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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砚生道：“对。”
赵廷说登时惊得不出话来，商清璇如今才二十岁，即便只是修成瑶真，他就已经觉得非常了不得，结果商清璇却还要远远超出他的预料。
要知道书院那位惊才绝艳的鼎甲，以二十二岁的年纪修成瑶真，便已经震惊了天下，被誉为年轻一代第一个踏入瑶真境的人，这份天资甚至称得上震古烁今，结果才三个月的时间不到，商清璇就已经破了鼎甲江墨的记录，而且还远不止如此，她并不是初入瑶真，而是他人在瑶真境浸淫数十年都不一定能够拥有的瑶真上境。
这也妖孽得太不讲道理了吧？
赵廷禁不住感慨道：“不愧是被掌门称作千年以来气运最强之人。”
程砚生笑了笑，道：“掌门的眼光，我一直唯有钦佩的份儿。”
赵廷垂首道：“殿主师尊过谦了。”
程砚生看他一眼，道：“其实上清宫里还有个人，天资可以与商清璇相提并论。”
赵廷露出几分诧异，一时之间，竟然想不到究竟是谁，他有些不确定道：“可是玉京殿那位拥有圣人之资的李虚。”
程砚生摇了摇头，道：“准确说来，他尽管挂名在上清宫，却游离在三大殿之外。”
赵廷明悟过来，惊疑道：“苏卓？”
程砚生点点头，道：“不错，只可惜他在上清宫里如履薄冰的待了十年，也耽误了十年的光阴，否则也足以在上清宫的年轻一代里脱颖而出，只怕足以超过李虚如今他观尽蜇龙潮，生来毫无气运也不再是问题，也算是大器可期。”
赵廷明白过来程砚生的意思，道：“我一直都在拉拢苏卓。”
程砚生摇头道：“你并没有把他放在足够高的位置，自然难以得到他肯定的答复。”
赵廷垂首敛眉，轻声道：“殿主师尊教训的是。”
程砚生道：“他是不可多得的天才，若能拉拢进玉澜殿是最好的，我也不介意再收一个关门弟子。若是不愿也不必担心，向他示好便足矣，以他的脾性，多半会和商清璇站在一起，只要别让玉京殿将来成为上清宫的主殿，对我们来说便是好的。”
赵廷颔首道：“弟子明白了。”
太常殿后面便是上清宫的后山，这里是一片桃花林，如今正值时节，满山遍野的桃花争相怒放，极为鲜艳。
当那袭白裙身影到来之后，整个后山更是多了几分飘渺灵动之感，如同一片桃花仙境。
商清璇望向桃花林深处席地而坐的一道身影。
面前有一张紫檀长几，上面摆放着几卷打发时间所用的古籍。
他长发披肩，一张脸温润如玉，眉心有着一道淡红，好似倒竖的丹凤眼，看上去有种难以言明的气质。
商清璇来到紫檀长几前，席地坐下，道：“让掌门师尊久等了。”
第138章 天之尽头（）
（没有跳章，不要慌，我把136章的章节数写错了，写成了135了，所以这章是137）
方云子看了一眼商清璇，修成瑶真之后，他的这位关门弟子相比从前，看似哪儿都没变，但却又好像哪儿都变了，这是破境瑶真后独有的微妙感觉。作为脱凡三境的最后一境，瑶真境对于修士而言无疑具有脱胎换骨的意义，而本就完美无比的商清璇，更是因为跨过了这道槛，而平添了几分仙气。
他的目光有些恍惚，当时将商清璇带回上清宫的时候，还只是一个在襁褓之中只会咿咿呀呀的婴孩，转眼之间，便已经是瑶真上境的高手。
方云子不由感慨道：“感觉一切都好像发生在昨日一般，你已是瑶真上境了啊”
商清璇轻声道：“是掌门师尊教导有方。”
方云子笑呵呵道：“不用给我的脸上贴金了，这是你自己的本事，我也没做什么，至多就是带你走上修行这条路而已。”
商清璇只是摇了摇头，而是问道：“掌门师尊，您走到那一步了？”
三年前方云子再次闭关，此番发现方云子已经出关，商清璇也察觉到方云子身上的气质变得越发飘渺，因此便有了这样的猜测。
方云子微微点头，道：“确实是快了。”
商清璇沉默了一下，神色复杂道：“掌门师尊，您若到了那个境界，应该是会离开这里的吧？”
方云子看她一眼，笑了笑，轻声感慨道：“有什么好舍不得的，又不是驾鹤西去，只是挪个窝换个地儿而已，没有什么。”
商清璇轻轻点点头，她并没有问方云子在达到极天境之后将会前往何处。
那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修士在极天之后都会去那里？
不可否认的是她确实好奇，然而并没有问。
因为她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知道，而且更重要的是，她下意识对那个地方有种莫名的抵触感。
她沉默了片刻，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轻声道：“掌门师尊准备在离开之后，让玉京殿一脉接管上清宫？”
因为方云子常年闭关很少插手宗内事务的缘故，太常殿一脉的式微已经十分显然，只要是明眼人都能够看得出来如今的太常殿一脉远不如玉京殿一脉来得香火鼎盛，而且不出意外，玉京殿的首徒李虚还会是上清宫一脉新任的承天令，到时候玉京殿一脉在威望上又能更上一层楼。
方云子一走，太常殿拿什么与玉京殿一脉争？
她再如何也只是一个人，独木难支。
太常殿内的其他二代弟子里，也没有谁拥有张牧那般的名望，至于太常殿不多的几个长老，面对如今太常殿稀薄的香火，也算是无能为力。
至于玉澜殿，尽管比起如今的太常殿好上一些，但也无法做到与玉京殿一脉分庭抗礼的程度。
更何况，如今玉京殿殿主张敬尘颇受宗门弟子的认可，在许多弟子眼里，他甚至已经是下一任的掌门。
不论如何想，上清宫的掌门之位，似乎都只能拱手让给玉京殿一脉。
出乎商清璇意料的是，方云子听了她这话，只是摇了摇头。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让玉京殿执掌上清宫了？”他笑着反问道。
商清璇怔了一下，有些不可思议的望向方云子，道：“您的意思是？”
方云子道：“虽说玉京殿强势，但我又没有亲点张敬尘做掌门啊你小看玉澜殿了，玉澜殿殿主真的是一个做大事的人。”
商清璇道：“好吧，是我小看了玉澜殿那太常殿怎么办？您一旦离开”
方云子道：“这一百多年来我大都在闭关，是亏欠了太常殿。”
接着他话锋一转：“如今太常殿式微了，但也可以想想其他法子嘛”
商清璇秀眉微微一蹙，一时之间也猜不透这位掌门师尊的想法。
如今这个时候，若想要挽救太常殿的颓势，能做的选择很少。
掌门师尊话里头的意思，难道是让她去做点什么？
商清璇无法确定，只是垂首道：“弟子明白了。”
方云子笑了笑，也不在意商清璇是不是真的明白了，只是转而望向天际。
视线里一瓣瓣桃花自空中飘零而下，分外美好。
他看得很远，超越了眼前的桃花，还超越了天的尽头，看到了一个世人所看不到的天地。
唯有在那个地方，才有真正的长生。
商清璇怀着心事离开了后山，再次出现的时候，便已经到了太常殿内。
这里已经热闹非凡。
她这一次修成瑶真，已然惊动了整个上清宫。
若是其他人修成瑶真，还到不了商清璇这么震撼的效果，然而她不同。
因为这已经不仅是她一个人的事情。
还关乎上清宫，还关乎天下。
谁才是天下年轻一代第一人，是书院那位鼎甲江墨还是上清宫的小师叔商清璇？
答案就在今天揭晓。
任谁遇到此等盛事，都很难沉住气。
况且商清璇还是上清宫里通杀男女弟子的第一美人儿，都说瑶真境是修士脱胎换骨的一个过程，许多女子在修成瑶真之后，姿容美色将会更上一层楼，他们有些好奇，已经美得不像话的商清璇，此番修成瑶真之后，又该美成什么样子？
三大殿的弟子都闻风而动，不约而同的来到太常殿中，在这里等着商清璇出现。
李虚也在这里，准备贺喜商清璇出关。
他也刚出关不久。
已经不声不响踏入无一中境的他，按理说应该在宗门内造成轰动，然而如今却鲜有人将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毕竟与商清璇这次出关的意义比起来，还是要差了不少。
李虚自己也很认同，他并没有任何与商清璇一争风头的想法。
他仰慕商清璇。
商清璇越是优秀，他便越发仰慕。
正在众弟子浮想联翩的时候，忽然看到出现在殿内的那道白衣身影后，都禁不住怔了一下。
他们发现这位小师叔似乎与先前并没有什么不同。
但仔细一看，却又有种很玄妙的感觉，好像商清璇比之以往更加让人惊艳，本就完美的她，变得更加无懈可击，甚至是一个眼神，都美得令人着迷。
弟子们都露出了发自内心的赞美与仰慕之情。
而这一份仰慕，就在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的时候，瞬间被推到了巅峰。
“小师叔小师叔！我听赵师叔说，你已经到了瑶真上境，可是真的？”
沈倾正眨巴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望向商清璇。
第139章 百态（）
商清璇没有否认，道：“赵师兄说的不错。”
此话一出，满场哗然。
商清璇光是突破到瑶真境就已经足够惊动天下，谁能想到，她竟然一口气到了瑶真上境。
毫无疑问她已是年轻一代中的第一人。
第二是谁？
书院这一代的鼎甲江墨，瑶真下境修为。
她足足比第二高出了两个境界。
果真可怕。
与商清璇一般年纪却还只有灵桥境界修为的年轻弟子们，现在已经彻底放弃了追逐这位小师叔的念头，望尘莫及怕都难以形容他们与商清璇之间的差距。
李虚那双诡异重瞳里的倾慕之色更加浓厚，他上前一步恭敬道：“恭喜小师叔，倏一出关便成为年轻一代第一人。”
他倒是没有如其他弟子那般惊讶。
在他看来，商清璇此番直接到了瑶真上境尽管在预料之外，但却也在情理之中，毕竟商清璇是千年以来气运最盛之人，势必要超越一切前贤，打破前人留下的各种记录，这才对得起她的绝代天赋。
商清璇看了他一眼，注意到他已经到了无一中境，不过并没有什么意外的感觉，轻声道：“李师侄过赞了。”
她不太喜欢玉京殿，对于李虚则谈不上喜恶。
所以言语之间很是平淡。
李虚自然能够觉察到商清璇的态度，不过心中并没有生出任何不快，他对商清璇的仰慕尊敬都是发自内心的，无论商清璇对他的态度如何，他都不在乎。
他还认为，商清璇对他不冷不淡的态度应该是因为玉京殿的缘故。
但他不知道的是，无论商清璇对他态度如何都与玉京殿没什么关系。
商清璇想起了什么，对身边的沈倾问道：“我闭关的这段时间以来，陵江有发生什么事情么？”
不少弟子怔了一下，怎么小师叔突然问起了陵江。
李虚脸色微微一变，变得不太好看。
他知道，商清璇虽然问的是陵江，但真正问的却不是陵江。
这让他心中烧起了妒火。
苏卓凭什么让商清璇这般上心？出关后第一个问的就是他？
沈倾也隐隐猜到了一些，不由羡慕起苏卓来来，这天底下几个人能够让这位小师叔这般挂念？上次商清璇提前出关，许多人便猜测是为了苏卓，这一次亦是想着那家伙
她狡黠一笑，道：“小师叔放心，你的苍岚剑还好好的呢。”
众人一听，这才恍然醒悟，脸上皆是浮现出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能够得到如此女子的青睐，苏卓上辈子到底是积了什么福？
商清璇听到沈倾这俏皮暧昧的说法，秀靥禁不住微微一红，没好气道：“我问你陵江，你却跟我说苍岚剑。”
沈倾笑嘻嘻道：“我知错了，小师叔，陵江近来发生的事情可多啦，我这就一件件跟你说。”
李虚将一切看在眼里，微微低下了头。
那双重瞳里流转的光芒，却又更冷了几分。
上清宫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天下。
玉山书院的学生们还没得意几个月，便全都傻了眼。
书生们放下了书，抬头望天，目光里流露出惘然。
女学生拨断了琴弦，心情有些乱。
商清璇竟然出关了？她竟然突破到了瑶真上境？
要是瑶真中境也就算了，可竟然是瑶真上境，这让他们引以为傲的大师兄还怎么才能扳回一城？
今年的上清宫怕是妖孽横生啊。
上面有一个商清璇镇压天下翘楚，下面还有个苏卓在穷追猛赶，听说半年之内就要突破到无一，而且会参加承天令之争，他们想想都觉得压力很大。
棋子掉落在了棋盘上，晃了好几圈才停下来。
渊明月望着房内的大师兄，道：“大师兄，你怎么看？”
江墨端坐房内，长发披肩，看着很是温文尔雅，却也有种高深莫测的感觉，他看着终于静止下来的棋子，道：“在破境的速度上，我自叹弗如。”
渊明月怔了一下，然后重重点头。
内心重新燃起几分期盼。
江墨只是说在破境速度上自叹弗如，可并没有说不是商清璇的对手，如此看来，书院与上清宫的年轻一代第一人之争，还不算彻底落败。
江墨望向上清宫的方向，眼里闪过异样的神光。
他有些好奇，如今的商清璇，真正的实力究竟到了什么程度。
于此同时他又想起什么，轻声自语道：“陵江只怕要更加热闹了。”
陵江有号称知神境下第一人的叶不凡。
上清宫现在有问鼎年轻一代第一人的商清璇。
他觉得会很有意思。
白小璃久久没有抚琴。
商清璇太耀眼了。
她觉得苏卓喜欢的应该是商清璇，而且在白小璃他们二人也很般配。
论姿容她不如商清璇，论修道，她更是远远比不上商清璇。
尽管现在的她已经到了合意中境，书院的先生还夸赞了她，但她还是觉得太慢了。
她认为自己应该更加努力。
只是她现在已经很努力了，已经挤不出任何时间，大师兄也劝她需要劳逸结合。
“书山对，书山。”白小璃自语道。
书山没有路，唯有才学过人之辈，才可能登临书山，在文阁上进行修炼闭关。听闻而且第一次登上文阁的弟子，还会得到意想不到的好处。
而且在文阁上闭关，还可以事半功倍。
她不认为自己有过人的才气，但她拥有第六枚玲珑子。
苏卓认为她可以，那她就可以。
毕竟苏卓是三千年以来唯一一个以如念境观尽蜇龙潮的人，他的话定然不会错。
白小璃放下琴，走向门外。
江墨登上过书山，而且也在文阁内闭过关，她既然想要登书山，便需要先了解书山，称得上同出一脉的江墨定会知道不少。
玉夕颜刚准备去江墨那里送茶，忽然察觉到什么，便将身形遮蔽在廊柱一侧，微微探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