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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较之下,猫拳同样可以练成虎威,但它考究内在,与太极拳等内家拳一样,不但可以干架,还可以养生。
“师父,怎么样?”
丁文龙收了势,看着赵永州,
赵永州显然愣了一下,眼中有惊讶之色,倒不是给丁文龙骇住了,而应该是有些意外,甚或有些欣赏的味道。
听到这话,颔首,他神色突然安祥下来:“你着实是天才,我当年没看错。”
他目光转到邹荣身上:“你也是天才,我同样没得走眼,但是。”
他说到这里,微顿一下,脸上现出冷笑:“你们都是垃圾,这一点,我一样没看错。”
丁文龙本来挟威而来,邹荣则就势而起,针尖对麦芒,可听到赵永州这话,两人脸上都有些难堪,邹荣身形一松,猛然咳嗽起来。
“师父,我你说得对。”丁文龙怔了一下,摇头:“但年轻男女的事,没得什么庸俗高尚之分。”
“我只悔当年功夫不强,你们又来得及时,假如我当年我得逞了,占了小娇的身子,也不会有后来的悲剧。”
说到这里,他稍微一顿,道:“我能练出虎威,也是小娇的原因,我认为她始终在默默看着我。”
“所以,现在,我不管怎样,要将小娇的尸骸带走,生不能同鸾,死亦要同葬,而且我会把她的骨灰跟我的合在一起,三生三世,永世纠缠,即使她不爱我,我也要缠着她。”
他说到后来,竟然有一种磨牙凿齿的样子,情到浓时,真是爱恨情仇啊。
赵永州一时半会被他的神色唬住了,没得话说,赵夫人却摇头,眼中含泪:“冤孽啊,冤孽啊。”
“你休想。”
邹荣喊了起来:“小娇是我的,她怀的是我的孩子,是难产死,她是我邹荣的,想要小娇,先从我身上踩过去。”
“从你身上踩过去。”丁文龙霍地扭头,目光如电,呵呵一笑:“很难吗?”
“等等。”
见他有动手之势,赵夫人猛地举手,盯着两人,道:“你们两人都是好人,当年,我是都当作女婿看的,可最终却闹成了悲剧,所以,我今天有句话。”
她思忖了一下,好像在打腹稿,然后道:“你们比武吧,分出高低,但不准伤人,赢的,我可以答应,把他葬在小娇的边上,算是夫妻合葬。”
“输的,也没得必要再纠缠,自己走,不要要让小娇死了还笑话他。”
说到这里,她回头瞅一眼赵永州,道:“老赵,我这一辈子都听你的,这一回,我做主,你听我的,不管怎样,他们是真心欢喜小娇的,这一点,没得错。”
听了她这话,赵永州嘴巴动了一下,最终没出声。
“师娘,谢你了。”
见赵永州默许,丁文龙狂喜,噗通一声跪下了,给赵夫人磕了个头,然后站起,目光如炬,却带着难抑的喜色:“邹荣,你是自己走,还是要我撂你外去。”
马走日一下担忧起来,丁文龙的形意,着实太骇人了,马走日惟恐他一下扑出来。
邹荣身子已坏,气在,力却没得多少了,就像手机的电池板,信号还在,但实际上电量已经非常微弱,只能应付一般不会功夫的人。
例如最初找上门的马走日,借力打力,依旧可以轻易的把人打发外去,但应付丁文龙这种高手,就笃定不行了。
不过邹荣神色却很平静,他没得看丁文龙,反而望着赵夫人,苦笑:“师娘,你到今天,依旧偏心啊。”
赵夫人脸上好像稍微红了一下,摇头:“邹荣,你不要怪我,你假如不来,我今天重外孙也应该抱上了。”
“你即然来了,小娇也欢喜你,你就该本本分分的,可你却又那么轻浮,怪我,不如怪你自己。”
“是。”邹荣点头:“师娘你说得对,是我自己的错。”
说到这里,邹荣咳了两声,抬头:“不过我死也不可能不管小娇的,当年,我因为酒后轻佻,露了猫拳,造成悲剧,所以我曾以小娇的名字发过誓,终生不再出手。”
他瞄一眼丁文龙,再又看向赵夫人:“我有愧于小娇,所以,我跟小娇说过的话,永远不会变,但师娘即然出了这个题目,我肯定得接,我带了徒弟来,让他跟丁文龙试试手,他输了,就是我输了,行不行?”
赵夫人怔了一下,瞟一眼马走日,道:“子曰:‘有事弟子服其劳’,这也是行的,你可要自己想好了,输了,不要又来怨我。”
“输了就是我命运该如此。”邹荣看一眼马走日:“给我师父师娘叩个头吧。”
“是。”马走日上前跪下,给赵永州赵夫人都叩了头,赵永州漠不关心,赵夫人倒是抬了抬手,也没吭声,很显然,她并不看好马走日。
马走日起来,邹荣看向丁文龙:“丁文龙,就让我徒弟和你过几招吧,不过你要当心了,输在我徒弟手上,可就丢人丢大发了,特别是让小娇笑话了。”
丁文龙目光如炬,从他脸上,扫到马走日脸上,马走日的感觉中,他目光中好象有刀一样,扫在脸上,就如刀刮过。
“激将计吗?”丁文龙哈哈一阵大笑,陡地一收,点头:“好,我就接受你这激将计,小子,准备好了吗,看掌。”
他大喝一声,一个虎扑,马走日舅觉得一阵风迎面扑来,一只蒲扇大的手掌,就按到了胸前。
第136节虎拳对猫拳()
这一猛扑,不象是人,真像一只捕猎的猛虎。
“聚精会神聚意。”
邹荣同时厉喝:“扒先探后一摇头,浑身劲力都在腰,一躲一拧要摇尾,五心气通随意发。”
这是猫拳的总诀,马走日本就聚着心神,给邹荣一喝,心如惊鸿,猫拳架子一拉开,浑身紧凑,两手一前一后,左手护胸,右手闪电般的一拨,扒在了丁文龙手腕上。
跟马走日练功时,邹荣的探手同样快如闪电,丁文龙拳势虽猛,若说一个快字,不一定就强过邹荣,但他拳上劲道之强,却超出十倍不止。
马走日手扒上去,竟好像是扒上了一根刚柱子,又好像他手后面跟着一座山,基本有完全扒不动的感觉。
但内家拳不以力见长,马走日一感到丁文龙劲力霸道,立马身随手动,狗步行,山不来靠我,我就去靠山,顺势就闪开了。
“好。”
马走日这一扒一闪,快如惊鸿,丁文龙本来看他不起,这个时候倒是大喊一声好:“看你能接我几掌。”
暴吼声中,他随着马走日身形就又扑上来,真像恶虎扑食,步步紧追。
马走日两手护胸,身缩如弓,带着弹劲,左右扒动,步步后移,却不是慌忙的退,而好像是一个弹簧,给弹得朝后,但又不远不离。
又像退,又像粘,而两手交替伸出,快如惊鸿,丁文龙掌出如电,却全都给他扒了外去。
丁文龙拳势之猛,如下山猛虎,招式之快,如疾风暴雨。
马走日曾看过谢黎勇比赛中的组合拳,当时惊得瞠目结舌,但若与丁文龙一比,恐怕还要差着一截。
天朝功夫中的外家拳练到极致,果然有倾山倒海之威。
马走日虽然每一掌都被他扒开了,但感受的压力,却好像是顶着一座山,抗着一座海,那压力之重,无可形容,他甚至是吸气都没得了功夫。
实际上他能用狗行法闪让,就跟第一式一样,但他怕了丁文龙的虎扑,邹荣说过,形意似虎,恶虎捕食,那一扑之力,最是骇人。
他要老是闪让,丁文龙反而能把虎扑的招式运用到顶尖,一个不慎,就是弥天大祸。
所以马走日虽然一边扒一边后退,但只是丁文龙一招他才一退,也不敢彻底退远,即是退,又是粘,不给丁文龙拉开距离。
丁文龙的虎扑也就运用不到极致,这样一来,虽然承受的压力很大,但起码可以把控住形势不至完全被动,当然,这得要他每一式都扒得开,若是扒不开,那就一切都不要说了。
边上的赵永州早已惊讶出声,丁文龙已达成虎威,他今天不要说年纪太大,就算年轻二十岁,也笃定打不过丁文龙。
却不管怎样也没想到,邹荣这个看上去呆头日脑的徒弟,竟然能接住丁文龙的拳掌。
邹荣同样吃惊,他看到马走日不用狗行步法闪让,却是用一种粘字诀一边扒一边退,他也吃了一惊。
不过即刻晓得了马走日的想法,暗暗点头:“这厮外面淳朴,里面实际上极有灵性,但这要是一个架不住,非死即残。”
他心中紧张,目光牢牢盯着马走日,身子同时也蓄势弓了起来,如满弦的弓,或者说,像蓄势的狗,随时扑向猎物。
他的想法很单纯,万一马走日接不下,他就要挺身给马走日挡一下,即使输了,也好过眼看着马走日给丁文龙打死。
虽然赵夫人说不要伤人,但丁文龙这种力道发起来,而且招招直奔马走日要害,只要挨一下,不死也是重伤。
但马走日却撑了下来,他一边扒一边退,后退的而是曲线,整整绕着小院绕了一个圈子,也不晓得接了丁文龙多少掌,眼前霍地一空,压力陡消,却是丁文龙突然收手后退。
马走日还以为丁文龙不打了,却见丁文龙两手前探,连运三回劲,一声虎啸,墙摇地摇,身一弓脚一跨,直扑过来。
“当心。”邹荣急喊一声:“这是碎地掌。”
原来丁文龙长时间攻不下来,就用上了绝学,实际上就是把所有的内劲都发到了掌上,掌一发,有天崩地裂之势,所以叫碎地掌,也叫虎掌碎地。
马走日刚才就已经扒得极为辛苦,这个时候丁文龙又加力,马走日自己也没自信了,而邹荣出言提醒,也是这个意思,没得必要硬架硬扒,最好以游斗为主。
刚不可长时间,柔也不可长时间守,丁文龙这碎地掌虽猛,同样支持不了多长时间,只要游斗一段时间,泄了气势,也就不怕了。
但马走日见丁文龙扑过来,心中意念一动,决定冒回险,双手一扬,好像又是强扒的架势,两手刚要接上,他身子忽地朝下一矮,倏一下从丁文龙跨间穿了过去,即刻反身一式懒猫伸腰,一脚踹在丁文龙屁股上。
丁文龙本就一个前扑之势,再让马走日这一脚,身子竟一下子飞了起来,凌空飞出五六米远,这才落下地来,踉跄数步。
他狂啸一声,猛地转身,一张脸涨得猴屁股红,两手前探,缓缓的连运三回气,浑身骨骼竟然发出清脆的咯咯声,好像过年放了一串炮竹。
他这是恼怒到了极顶,也是把功力聚集到了极顶。
马走日心中一惊,也把气全运了起来,不过力透脚尖,这回他真有些害怕了,不管三七一十八,只要丁文龙扑过来,他就要用狗行身法游斗,绝不接招。
不过对于丁文龙的虎扑,游斗能不能管用,他也真的没得底,虎扑着实太快速了,一个不慎,给丁文龙扑上,不死也是重伤。
剑拔弩张之际,邹荣突然指着丁文龙狂笑起来:“竟然打不赢我徒弟,哈哈哈哈。”
他笑得极为疯狂,身子前后摇摆不定,指着丁文龙的手指也在哆嗦,笑着笑着,突然大咳一声,一口血狂喷出来,身子朝后一仰,直挺挺倒在地下。
即使倒在地下,他还在笑,手指着丁文龙,好像还要说话,头却猛的一偏,偏到了一边,同时闭上了眼睛。
“师父。”马走日惊喊一声,顾不得提防丁文龙了,急奔过去,抱起邹荣脑袋,邹荣却已经没得了呼吸。
“师父。”马走日狂喊,眼泪滚滚而下。
这突然的变故,也把赵永州几个惊倒了,赵夫人跑过来,也探了一下邹荣呼吸,摇了摇头:“他没得气了。”
转头看一眼赵永州,又看一眼丁文龙,眼中也含了泪光。
赵永州好像想说什么,却又没开口,呆立在那里。
丁文龙也呆了,一张脸青红不定,好半天,他陡地一声狂喊,抽身出院而去。
邹荣都死了,他也着实输给了马走日,不好再和死人争了。
“师父,师父。”
第137节诈死佯疯谢岳娘()
马走日眼泪滚滚而下,心中茫然,一时竟不晓得要怎么办才好。
他看赵夫人,却发现赵夫人神色有些怪异,这是什么意思,这让他怔了一下,细看赵夫人脸色,赵夫人竟也在看他,四目对视,赵夫人竟然笑了一下:“你这孩子,还真是厚道。”
突然转头对邹荣喝道:“起来吧,别装死了,丁文龙给你气跑了。”
随着他话声,本来没得了呼吸的邹荣,竟然真的睁开了眼睛。
这是怎么回事,马走日彻底呆掉了,不过邹荣没死,他还是挺高兴的,喊道:“师父。”
邹荣虽然醒来,却没得什么劲,又咳起来,咳的声音都没那么响了,马走日急跟赵夫人讨了热水来,服侍邹荣吃了一粒药,邹荣在椅子上躺了一刻儿,这才慢慢缓过气来,对赵夫人道:“谢谢嫂子,你这回总算没得偏心。”
“哼。”赵夫人哼了一声:“我只不过看到你这徒弟是个老实孩子,不想他死在丁文龙手底而已,可不是真心想要帮你。”
马走日这下晓得了,原来邹荣是担忧他接不下丁文龙狂怒之下的碎地掌,死在丁文龙手底,所以借笑喷血装死。
丁文龙没脸跟死人争,拂袖而去,而赵夫人虽然晓得了,也不愿再酿惨剧,所以帮了邹荣一把。
“师父原来这么狡猾的,赵夫人原来目光也这么老到。”
他心里暗暗佩服,这些老江湖中人,果然一个比一个老道,转眼看赵永州,赵永州在那儿黑着脸不吭声,却不晓得他事先猜没猜到。
他不象赵夫人一样过来试探了邹荣呼吸,可能没想到,但也说不准,这些守旧的人,有时候很质朴,但有时候,也真的很狡猾。
邹荣呵呵一笑:“不管怎样,谢谢师娘了。”
他息了一口气,恳求的看着赵夫人:“师娘,领我到小娇的坟前,我要祭拜她们母子,好不好,求你了。”
赵夫人微一犹豫,扭头看一眼赵永州,赵永州黑着脸坐在那里,但没得吭声,赵夫人叹了口气,道:“好吧。”
她到屋里,准备了祭品,邹荣又让马走日到外面买了些水果之类,估计都是赵小娇之前爱吃的,去了小镇后山。
看到赵小娇的坟,邹荣趴在坟头上,放声大哭,赵夫人也掌控不住哭,边哭边说。
邹荣哭得惨疼,赵夫人说得哀婉,马走日也不由自主的流下泪来,虽然他从来没见过赵小娇,但邹荣他们的哀疼,同样感染了他。
突然他发现不对劲,邹荣趴在坟头上,没得了声音,而且姿势好象也不对劲,他试着去扶邹荣,邹荣闭着眼睛,竟然真没得了呼吸。
马走日骇一跳,不过想到邹荣先前的诈死,又有些侥幸,对赵夫人喊道:“赵婆婆,我师父他。”
赵夫人也吃了一惊,过来试了一下邹荣的呼吸,再又抓着邹荣的手腕,三指搭着,一个把脉的姿势,即刻就摇了摇头:“他死了。”
“啊。”马走日一愣。
“他这回是真的死了。”赵夫人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他终于是死在了小娇坟前,冤孽啊。”
邹荣就这么死了,人死冤散,赵永州出面,葬了邹荣,就埋在小娇坟旁,算是夫妻父子合葬了。
马走日疼哭了一场,与邹荣相处时间虽然不长,但邹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