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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来道歉的,就是我我舅妈她,她……舅妈你别打了,舅妈……半夜打车来的,她这是困糊涂了……”
刘明诚动作看似是拦着赵浅她妈,可劲全使在我这边。三两下,我就吃亏的又挨了她两下。想还手,胳膊却被刘明诚驾住根本动不动。
“刘明诚你还是不是人,你他妈的给我松手!”我气的大骂!
“我不能让你们真打起来……我不拉着能行吗?”刘明诚身子一闪,别住我踹过去的脚,让我头暴露赵浅她妈面前。
“你这个烂婊子,你……”赵浅她妈抽准机会,轮起包就向我脸砸了过来。
我一闪,抬起手狠狠挠在了刘明诚脸上。在他受痛动作一慢时,狠狠一巴掌扇在了赵浅她妈的脸上。
力道大到,我右手痛的木掉,赵浅她妈则一个跟头跌倒在地。
“妈!”赵浅两步从楼梯口窜上来,把她妈扶了起来。看了眼她妈红肿起来的左脸,抬头恶狠狠的看向我。
我被她看看后背立起一层寒毛,下意识的就想报警。可刚一弯腰,手机就被刘明诚踢到了一旁。
赵浅站起身,一步步向我走来。
气氛紧张到一触即发之时,身后的门卟嚓一声打开了。
伴随着一阵烟味儿,余扬的声音懒扬扬传出来,“……能不能先暂停,等下再继续打?”
013 我就是一站在旁边看热闹的()
突兀的男声一出现,立马把在场所有人的视线都引了过去。赵浅更是脚下一顿,停下了脚步。
刘明诚先是一愣,随即马上陪笑,给余扬递过去了一根烟,“真不好意思,打扰到兄弟休息了。我们这就走,大冷天的,你就穿了这么点……”
余扬理理睡袍的前襟,把裸露在外面的大半个胸膛遮住了。他没和刘明诚说话,而是一弯腰,把掉在地上的套套和合同捡了起来。
长长的刘海一甩,高挺的鼻梁一闪而没。他转身面向我,扬扬手中的合同,道,“你当我是猫?小了,去换。”
我一口气噎住胸口,睁大眼睛瞪向他。
他是真瞎还是真傻?但凡是个脑子正常的人,都能看出我和前面这三个人正在打架。
在这种时候,他不仅不帮忙,竟然还让我去给他换套套!
“哦!”刘有诚恍然大悟般用手指点了点余扬,一改先前的一脸歉意,道,“你就是余扬,那个画家。我就说呢,方小冉这么晚了怎么在街上跑来跑去……方小冉,你能耐啊。”
刘明诚转而看向我,怒脸骂道,“我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你是个婊子呢?怪不得你那个姓钱的同事说你们老板指定你来谈这个余扬,还说你肯定能拿下。原来你是用陪睡的啊!”
他一把抢过余扬手中的合同,扬手甩到我脸上,“是不是睡完就签字了啊?都他妈千人睡万人骑了,还跟我装贞洁烈妇呢!这事你那带了绿帽子的初恋男友知道吗?花那么多钱,从我这换了个破烂货回去……”
“滚你妈的!”我抬起胳膊挡住砸来的合同,反手夺过来,对他吼道,“刘明诚,你把你那张喷粪的嘴给我放干净点!我告诉你,我和你们没完,这事,等着法庭上见吧!”
回过身,我对余扬道,“请帮我报警,万分感谢。如果可能,请帮我做证人……”
“他佐证?就你们这奸夫淫妇的关系,到了法庭上……”
“哥们儿。”余扬打断刘明诚的话,斜斜的依靠在门旁轻笑出声,“你怎么骂她我不管,可别波及到我,我就是一站旁观看热闹的。”
说着还摊摊手,一副事不关已的样子。
我暗暗咬牙,明白余扬是不可能帮我了。眼见刘明诚专注余扬,赵浅直勾勾的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我小跑两步把手机捡了越来。
赵浅她妈大叫一声向我扑来。
我一闪,她扑空颠倒在地。脑门正好磕在楼梯台阶上,抬起头没两秒就渗出了殷红血色。
刘明诚脸色突变,大步跨过去,和赵浅一起把她扶了起来。
就在这时,余扬对面那扇门开了。一个眼中闪着精光的老太太探出头来,叫道,“这大半夜的是干什么呢,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哎哟,这可不得了了,这都见血了,是要出人命了……快送医院吧。”
喊完没两秒,那扇门里呼拉拉又出来三四个人,有大有小。凑着脑袋往前看的功夫,楼下也传来了说话声。听动静,人数也不少。
乱哄哄的议论声中,赵浅她妈呻吟两声,口齿不清的道,“我这么大年纪了……把我头往水泥阶上撞啊……和别人偷情来啦,买套让我们堵上了……”
我气上心头,红着眼睛向他们三个人走了过去。不等赵浅她妈再说什么,怒声吼了回去!
他妈的,我什么时候把她头往楼梯上撞了?明明是她自己过来打我没成功,自己扑空磕的!
他妈的,我什么时候和别人来偷情了?明明是在帮别人买东西,而且我和刘明诚早已经没了任何关系!
“……说什么来道歉,上来就对我一顿打!”我咬牙切齿的对他们叫嚷道,“我告诉你,这官司我打定了!你们等着接法院传票吧!”
我大声吼完,走廊里嗡响了好一会儿。
耳后的热量鸣响退却后,周围窃窃私语清晰起来。站在哪边的都有,还有好事的人靠近赵浅她妈,问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忽然,对门出来那目露精光的老太太一语定音的道了句,“……谁是谁非咱们哪说的清楚?不过没事,你们忘啦,咱们小区入秋前刚装的监控,每个楼道楼层都装了……”
其余人纷纷附和,我也随着他们的目光把视线看向了头顶。
天不绝我,果真有个摄像头。而且,正对着刚刚我们打架的地方。
只要拿到这段录相,再去医院验了伤,我一定让田周把赵浅她妈给送到监狱里去!
想罢,我拿起手机报警。
一一零三个数字刚按下两个,赵浅突然对我扑了过来。我吓一跳,以为她要打我,下意识闪到一边。
赵浅在我面前站定,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含泪道,“方小冉,我们今天真的是来给你道歉的。我妈年纪大了,你就放过我妈吧……”
014 我妈的病,会遗传。()
如果说刚刚还有一半看热闹的人是站在我这边的,那赵浅这一跪,就直接把这一半也拉到了她那边去。
我后退一步不受她的跪,刚要说话,她一个头磕在了地上。
看到的人纷纷倒吸了口凉气,离得近的几个人连忙上前去拉她。一个老太太还拿手指点着我,语气非常严厉的道,“得饶人处且饶人!让人给你下跪,过份了!”
“我没让她跪。”我板着脸对那老太太道,“是她自己跪的。”
明明我才是受害者,可赵浅这一个头,把我碾压在了道德之下。
赵浅任别人怎么拉也不起来,一边哭一边对身边的人说和我之间的恩怨。
话说的不偏不移。
从江泽那天到画廊和我求婚到拿钱还了彩礼钱,让刘明诚和我解除婚约,再到她心里不舒服和我在画廊里闹起来我报警抓她……
让我找不到一丁点的错处去拦她的话。
把前情说完,她对那个说要去调监控的老太太道,“……我们今天是来道歉的,诚心诚意来道歉的。可我妈神经不好,赶了半夜的路,又一看到方小冉,她犯病了……”
她这话音一落,她妈在后面嗷的一声又嚎了起来,站起来就往站在她前面的男人的身上撞。一边撞一边骂,“你这烂货,狐狸精,我和你拼命。让你不学好害我家赵浅,让你……”
仿佛,她正在撞的那个男人才是我。
刘明诚把赵浅她妈死死抱住,对那男人,“不好意思,大家见笑,我舅妈她,她这是犯病了……”
“原来是个疯子。”不知谁,小声嘀咕了句。
“方小冉。”赵浅对我哭道,“今天这事是我妈不对,可她是犯病了,她真不是诚心的。你要是非要追究,那还是告我吧……”
赵浅的眼睛哭的通红,目光里是满心歉意。
我死死攥着手机,全身的神经都崩的紧紧的。
这事就这么算了?我这顿打就白挨了?就因为打我这个是个疯子?
我不甘心,我也不相信赵浅她妈真有病。
就在我拿起手机再次报警时,外面传来了警鸣声。紧接着,有人道,“救护车来了,快送医院吧。”
呼啦啦的,一群人帮着刘明诚把不停叫骂的赵浅她妈往楼下送。没过多一会儿,空荡荡的楼道里就剩下了我和赵浅两个人。
余扬家的门关的死死的。
赵浅站起身来,瞄到我手机屏幕上一一零三个字,问,“怎么没拨出去?拨啊。我和你说,我妈的病有医院鉴定书,就是到法庭上,她也判不了刑。最多,给你两钱儿花花,不过也比不上你半夜送操挣的多。”
“所以,你故意让你妈来打我?”我扬手甩了赵浅一耳光,骂道,“我不会放过你,这事咱们俩没完!”
赵浅脸一偏,低头笑道,“你看头顶是什么。”
我心中一惊扬起头,看到监控摄像头正闪着红光。
“……对了。”赵浅在楼梯前略顿脚步,“我妈的病,会遗传。”
我妈的病,会遗传。
这句话像被施了魔法一样,一遍一遍又一遍的在我耳旁重放。它带着冬日的寒气,冻的我心肺发麻。
不一会儿,看热闹的人回到楼道,跺亮了楼灯。对门老太太走到我身边,颇为苦口婆心的劝道,“一个疯子,法律都不管,你能把她怎么地?只能认了!这大冷天的别在这站着了,快走吧……”
咣的一声关门声后,楼道里再次剩下了我一个人。
是啊,一个疯子,法律都不管,我能把她们怎么样?那是不是说,在以后的日子里,她们想打我就打我,想骂我就骂我?
心中暴躁,我怒喊一声,抬脚狠狠踢了两下墙。
头顶的声控灯啪的一声爆掉,楼道彻底陷入黑暗。
咔嚓一声轻响,余扬家的门打开。一只手伸出来,薅着我的胳膊把我拽了进去。
015 想哭别出声,想滚等天亮。()
我给余扬当了三天跑腿的,却是第一次进他家。
第一感觉是亮,刺眼那种。眨几下眼适应了屋里的光线,下意识的打量屋子。
左边是厨房,开放式,显得屋子空间很大。里面空荡荡的,除了冰箱外别无他物。右边靠近窗户的地方放了一盏明晃晃的大灯,灯光正好打在挂在窗帘的深蓝色背景布上。
支起的画板上,身着肚兜的美女坐在玫瑰椅上低眉含笑,圆润嫩白的手指极具诱惑的点在唇侧……
画板后,一把古香古色的玫瑰椅放在背景布上,上面搭着一条垂地的白纱。白纱的旁边,是一块绣着大朵牡丹的红肚兜和一条,呃,黑色蕾丝内裤……
何着这是画着画着就性起了。
“看够了?”余扬突然出声问。
我连忙收回视线,正视他。还是那身睡袍,不过扎的严实,不像那会露胸又露肉。
他斜靠在沙发上,叨着烟,口齿不清的道,“看够了就坐这待着。想哭别出声,想滚等天亮。”
说完猛吸一口,不等面前的烟散尽,躬着肩走进了卧室。
门一关,客厅安静下来。没一会儿,卧室里隐隐传来女人的媚笑。
这种情况我应该走,毕竟我住的宾馆离这不远。可我实在没力气,扫一眼四周,最后在沙发和墙的夹角坐了下来。
听着墙另一边不时传来的暧昧声音,脑子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就那么坐了不知多久,卧室的门突然开了。女人撒娇的声音随之变的清楚,“……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赶我走?扬,我不嘛……”
“乖,听话。不然以后都不用过来了。”最温柔的语气,最无情的话。
女人娇哼一声,赤条条的走到客厅来。她全程无视盯着她看的我,把散落一地的衣服一件件穿回身上。
临出门,搂着余扬的脖子深情热吻。松开后,把夹在白嫩指尖的一张银行卡塞进余扬的睡袍里,含情巧笑,“明天,我还来。”
头一侧,对我妩媚的飞了个热吻,“美女,扬交给你了,记得明天还给我。”
余扬把美女送出门,用大拇指抹了两下嘴唇,提着打光的镜子立在我面前,“就你,美女?”
镜子里有只鬼。
脸色苍白,双目无视。长到肩膀的头发乱槽槽的披着,额头上还带着两块紫青。
我抬手拢了两下头发,让自己看起来利落一点,“怎么着,真正的美女不抱,专门站这奚落我?”
“你以为我不想抱?还不都是因为你?”余扬把镜子扔到沙发上,拍拍手道,“你买的套不合适,戴着太委屈自己。”
我听着心里一阵恶寒,“那刚才在干吗?玩的不是挺欢的吗?”
“本来想着能不能凑合,可明显不能。”
“呵,事后再吃药。”
“珍爱生命,我怕艾滋。”
“……”看着他,我无语半天。过了好一会,冷笑道,“那你得定了,没少亲嘴吧?呵,看在认识一场的份上,你死后我会去祭奠你的。”
余扬一顿,向我弯下腰来,也笑了,“我拉你进地狱,怎么样?”
“什么?地狱?”
“没什么。”余扬拄着沙发,在我面前盘腿坐下,“缓过劲来没?缓过来了咱们谈谈合同的事吧。虽然你这三天腿跑的我并不满意,特别是今天晚上。可你们画廊的诚意我看到了……”
理理睡袍,那张银行卡掉在地上。
我嘴一贱,道,“合同?你不是改行卖肉了?这要比画画挣的多吧?”
016 小姨是坏人,已经死了!()
一个小时前,这种话我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对余扬说出口的。
可现在,呵呵哒!
余扬手一顿,脸微扬,用刘海对着我半天没有说话。就在我以为他会大发雷霆时,他捡起银行卡,轻扇两下刘海,“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幕不肥。为了高质量生活,我找个副业也没什么。”
我目光粘在了他手上。
好漂亮的手。
线条修长,指节分明。不像一般男人的粗糙敦厚,却也不像女人那样娇弱无力。
“这么缺钱?”余扬把卡往我面前一递,“要吗?”
我回过神来,甩手打开,“留着你自己买套吧。”
“你这是不想我签约了,是吧。”余扬把卡扬手撇在沙发上,问,“怎么着,受刺激了?这是想破罐子破摔不干这工作了?”
我睁大眼睛看回去,“对,我就是破罐子破摔不想干了。”
这工作我还怎么干?
赵浅她妈和她都有病,法律拿她们没办法。赵浅平时业绩是画廊no。1,李经理也不可能会辞退她。而和赵浅在一起继续做同事,我要付出的代价是随时被她打。
我现在能想到的对付这对神经病母女唯一的方法就是躲的远远的,最好此生不再相见。
虽然怂,憋气,可我总不能和两疯子斗在一起,纠缠不清。
“行啊,你想好了就行。”余扬没再说什么,起身回了卧室。
我独自坐了会儿,站起来把大灯关掉,只留下一盏昏暗的小灯,然后蜷缩在沙发上迷糊了过去。
睡的出乎意料的沉,而且无梦。如果不是电话响,我可能会继续睡下去。
睁开眼看着陌生的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