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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初听不可思议,但歌蒂却很相信——奥斯卡在外人眼中金光熠熠,但在学会成员眼中可不是这么回事,就像是演艺圈,外人看都是‘不明觉厉’,只有圈里人才知道有多少龌龊。比如她,如果她肯对自己说实话的话,歌蒂对于奥斯卡的确就很不尊重,几乎每次投票她都不是按照‘谁的表演最好’这个标准去选的。学会演员协会有1500多人,虽然对于洛杉矶庞大的演员群体来说,这不是个很大的数字,但要说这1□□都是专业精英那几乎毫无可能,因为演员这行业和学历是不挂钩的,起码在美国来说是如此,在世界范围中也和道德毫不挂钩,事实上你太有道德也许还不可能混出头呢。
即使不说道德标准,但大概率地讲,学历高也许素质不一定高,可学历低素质相对低的可能性绝对会更大一些,这1500多个大部分没有大学毕业的演员素质能有多高呢?再说,他们也并不是被协会供养起来的专业评审机器,事实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社会关系和性格倾向,真的能严格按照表演专业标准投票的人很可能连一个都没有,种族偏见、文化偏见、性别偏见、题材偏见,你能想得到的各种偏见充斥在这形形□□的1500多人中,评委中拉帮结派,犹太帮、白人帮、黑人帮,每到投票的月份,评委家里的电话总是响个不停,虽然按照学会公布的投票环节,通票是不允许的,但几乎每次都有人来问票、通票,说票……在六十年代,好莱坞还属于大制片厂时代的尾声,奥斯卡的猫腻根本不胜枚举。而1500名评委里很多就是那时候入会,一直延续至今的老资格会员,他们会因为老了就忽然间开始执着于艺术吗?根本就不可能。选票在他们手中,只是用来谋取利益的入场券而已。
既然评委自己都不尊重奥斯卡,那么对于知情人士来说,奥斯卡也就不那么值得尊重了,当然,这样的知情人士不多,因为八十年代开始,进入明星时代以后,奥斯卡的粉饰功夫也好了不少——但韦恩斯坦无疑就是其中一个老资格,而且他一向胆大包天。据说,他买通了普华永道负责拆看选票信函的工作人员,虽然每个选票要经过双层密封,第一层信封下头还有一个空白的密封函,确保清点员拿到的是真正的不记名选票,但那个拆信的工作人员在扫描奥斯卡专用防伪水印的同时,还会随便用透视灯扫一下信函本身,为哈维确定评委们有没有按照自己的承诺为哈维的电影投票。
透视灯这个说法听起来好像有些耸人听闻,并不是那么可信,但歌蒂今年已经60岁了,对于现代科技她有些拿不准——谁知道呢?也许真有这东西,现在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手机、电脑、互联网——听起来都比透视灯要离奇多了。
老年人总是有些胆小的,再想了想迈克尔。道格拉斯的话(说起来,歌蒂当年还和他有过一段风流韵事呢,现在她都有第三代了,而迈克尔却又娶了个比凯特大不了多少的女人,上帝对男人们真是慷慨),歌蒂终于下定了决心:她已经对哈维有过承诺了,如果随意反悔,以后凯特恐怕很难得到哈维的帮助。再说,珍妮弗。杰弗森似乎也有一个很有本事的经纪人,居然能说服迈克尔来当说客,既然如此,这个人情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派上用场……
既然这样,那就把菲丽希缇排第一吧,既然已经有了思路,歌蒂很快就下了决定,朱迪第三(她和朱迪属于同辈人,事实上朱迪比她大快10岁,两人比较熟识),至于瑞茜,排名第四好了,那个凯拉。奈特莉完全是无名小卒,当然要排第五……
歌蒂再次调低了电视声量,她拿起了电话,照着刚才的号码回拨了过去。“迈克尔,我想多听听珍妮弗那位经纪人的事儿,你知道,凯特这两年的事业有些迟缓了,当然,我也在为我的新电影寻找投资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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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根本没有看过候选电影,完全陷入了利益漩涡的歌蒂相比,她的同龄人,也是犹太人的罗伯特。德尼罗,心态却要沉稳得多了,这位两获奥斯卡,被公认为20世纪最出色男演员的方法派大师,虽然也接到了不少游说的电话——来自PR、多年好友、大导演——甚至是收到了来自两边血缘的请托(罗伯特是犹太和意大利混血),然而他对此却只是随意地应付几句,甚至无所谓地对所有说客都许下了会给对方投票的诺言:反正是无记名投票,说归说,到时候怎么投还不是看他自己高兴?
当然,这也是因为歌蒂的女儿才华足够,还是能刷出个奥斯卡提名的,罗伯特。德尼罗的儿女虽然也进入演艺圈,但并不像是会大有作为的样子,换句话说,他本人现在不需要人脉了,他的儿女……嗯,也还没到能用上人脉的层次,再加上他对于表演事业的追求和热诚就不是一生专注商业喜剧的歌蒂能比的了,虽然他也深知奥斯卡背后的肮脏故事,但和歌蒂相比,罗伯特还是很看重自己手里这一张选票的,也许他无法改变奥斯卡的结果,但人活到这么大岁数了,随自己意愿投票的自由都没有的话,那似乎也有点悲哀,不是吗?
“珍妮弗,瑞茜?”在自家豪华的视听室中,罗伯特摇了摇头,“瑞茜的演技充其量只能说是一般,我只能把她排在第四——最后当然是悲剧的凯拉。奈特莉。”
对于凯拉在《傲慢与偏见》中的表演,他嗤之以鼻,但这并不是说罗伯特就有多喜欢珍妮弗。杰弗森了,“珍妮弗这女孩非常有天赋,但她的表演风格还不稳定,这么早就给予奖项,对她来说并不是好消息,这很容易消磨她的灵气,有时候对奖项的渴望和焦灼,会成为让演员的表演脱胎换骨的关键。第一次就拿到两个提名对她来说已经足够骄傲了。”
他本人虽然第一次提名就拿了奥斯卡男配角,但男主角却是提名几次后才最终到手的。所以对于拿奖的心路,老头颇有体会。“再说,她在《第五个莎莉》中的表现虽然很棒,但也是因为今年有好表现的演员不多,如果放在奥斯卡大年,她是不可能拿奖的——而且她入圈时间太短,从各方面来说,这个影后给予得似乎都很不成熟。”
但,罗伯特也要面临和歌蒂一样的难题,那就是不选珍妮弗,该选谁呢?
“如果菲丽希缇不是电视剧演员,我会把她排在第一,”罗伯特到底也还是存在荧幕偏见的,他摇了摇头,“朱迪是个很优秀的演员,但今年的表现也只能说是平平,把她摆第一,对于菲丽希缇和珍妮弗并不尊重……”
在两张DVD影碟中犹豫了一下,罗伯特还是拿起了《第五个莎莉》,把它放进了影碟机中,“再看一遍吧……不论怎么说,这女孩今年拿奥斯卡的机会已经非常小了。”
在往年的奥斯卡竞争中,今年的确算是水最浑的几届之一了,因为没有人是众望所归,在一个安全的,受评委喜爱的题材中贡献出压倒性的、毫无疑问的表演,也没有人是众‘公关’所归,比如说在大家都没有太多公关经费的时候,她这一方最肯出钱,又没有什么反对者。珍妮弗。杰弗森靠上了韦恩斯坦这座大山,但也不是没有强力的势力反对她中选,以至于在往年很可能还是相对公正的奥斯卡最佳女主角,今年就成了硝烟味最重的战场,反而是历来你争我夺最为激烈的奥斯卡最佳男主角,今年要平和得多了,《断背山》题材有极大缺陷,而且片方野心大,想要最佳电影,冲这个最佳男主角的决心就不大了,《卡波特》公关费有限,而且主演名气不大,克里斯托弗的公关费极为充足,所以在公关上占据了很大的优势,反而没有电话满天飞的局面。
反对者这么多,题材缺陷大,本人入行不到五年,种族也不算讨喜,而且还挡了同龄人的路,在这些不利因素跟前,珍妮弗能得影后才怪,罗伯特也是深知此点,才放下包袱,决定单纯以演员的心态来考量这一次的投票。“既然我的决定不可能改变什么,那就让表演来决定一切吧……上次重温到哪了呢?哦,是莎莉开始接受催眠治疗的那一段……”
快进到了上次看到的部分,画面刚好固定到了莎莉人格变化的一瞬间,望着电视中莎莉扭曲的表情,罗伯特有些见猎心喜,无意识地活动了一下脸部肌肉——即使是对他来说,莎莉这个角色也非常具有挑战,很能激起他的兴趣。
“虽然影片本身没什么内涵,但如果能和珍妮弗类似题材的电影里合作,应该会非常过瘾……”罗伯特想道——他低声嘟囔了一句,“如果没有精心准备,说不定还会被她压戏吧……哼,汉克斯能买到无数篇好评,但内行人都看得出来,从电影后半段开始,实际上他已经被压戏了……”
158第六个莎莉()
“我不太确定;莎莉,但我有理由相信你的问题之一可能是多重人格症候群。”在罗杰的诊所里,莎莉和罗杰在办公桌前彼此对坐;金斯顿则在办公室边来回走动,莎莉看了看金斯顿,她怯懦地往边上移了移。而罗杰立刻示意金斯顿坐下;“你说你不记得探访你的继父;你也许是对的,因为当时当家作主的很可能并不是你;而是你的另一个人格。”
金斯顿显然只是很勉强才被罗杰的话说服;他依然怀疑地看着莎莉;莎莉眼神躲闪、双肩绷紧;罗杰叹了口气;转向了金斯顿;“警探;如果你一直不能配合,那么我只能请你稍后观看录像带了。”
他英雄救美式的举动让莎莉对他更多了一份依赖,她的表情有了细微的转变,这是一个侧面取景的镜头,罗杰和莎莉都在景中,但观众的眼神自然地汇聚到了莎莉身上,莎莉的面部表情明确地传递出了她对于罗杰的爱慕,而罗杰和金斯顿都留意到了这点。
金斯顿看来更加怀疑莎莉和罗杰的关系了,但他并没有表现得太明显,而是勉强自己坐了下来,但即使如此,莎莉也不能放松到进入催眠状态,罗杰只好把金斯顿赶出了房间,“你可以通过录像带回看。”
这是一段罗杰和金斯顿的冲突戏,但镜头远处的莎莉一样很有存在感,当罗杰和金斯顿对峙时,她转过头来迷茫朦胧地看着金斯顿,在那么一瞬间,她的气质完全跳脱出了莎莉本人的懦弱、平凡,而变得神秘又邪恶,似乎在莎莉的表象下,有另一个平静的行凶者在窥视着金斯顿——而她甚至还微微笑了一下,这一笑使得‘莎莉’更有魅力,但同时也让她的整个多重人格症候群变得没那么可信了。
在这一瞬间的交流中,金斯顿看起来更加深了自己的怀疑,但他把眼光调回罗杰脸上时,观众却又可以从他脸上读出他的思绪:金斯顿认为罗杰已经彻底迷恋上了莎莉,在这件事上,他已经不可救药了。
“好吧。”他说,被罗杰推出了办公室,“我等着你的录像带。”
剧情在此分为了两条线,第一条是罗杰一次次和莎莉的治愈性谈话,在莎莉对过去的回忆中,观众清楚地看到她的四个人格是因为怎样的原因而逐渐分裂出来,第二条线则是金斯顿对这桩杀人案的调查,还有莎莉的多重人格症候群在当地激起的热潮,当然,还有一次又一次的庭审——莎莉因为这疾病成为了当地居民同情的对象,而金斯顿却越来越怀疑这所有的多重人格症候群只是她的谎言,通过走访莎莉的童年邻居、前夫、朋友和同事,他勾勒出了另一幅莎莉的生活图像:在这幅图像中,莎莉的继父虽然为人粗鲁,但并没有莎莉回忆中的家暴行为,相反,他和莎莉的母亲关系不错,莎莉的母亲患有忧郁症,他对她一直都很包容。
因为莎莉幼年的经历,她对性。爱感到恐惧,所以分裂出了代表她□□的贝蕾。而娜拉的分裂则源于莎莉前夫的庸俗,莎莉的前夫拒绝和她有精神层次的往来和交流,他们之间只有兽性的交往,事实上,莎莉的前夫是贝蕾为她勾搭来的,所以,当莎莉发觉自己和丈夫毫无共同语言,丈夫对她的梦想完全没有兴趣的时候,她分裂出了娜拉,一个学识渊博的图书馆员。——但金斯顿的调查证明,莎莉的前夫对她照料颇周,而且本人是大学毕业生,这在影片的时代背景中,足以表达出他的博学了。
而莎莉在生产后分裂出了戴芮,因为她母亲一直患有忧郁症,无法很好地照料她,导致莎莉和孩子们相处时总是紧张不安,她不知道该如何给予孩子们一个正常的童年,这份对于自己童年缺失的焦虑,促使她分裂出了最为天真善良的戴芮,戴芮本身就是孩子,她总是无忧无虑,但也显得笨拙无知,一些对于娜拉来说轻而易举的问题,完全超出了戴芮的知识范围。但戴芮也是唯一一个一直保持清醒的意识,虽然她不能总是掌握主导权,但其余人格掌控身体时,戴芮总是在她们身后掌握着她们的做法。
“戴芮,”罗杰语气和缓地说,“很高兴我们又见面了——”
不能不说,克里斯托弗的演技不错,他把自己对戴芮的爱慕和罪恶感都掩藏得很好,肢体语言克制,但眼神依然狂热执迷,比起罗杰对待贝蕾的轻视和心动,对莎莉的怜悯与疏离,对娜拉的戒备,克里斯托弗的确在两个人的对手戏中演出了多角恋的感觉。他获得奥斯卡最佳男主角提名也算是实至名归,罗伯特认为他是配得上这个提名的,然而,和珍妮弗洒脱自如的人格转换相比,作为方法派大师来说,罗伯特到底还是有偏向的——正因为他是方法派大师,他才能欣赏到珍妮弗表演中的含金量。
事实上,在多重人格这种角色的表演上,大部分制片方都会选择表现派的演员出演,甚至于说在好莱坞,这就等于是找外援——虽然表现派和体验派一直都是各有高手,但毫无疑问,好莱坞的体验派、方法派大师一直是层出不穷,而说起表现派,那就首推英国演艺界了,英国演艺圈的演员多数是科班出身,运用精妙、到位的表情和出众的台词功底来塑造戏剧性、魅力十足的角色,比如说朱迪。丹奇就是很好的例子,还有杰瑞米。艾恩斯、玛吉。史密斯,都是英伦表现派大师级人物,他们的角色都很有腔调,很有魅力,但又清楚地让人意识到这是影视角色,和观众的距离感较强。而在多重人格角色的塑造中,选用表现派演员是很有便利性的,比如说莎莉,如果用表现派来塑造的话,可以轻松地塑造出五位个性截然不同的女性,但弱点就是表演痕迹较强,观众无法联系到实际,少了一份体验派能提供的亲近感和代入感。
但即使有这样的弱点,考虑到演员的负担,表现派演员仍然几乎是唯一的选择——只有方法派演员才知道,对于方法派来说,要吃透、模拟一个角色,并不是那么简单的,由于剧情中设定的多重人格真正是独立人格,而非一个人的几个侧面,这就等于要做五份功课,吃透五个角色——这还不算结束,在表演中还要能够自如地瞬间切换五种表演状态,也就是说,珍妮弗在表演中几乎不需要建筑角色,即使是对罗伯特来说,这也几乎是不可思议的。虽然方法派号召让演员在表演中一直维持着角色状态,也就是说,演出租车司机时,一直保持出租车司机的状态,就把自己当个司机来生活,但事实上在日常生活中依然有很多因素会让你有些出戏,在上镜以前,总是需要一定的时间,不多,几分钟就好,让演员协调状态,调整成电影里的角色,再投入去表演。
能不能毫无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