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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前我被余扬囚在那个小屋子里时,展氏内部已经分成余扬和展明毅两派。
不用说,季氏和韩氏自然成了两方后面强大的后盾。
按道理说,在这种情况下正常人不会动盟友的。可余扬明显不正常,他在季氏出现危及时,不仅没有出手相扶。反而暗中吃进散股,还借机撤掉几处合作资金。
展老爷子为此震怒过,发火过,还气病过。
结果是他病他的,余扬吃余扬的。大半年过去,季氏在里外夹击下风雨飘摇。前景。哦,已经没前景了。
他们主业是影视,可旗下的艺人纷纷跳槽。有个二线艺人跳槽到余扬所新成立的y影业后,在季琳桐生产那几天和余扬闹出绯闻,现在身价备增,片酬已经涨到了七位数……
下午余扬那么情深脉脉的说展太太如何如何时,也亏那个讨好的人能挤出伉俪情深四个字来。
眼睁睁看着和自己孕育了一个女儿的老公蚕食吞掉自己母家公司产业,季琳桐怕是连死的心都有了吧。也难道余扬会说她不喜欢人多的场合,这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不会喜欢。
半天没听到何丽回话,我回过头去。何丽下巴垫在手背上,醉眼朦胧。夜风扶过,她发稍滑过她脸侧。搔在她鼻尖。
看她皱眉,我跑到车旁,把那缕俏皮的头发掖到她耳后。
何丽突然睁眼,对我道,“他不用这么麻烦的,正常人不应该先安内再攘外吗?你不是说你把密码告诉他了吗?”
我愣了下。明白何丽是在说藏在巧克力项链里的那份罪证。
“谁知道呢。”我加快速度,道,“可能当时我要被掐死没说清,也可能他有别的打算吧。你也说了,正常人应该那样做,可明显,他不正常。”
比往天多跑了半个小时,停下时我衣服已经被汗水浸透。累极的我坐上驾驶位,给代驾结清费用让她打车回去。
手脚有些软,精神也有些走空。上主路没开出多远,红跑顶在了一辆从高速上闪灯拐下,行速不快的宾利屁股上。
shit!海市豪车太多!
我下车时。宾利驾驶位上的男人也下来了。
这,我全责。对来人歉意笑了下,我道,“实在不好意思,你看,这……”
那人脸紧绷,绕道车尾处看了看,对我说句,“女士,请等一下,我要请示下我boss。”
我耸耸肩,“ok。”好吧,西装革履的,原来是司机。
何丽揉眼睛下来,看清情况,在我腰间狠掐一下,“你开车就没有不出事儿的时候。”
我忍痛,含泪嘟囔。“赔喽,又不是赔不起……”
撞的不算重,车尾灯裂了,有小擦伤。不管是私了还是走保险,都ok。
见那司机抬头看过来,我道,“好了吗?是我留个电话还是,留张支票?”
他没回话,而是打开车门。片刻,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走下来。站直后,鹰眼向我和何丽扫了过来。
这人脸如刀削,气息中带着几分阴戾。
“我是给你留个电话。还是留张支票?”他说话,声音低沉。
“……什么?”
那个司机利落的关上车门,理理衣襟上了驾驶位。我一脸迷茫中,他发动宾利开出几米,然后轰鸣倒退。
砰的一声巨响,宾利车尾狠狠撞在我和何丽的红跑上。红跑被撞的后退四五米。后尾顶在跟在我们后面那辆宝马车头。
这还不算完,宾利竟然再次发力,再次后撞了下。
即便后面那辆宝马已经在倒车,红跑依旧撞在了那辆车车头。
呯的一声,红跑前盖变形弹起,发动机罢工冒烟。
我目瞪口呆中,那个长着一双鹰眼的男人问,“电话,还是支票?”
“哎呀我操!”何丽小火山立马爆发,“我们又没说不赔钱,你装这逼干……”
我拦住何丽,压下气对那个男人一笑。“支票,谢谢。我们的车买时花了一百二十万,才开了三个月。虽然你撞我们不对,可最开始错在我,所以钱你看着给。后续的事我们自己处理,就不麻烦你了。”
这是位我们惹不起的主。惹不起,就不要惹,用最快的方法解决问题就好。
男人瞄我一眼,接过司机递过的文件夹,刷刷写了几笔递过一张纸来,“我从不占别人便宜,修好后给我打电话,应该多少,我就出多少。”
说罢,弯腰坐上一辆从后面驶过来的迈巴赫,走了。
迈巴赫后面,三辆奔驰尾随其后,从我们身边开过。
何丽前后看了眼,对没上车的司机道,“你boss有病吧?”
那司机一笑,回道,“天快亮了,车会越来越多。两位女士还是处理事故吧。”
说完,开着那辆车尾破损严重的宾利也走了。
何丽被噎住,原地转了两个磨磨后,走到后面被我们波及到的那辆宝马旁,狠力踹了两下车门,“你不跟着滚?”
宝马车摇下车窗,正拿着手机拍事故现场的年轻司机很无辜的道,“我是受害者,和他们不是一伙儿的。”
“行了。”我拉回何丽,叹气,“打电话吧。”
一通折腾,天都亮了。保险公司查看情况时,后面那辆宝马不知何时不见了,悄无声息的。
何丽暗暗骂了句,“今天竟遇到怪人,真是日了鬼了。”
“谁说不是。”我看着纸上那串号码和那个笔锋刚毅的厉字,叹道,“你知道海市有权有势。姓厉的人有谁不?”
“最有名的就是厉老喽,老上海了,他那公司黑白通吃。老杨没倒前带我来海市,我曾经去他们夜总会去过,里面五毒巨全。”何丽吸了口凉气,眼中满是惊讶,“不会吧。”
我偏头,抖抖手中写了电话号的纸片。
应该,不会这么巧吧。
114 落花有意,流水带情()
事实证明,世界上就是有这么巧的事。我那一撞,真的撞到了厉家人的车上。
这个厉家,在海市的历史也是蛮悠久的了。现在的当家人厉老没什么文化,十二入帮,二十立派,风雨飘摇五十载,涉黑洗白再涉黑再洗白,就折腾成现在的成色。
上了年纪的老海市人嘴里有句老话:海市的柏油路修的平哟,上面姓d,下面姓厉。有麻烦喽先上后下,如果还解决不了,还活类?
每当有官员下台,都会有人说一句,没给阎王拜门堂,倒是早晚的。
权势可见一般。
“厉老现在已经不怎么管事了,”调酒的小哥在海市的岁月场子混迹有些年头了,他一边擦杯子一边对听入神的我和何丽道,“管事的是厉老的二儿子厉三儿,人称三哥。”
“等等!”何丽举起右手打住,指尖上的钻在灯光下闪闪发亮,“他是厉老的二儿子,怎么叫,叫三哥?”
调酒小哥看着我们一笑,把手往自己胸前一指,“他这里中过三枪,正中胸口,没死。道上人暗中叫他活阎王,因为阎王索不了他的命,可他,”小哥把手往自己脖子上一横,眼一翻吐出舌头,“能索任何人的命。”
我和何丽对视一眼,同时大笑起来。
别开玩笑撒!祖国大地上红旗飘飘,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人这样的组织存在。
“小强子,”何丽爪子往调酒师肩膀上一拍,笑的上气不接下气,“你不要骗姐姐,姐姐喝过的酒比你调的都多。”
任强耸耸肩,“反正别人都这么说的,是真是假我不清楚。不过不要惹上这个人就对了……”
“惹上了怎么办?”我抿着果汁,在一侧插话,“比如,撞了他的车。”
厉老风流一辈子,生了五个儿子七个闺女。虽然不保证我撞到的就是那个叫三哥的,可……
好吧,凌晨三点的那么大阵仗,四车相随还有备用驾座,好像除了当家人也没有别人有这个资格了。
“听天由命。”任强摇晃两下酒盅,把我和何丽往一边撵,脸上满是嫌弃,“两位老板娘,你们能不能闪开?你们把吧台占了,别人都坐不过来。一边去,一边去!”
何丽拿起报册敲在任强头上,“小赤佬,胆子大了是吧!”
“是是是,不耽搁你做买卖了。”
我笑着拎起一打小啤,送到六号桌上。六号桌上的那个女孩儿带笑尖叫,脸上通红,眼中闪的光亮。
我低头,从桌子下面拖出正舔女孩儿小狐狸犬吉娜。
“咔哇伊!”女孩见吉娜不咬人,伸手抱了过去。
吉米吉娜都是流浪猫狗,原来住在我们酒吧后面的垃圾箱里。何丽喜欢,做主领了回来。这一猫一狗不怕人,俨然成了我们酒吧的镇吧之宝。
回到吧台,何丽刚送水果盘回来。她捏着一块西瓜问我,“怎么办?会不会有事?”
“应该不会吧。”
撞他的车是我不对,可我一直诚心诚意的想要理赔。就连他让司机反过来撞我的车,我也没有和他大吵大闹。他的确是个不好惹的角色,不过我和何丽这样的,在他眼中恐怕连蝼蚁都算不上,应该不会这点小事难为我们。
不然就显得他太小家子气了!
“咱们全听他的,”我对何丽道,“大不了,不用他赔了认栽求安还不行吗?”
“话是这么说,就是有点憋气。”
何丽吮自己沾了西瓜汁的手指,嫩白的指尖在粉红色的唇间吮出,带着一抹魅色。
旁边小桌上,正在喝酒的t恤男眼睛一动不动的看。在我望过去时,连忙错开目光喝酒掩饰。
何丽一见,抛了个媚眼过去,外送一个飞吻。
t恤男喉咙一滚,眼直了。
这个妖精!
我们车撞的挺重,修到是能修,不过出过这种事故的车安全系数降低,已经不适合开了。
和何丽商量了下,车卖了,用那些钱买辆便宜些的。
试驾新车时,何丽拍着方向盘不停骂街,“你行哈,方小冉,随便一撞撞出几十万!也就老爷子惯着你,不然你得卖身来赔。”
我把写有厉三哥电话号码那张纸条伸到何丽面前,“你去要,没准能要来一辆卡迪拉克,法拉利也说不定哦。”
“凭什么是我去要?”何丽扬手打开我,“怎么不是你去要?车是你撞的!”
我手腕吃痛,一扬,纸条从指尖脱出,从敞开的车篷飞了出去。
扭过身眼睁睁看着那张纸条消失在视线,我叹,“这回那几十万是真没了。”
何丽抬手就来抽我,“你特么的!手残啊!”
“停,停!你特么的,”我大叫着躲开,“再撞一下咱们只能买电动车了!”
卖车,等款,买车,上保险,新车入户等等一系列手续办下来,一个星期一晃而过。
余扬没在我眼前出现过,厉三哥那边也没什么动静。
厉三哥这里倒没什么,他再雄霸一方,我们都不索赔了,也难为不到我们什么。
余扬能无所动作……
真是让我很意外。
高高吊起的心随着时间流逝而缓缓落下,一个我不敢相信,却又无比期翼的想法浮现在脑中。
余扬,放手了。
他不会再纠缠我不放,不会再把我抓回去,不会再……
听上去不像是真的,可从偶然相遇到现在已经过去十天有余。我就在这里等着没有隐藏自己任何消失,我不信他会找不到。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真的放手了。
压在心底的巨石开始松动,我心情飞扬到看什么都能笑出来。
何丽的生日比我的早一个月,在九月底。借着这个由头,我开了个小啪。请这段时间经常来酒吧闲坐的人参加,当然,还有打折优惠,抽奖活动。
一来是大家伙儿热闹热闹,给酒吧增加点营业额。二来是,给何丽和欧阳良加把火。
那次酒会后,表哥欧阳良成了我们酒吧的常客,而且和何丽互动的还算可以。
就是太过不温不火,一直没有大进展。
何丽生日那天我们早早就到酒吧来布置场地,鲜花美酒蛋糕,抽奖箱,海报牌。
人多,活干的快,布置完场地才下午四点半。
我坐在吧台里看晚上的酒单时,何丽趴在靠窗的卡座上打瞌睡。
竹制的工艺窗帘,阳光打进来,呈一只小鸟的形状落在她白净的脸上。
我抬头看过去时,迷糊中的何丽正皱眉。我摆摆手,刚想让坐在她附近的服务生小诚把白色薄纱拉上,便听门口风铃“叮铃”一声,彼得。余走了进来。
彼得。余近来挺忙,几乎不来酒吧。他站在门口看了眼海报牌,走到何丽旁边。
单手插兜的站了会儿,在何丽再次皱眉头时抬起了右手。
手的倒影映在何丽的脸上,正好挡住了那缕扰人清梦的阳光。何丽抿抿嘴角,紧拧的眉心舒展开,长吁一口气出去睡的更实了。
我看笑了。
彼得。余回过头来,对我轻声道,“展老板今天心情很好。”
“彼得先生今天心情也不错。”我收回视线,一边看酒单,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和他搭话。
“要么叫我彼得,要么叫我余先生。”彼得。余笑,“展老板刚从国外回来没多久,不应该犯这样的常识性错误。彼得是名,余是姓。”
“所以,彼得先生是打算和我讨论下我应该怎么称呼你?”
“感觉很怪。比如展小姐叫展冉,我要是叫你冉小姐,是不是很怪?嗯?”他笑。
“关你屁事?”何丽坐起来,打开彼得。余横在她脸上方的手,凶巴巴的道,“我们就喜欢这么叫,你有意见你别来啊!我们和你很熟?”
彼得。余被打的一甩手,回头插腰看向何丽,蓝眸一紧,里面火星迸溅。
突然,他笑了,双手撑桌靠近何丽,脸贴脸的小声说了句什么。
何丽脸色一白,站起来一推彼得。余肩膀,抬腿就踹了过去。
彼得。余一侧身,抬手握住了何丽的脚踝。她板着脸往回抽腿,彼得。余硬是钳住没松。
何丽脚踝洁白如玉,和彼得。余麦色的小臂成鲜明对比。
服务生小诚把一杯啤酒放到彼得。余手边桌子上,笑嘻嘻的对何丽道,“伊兰姐,你又被吃豆腐了。”
不等何丽一个“滚”字骂出来,小诚揪着脸捂着被何丽狠掐一下的后腰一溜烟似的跑向门口。
“来客喽来客喽!两位小姐,欢迎光临,今天是我们伊兰姐生日,所有酒水八折起!”
天还未黑,夜晚已经开始了。到了七点半派对正式开始,酒吧里已经挤满了前来凑热闹的人。
身为主角的何丽穿着十寸高跟,游刃有余的穿梭在形形色色的男女中,不时的随着拍子扭动腰身,活动气氛。
欧阳良挺有眼色,跟在何丽身边保驾护航,杜绝一切咸猪手。
彼得。余八点时离开,到了十点半又出现。此时酒吧里的人已经玩嗨了,我拿着一杯果汁冒充鸡尾酒和几个青年男女混迹在角落里摇色子。
彼得。余走过来拍拍我肩膀,问,“她呢?”
音乐声音太大,我没听清,“什么?”
“伊兰呢。”彼得。余指指四周,对我喊道,“我找了一圈没找到她。”
我站起来扫了一圈,也没看到何丽。刚想说不知道,突然坏心眼的指出一个事实,“彼得先生,欧阳先生也不见了。”打了个嗝,我捂着嘴道,“我们这酒吧就一大一小两个包厢,再有,就是男女卫生间了。”
彼得。余挑起嘴角一笑,抬手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