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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东来叹了口气,默默的在心里把各种计划和日程改了一遍,道:“泽兰,从今往后你不许骂人。”我的孩子可以会杀人,但不能满口脏话。杀人是技能,脏话有失仪态。
文四姐想到胎教的种种项目,还有邻居熊孩子所学的幼教种种繁苛琐碎的事物,真想躺平装死:“我知道,我会尽力正正经经优优雅雅的,哥哥,有空弹琴给我听哦。”
卓东来叹息道:“待我有空时。”
你突然怀孕打乱了我全部计划,今晚上算是甭想睡好了。
到吃饭时卓东来又出去了,文四姐一个人大吃一顿,吃完躺下闭目养神,不一会就睡着了。
黛玉和姚三郎对坐吃饭,一条鱼切成两半,一半香煎,一半做了西湖醋鱼,桌上还有几样时鲜菜蔬,一盘炒杂菇,几碟小菜。
蚩休微笑着用一种看儿子的眼神看姚云旗:“你好久没吃我做的菜了,多吃点。”
姚三郎先不动筷子,给黛玉夹了鱼鳃里最嫩的一夹子肉:“妹妹快尝尝,大师兄的厨艺比你师父好。”
黛玉将信将疑的尝了一口,当时眼睛就亮了,确实比文四姐的厨艺好。好出好几倍去!
一条大胖鲤鱼被他做成天上难寻地下难觅的美食,入口香滑软糯,像鱼豆腐一样嫩,又好像鱼肉里包着满满的浓汤,一口咬下去和咬橙子一样,崩开满嘴的汁水:“真好吃!”
蚩休自己到了一杯酒,过来就着酥炸小黄鱼和兰花豆下酒:“林姑娘,你送来的点心都是你师父做的?”倒是厉害!
他平生最不擅长的就是做点心,煎炒烹炸焖溜熬炖什么都好说,别提做点心,肯定不好吃。
姚三郎嬉笑道:“那就累死她了,应该是指挥御膳房干的。”
黛玉道:“家师会做这些点心,但这么多是不是她亲手做的,我不知道。”
“好吃就够了,谁做的无所谓。”蚩休这时候跟黛玉熟了,才问:“林姑娘,你父亲作何职务?身体可好?”
“家父是姑苏巡盐御史,身体都好。”
“你一个小姑娘,孤身出门,你父母真放心?”是不是对你不好啊?怎么这样放心呢?
黛玉笑道:“我自由体弱,有先天不足之症,爹爹就找来我师父教我武功,强身健体。后来家里有危险,爹爹叫我跟随师父出门躲避,由此认识了三郎哥哥。他还救过我呢。”
蚩休摸了摸他的头:“不错呀,知道英雄救美了。”
“嘿嘿嘿”姚三郎傻笑中。
黛玉又从这儿往后讲,讲到姚三郎当上真人,自己进宫认识了太上皇和皇帝,不知怎的就被封了个公主,还有警幻的两次袭击,还袭击了自己的母亲。
期间姚三郎吃了半条鱼,眼看着就要吃掉属于她的那半条,黛玉举筷子往盘子上一戳,把鱼骨头从当中戳断,一分两半。
蚩休问:“你师父,,,仿佛是个有趣的人?”能和云旗交上朋友可不容易。
黛玉想了想,笑了起来:“我师父特别幽默风趣,对我百依百顺。”
蚩休传音问道:“云旗,那人有仙根吗?”
姚云旗沉默又惋惜的回复道:“不成。”
蚩休微微点头,心说我信你才乖,又问:“对于警幻你还记得什么?她应该是个散仙,不是妖精。”
黛玉仔细想了想:“这我不知,只是凭我的能力,还不足以击败她,而且,而且此人心计深沉,阴谋迭出,又不为了名利,很难揣测她的行为。”
蚩休深以为然。
第78章 用咒()
当天晚上,黛玉睡得很香甜,虽然被褥都不熟悉,屋中没有熏香,但是蚩休大师兄又送来几个香橼放在床头,香香甜甜的味道环绕着她,送入梦想。om
第二天,姚云旗在窗外拈花微笑:“妹妹,外面风景很好,出来赏玩一会,如何?”
高仿版如来拈花一笑,保证好看!
黛玉如痴如醉的低头抄书:“没空。”
子欲过度三灾九厄,应作是言,我以天为父,地为母,吾居其中,常如赤子,日为功曹,月为主簿,雷公使者,在吾左右,风伯雨师,在吾前后,六甲直符,周匝围绕,青龙扶吾左,白虎侍吾右,朱雀导吾前,玄武从吾后,北斗覆吾头,天罡指吾首,螣蛇在吾足,为吾灭殃咎。
第三天,姚三郎抱过来一只小猫咪:“林妹妹,你看这猫儿多可爱,带回去养,怎么样?”
黛玉看书看得入神,随口答应:“嗯嗯,随你。”
现在这本书太厚,不能全都抄录一边带走,只能摘选其中最精妙的句子带走。
姚三郎抱着兴奋的喵喵叫的猫咪,嘟着嘴可怜巴巴的趴在窗棂上看她。
紫述在树下揽镜自照,对小师弟笑道:“云旗,你不必费心打扮,她不懂欣赏。”
姚三郎仰头长叹,还强撑着:“师兄,这没什么,她看我看了这么多年,都看烦了,头一次看见这些书,觉得新鲜。等多看一看就觉得无趣了,就知道还是我好看。”
紫述摸着自己的脸:“我新捏的脸怎么样?这可是按照清源妙道真君参与封神之战时,那少年俊杰的模样捏出来的,他现在都老多了。”
姚三郎白了他一眼:“呵呵,还行吧,你气质差得多。”
紫述瞪他,差点拔剑动手。
姚三郎赶紧补了一句:“师兄,你就不怕齐天大圣来做客的时候看见你这张脸,控制不住的想揍你?”
全三界都知道大圣和小圣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只要见面就开打,打完一起吃饭。人家俩人打斗叫切磋,你大圣一棒子下去,师父还得那颗丹药把你救回来。
紫述脸色微变,觉得师弟说的很有道理,谁知道那泼猴什么时候来啊。
黛玉听见齐天大圣四个字,眼睛就是一亮,放下笔,用镇纸压住书,好奇又激动的问:“三郎哥哥齐天大圣常来这里吗?”
姚三郎悲伤的笑了笑:“只要后山的桃子熟了、或是人参果树熟了,他准来。”
黛玉点点头,回去继续看书。
姚三郎趴在窗口:“好妹妹,你想去看人参果树吗?”
黛玉是有点好奇,可是对于原文中的描述‘挂着满树未满三朝的婴孩’这种描述太可怕了,虽然不知道未满三朝的婴孩是什么样,但感觉很可怕。
若说不去,还是好奇,就放下笔,合上书:“好看吗?”
这一句话就把姚三郎问住了,他从未从欣赏植物的角度欣赏过人参果树,想了一阵子:“还行,白白胖胖挺可爱的,闻着也香甜。还挺好吃,只是师父节俭,不许我们多吃。”
黛玉也觉得坐了这几日,身上有些酸软,还是起来走走吧。
就跟着他去看,嗯,只能说见面不如闻名,没有想象中那样仙气缭绕、迷雾蒸腾,也没有想象中那种阴森可怕,吓得唐僧嗷嗷叫的样子。她看了一阵子,默默的数了一遍,二十多个:“未满三朝的婴儿长成这样?”
姚三郎点点头:“小时候都丑,听说长大一点就好看了。我再带你看看别处。”
黛玉:真的吗?
又见一层门,推开看处,却是一座菜园:布种四时蔬菜,菠芹莙荙姜苔。笋(上竹下曙)瓜瓠茭白,葱蒜芫荽韭薤。窝蕖童蒿苦藚,葫芦茄子须栽。蔓菁萝卜羊头埋,红苋青菘紫芥。
黛玉从没见过蔬菜们还在土里、藤上、枝头的样子,兴致勃勃的看了一会,觉得好有趣。忍不住笑了:“三郎哥哥,难怪你挖笋那么熟练,原来学过。”
姚三郎微微一笑:“生笋很清甜,啧,说的我都馋了。碧卢师兄呢?”
豆角架后面忽然有声音:“云旗,过来帮我收芸豆。”
姚三郎穿的很好看,一身的惆怅潇洒,就算林妹妹欣赏不来也要保持着!不愿意去干农活:“师兄,都秋天了,芸豆老的咬不动,收它干什么。”
“你懂什么,芸豆糕是用老芸豆做的,我刚刚尝出来了。”
姚三郎没听懂:“啥?”
黛玉解释道:“芸豆的豆粒要秋天才熟透,摘下来之后猛火蒸熟,剥去外皮捣烂加糖就是芸豆糕。做馅料的话,还要再从锅里炒制,加油和炒去水分。”
我虽然不会做,但我听说过师父怎么做。
碧卢大赞:“林姑娘真是博古通今,多知多懂。”
黛玉有些不好意思:“谬赞了。”
“是嘛!师兄我来帮你!”姚三郎默念咒语,把身上宽松好看的道袍变成箭袖短褐,单腿蹦着脱掉鞋,摆在田垄的高处,挽起裤腿,啪嗒啪嗒的光着脚跑过去:“怎么摘?”
衣裳是变出来的,鞋可是自己买的!
碧卢带给他一个竹筐,道:“摘过黄豆吧。连豆荚一起摘下来,一边晒一边剥豆粒。”
姚三郎扯自己胸口,使劲拽了拽,拽出一个人来:“来,摘豆角。”
真自问自答:“好的。”
黛玉挑着田埂上比较干的地方慢慢走过来,看他们俩蹲在高高的豆角架子后面干活,忍不住的好笑。又看豆角架,觉得好新鲜,原来豆角只用细细的梗吊在藤曼上,就能长这么大。
碧卢不满道:“你有俩化身,都叫出来干活。”
姚三郎无可奈何:“那个化身留在京城了,来不了。先这样吧。”
“那你可得小心点。”
黛玉伸手拈住一个胖胖的老豆角,往下拽,拽,居然用了很大力气才拽下来。旁边姚三郎筐里已经有小半筐了,他伸手一掐一拧,豆角就下来,一次能摘好几个。
碧卢道:“林姑娘,你别碰豆角,当心割着手。”
黛玉左右看了看,这可是一片巨大的菜园,种类繁多:“碧卢师兄,这么多菜都是你种的?”
碧卢半弓着腰,摘豆角:“是啊。不过师兄师弟们回来帮忙。”
黛玉自己养过花——其实就是很有情调的用小壶浇浇水,但还是因为忙和忘了,浇死了三盆,干死了两盆,现在才渐渐把握住尺度,想一想负责这么大的一片菜地:“你好辛苦。”
姚三郎不得不插句话:“这是他的爱好。om”
碧卢还是挺乐意别人跟自己道辛苦,见师弟拆台,就拿了个豆角对黛玉晃了晃,叫她看清楚了,才变成一只巨大的毛毛虫,悄悄放在姚三郎肩上。
若无其事的笑着:“比凡人轻省多了,翻地用法术,浇水只要隔几天呼风唤雨,只有收获的时候得自己动手。”
黛玉盯着虫子看个不停,越看越觉得毛骨悚然,虽然知道这是豆角变的,还是不舒服,默默的往后退了几步,看旁边的豆角好像都要变成毛毛虫。她抖了一下:“师兄,三郎哥哥,我回去看书啦。”
姚三郎不明所以的挥挥手:“去吧等忙完了我再去找你。”
黛玉回去看书,很快就沉溺书中无法自拔,什么豆角毛毛虫都忘了。
过不多时,蚩休飘然而至,手里托着个玉瓶:“黛玉,我今日不得闲,晚上不能煮饭,明早上也不一定能回来,这是辟谷丸,吃一丸可以当一顿饭。”
黛玉接过玉瓶:“好。”传说中的辟谷丸呀!
“你送来的点心都吃光了。”蚩休想了想:“碧卢在茶园里还种了枣树和柿子树,现在还不够熟,但也甜了,你叫云旗去摘。若想吃螃蟹,叫云旗去湖里捞螃蟹,正是中秋吃螃蟹的时候,回来上锅一蒸就得了,不用放调料他们做不坏。”
黛玉想到螃蟹,可开心了:“嗯,我记住了。”
蚩休转身就要走,走出去十几步又折回来,看着黛玉叹了口气。
拿起桌上的白纸写:蒸螃蟹要先放水,再放蒸隔,然后放螃蟹,再盖上锅盖。一定要盖锅盖!
放水的时候用碗量水,不要超过三大碗。水里可以扔些葱姜,三两片足以!
用木柴烧火大火猛蒸,不要偷懒用三昧真火,水开之后蒸一炷香的功夫。
黛玉在旁边看他写这些,掩口而笑:“师兄,用写的这样详细吗?”
蚩休摸摸她的头,老气横秋的叹了口气:“你不懂。”然后他从袖子里掏掏摸摸,拿出来一只香递给她:“这是计时用的香,无论谁做饭都把这张纸和香给他,一定要记住,要不然你就只能吃辟谷丸。”
黛玉‘少年不识愁滋味’的咯咯笑:“辟谷丸好吃吗?”
蚩休看她没心没肺的真可爱,也笑了:“黑芝麻味,应该不难吃,但常年吃可真受不了。”我小时候是被师父用丹药、辟谷丸和人参果养大的,嗯,还是红烧肉配大米饭更好吃!
“你好好看书,我出去了。云旗又跑丢了,等他回来你告诉他,没饭吃,自己捉螃蟹去。嗯还有,叫他别总招惹小龙,那好歹是他师兄,去捉螃蟹的时候跟小龙客气点。龙卧浅滩遭虾戏,小龙本来心里就难过,他还去招欠。”
“嗯。”
蚩休刚走出去,又回来:“黛玉,你别去看小龙,那家伙虽然可怜,也是自找的。”
“好。”黛玉好奇道:“他怎么了?”
那可是龙唉!我很想看看龙长成什么样。
蚩休幽幽叹了口气,婉转的说:“他拼全力尽风流。”
好色啊,好色到不知死活,多少次被揍被教训,死不悔改,气的师父把他变回原型关在湖里。你不能露面,若让他看见了肯定会说荤话,云旗肯定不能容忍,就得打起来。
他打不过小龙,肯定回来抱住师父哭,求师兄救命。师弟们都不喜欢小龙,有了借口一定会去打他。哎,我心好累。
黛玉想了一下:聚殷勤开宴红楼,香喷金猊,帘上银钩。象板轻敲,琼杯满酌,艳曲低讴。结夙世鸾交凤友,尽今生燕侣莺俦。语话相投,情意绸缪。拚醉花前,多少风流。
点点头:“我知道了,师兄放心。”
蚩休愉快的驾云走了,在云端还想呢:云旗是个惹祸的头目,找事儿的能手,现在好了!
想不到我蚩休有生之年能真的对某个师弟师妹放心,天爷,我这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忽然又有些担心,这帮小蠢蛋捉了螃蟹会刷洗之后再蒸吧?这是基础常识,不会忘吧?
心很累的还有一个人
卓东来端着一杯酒,看文泽兰换衣服,一件他为她特意挑选、仔细修改过的衣裳。
他很放松的坐在椅子里,在有外人在的时候,绝不会露出这种姿态。他很疲惫,可是脸色带着愉快的微笑,眼睛半睁半闭,非常有耐心的等待着,用一种温柔平静的目光注视她。
文四姐穿一身剪裁极合身、质料极高贵、色彩极明的衣裳。在镜子前照着自己,在警幻的美人咒和全面化妆、服装的帮助下,她现在看起来英挺,健壮,风神秀朗,英姿飒爽。
基本上是个胖了十斤矮了八厘米、刚从夏威夷晒回来的林青霞。然而黑眼圈重的像熊猫!
卓东来微笑着看着她:“泽兰,你觉得如何?”塞上燕脂凝夜紫,你适合紫色。
文四姐捏了捏腰,诚实又没心没肺的说:“好哥哥,我觉得自己是个茄子精。”
说实话,我觉得你也是个茄子精。
卓东来郁郁的咽下酒,唇边流下一滴,酒液鲜红,好像他被气吐血了:“胡说。”
然而他心里并不这么想,胖乎乎的泽兰穿着深紫色的绸缎衣裙,真的像个圆滚滚的、新鲜的刚从枝头摘下的茄子。还挺萌的小胖茄子,嫩嫩滑滑,吃起来也很好吃的小茄子。
但是!她不说话的时候还是迷人,她身上的冷漠和杀气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