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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8。第428章 番外·尘45()
台下的掌声基本没断过,每到一处精彩地方,不知从哪里采来的鲜花朵儿,材质上乘的手绢丝巾,甚至铜板,戒指,都有人往上抛。
帕莎曼在台上以旖旎之舞闪耀夺目,随后就有同样光彩的美妇人聚拢到她周身,花瓣飞扬间嘹亮甜美的歌声响起,撩动场子里的一众看客,更加为之沸腾,终于至歌舞落幕,壮汉上场抱拳向看客问道:“我家阿曼跳得好不好?”
一阵哄闹的“好!”差点将屋顶掀起。
壮汉笑道:“各位说老板应不应该收我家阿曼?”
“自然要!”“不收我可来收了啊!”…
场子里人头攒动,众人都想仔细察舞娘风采,纷纷向台子挤拥,但让帕莎曼的一众手下拦住不得前进半步。
这平静的一天,因为帕莎曼的到来变得沸腾难抑,盛筵持续到晚间,隔了许多日子,歌楼总算重新披上了华灯璀璨的朦胧雾纱。
暮鼓过了没多久,日头点在山头的尖儿上,歌楼就开始闭门送客,众多看官意犹未尽,但是一众壮汉守着也作祟不得,只能不尽兴地退了出去。
大门才合上,帕莎曼已经换好了常服蹦跳着到大伙围坐的桌边,看到堆在中央小山似的铜板,还有各种首饰,甚至还有小金锭小银锭,琳琅满目,心内不禁一阵欢喜,叹道:“没想到有这么多人喜欢阿曼。”
正专心清点的梁又梦头也不抬,翘着嘴角回道:“接下去,就等云洛忠上场了,二哥,接下来还要你帮个忙,其他男人我不放心。”
两天后,洛忠房里的丫鬟小翠匆匆跑进来,急着说道:“少爷不好了!五里庄老板跑了!”
这个五里庄说起来又是一番故事。
原是云洛忠并非嫡子,因收养他的二夫人掌握家中财政大权,因此得以在今日与云长天平起平坐。
然而因为身份,云家人对洛忠始终存有隔阂,他手中的财产调度都受云长天的监督,因此,洛忠憋屈了好多年,终于在梁又梦的建议下,决定私自挪用家产放贷。
于是在梁又梦的引导下,洛忠派小翠来到了东泊街角落里一家极其不起眼的铺子——五里庄,将云家好多地皮与现银都通过这家中介放给了想要东山再起的何音。
然而谁知何音的歌楼经营不良,过了还款期限依旧没有多余的银子,洛忠本就很着急了,今天又一听五里庄不知什么时候关门大吉,心都沉底。
他立马带上人赶到东泊街,果然小店门前的牌匾裂成一半一半,还有许多小户在门前抱怨,甚至砸石头。
这么一来,他挪用云家的五百贯钱几乎打了水漂。
他跺两下脚,又气又慌,一时间不敢回家,干脆直奔何音的歌楼。
熙攘人群里,见得台上的舞娘艳丽多姿,面纱下半透了一张熟悉的脸。
帕莎曼?!
自从嘉言小产后,他已经两个月没来过花街,更加不关心这女人去了哪里。
跑堂的眼尖,见是新客人,热情迎上来招呼他要不要开个厢房请几个弹琴唱曲的娘子消遣消遣。
429。第429章 番外·尘46()
洛忠的视线一时半会脱不开台上的炫目,因此随意应了两声,就被跑堂半拉半请去了二楼僻静的房内。
他的脑袋里现在全是她的身影,一种不曾有过的新鲜感让他把重要事抛在了脑后。
帕莎曼在台上就已发现自己心爱的男人到了,苦等两月,终得云开见月明。
换下她,场子里的热情依旧不减,原是梁又梦想办法让何音把隔壁红妆楼老鸨——翡姐手上几个异域来的舞娘挖到了这里,风情万种不减,魅惑更添,专业的舞娘开始比帕莎曼更受欢迎。
两人在无其他甲乙丙丁的房中碰面,帕莎曼摘下面纱,笑笑说道:“怎么?看见我不高兴了?”
洛忠有些脸红,便偏过头不再看她。
“你看我,你看着我。”她凑近这男人,欲图掰他的脸,让洛忠打掉了手。
但帕莎曼手快,一下子就握紧了他的手掌,两人均使上力气,一个挣扎一个强硬着不肯放,各自喘了粗气,红潮上脸。
“你闹够没有?放开!”洛忠呵斥她,哪想这女人突然就从一张如花似玉的笑脸融化成一张哭脸。
“你…你哭什么?我打你还是骂你了?”他没了主意,又气又急。
“阿曼就是想你才过来这边跳了两个月的舞,现在好不容易与你遇上,你还不高兴见我,我做错什么了?”帕莎曼用空出的手抹起眼泪,委屈的情绪全映在莹莹泪花里。
“别…你别哭了,我就是心很乱。”洛忠让她捏着的那只手也用了力气,等帕莎曼主动送上怀,干脆抱紧了她。
她想吻自己的心上人,此刻正是良宵,可不能浪费,于是贴了脸到他鬓边,一张鲜红的小嘴吹着气呢喃道:“洛忠…我想…”
“要”字还没出口,他突然想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心头大患就跟巨石一样将他砸醒,促他猛地推开帕莎曼,问道:“何音呢?”
何老板去了外地,一时间赶不回来,听她说最短也得半月,就将洛忠急的更像只火锅边的蚂蚁,不停在房中踱来踱去。
“你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也许我可以帮你解决?”帕莎曼很关切他,此时顾不得那点微燃的****,陪他一块走动。
但是洛忠实在不好意思朝一个女人开口借钱,再说她有没有五百贯还是个问题。
“这样,阿曼你帮我个忙,我把自己手里的几处宅院田地转到你名下,你再帮我卖掉它们可好?”他走投无路,想到了变卖地产。
然而这个转法有讲究,当天帕莎曼就上云家玩闹,却不知怎么摔了伤,洛忠就代表云家向她赔了一笔钱,另外应她要求,加了几座荒山野地里的废弃宅院。
毕竟是皇上的贵客,还被封过“螓首长鸣”的称号,云家人这次倒也赔的心甘情愿。
一摞票据整齐叠好,拍打在手里“啪啪啪”作响,听得梁又梦甚是舒心,外加二十来贯堆在桌上,使得她笑意更浓。
帕莎曼站一旁,看见钱财满桌倒是不怎么动心,她只在意按照梁又梦说的来做,是不是就真的能让洛忠彻底离开董嘉言,转而投向自己。
430。第430章 番外·尘47()
梁又梦将地契递到她面前,说道:“如果云洛忠没有钱,董嘉言还会缠着他吗?”
“到时候他就会离开云家,跟我回藜兹了吗?”帕莎曼天真地问道,随后摇摇手,不想碰这么脏的纸。
“迟早有一天会的。”梁又梦勾起嘴角低声道,又是“啪”一声,将票据甩回了桌上。
自从手头少了一些比较冷僻的宅院,洛忠心里总归是有些怕的,怕家人发现,自己要混不下去,怕嘉言知道自己做着对不起云家的事,到时候又要与自己疏远了些。
然而宅院地皮偷偷盘出去将近半月,云家还是平静如常,没人发现自家的财产正在一点一点流失。各种账面上被洛忠挪出的也都由变卖后得来的钱补上了。
雨点已如豆大,砸到院里的石板,池塘,还有偶尔几滴会溅向窗台,蹦到了窗边负手而立的何音衣衫上。
楼下依旧喧闹,这样的喧闹对于生意人来讲,是该有的,喜欢有的,但是除去这个身份,他仅是一个失去了爱妻的落魄男人。
远山笼在烟云里如墨泼洒,凉风裹挟着雨丝飘到他颊上,何音舒叹气,眺望慕亦曾经最爱的风景,心上难得有了些与她贴近的温度。
厢房的门吱呀呀开了,梁又梦端着泡好的一壶茶与两个紫砂杯进来,脚步声轻轻薄薄,女儿家的风韵尽显在这无声的风里。
“过来喝一杯润润嗓吧,大公主让人送过来的贡茶,可比问筠山的还要好些。”她说时,已放好了托盘,正捏着小杯子斟清香四溢的滚热茶水。
“问筠山…”何音轻语道,“是时候分红了,有一半可在你手上?”
名为问筠山的八闽茶园是何音先前的主要经济来源,后来云长天诬陷他入狱之后,何音就想办法把茶园的地契转到了衷瑢手中。
梁又梦将杯子捂到掌心中,摇摇地走近窗台,一同望向青烟冷雨里的都城,笑道:“还是被你发现了,当初慕亦来找我的时候,她就在担心,问筠山始终是个烫手山芋,衷瑢没这个能力,能接好的似乎也只有我了。”
她垂首朝热气腾腾的茶水吹口气后,递到了何音面前。
他没有接,莞尔笑道:“我不渴。”
“喝一口吧,慕亦看见你没日没夜地忙碌,也是要心疼的。”她执着地不肯放下手,最后还是让他给不动声色地推开了。
“又梦你听二哥说一句,二哥能对你好,必须对你好,但是你的幸福不在我这里。”何音再次用了坚定的眼神,努力劝说着她。
“我不相信,这个世上我只喜欢你一个,其他的我不要,再好的我都不要。”梁又梦摇起头,不知是哭是笑里眼眶渐红。
“你听我说…”他试图让她正视现实,自己不会如爱德慕亦一样爱她的现实。
“我不听…我不听…”她手中的茶杯无力再握住,咚咙一下落在地板上,精神恍惚地出门去了。
何音不甚放心她,跟在后边一道走,只是她越走越快,越走越快,窜到楼下的人群里,再也寻不到了。
后边端了茶水果盘的跑堂看老板在前面,立马迎上去问道:“找什么呢?我替你找去。”
431。第431章 番外·尘48()
“你帮我去看看汀娘在哪里?她心情不太好,别让她出事。 ”何音指点几下她消失的方向,跑堂立马把腿往人堆里挤的没了踪影。
这天刚好云长天来歌楼看望衷瑢,可是两个人为了不能怀上孩子的事有了点小脾气。
衷瑢回了厢房,换过衣裳,现时在榻上朝里睡着,云长天坐在榻边看不到她是不是在哭,心情与她一样,均是从山峰跌下来才能体会的失落。
被子替她拢了拢,没什么好说的,他听到外边歌舞升平的动静,便想去散散心,伏到她耳边问道:“要不要跟我出去走走?”
她轻微地动了动脑袋,声音嘶哑道:“不去…”没多久,她便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温度一下凉了很多,原是他起身,走了。
歌楼他不常来,热闹场面将云长天胸中的一点郁气冲了散,脸上总算能有点笑意重新扬起来。
只是东走西逛间,迎面而来低头揉眼睛的女人,他挺熟悉,一眼就认出来是梁又梦,问道:“你怎么了?”
见是这个与她搭档并合伙从洛忠手里骗取家产的男人,梁又梦有些尴尬,立马用袖子抹干净眼周的湿濡,打起笑来说道:“眼睛里溅了酒,有些难受,我正要去后院扑点水。”
如此说说罢了,云长天看出她分明就是哭过,心里有些起了感慨,便做出邀请道:“正好没事,我请你喝酒。”
天井的屋檐下,云长天寻了张瓜果皮乱堆的空桌子,唤过丫鬟来收拾后,请了梁又梦入座,一壶清酒摆上来,他亲自斟满一杯,递到她面前,淡笑道:“你好几个月没回过云家了,也不去看看董嘉言怎么样了吗?”
提起嘉言,梁又梦心上又多一道负重,她举杯到唇边,呷酒时垂了视线,俄而哼笑一声,回道:“她好好地在养病,又有洛忠少爷陪着,我就先不去看她了,总不可能有自家想着害她吧。”
云长天对此沉默了,他之前想了很久,分析来分析去,除去“幸运”这个虚无的因素,董嘉言三番四次逃离死亡陷阱,必定有高人在背后指点,而这个高人,不可能是洛忠,排除一系列的人物,就只剩梁又梦。
高处的屋檐上不停低落了成珠成线的雨水,周围举着散着各种服饰打扮模样的男男女女,吵,但是与己无关的吵闹里,更多的是寂寥。
她注视着酒壶,温润的瓷壁上还透着光,一两口清酒下肚后很快将她的视线模糊一片,便不顾对面还坐着什么男人,双手捂起脸,终于痛痛快快地哭了出来。
梁又梦低低的哭声跟她平日里总挂在嘴边的微笑成了浓淡分明的对比,与周遭的沸反盈天一起淹没在了滴滴落下的雨里。
虽然不知道她伤心在何处,云长天还是再斟过一杯酒,慢慢地挪移过去,劝道:“平时没什么能难倒你的,这会哭了,必定是藏不住的心事,如果没什么私隐,倒不妨跟我讲讲。”
她听罢,只是摇两摇脑袋,秀亮的长发漏了一束到肩上,在柔软的衣面卷卷曲曲,甚是温婉。
云长天看着心里更有触动,以前她没露过苦相,扛得住所有难处,理应是有一天要熬不了的。
432。第432章 番外·尘49()
如今就是这一天了,她梁又梦也不过是个柔柔弱弱的姑娘,又是在自己面前崩溃如洪,任凭是哪一个男人来看,都会默默对她生起怜惜之意,而这种情谊又跟喜不喜欢没有关系。
他又掏出素色的手绢递到她面前,说道:“快擦擦,这里挺多人看着,还以为我欺负你。”
她喘息几口气,顿默一会,才放下一只手接过他的好意,俄而回道:“谢谢,手帕我拿回去洗洗再还你。”
对此云长天点点头,聊起其他的事岔开话题。
“对了,大少爷对自家地产感兴趣吗?”抹干泪,恢复正常情绪后,梁又梦想起自己手头上那些以极低价格买下的地皮宅院,立马跟他交涉起来。
他知道前段时间帕莎曼在家摔伤,洛忠赔了不少出去,听她如此问法,立马猜测到这其中必有隐情了。
“可不是,我用自己之前攒的钱换来这些,如果大少爷要,我就把它们归还给你。”她说时,一如往常地勾上弯弯的嘴角,素手捏提起瓷杯,微微抿一口香酒。
云长天笑道:“我原价全收,再给你添一笔中间人的费用。”
歌楼里舞过几场,帕莎曼已经筋疲力尽,然而今天约了洛忠来看自己,她还是强打起精神,卸下浓妆,改素面朝天的清淡模样。
她换上一身雪青的棉布衣裳,跟爱穿丝绸的嘉言已然两个调子,洛忠来了后向她问道:“这么热的天你不换纱衣?”
“阿曼穿这种习惯了,我家那方,天天刮风沙,为了上训练场方便,我很多年不曾穿过纱衣了。”帕莎曼拉扯起两边的裙边转两转,旋着旋着就靠到他身上,轻轻抱住,又照例被他推了开。
总是这样,帕莎曼倒也习惯,不过今天异常温顺,被拒绝了也不生气,转而跳两跳,扭着脚腕转身就往门口离开。
她这样子,一点都不像块牛皮糖了呢!
洛忠想不好为什么自己有些不开心了,不知不觉就跟了她出门,偶尔在背后念叨一句:“你干什么去?”
帕莎曼头也不回,哼着歌讲道:“没干什么,你自己找乐子玩吧,我还有些事。”
“你把我叫到这里来,又自己跑别处去,这是什么意思?”洛忠追上她,拦到了面前,执意让她解释清楚。
“没什么意思,你又不要理我。”她越说声音越笑,也越来越没心思跟他搭话,正巧前边来了何音,端庄模样,英俊潇洒,是个女人都喜欢的容貌正巧长在他脸上。
他还没走近,帕莎曼就急着甩开洛忠,跑上前拉住何音的手臂,撒娇道:“今天我有些累了,不跳了行不行?你扣我点月钱,让我休息休息。”
何音任她抱着自己胳膊左右摇着,旁若无人地捏捏她的小脸,疼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