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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铁稍微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暗想道:“我真是慌不择路了,看这个人穿得破衣烂衫的一看就是没穿越好,弄成这副德行还能有什么回去的办法。”
但是心中的一丝希望还是忍不住让凤铁开口问道:“你也是从21世纪来的吧?你穿过来之前是哪里人呀?苍老师她老人家还好吧?”
“什么穿过来?什么哪里人?仓老师是谁?”樵夫用一种看疯子的怜悯眼光看着凤铁,“我就是这里的人,我在这儿生活了三十多年还没走出过这片森林呢,我怎么可能会认识你说的那个什么仓老师。”
“你就别骗我了,这儿就我们两个人你还装什么,我也是穿过来的。”凤铁对樵夫的谎言呲之以鼻,“我一看你这操行上辈子就是个挥舞着棍棒横行于夜市和商业街的城管,你看你砍柴的姿势多么的具有城管大队追逐摆地摊小贩的那种舍我其谁的大无畏气势,想骗我,下辈子吧您呐!”
樵夫哭笑不得:“你这个年轻人看起来干干净净的,没想到真是个疯子,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也请你不要耽误我砍柴!”
樵夫说完话,提起地上的瓦罐猛灌了两口劣质的麦酒,往手心里吐了两口唾沫挥舞起柴刀继续跟那支粗大的树枝较劲。
“你是本地人?”凤铁不死心地继续追问道:“那你唱的歌怎么解释,你别告诉我沃夫王国帝都往东三百里有个名胜叫断桥残雪,白素贞就被压在西湖旁边的雷峰塔里等着你去营救,你是不是还想告诉我你家后院那几眼水井到了晚上就叫做三潭映月,糊弄我呀孙子哎,嘿,你看我这暴脾气!”
凤铁拔出腰间的断刀作势要向樵夫砍去。
樵夫发一声喊,面如土色地闪到一边,身体抖如筛糠:“我说你别乱来呀,我真听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我唱的那首歌是梨花山谷里面的阿比盖尔大师教的,不信你去问哪!”
樵夫双手紧紧握住砍柴的钝刀,警惕地盯着凤铁,心想可不要不小心被他伤到,帝国律法规定疯子杀人不用赔啊。
凤铁呆若木鸡,心里的失落无以复加。
不过转念一想很有可能那个什么阿比盖尔大师是穿过来的,凤铁的心情又开始好转,能被称为大师,想必此人的本事不会差到哪里去吧,就算不能再穿回去起码也可以看在同是天涯穿越人的份上给我点儿好处不是。
想到这里,凤铁把断刀插回腰间,用大灰狼哄骗小白兔的语气笑眯眯地给吓得脸色苍白的樵夫赔礼:“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我有娘胎里带来的人格分裂症,刚才你看到的是我那个暴力的哥哥,现在善良的弟弟回来了,你放心,我是不会伤害你的。”
樵夫丝毫没有放松警惕,他满脸质疑地说道:“你离我远一点,不,你离开这里,走得远远的,我就相信你。”
“好啊,如你所愿,亲爱的樵夫。”凤铁转身走了几步,突然又回过头问道:“忘了告诉你,我是阿比盖尔大师的侄子,我正要去探望他呢,请问你说的那个梨花山谷怎么走?”
樵夫此时只想快点送走这个人格分裂的疯子,想也不想地朝西方一指:“沿着这条小路一直向西走,三十里左右就是!”
“真是谢谢你啦,奥!不!我哥哥又回来啦!”凤铁换上一副狰狞的面孔,再次抽出刀来反身向樵夫奔去。
“我的妈呀!”樵夫吓得大叫一声,也不顾地上的东西转身没命地逃走了。
“嘿嘿,正好口渴了。”凤铁大咧咧地走过来提起地上的麦酒一阵猛灌。
喝光了罐子里的麦酒,凤铁满足地打了个饱嗝,眯起眼睛喃喃道:“梨花山谷,阿比盖尔大师,有意思,有意思。”
“少爷,少爷,你在哪儿啊?”熊大的声音远远传来。
原来是罗浮怕凤铁出什么意外,命令熊大带领十几个骑兵衔尾追来。
“我在这儿!”凤铁双手放在嘴边呈喇叭状大声喊道:“在这儿!”
看到熊大率领着十几个骑兵勒住缰绳下马向自己问安,凤铁指向其中一个士兵吩咐道:“你回去通知罗浮将军缓慢前行,我稍后会带人赶上的。其余的人跟我走。”
熊大赶紧站起身跑过来劝住凤铁:“这样不好吧少爷,我们要到哪儿去啊,您看这一路都危险重重的,我们是不是回去先征求一下罗浮将军的意见。。。。。。”
“不必了。”凤铁不耐烦地打断熊大的话:“你哪来的这么多废话,是听我的还是我听你的。”
熊大:“熊大当然一切都听您的,可是。。。。。。”
“没有可是!”凤铁立起眼睛怒道:“别废话了,跟我走!”
因为前来的十几个人都是奥德赛家族的私军,大家对自家少爷的命令当然不会提出什么异议。熊大暗中向那个要回去报信的士兵打了个眼色,在凤铁的命令下服侍凤铁骑上了自己的马匹,熊大则连同另外一个士兵共乘一骑,一行人向着蜿蜒向西的岔路飞奔而去。
那个樵夫果然没有欺骗凤铁。
凤铁率领众士兵一马当先狂奔了三十里许的光景,参差浓密的树林前方依稀可以听到巨大的水流声,远处随风飘过来梨花的香甜味。
凤铁迫不及待地策马前行,不一会工夫便钻出了森林,勒马向前看去,一副绝美的山水景色映入眼帘。
“这一定就是那个人所说的梨花山谷了!”凤铁感叹道。
自从凤铁来到这个世界以后,所见到的自然风光无非是高大的柞树林或是针叶林,水脉也只是见过遇袭那片丛林中的浑浊溪流。从未看见过如此有着浓浓中国风的水墨山水。
失神之下,凤铁放松马缰向着前方的山谷缓缓行去。
第二十五章 不靠谱的阿比盖尔大师()
映入凤铁眼帘的是一片无尽的花海。
和暗夜公爵私人花园里面妖艳奔放的罂粟不同,一大片错落有致的梨树林开满了粉白的梨花。
微风吹过,细小稚嫩的梨花一瓣一瓣地飘飞,地上已经被铺满了厚厚一层诱人的香甜。
凤铁策马穿过梦幻般的梨树林,来到一间古朴的草庐前。
草庐附近懒洋洋地趴着几只傻乎乎的黄羊,也不怕人,待到凤铁靠近,几只黄羊只是竖了竖耳朵就继续趴在地上悠闲地啃食眼前的青草。草庐后不远处是一架飞流而下的巨大瀑布,瀑布直泄而下,把恐怖的水流狠狠砸进底部的水潭中,溅起清亮的琼花碎玉,映射出一道道低矮的彩虹。
凤铁翻身下马,面色悠然地向草庐走去。
草庐前面有一座巍然屹立的飞檐凉亭,石头雕刻的凳子上坐着一个奋笔疾书的垂髫书童。
“喂!”凤铁远远向书童打了个招呼,“我要找阿尔盖比大师,请问他在家么?”
眉目清秀的书童闻声轻轻放下了手中怪异的细杆软头的长笔,向凤铁抱了抱拳:“阁下是要找我家先生呀,他不在呢!”
凤铁的心神却都被这只古怪的笔吸引过去了:“我靠,这不是毛笔吗?”
凤铁被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他疾步走到石桌前,拿起这支毛笔细细观看:纤细的木棍做成的笔身,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毛发做成的笔毫,笔毫的末端散发出浓浓的墨臭味。
低头向石桌上看去,一方用石头打磨成的砚台之中满满地盛着粘稠漆黑的汁水,凤铁不禁讶异地用手指沾起一点向自己的鼻尖送去:“恩,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没想到我凤铁有朝一日还能够闻到到墨汁的气息,呃,要是碳素笔的味道就更好了。”
书童不乐意了:“你狂嗅我家先生的洗脚水算是什么意思?”
“呕!”凤铁吐了,他使劲地甩着手指上淋漓的黑色汁水,一边黑着脸训斥这个行止傲慢的的书童:“你家先生难道没教过你和客人说话时要站起来才算是有礼貌么?”
“可是我已经站起来了呀!”书童大怒,随后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把巨大的铁锤,隔着石桌猛悍地向凤铁砸去,嘴里恨恨地喊叫道:“你这简直是在侮辱我们伟大的矮人族之王!”
凤铁大骇之下连连向后躲闪,铁锤砸在石桌上迸射出一溜火星,书童还不依不饶地追过来似乎不把凤铁砸成肉饼誓不罢休。
凤铁的侍卫不干了,十几个人“呼啦”一声冲了上来把这个不知死活的书童紧紧地围在中央,十几把闪着寒光的阔剑抵在书童的身上,只要凤铁一声令下,便会在书童的身上戳出十几个透明窟窿。
“住手!”凤铁大声制止道:“别动他。”
凤铁大步走上前来拨开了一个士兵的剑尖:“是我不对,不怪这个小孩子。”
“我不是小孩子,我是矮人族里最伟大的战士,你要是再敢侮辱我,我向矮人之王起誓会用我手中的武器狠狠教训你一顿。”书童在利刃的挟持下身体不敢有丝毫的妄动,但是嘴里一直喋喋地骂个不休。
“好了,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凤铁优雅地欠身行礼。看到书童眼中的怒火渐渐褪去,凤铁使了个眼神命令士兵们收起武器。
此时凤铁才彻底看清了这个书童的模样。
这确实不是一具小孩子的身体。小孩子没有发育完全,身体是纤细瘦弱的,就算是比较痴肥的孩子也可以透过筋肉看出柔嫩的骨骼。
但是这个书童虽然身材出奇地矮小,撸起一半的袖管中却露出了一截粗壮的小臂,他的手腕肌肉虬劲,手掌和指头的皮肤像干枯的树皮般粗糙,根本不是年幼的孩子能够拥有的。
“这就是琳达曾跟我说过的传说中的矮人种族啊!”凤铁啧啧赞叹道,凤铁不禁感到奇怪:“据说你们的种族不是已经灭绝了很久吗?”
“哼,大惊小怪!”矮人书童眼见凤铁一方人多势众,自己再做无谓的纠缠也势必讨不得好去,便丢给凤铁一个大大的白眼:“想找我家先生么?”
不待凤铁有所表示,书童便不耐烦地指向瀑布的所在:“我家先生就在那里弹琴,要去的话就快去,别在这里打扰我练字。”
说毕,书童重新走到石桌旁坐下,闭眼凝神片刻提起笔继续笔走龙蛇。
凤铁摸了摸鼻子苦笑两声,踱步向瀑布走去。
“琳达你这个骗子!”凤铁一边走一边恨恨地想道:“还说什么矮人族都长着一张未老先衰的丑脸,而且热爱和平性格温顺。我看这个小子长得就不赖嘛,只比我差上一点点。哼!还说什么性格温顺,这炮仗脾气简直是点火就着啊,要不是少爷我躲得快差点被他一锤子砸成太监,等本少爷回去以后,哼哼,看我怎么收拾你。”
不满归不满,凤铁走向瀑布的脚步却丝毫没有停顿,熊大和士兵们紧随其后,唯恐再出现什么意外情况。
距离瀑布越近,水流的响声就越大,时而像安静的午夜突然出现的喧闹鬼市,时而嘈杂如奔腾的万马,直到走到瀑布下的水潭边,凤铁感觉到震耳欲聋的巨大响声似乎已经夺走了他的心神。
“铿!”
一道清越的古琴声悠然响起,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音符,却出奇地掩盖住了瀑布冲入水潭时的巨大声响,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一根琴弦发出的声音,余音袅袅,回荡不绝。
循声望去,凤铁看见水潭中央的一块大石上端坐着一个仙风道骨的白头老道。
凤铁张口结舌地看着道士,心中上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这也太扯了吧。”
道士穿着一袭天青色道袍,道袍的前襟位置用丝线刺绣了一副太极八卦图。道士盘膝稳稳地坐在石头上,膝上放着一把烧焦了尾部的古琴。
道士微微垂头,眼睛半张半合,脸容古井不波,左手无名指按住琴头,右手五指灵活地勾、挑、抚、拨,演奏出一曲摄人心魄的高山流水。
“无所不能的火焰独角兽啊,你赶快把我带走吧,这也太特么刺激了,我的心脏实在是受不了了!”凤铁的心里倏地闪过一个念头:“不对啊,这不是异界大陆吗,咋会有个太上老君的徒子徒孙出没呢,难道我又穿了?”
凤铁狐疑地向身后看去,只见熊大和一众士兵也张着大嘴惊讶地看着石头上穿着古怪的老头儿,然后凤铁又把心放回肚子里回过头来继续看这个古怪的道士装神弄鬼。
道士弹琴正弹到激昂处,凤铁忍不住拔高声音应和道:“巍巍乎高山,荡荡乎流水,先生奏琴良久,可有知音人懂否?”
“锵!”
弦断声响起。
道士抬起头,眼中精光四射地望向凤铁,凤铁夷然不惧,眼含笑意地和老道的目光交汇良久。
道士突然哈哈一笑,腋下夹住古琴身形如电地向岸上飞掠而来。
熊大紧张地转到凤铁身前,拔出背后背着的阔剑横在胸前做出警戒姿态,凤铁身后的侍卫也纷纷利刃出鞘,纷纷作势欲扑。
“都别动!”凤铁喝止住众人,伸手轻轻拨开茫然的熊大,施施然走到飘然落在水潭边的道士身前弯腰施了一礼。
“敢问这位先生弹奏的可是高山流水一曲?”凤铁儒雅地问道。
道士眼中透露出浓浓的讶色:“正是,敢问小友有何见教?”
凤铁又施了一礼,拱手做虚怀若谷状:“在下凤铁,也是爱好此道之人,今日冒昧相见,实是渴慕先生已久,特来请教音律之道。”
道士呵呵大笑,伸出一只干瘦的手捋了捋颌下的白须:“看来小友确是吾辈中人,敢问小友何为琴道?”
凤铁答道:“伏羲氏截梧桐为三段,取其中段,叩出天地之神韵,瑶池之妙音,始有瑶琴传世。不知我说的可对?”
道士脸上的讶然之色愈浓:“那么请问小友,琴理又如何?”
凤铁傲然一笑,款款说道:“琴之一理,乃气韵平和,与神合灵,与道合妙,卷舒自如。或在林中泉边,或在深竹幽篁里独享天籁,以至达到物我两忘的境域。不知先生以为如何?”
“啊?”道士快要崩溃了,“这,这,这其中的道理老夫以为世上再无第二个人能勘破,敢问小友如何知晓?”
“我特么是怎么知道的?你还有脸问我?”凤铁瞬间换上了一副凶神恶煞的脸孔,“你特么别跟我说你是从古代穿过来的,你以为抱着一块烧焦的烂木头冒充焦尾我就会以为你是东汉来的么。”
熊大没想到自家少爷说翻脸就翻脸,唯恐惹恼了眼前这个不知底细的怪人,连忙提起阔剑又保护在凤铁身前。
凤铁一脚踹开熊大,神情愈加气愤:“老子也是二十一世纪的音乐人,别欺负老子是个摇滚歌手就不懂古典音乐,老子的音乐知识也是像大海的胸怀那样广博的,刚才我看得清清楚楚,你弹琴的手法根本就是不伦不类!”
不顾道士的呆若木鸡,凤铁继续自顾自地发泄道:“你弹琴的手法分明是在弹吉他,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左手按着c大调的七个和旋不断变换,右手食指和拇指并拢就差没捏着一个拨片了,还想糊弄我,哼哼,哼哼。”
“还有,外面树林里砍柴的那个樵夫唱的现代黄梅戏是你教的吧。”凤铁的手指已经点在了道士的鼻尖上:“一个出了家的道士整天想着情情爱爱,到处传播这些污秽的黄色歌曲,你说你还靠谱吗你?”
熊大委屈地坐上地上帮腔:“少爷骂的对,这个老骗子就是不靠谱!呜呜呜呜。。。。。。少爷您为什么无缘无故地打我呀!”
第二十六章 山间一草庐()
道士毕竟是道士,养气功夫很到家。
所以即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