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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器神奇如血厄、日剑。月刀,可以达到人。心、剑相通,凶邪之剑,惟有在凶邪者
手中方能发挥出它的无上威力,若由正道中人持有,并不能依仗它的灭世威力。连日剑都难
以摧毁的魔兵,世间本不可能再有什么兵器可以超越血厄剑,但思天涯的那名弟子却想到了
有关‘日剑月刀’的传说,想到了‘日月齐扬,佛陀涅磐’之说。”
牧野栖有些明白过来了:“莫非,我外祖父是迫于师门之命,方选择了外祖母,以便能
达到‘日月齐扬,佛陀涅磐’之境?”
天儒没有正面回答,他道:“其实谁也不知道如何才能让‘日剑月刀’达到如此境界。
蒙悦、司狐结为夫妇时,鄂赏花恨日剑负情,更恨自己看走了眼,她不愿见到你外祖父与外
祖母的幸福,于是,竟自废双目……”
牧野栖这才明白鄂赏花为何自废双目!
天儒叹息一声,接着道:“大凡心智不凡的人,心中总有些孤傲,鄂赏花亦是如此,更
兼且她的武功、容貌皆是名动江湖,自是颇为自负,在遭受挫折时,有些偏激之举也就在所
难免了。只是她却没有想到,蒙悦、司狐结为夫妇后,并不幸福,因为蒙悦对鄂赏花用情更
深,知道鄂赏花自毁双目后,更是满心疚愧,而司狐则牵挂着另一个男人,他就是你的祖父
牧野笛,同时更无法容忍蒙悦对她的虚情假义——夫妇不和,日剑月刀无法共存,又何论
‘佛陀涅磐’之境?世人皆知日剑月刀不和,却又有几人知道日剑的苦衷?若非肩负师门重
任,他又怎会做出这种选择?”
牧野栖听到这儿,良久无语,他这才明白鄂赏花为何说“司狐的女儿该杀,追随司狐女
儿的所有人也该杀”!她却不知,自始至终,司狐并无责任,相反,她亦是因为此事而生活
于痛苦之中。
“为了一柄血厄剑,竟使外祖父、外祖母及鄂赏花三位绝世不凡之人陷于怨恨之中,那
么既然日剑月刀无法达到‘佛陀涅磐’之境,思天涯的那名弟子又是如何处置血厄剑的?”
牧野栖心中如此思忖。
天儒沉吟道:“为师奇怪的是鄂赏花对日剑月刀虽然怀有怨忿之心,但这些年来她一直
退隐于武林之外,并未对他人有报复之举,为何这次却一反常态?”略略一顿,又道:“你
说你救起的年轻女子身怀武功,不知你有没有探清她的身分?”
牧野栖道:“没有,似乎她对弟子已怀有警惕之心。”
天儒道:“你是在思过寨附近救起她的,而在你救她的前一天,风宫与另一股神秘势力
同时攻袭思过寨,这位姑娘受伤,会不会与此有关?据黑道‘缺字堂’的人禀报,风宫攻袭
思过寨,其目的就是为了思过寨内的血厄剑,但最终风宫没能如愿以偿,在退出思过寨后,
风宫还遭遇两名武功甚高、水性极好的女子,以风宫逾百弟子,最终竟让她们双双走脱,其
中一名女子潜河遁走——你救下的人,会不会是她?”
牧野栖听天儒相问,方如梦初醒地“啊”了一声,道:“师父,你说血厄剑在思过寨
内?”
天儒点了点头。
牧野栖迟疑了片刻,终还是道:“弟子有一事不明白,为何师父对这些多不为江湖所知
的极端隐密之事,竟了若指掌,莫非……莫非师父是当年在东海无名岛上亲眼目睹冷嚣与思
天涯一役三人中的一个?”
天儒哈哈一笑,道:“东海无名岛一役时,为师尚未出世,又如何能亲眼目睹?不过其
中一人,却与为师有非同寻常的关系,此人就是为师的母亲!”
牧野栖惊诧道:“原来……如此。”心想师父的母亲能亲眼目睹那一场惊世之战,必定
也是非同寻常的人物,口中却道:“弟子一定设法查清那年轻女子的真实身分!”
天儒道:“救死扶伤,本是正道中人理所当然之举,但血厄剑的去向事关武林大局,若
此年轻女子与此事有关,实不可掉以轻心!”
“是,师父。”牧野栖恭声道。
天儒望着牧野栖,忽然道:“你可知你父亲牧野静风已开始派人四下寻找你的下落?”
牧野栖有些不安地道:“是否因为弟子这一次自露身分之故?”
天儒摇了摇头,道:“在此之前,他已有所行动,不过也许他亦知一旦过早让武林中人
知道此事,可能会给你带来危险,毕竟这些年来,风宫树敌太多,甚至连风宫玄流对你都会
怀有叵测之心,所以查找你下落的人,一直都是在暗中行动。”
牧野栖听到这儿,心中不由自主地涌起一股激动之情,他忽然明白自己与父亲牧野静风
所处的立场虽然不同,但父子之间,有一些东西是永远也无法割舍的。
天儒郑重地道:“一旦你父亲找到你后,你就须进入风宫了,惟有进入风宫,方能实施
为师的计划,而在风宫那种邪魔之地,你也许将举步维艰,危机四伏,但愿你莫让为师失望,
能否扫尽群魔,就全在于你了。”
牧野栖只觉心中沉甸甸的,但他仍是神色平静地道:“弟子一定全力以赴!”
天儒道:“不单是你,整个黑白苑都将全力以赴,为师数十年的心血,几乎全押在你身
上了!”
一向从容自若的牧野栖,第一次微微蹙眉。
◆◆◆
红叶黄花秋意晚。
江水茫茫,无语东流,两岸翠峰如簇。
一叶轻舟,顺江而下。
船中共有三人,除了一名船夫外,另外两人,他们正是天师和尚与范离憎,那名船夫亦
是思过寨弟子,这艘小船上带足了米粮,一路顺江而下,从不靠岸,行了二日,船已至长江
下游。
江至下游,水面渐宽,水速减缓,但见江水浩荡,帆影点点,举目四望,心旷神怡,二
日来颇为沉闷,这时,范离憎不由长长地吐出一口压抑之气。
天师和尚却有了凝重之色,道:“自此时起,我们就要进入风宫江南行宫的势力范围
了。”
“江南”二字让范离憎心中微微一动。
又见江南。
往事浮现,一股淡淡的忧伤不期然爬上范离憎心间。
天师和尚见他神情闷闷不乐,叉开话题道:“重师,你可知为何我师父提议佚魄担任思
过寨寨主之位,而不是燕南北?”
范离憎心道:“悟空老前辈在做出这个决定前就已问过我的看法,你倒考问起我来了。”
口中却道:“为什么?”
“因为佚魄受到寨中所有人的敬重,而燕南北虽是燕……燕老寨主的儿子,且击退了禹
诗,但他的谋略与经验,只怕远远不及佚魄,让人难以置信,寨中多半会有人暗中猜测在此
之前,燕南北是否装疯卖傻,有意隐藏武功,这是以燕南北为寨主最难服众之处。”
范离憎微微一笑,道:“这一番话,是何人高见?”他料定这些话绝不会本就出自天师
和尚之口。
天师和尚嘿嘿一笑,道:“是……穆姑娘说的。”
范离憎心道:“既然是穆小青说的,那就不足为奇了,她与杜绣然对戈无害皆是一往情
深,而戈无害却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也不知此事该怎样了结。尤其是杜绣然,她竟有了身
孕,若无法找到戈无害,她该如何是好?大概知道戈无害下落的人,只有水族中人,但水族
中人的行踪太过诡秘,莫半邪一死,‘衣姑娘’等二人又已逃脱,要想再见到她们,只怕极
难。”
想到这里,他不由有些为杜绣然。穆小青担忧。
天师和尚又道:“重师,你说我师父为何要收燕南北为徒?”
范离憎道:“这个我就无从推测了,大概是因为他老人家觉得燕南北资质不凡,是可造
之才吧。”
天师和尚道:“若论资质,重师绝不在他之下,为何师父不收你为弟子?”
范离憎心道:“莫非天下每一个资质不凡的人,都要成为你师父的弟子?”口中却道:
“你是盼我成为你的师弟后,再也不用称我为重师了吧?”
天师和尚连连摆手:“非也,非也,师父说之所以收燕南北为徒,是欲让他成为守剑弟
子。”
范离憎乍听“守剑弟子”之说,心中颇有些不以为然,暗忖道:“燕高照身为守剑之仆,
最终落得如此结局,如今,悟空老前辈却又要收他儿子为守剑弟子,谁能担保燕南北不重蹈
其父覆辙?”
天师和尚继续道:“师父他老人家说,普天之下,除了‘天陨玄冰石’与‘海母’之珠
外,也许惟有燕南北的无邪之心能抑止血厄剑凶戾之气了。你我在剑簧阁中时,血厄剑曾一
度凶残邪霸,当燕南北手握血厄时,血厄邪气竟渐渐化去,反而显得有些祥和。而燕……燕
师弟亦自言当他手持血厄时,感到有种前所未有的自信,心神突然一片清朗,仿佛他与剑已
融为一体,击退禹诗之战,他虽然双目不视,冥冥中却有一股不可思议的力量牵引着他,施
展出了连他自己都无法想象的招式……”
第九章 刃无正邪
第九章刃无正邪范离憎闻言答道:“血厄剑是邪门兵器,常人根本无法与之共融,反而会被它反噬其身,
但燕南北本性混沌未开,无正无邪,脑中一片虚无,血厄剑既无法感应到他的邪,从而与之
相呼应,亦不会因为感应到他的‘正’,而被激发与其抗衡之剑意,如此一来,剑亦无正无
邪,犹如混沌初开。佛家得道高僧需超脱尘世,逾越正邪,想必得道之剑,也应超越正邪,
剑一旦‘得道’,自然有了凌然万物的无上压力,燕南北受其影响,淤塞之心智豁然开朗,
也在情理之中了。”
天师和尚怔怔地听着,良久方一拍大腿,叹道:“重师这一番话,竟与我师父所言甚为
相似!”他眼中满是佩服之色:“得道之剑……这种称谓,倒是我生平第一次听见。”
范离憎道:“血厄剑在你手中,其威力必定强于在我手中之时。”
“为什么?”天师和尚问道。
“因为……因为……有时我自觉自己心念飘浮不定。”范离憎本是凭感觉说出那一番话,
被天师和尚这么一追问,他一时却不知该如何答复,只得含糊应对。
天师和尚的脸上出现了少有的凝重之色,道:“其实人这一辈子,许多事情都是无法捉
摸透的,数十年前,我又何尝想到会成为武林中人呢?”
范离憎心想能成为悟空弟子之人,必定有着非同寻常的经历,天师和尚天资并非十分出
类拔萃,却能成了悟空的弟子,更是如此。
天师和尚看了看远处模糊的江岸,忽然道:“重师,你看我今日容貌如何?”
乍闻此言,范离憎大吃一惊,而那名掌舵的思过寨弟子则“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天师和尚道:“我自知此时容貌甚是丑恶,但当我如重师这般年轻时,却与重师一样英
俊洒脱。”
范离憎干咳一声,强忍笑意,道:“原来如此……却不知后来怎么发生了……变化?”
心中却道:“人之容貌在一生中虽会有所变化,却绝不会变化太大,而看今日的天师和尚,
可想象他当年绝无法与‘英俊洒脱’沾上边。”
天师和尚道:“出家人本不应该在乎容貌如何,可我的容貌之变化,却有一番不同寻常
的经历。”
说到这儿,他的声音有些低沉,与平时的心无杂念全然不同,范离憎不由沉默了。
天师和尚下意识地数着胸前佛珠,沉默良久,方道:“我出家之前,名为周宝山,重师
知道么?是了,你自是不知道的。”
范离憎心道:“周宝山这等名字,未免平俗了些。”
天师和尚接着道:“我老家在渭水支流冷水的上游,那儿群山连绵,与我所在的村子相
去十里远的地方,有一座山,名为空洞山,那山极高,有人说就是鸟儿一口气也飞不了那么
高,又说那山上住着神仙,有人曾亲眼看见神仙从山上飘飘然飞下来……”
天师和尚已沉浸于回忆中,他的脸上出现悠然神往之色:“我爹是个木匠,常去为官府
服工役,我娘在家中织布,还有一个比我小四岁的妹妹,叫水叶儿,‘水叶儿’是空洞山里
长的一种花名,很香很美——但我妹妹比它更美,她就像天上的小仙女一般,整天围在我身
边,叽叽喳喳像只云雀,不停地叫我哥哥,哥哥……”
他的脸上有了淡淡的温馨笑容。
“十四岁开始,我就独自一人去空洞山伐木砍柴了,每当水叶儿花开时,我就会从山上
带些回来给阿妹,她手很巧,能用细藤把它们串起,做成花篮,挂在窗前……”
天师和尚如今已是五旬开外,但此时他的神情就像有一个可爱的妹妹在他面前一般,而
他不再是远离人情的出家人,而是一位呵护着妹妹的兄长。
范离憎心道:“虽说出家人应该忘却前尘往事,但——此时的天师和尚却反倒更显亲切
些,也更真实些,也许世间本就不应有僧人的,有谁能够真正地无情无欲呢?”
天师和尚继续道:“阿妹十六岁那年,我特意去空洞山为她采水叶花。我知道越是高处
水叶花就越美、越香,所以我就一个劲地向山上爬,竟然一点也不知疲倦。不知不觉中,竟
让我爬到了山顶!这时,我才醒过神来,回头向下看时,只见云雾都在我脚下。山上果然有
许多水叶花,我一个人根本拿不了那么多,而天却渐渐黑了下来!”
此时虽是日头当空,但天师和尚说得入神,范离憎竟真的感到天色像是暗下了不少。
“我心想其实天黑下来也无妨,大不了在山上过一夜,明天一早再下山,就是怕家人担
心,但夜里下山是不可能的。我便用随身带的刀砍了一些树,搭了一个小小的棚,就在那儿
睡下了。因为过于困乏,不一会儿我便睡着了。
“没想到高山之上格外寒冷,到了半夜,我被冻醒了,无论如何再也睡不着,于是我就
起了身,想到外面动一动,免得冻坏了身子。谁知我从树棚向外一探头,竟看到离我几丈远
的地方有一个白色的人影站在那儿,一时又看不真切,我顿时吓了一大跳,心想:这是山魈,
还是神仙呢?”
范离憎虽知既不会是神仙,也不会是山魈,但他的心还是被提了起来,那名思过寨弟子
也忘了掌舵,好在江面宽阔,任凭船只随波逐流也无大碍。
天师和尚数佛珠的手已停下了,他继续道:“好半天我的魂才重新附体,便偷偷缩回身
来,心想只要不出声,挨到天亮,日头一出,他便会消失的。谁知这么一缩身,竟把身边的
树枝碰得‘哗啦’一响,我的身子一下子就僵住了!这时,我看到那本是背向我的人影猛地
转过身来,然后我便觉眼前一花,那人影竟已站在我的身前了!”
那名思过寨弟子终于忍耐不住,“啊”地一声轻呼。
天师和尚舔了舔嘴唇,继续道:“当时我也吓得不轻,却又在心中一个劲地告诉自己: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正心惊胆颤时,那人影忽然开口说话了!我的心在那时很快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