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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山相隔，两族之壁。
严格的说，两界山战场不是一个地方，而是一处由上古大能开辟出来的战场空间，通过摄取天地元气和血煞之力来维持运转，只要战争不休，两界山的战场就永远存在。
这里血腥弥漫，煞气冲天，无日无夜，时间在这里根本没有任何的意义，寻常之人一旦进入其中，必然心神混乱，疯狂而死。
当然，为了维持战场空间的正常运转，人族所付出的代价也是巨大的。三大王朝源源不断派遣兵力驻入其中，与蛮族对峙消耗，相比蛮族的人口基数，人族的士兵要多得多，至少他们可以用生命来换取更多的时间。
千万年来，数以百亿的生魂湮灭其中，怨念与血煞之气也越来越重。
……
素问从蛮族驻地进入战场，眼前灰蒙蒙的一切让人感到压抑。
这不是素问第一次进入战场，只不过她从未参加过人族与蛮族之间的战斗，她不希望再次见到云慕的时候，手上染满了人族的鲜血。
“不过眼下……罢了，还是先救人再说。”
放下心头的杂念，素问朝着战场西面赶去，风声呼啸，在耳边掠过。
……
两界山战场空间，同样是一座巨大的阵法，共有三十六处阵眼，每处阵眼共有正反两个结点，合为七十二结点，而这些结点分别控制着整个战场的变化，如天时地利、自然环境等等因素。
战场开辟初期，人族一方占据着绝对的优势，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蛮族一脉励精图治，涌现出不少强者，开始占据一个又一个的阵点……渐渐的，蛮族在战场上与人族平分秋色，甚至大举反攻，终于有了今日的局面。
如今双方对峙，蛮族已经占据了二十四处阵眼，大势已成，难以抵挡！而人族大军却苦守着最后十二处阵眼，等待着人皇殿的救援。
此消彼长之下，人族大军面临困境，今后的局面只会越来越艰难。
倘若蛮族占据所有阵点，两界山的战场便会被蛮族控制，到时候蛮族大军源源不绝，便看长驱而入，侵犯人族的领地，攻打人族的城池。
毫不夸张的说，两界山战场便是人蛮两族之间，最后的屏障。
……
……
“冲击！继续冲击！”
“冲上阵地，占据阵点！”
“杀杀杀——”
……
狂暴的嘶吼声中，一波又一波的蛮族战士冲向人族的高墙阵地！
他们勇猛无比，他们悍不畏死，他们前仆后继……血肉横飞，玄灵乱舞。
天空下着血雨，地面染成血红，整个天地仿佛一片血色。
硝烟弥漫！血腥惨烈！残忍冷酷！
这就是战场，没有对错，没有善恶，一切只是为了生存。
……
半个时辰后，战斗结束，人族大军溃败而逃。
欢呼呐喊声中，蛮族大军占领了第二十五处阵眼，为首的正是圣徒牛奎和另外五族圣裔。
“哈哈哈，还不到一个时辰，咱们就把据点打下来了，人族大军也不过如此嘛！”
大笑之人乃是巨蒙族的圣子，不但身材高大，而且性格狂放，尤其是他现在浑身血污，手持巨斧，给人一种嗜血暴戾的感觉。
鸾族圣女神情冷傲：“人族之人安逸多年，早已没了血性，一旦战败便会溃逃。”
牛奎拍了拍巨蒙圣裔的肩膀道：“战斗还没有结束，不能大意轻敌，我们这次本就是突袭作战，若非狮王在北面牵制人族强者，我们也不可能这么顺利。”
白猿族的圣子捶了捶胸膛，笑嘻嘻的道：“牛奎师兄别这样扫兴嘛，打了胜仗，大家就应该高兴高兴。”
麟族圣子连忙接过话，语气阴冷道：“没错，咱们刚打了胜仗，大军士气正盛，正应该一鼓作气乘胜追击，再拿下人族一个据点。”
“这……”
牛奎皱了皱眉，不禁犹豫了一下。他是这只蛮族大军的统帅，难免有所顾虑。战斗过后本该让大军休整一番，探查情况之后继续前行，但是战场机变也不等人，尤其是他们这次的战斗任务以突袭为主。
青丘族的圣女见牛奎犹豫不决，娇媚一笑，随即蛊惑道：“牛奎师兄，战场之事最忌讳当断不断，狮王大军压力很大，我们每耽搁片刻，可能就有无数蛮族战士牺牲，还请牛奎师兄早做决断呢。”
“嗯，确实如此。”
牛奎明显有些意动，正准备叫来其他将领商议行军之事，远处一个身影疾奔而来，正是素问。
“咦！？素问，你怎么来了！？”
得见素问风尘仆仆的出现于此，牛奎等人不由怔了怔……素问对人族的态度向来中立，因此她从不上过战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此地！？
鸾族圣女跨前一步，面色不善道：“素问，你现在过来是几个意思？该不会是来争夺功劳的吧？”
“呃！？”
听到鸾族圣女的责问，周围圣裔立刻警觉，同样露出不太友好的表情。
对于这位树族圣女，他们心里一直都很排斥，不仅仅是因为祖神殿的偏袒与看重，更多的还是年轻人之间的攀比之心。想想也对，他们都是蛮族的天之骄子，有着自己的骄傲和底气，所以他们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比别人低上一头。
“行了，大家先静一静。”
牛奎苦笑着摆了摆手，以他对素问的了解，绝不相信对方会去抢夺别人的功劳：“素问，你来得正好，我们刚刚占据这处阵眼，准备继续突进，要不你与我们一起吧！”
听到牛奎的邀请，素问环顾着周围的战场，血腥之其尤重，显然战斗刚刚结束不久，人族大军败退。
只不过，蛮族虽然胜利了，并且占据着绝对的优势，可素问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她并非冷漠无情之人，也曾在四方归墟中看到过人族的未来，只是她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样的未来。
杀戮无数，或是血腥镇压，最后让人族灭绝，或者强行将人族融入蛮族？
这些，都不是素问想要的结果。
……
微微愣神，素问立刻摇头道：“不行，不能继续突进，摩罗王收到消息，人族已经派出王者前来镇守，我们必须立刻退兵。”
“什么？！退兵？！”
“退兵！？这不可能！？”
“就是，人族王者而已，我们蛮族数十万大军，难道还弄不死他？！”
“够了吧素问，就算你不想打仗，但是你也别老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
……
各族圣裔大为不满，纷纷开口呵斥，唯有牛奎还能保持着冷静。
素问眉头紧缩，眼中煞气凝重：“你们以为人族王者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就算对付得了，那要牺牲多少蛮族战士？你们想要胜利想要功劳，也不该拿蛮族战士的性命来换取，而且……这次来的不是一位王者，而是五位，他们想要将我们一网打尽。”
“什么！？五位！？”
“不可能，狮王的大军在北面压制，人族不可能抽出身来！”
众人面色大变，随即怒上心头！他们以为素问是在妖言惑众，胡说八道，然而正当他们打算反驳的时候，远处天际烟尘滚滚，席卷而来。
“不好！是人族大军！有三路人族大军！”
“什……什么！？人族大军不是溃败撤退了吗？怎么可能突然聚集这么多兵力！？”
“不！不对，他们早就埋伏好了，切断我们的退路，我们中计了！”
“可恶！难怪人族大军这么快就退了，原来他们是故意的。”
不少将领看出端倪，大惊失色，牛奎与各族圣裔也顾不得愤怒，立即召集大军整合，准备撤离。
就在这时，一个洪亮的声音响彻天地：“既然来了，何必这么急着走？”
说话间，五道身影远远而来，朝着蛮族大军而去。
御空而行，王者降临！
四面楚歌，形势严峻，蛮族大军顿时陷入绝境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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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章：血脉燃烧（）
“不好！是王者降临！”
“退路被隔断了，大家快撤！往北面撤！”
“快快快！冲过去！”
牛奎青筋暴露，一边嘶吼一边调度，其他圣裔和将领回过神来，连忙率领蛮族大军朝着北面撤离。
素问仍就静静站在原地，神情异常镇定，看不出丝毫慌乱，只是眼中难掩森寒之色。
刚刚好的时间，刚刚好的地点，刚刚好的陷阱……
素问终于明白过来，摩罗修根本不是想要将她拖下水，而是想要借刀杀人，借人族之手杀掉圣徒和所有的圣裔。
是的，借刀杀人！
圣徒和圣裔死于战场，祖神殿的老祖们固然会万分震怒，可是受到打击最深的却是六大圣族。而六大圣族代表着高贵的血脉，代表着蛮族正统，只有六大圣族乱起来，血族、狼族、蛇族这些凶狠残忍的部落才有出头之日，才能争夺蛮族正统的位置。
一瞬间，素问想通了许多，同时也感到无比的心寒。又是阴谋诡计、争权夺利之事，无论人族还是蛮族都无可避免，最后不过胜者为王罢了。
“素问，快走，我们不是对手！”
牛奎发疯似的拽住素问，想要将其带离此地，不料素问却反手将他拦下：“牛奎师兄，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我们走不掉的，除非有人能够拦住那些王者。”
“不！这怎么可能！”
牛奎面色难看，忙不迭的摇着头：“走！必须走，说不定摩罗王已经赶来接应我们了，只要冲出去，我们就有机会！”
“牛奎师兄，这个任务本就是摩罗王下派的，你觉得他真的会来接应我们吗？”
素问的话，让牛奎不由愣住，他本是个聪明人，转念之间便明白了素问的话中之意。只是这样的真相，太过冷漠、太过残酷！
“不管如何，我们也得要试一试，总比在这里等死强！”
牛奎咬了咬牙，重新拽起素问，后者一下挣脱而出。
“师兄说的对，只要有机会，总要试一试。”
说话间，素问一步一步上前，不是随大军离开，而是朝着那五位王者方向走去：“牛奎师兄，我去拦住他们，你们立刻率领大军冲出去，先不要去找摩罗王，直接去找狮王会和！”
“什么！？你想做什么！？”
牛奎又惊又愣，待他反应过来，素问已经出现在人族王者面前。
……
这次人族一方派出的五位王者，正是南离洲上五大豪门之祖，包括萧家老祖和风家老祖亦在其中。
另外还有个子矮小的楚家老祖，鹤发苍颜的叶家老祖，老态龙钟的林家老祖，而林家老祖却是五位中唯一的女性。
“咦！你这小丫头是谁？居然不跑，难道想要直接投降？”
林家老祖上上下下打量着素问，或许是出于女性的好感，她没有急着动手。
其他王者同样耐心十足，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毕竟蛮族大军想要突围并不容易。
“蛮族第一圣裔，素问，见过五位人族王者。”
素问大大方方的行了一礼，并且报出了自己的身份。她知道唯有自己的身份才有资格与王者交谈，也能给蛮族大军换取更多的时间。
果然，得知素问的身份以后，五位王者全都愣在当场，再次打量着对方。
“竟然是你！？老夫认得你！”
风家老祖面色微变，顿时认出了素问的样子：“丫头，你就是当年重明王带去四方归墟的那个小女娃！”
“正是素问，拜见风老前辈。”
素问的表现不卑不亢，眼中闪过一抹回忆之色……四方归墟之行，已经过去多年，不知云慕哥哥是否安好。
“怎么，风老认识这小女娃？”
听到王家老祖询问，风家老祖点了点头道：“有过一面之缘，她是异族重明王的晚辈，被带去十二连城的四方归墟历练，当时人族和异族还未起兵戈……没想到，几年不见，这丫头竟然成为了第一圣裔！”
“第一圣裔！？这小丫头真的是异族第一圣裔？！”
“应该是真的，老夫早就听说异族的圣裔和圣徒在此杀戮历练，没想到真的给遇上了。”
“是啊，异族第一圣裔……想必另外那几个小家伙的身份也不简单吧！本以为这次只是谋算蛮族大军，没想到捞了几条大鱼。”
“不过话又说回来，异族明明知道战场有变，怎么会把圣裔派到这儿？”
“嘿嘿，你以为异族就是铁板一块？哪个地方没有些勾心斗角的事情！怪之怪这些圣裔运气不好，被自己人给坑了。”
……
没有理会几个老家伙的调侃，王家老祖叹了口气道：“你这小女娃倒是挺懂礼数的，若不是人蛮不两立，老婆子倒是想把你带在身边。”
萧家老祖点了点头，面带笑意道：“是有点意思，明知我们是人族王者，看到我们竟然不跑？呵呵呵！”
风家老祖接过话道：“小丫头，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老夫也不想为难你，只要你束手就擒，我们会将你交给人皇殿处置。”
“前辈想错了……”
素问自然明白风家老祖的心思，故而摇了摇头道：“晚辈虽为蛮族第一圣裔，但是影响不了蛮族的大局，就算你们抓了晚辈，也改变不了蛮族攻打两界山的决心。晚辈之所以留下，是想拦住几位前辈，尽量为蛮族大军拖延一点时间。”
“呃！？”
“什么！？拦住我们！？”
几位老祖面面相觑，一脸错愕之色。
王家老祖一愣之后回过神来，略带几分欣赏之意：“你这小女娃有胆有识更有担当，很不错！如果异族人人如你一般，这两界山战场恐怕早就被你们推平了。”
“不会的。”
素问果断摇了摇头，神情认真道：“蛮族越强，人族感受到威胁，自然也会奋发图强……纵观人族发展的历程，无论天灾人祸，从来都是越挫越勇，自强不息，否则也不会立足于众生万灵之上，成为玄灵大陆的主宰。”
“……”
几位老祖顿时沉默，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正如素问所说，人族之中的确不乏利益熏心之辈，亦不乏阴谋诡计、勾心斗角之事……可是真正的灾劫面前，会有更多的人团结一心，众志成城，面对困难，这才是人族薪火相传，生生不息的根本。
“活了大半辈子，却没有一个小丫头看得明白，老夫惭愧啊！”
叶家老祖忽然叹了口气，眼中多了几分清明的神采。其他几位老祖也微微颔首，表示对素问的赞赏。
王家老祖挥了挥手，漠然道：“来吧小女娃，让老身看看你有什么本事挡下我们，再没有拿下你之前，老身可以答应你，不会去动其他人。”
说罢，一道磅礴的威势倾天而落，朝着素问压下。
“血脉，燃……”
随着素问一声轻喝，一道血色的印记出现在她的眉心，而后皮肤表层显露出一丝丝妖异的血纹，蔓延至全身上下。
一缕恐怖的气息，弥漫整个战场空间！
狂戾血腥！荒蛮苍凉！
一时之间，风云变色，天地仿若混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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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一章：火海滔天（）
“那……那是什么！？”
牛奎一直注意着素问的情况，生怕对方死于人族王者之手。
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