自必须是独一无二!
秦霜她学不会将爱等份。徐徐而给,宽容平和,容得下杂质和其他。而是,恨是全部,爱是所有,讨厌,就彻底毁灭,喜欢,就……除此无它。爱和恨,对她,没有中间的尺度。
也许不是这样,但哪怕只是十分之一,他也怀疑是否能够承载起如此沉重的情并予以同等回报?
情不是一日可生,也不是一时即灭。能否坚持永远不动摇不后退不会在某个时刻脱口而出后悔,或者在那双清瞳里看到所求为非的绝望?
是绝望,不是失望,因为给出了,她就不会后悔,不会后退……她的美丽更胜他的娘亲,而她对情的态度却是这般类似他的老父。
若让她因为失去而疯狂,不如一开始便不要给予,而给了,也不要让她知道……
但,人的感情若可以自由控制,收发随心,那么,人心中又为什么会划分出理智的存在?像即使被强行戴上辔头、缰绳的烈马,野性依然难伏。
不是只要她好就可以,总有些东西,无法忍受。
“你还是回来了,再看到你的时候,我想,真好……你还活着。”挑起一缕长发,又任其自指间滑落。是虚伪吗?为了无双城的人而要和她动武,那时候是下定或者自己死,或者要她死的决心,却又为了她终归没有死而庆幸?
是因为她对他,并没有所以为的那样重要,还是……?
他也曾经这样的想,甚至想,终于可以离开。
但,事实却是这样残忍。
不是不重要,只是如果必须选择。无双城的十数万条人命是责任,而她,是他的心……可以伤心,却不能辜负责任。维护天下人,惟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