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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还没听说有谁拒绝过李太卿,若是这一幕传出去,苏卓便是第一个。
李太卿望着苏卓那张似曾相识的桃花眸子,旁人都说这位长乐侯长得与长公主有七分相似,在他看来,这双眼睛却几乎已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了,尤其是这股倔强的目光,太像。
李太卿目露柔和,道:“你何苦继续留在上清宫?我与你说过,只要你点个头,这一次蜇龙潮结束,你不必回上清宫,直接到书院便可。”
苏卓说道:“在我看来,在哪里都是一样的。今天之所以来找你,只是”
李太卿打断了他的话,“我之所以想让你入书院,并非是因为长公主,也不是因为你爹,不为了任何人。我只是我觉得你是个可造之材,不该就这样埋没了。”
听到爹这个字眼,苏卓皱起了眉头,轻声道:“我有我自己的打算。”
李太卿看着他,道:“你该知道,上清宫里有想要置你于死地的人我至少能够保证玉山书院没有人会有这个想法。”
苏卓说道:“我会小心的。”
李太卿微微眯眼:“以你的修为境界,再小心又能如何?”
苏卓微微垂首:“至少我活到了现在。”
李太卿冷笑道:“你已经出了上清宫的门,还以为和以前一样?你不能死在上清宫,不能死在陵江,但却可以死在外面。”
苏卓默不作声。
李太卿就像是看着一个还没长大的任性孩子,轻轻叹了口气,从怀中取出一枚棋子,轻轻一弹。
不觉间,那棋子便到了苏卓的手上。
李太卿轻声道:“你拿着吧,如何处置全凭你的想法,只是希望你不要后悔。”
他转身走了一步,便消失在了天地之中。
苏卓看着手中的棋子,目光复杂。
这一天日落时分,似是忽然发生了什么变动,不少宗门的长辈都露出几分不满,甚至有了几分剑拔弩张的氛围。直到玉山书院的一位重要人物出面说了几句,才有了一些缓和。
云雾涌动,望海商会的女掌柜王昔玥走了出来,她的目光拂过各个赴会者,不少人都流露出疑惑的神色。
王昔玥微微一笑,道:“确实是发生了一点意外,玉山书院临时起意,决定退出明日的道争,同时即刻就会宣布书院在这次望海宴上选中的人。”
话音一落,顿时议论纷纷。
玉山书院尽管在地位上不及三大圣地,可在天下读书人心目中的位置,甚至更胜三大圣地一筹。
眼下玉山书院即将宣布名单,可真是牵动了场内无数人的心弦。
白小璃不自觉攥紧秀拳。
书院一位文士走了出来,高声道:“四艺琴为首,便先说琴艺之争。此次成功进入书院的三位学生分别是——北祁王朝的玉夕颜、梁云王朝的正绫公主,还有同为梁云王朝的陈素雪。”
“再来说一下棋道之争”
白小璃的手缓缓垂下。
书院那个文士后面说的什么她已经不在意了,只是失魂落魄的离开。
只听一声惊雷在天际炸响,乌云涌动,压抑已久的大雨瓢泼洒下,连成一片雨幕。
不知不觉,白小璃已经来到山腰处的阁楼。
她全身已经湿透,乌黑的柔发丝绺贴鬓,凌乱地黏在她的脸颊上。
她咬着嘴唇。
她不后悔,可真的不甘心这一生就这样子过去了。
似是感受到雨水的寒意,她双手环肩,紧紧抱紧自己的身子,缓缓蜷缩到地上。
忽然雨停了。
她怔了一下,抬起眼,看到撑伞站在自己面前的苏卓。
她这才记起来,今天的望海宴苏卓并没有到场。
看着苏卓脸上温和的笑意,她似是受到了什么触动,忍不住呜咽起来,泪水终于决堤,顺着玉靥就流淌下来。
伞外大雨倾盆。
伞内泪眼滂沱。
苏卓俯下身子,抬手抚去她脸上的泪痕,看到她眼眶通红的看着自己,柔声道:“哭什么。”
白小璃一脸委屈,“我本来忍住了,可一看到你,又忍不住了。”
苏卓哑然失笑,拉起她的手,将一枚玲珑棋子塞到到她手里头,道:“是我的错,这就当给你赔罪了。”
“这,这是”
苏卓说道:“把它交给书院,你就懂了。”
白小璃忽然间似乎明白过来,满眼不可置信,难道这是传说中的只是那位大人物的东西又岂是随随便便可以得到的?
她想起了什么,猛然抬头望向苏卓:“你怎么拿到的?”
苏卓笑眯眯道:“有人非要给我。”
白小璃却不理会他的嬉皮笑脸,只是盯着他,“这是不是你的?”
苏卓微敛笑意,轻声道:“我不需要。”
白小璃有些犹豫,“但这个还能再转赠他人吗?”
“又没说过不能。你放心,那一位说了这东西任我处置,他不会不同意的。”
白小璃看着他俊美的脸,饶是雨水湿寒,她却觉得脸上开始不自觉的烫了起来,欲言又止,心中转过百千心思。
苏卓将正兀自天人交战的白小璃拉到房檐之下,轻声道:“外面冷,快进屋吧。”
白小璃抬起眼,认真看着他半晌,不知何故又心虚的垂下了目光,声若蚊蝇道:“多谢你了。”
苏卓忽然道:“是不是觉得无以为报,恨不得以身相许?”
白小璃睁大眼睛看他。
苏卓大笑离开。
白小璃呆呆站在长廊之下,不自觉攥紧手里的棋子,心头涌起无数滋味。
伞下雨瀑如精帘,回到一剑台的时候,苏卓在雨帘中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他微微眯眼,抬起伞沿。
她身姿绝代,一袭紫裙,正目光如剑的望着自己。
徐凤莲。
擦肩而过。
第14章 一寒风雨满笙月()
风很大,暴雨狂掠。
徐凤莲来到山腰阁楼的时候,白小璃就站在屋檐下,似有些失神,呆呆的看着豆大的雨珠落在庭前的地面上,溅起更多的水花。
她的眼眶红肿,看样子刚哭过,当时应该哭得很委屈,很难过。
我见犹怜。
在前世,徐凤莲见过不少女子哭泣,可真正称得上“梨花带雨”的,却一个也没有。
毕竟再如何车水马龙、灯红酒绿,缺了含蓄和古韵,便食之乏味了。
所以她喜欢这个地方。
所以她想要得到白小璃的心。
她正是为此而来。
隔着雨幕,徐凤莲望着阶上的白小璃,柔声道:“我刚听说了,玉山书院已经出了结果。”
白小璃听到她的声音,终于回过神来,警惕的望向徐凤莲,“你来做什么?”
徐凤莲注意到白小璃的表情,听到她不冷不淡的语气,不知为何,她想起了方才遇到的苏卓,心头起了几分阴霾,嘴上笑道:“尽管入不了玉山书院,可洛河学宫依旧可期,不知我上次与白姑娘说的”
白小璃微微摇头,道:“谢过郡主的好意,不过我对洛河学宫并不感兴趣。”
她的声音并不大,但语气坚定,掷地有声,压过噼里啪啦的雨声。
“白姑娘可能误会了什么,我只是不想让你的才华就此埋没。”
“多谢郡主,不必了。”
“如果你担心的是洛河学宫不适合你,其实是多虑了,虽说我不是什么大人物,但我的面子在学宫里还是管用的,我既然举荐了你,定然会让你过得顺心。”
“郡主的好意心领了,但真的不必了。”
徐凤莲皱起眉头,她从白小璃的反应中嗅出了一丝不对劲来。
剧情不该是这样的。
依照白小璃的性子,如今见到自己,应该就像如溺水者得见浮木,焦渴者得见活水,就算为了矜持和自尊,也该是左右摇摆犹豫一番,而不是如眼下这般直接回绝。
除非
苏卓。
泪痕。
一定发生了什么。
已经在心中导演出一场反派大剧的徐凤莲忽然眯眼问道:“苏卓来过?”
白小璃有些禁不住她锋利的目光,紧了紧衣裳,摇头道:“你不要多想了,我只是不想去洛河学宫而已。”
外头风冷,而且言多必失,她转身准备回屋。
徐凤莲望着她纤细的背影,声音高了几分,“那个长乐侯是不是威胁你了?他许了你什么,至于让你委曲求全?”
出身皇亲国戚的反派凭借自身权势地位要挟毫无背景的弱女子,让对方屈身于自己,这样的戏码她看过太多了。
刚开始她以为白小璃脸上的泪痕,是因未能如愿入玉山书院而伤心。
然而如今看来,更像是受了苏卓的胁迫,答应了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
怒不敢言,唯有以泪洗面。
白小璃听到徐凤莲自以为是的话,薄唇微动,本还想说些什么,但终究是没有开口。
想到徐凤莲的性子,再说下去怕是会让徐凤莲更为不快,还可能连累了苏卓。
所以她一语不发,径自回屋。
望着人去楼空的长廊,徐凤莲面色阴沉,转身离开。
大皇子陈王延就在山腰阁楼附近的亭子里欣赏笙月山上的景色。
景中有雨,雨中有人。
一个是名满陵江的花魁。
一个是大周王朝的郡主。
陈王延不止看到了这些。
他还看到了那位花魁是如何回到阁楼的,看到了那位花魁在苏卓离开之后便魂不守舍。
陈王延觉得这是他几年来,看过最有意思的景色了。
在望海宴上他见过白小璃,其气质与琴技着实惊艳,依照徐凤莲的性子,见猎心喜是极有可能的事情。加上这位郡主如今名声鹊起,在大周王朝里春风得意,她会想到将白小璃引荐进入洛河学宫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只不过就他旁观而言,这位大周王朝的郡主似乎很不顺利。
而这应当便与苏卓有关。
徐凤莲名声在外,可不仅仅是其磨镜的癖好,还有其惊人的修炼天赋,年仅二十一岁,便已经是灵桥境上境的高手,在大周王朝这一代的年轻修士中,已经是一等一的存在。徐凤莲更让人钦佩的,是其在剑道上的造诣,尽管出身洛河学宫,可其剑意之霸道,却丝毫不比昊山剑宗的剑修来得逊色。
这位郡主若因为一个花魁与苏卓针锋相对起来,又该是怎样的景色?
陈王延目光一动,轻声道:“先生,你怎么看?”
这位先生,便是站在他身侧的灰袍文士。
此人不是一般人,而是非常人。
他名为燕春堂,出身道宫,拥有无一境修为,多谋善策,喜欢谋定而后动,有王佐之才,为大皇子之幕僚。
燕春堂眸子一闪,缓缓道:“由于长公主才华太盛的缘故,虽她已经逝去,但当今天下多有质疑陛下的声音,认为陛下治国远不及长公主,更有甚者,认为陛下这个帝位坐得名不正言不顺。如今庙堂之上暗流涌动,其中以昭王陈信之最为势大,面对这样的局面,陛下已经颇有几分有心无力之感。大皇子殿下想要借徐凤莲这一把利剑来除掉长乐侯,以期缓解陛下这十几年来与上清宫里那个人的生硬关系,既可以削弱昭王,也不会落人把柄,确实不失为一个破局的良策。”
陈王延目光中闪过几分狠厉,轻声道:“那长公主可真是留了一个烂摊子,正因为她的缘故,上清宫才与父皇生了裂痕,让陈信之趁机拉拢了上清宫里的人,使他逐渐坐大,如今更是成了心头大患。倘若长公主唯一的血脉真死在了徐凤莲或者其他什么人手上,我想无论是谁也无话可说了,于上清宫中的那一位,也好交代。”
燕春堂轻声道:“如今笙月山上正在举行望海宴,而且传闻书院的那位李太卿也在,徐凤莲应当不会现在就动手。眼下距离望海宴结束还有一天,殿下可以再等等。”
陈王延望着漫天的雨水,喃喃说道:“我的好表弟,不管你是真纨绔也好,假纨绔也罢,我都不会让你活太久的。”
“而且你也确实该死了。”
“他为什么到现在都还活着?”
陈旭紧紧盯着房内席地而坐的长髯修士,质问道:“您不是说他很可能会死在望海城么?”
这三天的望海宴陈旭看得并不尽兴,并非是因为这一次的望海宴不够盛大,不够精彩,而是因为上清宫那个叫做苏卓的人,不仅见到了望海商会的那位女掌柜,抢走了他的风头,而且还活到了现在,在笙月山上与那个来自陵江的花魁相谈甚欢,好不逍遥自在!
长髯修士微闭着眼,并未起身,只是平静道:“世子稍安勿躁。”
陈旭深吸一口气,说道:“还请先生解释。”
长髯修士轻声道:“他死了,只是解世子一时之快,然而长远来看,对世子并没有好处。”
陈旭冷笑道:“可他活着一天,我便一天不痛快。”
长髯修士微微摇头,昭王陈信之精明一世,世人佩服,怎生了这么个二世祖?
他谭左宗若非看在昭王的面子上,根本不会与这草包纨绔说上半句话。
谭左宗淡淡说道:“既然如此,世子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看着便是,有人比世子更想让苏卓死在望海城,现在等的就是一个时机。”
听说又要等,陈旭露出不耐烦。
谭左宗轻声道:“世子闲来无事,看看也好。”
赵珩走进屋内,关上门,将漫山风雨关在门外。
不知何时,桌上静静躺着一柄小剑。
她抬头看了一眼,窗户开了一道缝隙。
飞剑传书。
咬破手指,一滴鲜血落在剑身上,只见金光闪烁,剑身上逐渐浮现出一行字。
“若有是非,切勿轻举妄动。”
赵珩眼神一凛,轻声道:“女儿知道了。”
第15章 卿本佳人()
今天是望海宴的最后一天。
风停了,雨歇了,可天色还是一如既往的阴翳,似是正在酝酿下一次的暴风骤雨。
尽管玉山书院的人选已经定下,不过仍旧还有一些资质不错的凡人和散修没有确定归属,他们准备再等等,看一看各宗门在这场道争中的表现。毕竟就算三年前在道争上大放异彩的宗门,今年也不见得能够再现风采。
无论说得再如何天花乱坠,也要拿出与之相符的实力才能教人信服。这也是之所以需要道争的一个原因,便是让那些有潜力的凡人散修可以直观的了解到宗门的实力。
年轻一代的弟子在台上交手,可不仅仅是为了面子,若是哪个宗门在道争上获胜,就能获得优先挑选那些凡人和散修的权利,还能获得望海商会的赠礼。
这些是看得见的好处,还有看不见的好处。
望海城中常年驻有各个王朝和宗门的代表,他们都与望海商会有所往来,而其中的利益,尤其是某些稀有灵物的交易份额要怎么分配就成了一个问题。
于是谁在道争中胜出,接下来的三年里就能在望海商会那里获得更多的好处。
这便是道争存在的意义。
所以,众多门派才会不满玉山书院在道争开始之前便宣布挑中的人选。
这一次的道争,虽然少了上清宫还有苍离宗这两大圣地,书院也已经宣布退出,不过场内还有一个作为天下第一剑宗的昊山剑宗,虽然包括萧尘在内的几个翘楚弟子没有到场,可依旧还是给了众人不小的压力。
首先上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