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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妍早知舅舅是这里方圆百里内最好的大夫,象这样的出疹,倒是家常便饭,遂也没有在意。
等大家都吃好了饭,莫妍再也忍不住就去看云晏了。
云晏
次日清晨,云晏醒来,见房里烛已燃尽,莫妍趴在桌上正睡得很香呢。
桌上还有一些饭菜,想是昨晚的晚饭,莫妍拿来给他吃的,而他竟然没有醒过。
云晏略一思索,就想起自己昨日吐过血的事来,莫妍一定是因为担心,才一整夜没有睡觉地守在了房内的,没有回她自己的房间去睡,这会子当然也就不会醒了。
天那么冷,虽然屋里暖和,可毕竟是在腊月里啊,而且她的身上还什么也没有盖着了。
云晏担心莫妍着凉,悄然起身下床,将一件长衣轻轻地披上了莫妍的肩头。动作已经相当轻柔了,却还是将莫妍惊醒了。
一看云晏正歉然地站在自己的面前,莫妍惊觉云晏的神色已恢复了不少,心下感觉一阵宽慰和安心。
“公子,你醒了?一定饿了吧,我去给你弄点吃的来,你稍等。”
“莫妍,不忙,你快到床上去躺一会儿吧,我不饿,只想到外面去走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等那醒了咱们再一起吃,好吗?”
云晏伸手拉住了正想出去张罗的莫妍,俩个人都因为第一次牵手而同时心头一跳。
“我不困,我还是去给你弄点吃的来吧,很快就好了。”
说完,莫妍低着头把桌上的冷菜冷饭拿出去了,也不敢看云晏一眼,因为她的脸已经红得透了。
云晏感激地看着莫妍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了门外,之后,觉得疲惫,便又躺回床上去了。
此刻,所有的记忆如潮水般回复,除了那依然的心依还在,他的心底,竟然升起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萧索感来,如果不是经历了这一次那么狼狈不堪的逃亡之旅,想必对于未来,云晏还有太多的计划的吧,可是,殷管事的背叛与出卖,令他于仓促之间,无法从容应对。
于云晏来说,这还真是从未有过的经历呢。这份受创的打击造成的失败感,加上月寒留给他的那份、怎么也无法除去的伤痛感受,这双重的打击下,终于另他无法承担和承受,就这样的,将一个才恢复了,还没有多久 ,也还算壮实的孔云晏给打倒了。
这一点上,云晏自己还没有想通,他似乎有些心灰意冷了,振作不起精神来的样子。
此时的莫妍,正在厨房里面,一边和舅妈说着闲话,一边给云晏弄吃的东西。却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脸特别地爱红,人也特别的爱笑。
等到舅妈让莫妍快将吃的拿去给云晏时,莫妍在次想起刚才被云晏拉过的手,不禁又羞红了脸,好在舅妈什么也没有发现。
莫妍端着吃的走进了云晏的房间,却见云晏又再睡着了,便不忍心叫醒他,遂将吃的还放在了桌上,然后,走到了云晏的床边,伸手替他将被子拉上来盖住。
在里去前,忍不住端详起熟睡的他的脸盘。
较之莫妍走进天下第一绣坊后,遇见云晏那时,云晏的眉宇间多了些苍凉之感,但依然还是那么的英俊出众。
莫妍好想帮云晏那在睡梦中还皱起的眉头抚平,但是,伸出的手又缩了回来。
莫妍知道自己还做不到那样,她已从云晏平日里说的往事中知道了一些事了,反正,未来,除了她莫妍可以陪在云晏的身边以外,谁也不能再如月寒那样的伤害云晏了。
将来,莫妍要和云晏在一起,创造未来,创造属于他们两个的故事和世界。
于是,莫妍原本还在纠结着的心不再纠结。释然了的莫妍,对自己和云晏的未来,充满了信心。
只是,眼下,莫妍要怎样才能帮云晏走出月寒带来、造成的那个阴影呢?要怎样才能帮他摆脱掉由月寒带来的深深的伤痛呢?
坐在云晏床边看着熟睡着的云晏的样子呆呆出神的莫妍,没有注意,没有觉察到舅妈来过了,看了她和云晏一眼,若有所思,然后悄悄地退了出去。
舅妈不想打扰到他们,有话,还是留着和自己的丈夫去说的好啊,何况她本人又不是个多话的人呢。
云晏这一睡,便到了午时方醒。
云晏醒时,房间里就只有他自己,安静,温暖。
云晏起身来到了外面,觉得呼吸了新鲜空气后,腹中竟有些饿的感觉了。
正在这时,刚好看见舅舅风尘仆仆的样子从外面进来了,象是走了很远的路才回来的样子。
舅舅也刚好看见了云晏,一愣,随即问道:
“好点了吗?”
“是,舅舅,好多了,谢谢。您这是……?”
云晏还是没忍住问了。
“没什么,出诊刚回来。”
话没多说,厨房里舅妈已听见丈夫的声音,忙迎了出来,一见面只轻声问了一句:
“成了?”
舅舅转而看着妻子,也轻声说道:
“成了。”
两人相视一笑,神情和言语中透着无限的默契和心领神会,看得云晏和跟在舅妈后面的莫妍两个人,目瞪口呆,如醍醐贯顶。
吃饭的时候,大家看见云晏的神色大好了,就都放下了心。
舅舅问云晏:
“公子,这以后都有什么打算?”
一屋自的人的眼睛都齐刷刷地看着云晏。
反正都这样了,也没有必要再隐瞒什么,云晏干脆说道:
“还是回长安去吧。皇上都不在了,宫里也就没人会要在下的小命了。回去,是要收回家园的。越王府若不肯帮忙,那也不打紧。毕竟,天下第一绣坊是我和云汐从小长大的家,别人可不能够将她随随便便地就占了去的,就是殷管事的也不行!”
云晏果决地说着,明是说给大家听的,实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对啊,公子,当是这样的,咱们回去,跟他斗,天下第一绣坊又不姓殷。”
莫妍说完这话,惊觉自己讲错了话,天下第一绣坊也不姓孔啊。
“公子,需要的话,我陪你们回去走一趟如何?”
舅舅说道。
一旁的舅妈闻言,想要张口阻止丈夫,却听云晏说道:
“舅舅,我们怎么可以劳动您呢?放心,殷管事的他再怎么有本事,也还不能拿我怎么样呢,只要是今上不要在下的命的话,相信我们会平安无事的,也会收回家园的。”
既然都决定了要回长安去的,那么不如就动身了,所以,次日,二人告别了舅舅外婆一家,上路回长安,也不管云晏的身体是否还能承受得住,与外婆依依惜别了。
整理
这一去,一路向西,慢慢走的话,明日傍晚,差不多是天黑之前,必可到达长安了。
也不着急赶路没,二人也就不那么匆匆忙忙的了,要从容不迫地回去。
这次,云晏在前,莫妍坐在他的身后。
云晏想,他最终是要去面对的,不管是殷管事的,还是现在在他身后的莫妍,以及远在江南的月寒。
想到月寒,他的心仍然又在痛了,只是,还在他能够忍受的范围内,但他也不敢深入地去想念月寒,为了转移注意力,忙从怀里拿出了药瓶,倒了一粒药丸吞了下去。
不久,莫妍就靠在了云晏的背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云晏放了马的缰绳,让马儿缓步慢行,为的是让莫妍可以稍微地睡一下而已。
有了莫妍的这一路的陪伴,云晏孤苦的心里,有了很大的安慰和变化,那感觉,就似是娘亲在时,家的温暖;又似是自认识了月寒之后的、对未来的憧憬和希望的熟悉的感觉。而更多的还是一路逃亡,莫妍所给予他的信赖、依恋和默默的细心照顾跟支持。
如果这一路上,没有莫妍在,云晏从江南到长安那一路的孤苦与失落,伤心和疼痛,依然会继续笼罩在他的整个行程里,伴随着他,亦或连带了他的未来也不会放过呢。
那些年里,云晏习惯了有云汐相伴,再后来有了月寒的加入,家的感觉就一直美好地存在着,乍然失去了,他就无所归依,而莫妍恰好在他最失意的时候,出现在了他的身边,对云晏的影响之大,是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的,当然,别的人也就更不会知道了。
现在,莫妍不仅在照顾着云晏,同时,也需要来自云晏的照顾和关心,,莫妍也想好好在云晏的身边陪他过一辈子的。
不用说,云晏自己也是知道的,从他接受了秀秀的安排的那一刻起,他就从潜意识里强迫自己接受了莫妍了。
只是,眼下,他的心还在执著地放不下、也放不开心底的月寒,不是他不想,也不是他不愿意,而是实在是已经习惯了有月寒在心里,以及流亡的两年多来,有月寒在身边的那份祥和、平静和温馨的生活罢了。
云晏的思想还沉浸在对过往的深刻追忆之中啊。
月寒和云汐的大婚,是云晏自己亲自为他们操办的,也等于是他自己亲手将自己所爱的人推向了别人的怀抱。虽然,尽管那个所谓的别人,是他视若亲兄弟的王云汐,也虽然,在很早的时候,知道了云汐对月寒的心意的时候,他就已经决定了自己今生不会去和云汐争什么的了,可是,决定不争,却不能阻止自己对月寒的爱慕。
在云晏心里对月寒的爱,令他为成全云汐和月寒的爱而牺牲自己,不能不痛,不能不苦,这样才一步步走到了今天这样。
当然,若换个人,而不是王云汐的话,云晏他会去争取月寒吗?会象现在这样,拱手就将月寒让给人家吗?也或者,如果不是云汐的话,至少,不管月寒喜欢的是谁,他孔云晏一是会向月寒表示一下自己的心意的吧?起码也让月寒知道一下的吧?
云晏在马背上清理着自己的思路。
现在,他和莫妍是离长安城越来越近了。
云晏不知道,此去长安,还会遇见什么预想不到的事情。
有了过去的那些意外做经验,或者原该做得到临危不乱,处变不惊了吧。
是的,这一次回去,本该计划周详,凡事妥当了才好回去的。
因为回去,是要收复失地的。
已经失去了最爱的月寒和云汐的云晏,可不能够连带了最后的家园也都失去了吧。
可是,老天在云晏失去了月寒的时候,却将莫妍送到了他的身边来,足见上天原来待他孔云晏并不薄,并不亏欠他呀。
而莫妍,这样的一个女子,她是否能够把云晏心心念念着的月寒,替换掉吗?取而代之吗?
就在此时,坐在云晏后面靠着他的背,打着瞌睡的莫妍,说了一句什么话,云晏听得不是太清楚,刚想问她,却又不见了动静,没有了下文,原来是她在说梦话呢。
云晏不禁哑然失笑了。
这可不是吗?从有了莫妍在身边相伴以来,不知不觉间,云晏笑得比过去多了许多了 ,虽然,他的心里依然会固执地牵挂着那个今生再也无缘的人。
可是,莫妍带给他的快乐,也是他今生再也不会忘掉的了。
这一路走来,没有莫晏陪伴身边,云晏他今生还会有笑容吗?
说得更深入一点,那就是他孔云晏还会活在这个世是的吗?
想到这些,突然就想起与外婆一家分别时,舅舅递了一个小瓶子给他,说里面的药丸,对他的旧疾会有帮助,如果有什么时候觉得不舒服了,可以吃上一粒,这样,起码可以让他不再那样吐血了,若他再那么吐下去的话,今后可能就难好了,轻易会恶化了,人也轻易不能够激动,否则就会吐起来没完没了的,直到他死方休呢。
想到这儿,云晏伸手入怀,摸到了那瓶药,心底已然升起了一股暖流。
原来,在这世上,不是只有殷管事的那种人会害他,还有许多人会帮他,象卖茶水的大爷,象二牛一家,象外婆一家,还有秀秀和莫妍。
这些人与他孔云晏,有的素昧平生,有的非亲非故,甚至在彼此相遇时都不问他是谁,是干什么的,却都给予了他一份真诚、一份关爱和一份温暖。
东想一下,西想一回的,云晏的思绪,由一开始的清理,变成了天马行空了,在不知不觉间就跑了题,与最初的愿望背道而驰,相去甚远了呢。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之后,莫妍才不再迷迷糊糊的,她的手环在云晏的腰上,一路在打着瞌睡,而云晏一手拉缰绳,一手护住了莫妍环在他腰上的手,以防止莫妍在睡着了以后会不自觉地松开了手而摔下马去,这时她在后面轻轻地唤了一声:
“公子。”
云晏转回头去看她:
“你醒了吗?”
莫妍不好意思地说道:
“是。”
后面还想说什么,却只叫了一声公子,就止了。
云晏问:
“什么?”
莫妍想了想说道:
“公子,你的背真宽啊。”
云晏一时没有明白过来:
“怎么了?”
莫晏解释道:
“我是说,靠在公子的背上面可真舒服呀。”
云晏大感意外:
“是吗?”
莫妍继续说道:
“恩。公子,将来回了长安,莫妍会很怀念公子的背呢。”
云晏有些不解地说:
“为什么?”
莫妍不好意思地说:
“咱们回了长安,便再不用骑马了,莫妍也就再也不可能有机会再靠在公子的背上休息了,所以会怀念啦。”
莫妍的声音渐渐底了下去,语气中明显带了些许的落寞和怅然。
听莫妍说成了这样,云晏笑了。会是这样啊,有意思。
黑店
在太阳落山以前,二人已经来到了那个小镇,也就是出逃的时候,他们弃车换马继续逃亡的地方。
前后也就是一个多月的时间,二人再回来,心境已经大不一样了。
那时候拼命逃跑,慌不择路。
这时候却是自己要回来的,从容不迫。
无论将要面对的是什么,生或死?成功或失败?
因天色已晚,二人找了一家普通的客栈投宿。
简单用了点晚饭,之后就各自安歇了。
许是近了长安,再加上对未来二人已经有了从容应对的心态,所以两人竟然都很快就睡着了,没有了以往的警觉之心,放松了戒备。
次日,云晏都起来了好大一会儿功夫了,仍不见莫妍从她的房间出来,这是以往从未有过的现象。
因为,在莫妍的心里,始终担心着云晏会对她不辞而别,所以,每每都是在云晏之前就起来了。长久以来,就形成了习惯。
而今日,云晏又等了片刻,仍不见她出来,开始,云晏以为是天冷,莫妍可能是太累,睡着了。便让店小二去看,可小二回来说姑娘的房里没人。
一下子,云晏就被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不在?!
那她会到哪里去了呢?这么一大清早的,在这里她也不会有什么亲友啊?
云晏用眼睛瞪视着小二,小二被云晏的眼神看得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去了。
云晏撇开了小二,自己往莫妍的房间走去,推门,应手而开。
房里,床上果然没人。
云晏伸手一摸莫妍的床铺,冰冷。
显然,是一夜无人睡过的了。
那莫妍她去了哪里了呢?
云晏一惊,冷汗就下来了。
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莫妍竟然失踪了!
云晏的脑袋一下子就大了。
他返身出去找店小二,找了半天,才找到,刚一见到小二,就扑了过去,一把抓住了店小二的衣领:
“说!你们把人藏到哪里去了?快把人给我交出来,否则我们去见官爷!”
声色俱厉。
“公子爷,饭可以乱吃,这话您可不能乱说,没有的事,您凭什么说是我们把人给藏了起来了,兴许那位姑娘自己独自上路了呢?您是不是惹人家姑娘不高兴了呀?再说了,见官?咱也不怕啊,我们还怀疑是不是您把人家姑娘怎么样了呢!”
云晏此时已经急得不行了,有一下,都失去了对事件的分析能力了,事情来得一点征兆都没有,让他措手不及,被小二那么一说,云晏才惊醒过来,他自己首先要冷静,不能自己乱了阵脚。
莫妍决不会一个人不声不响地就走掉的,一定是遇上什么不测了。
这客栈很古怪,还得找他们要人才行啊。
可是,自己又没凭没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