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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容若已经知道秦怀书为什么把这个项目给自己了,单从表面上看来,好处是,这个项目对于秦氏来说虽然不是至关重要,但却是南郊建设新工厂的一个环节之一。坏处则是,拥有念旧情节的钉子户,推行确实不易。不过,秦氏建设新工厂,也不是短期内的事,拉长看应该是两三年的事,除了舫湖区,周边区域的项目有的刚刚展开、有的连开始都还没有开始。除此之外,再加上东郊的大型合作项目刚刚正式开始实行,暂时没有精力关注新工厂的建设,所以并不是很急。但秦怀书却“希望”冷容若三个月内能完成,显然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不过单从报告上,冷容若只能推测出这么多了,至于具体的,这个项目还有什么困难之处,会让它成为秦怀书送给自己的第一份“大礼”,就要亲自到舫湖区去看看才知道了。
就算冷容若再聪明,这个项目一个月前已经被宣布暂时放弃的事,他也不可能知道的。在秦氏,冷容若算是孤立无援,就算加上一个梁少康,也说不上什么话,冷容若对于舫湖区项目一无所知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所以他还是需要靠自己才行。这个被束之高阁的项目,再次被秦怀书挖出来交给冷容若,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你听的歌,是‘月光’?”一个声音在这个清幽的秘密花园里响了起来,让冷容若的注意力从项目上抽了出来。这个秘密花园,除了自己,也就只有唐亦枫了。难道,刚才说话的是唐亦枫?
唐亦枫今年才六岁,声音还很是稚嫩,不过由于几乎都没有什么说话,所以声音里难免带一些些沙哑,还有些低沉。这是冷容若第一次听到唐亦枫说话。秘密花园的几次见面也好,在“咖啡王子殿”时唐落言带他过去也出现了几次,这是唐亦枫第一次说话。而且还是唐亦枫主动对冷容若说话。
今天太阳从南边出来了?
没有。
冷容若抬头看了看旁边的唐亦枫,他果然正在看着自己,准确的说,是在看着冷容若的iPod。冷容若的耳塞只带了一个,所以声音开得有些大,隐约会有些小声的音乐传出来。不过在这个极度安静的环境里,就听得比较清楚了。
冷容若把唯一戴着的耳塞拿了下来,看着唐亦枫点了点头,“江逸寒的‘月光’。”(关于江逸寒的故事,请看七猫之前的“娱乐在身边”系列)。
听到冷容若的回答,唐亦枫不自觉地点了点头,眼底透露出一丝欣喜。这是冷容若今天第二次意外了。
“你也喜欢江逸寒?”冷容若开口问道。
可惜,唐亦枫没有回答,周围完全一片沉默,只有iPod耳塞里隐约的歌声传出来。看来,唐亦枫比冷容若这个冰山还要更加强悍,有自闭症究竟是什么样的心理,还真难琢磨。就当冷容若准备放弃的时候,唐亦枫低声应了一句,“恩。”让冷容若知道,唐亦枫还是有在听冷容若说话的。
不过,话到这里也就停住了。两个几乎没有任何话的人碰到一起,聊天果然困难。还好,值得庆幸的是,安静对于两个人来说都是件好事。而除了安静之外,两个人今天又发现了一个共同点,算是十分难得。冷容若和唐亦枫都喜欢江逸寒的歌。
又过了许久,久到之前那个话题已经在空气中消散的时候,唐亦枫再次开口了,“你最喜欢他的什么歌?”
这次,冷容若没有再惊讶了,有共同的爱好,本来就容易有共同话题。只是这个定律在这两个人身上,发挥得太过迟缓罢了。
“就这首‘月光’。”冷容若没有回头,对着空气说到。喜欢这首歌,是因为喜欢歌曲后面的故事,每首歌后面都有一个故事,或许其中就有和自己相似的经历,那就是拨动内心那根琴弦的旋律了。“你呢?”
“‘月光’。”唐亦枫轻声说到,那一句“月光”,在唐亦枫的声音里显得更加清冷了。
冷容若点了点头,难怪刚才唐亦枫会主动和自己说话,“月光”就是他最喜欢的歌,没有想到,两个人居然都喜欢这首歌,这让唐亦枫有些意外吧。
“月光”是一首意境很高的歌,讲述了一个清冷而温暖的故事。唐亦枫居然喜欢这首歌,说明了虽然唐亦枫有自闭症,但其实他内心还是有一小片柔软是温暖的。这个地方,也许有他最亲的唐落言姐姐,也许还有专属他自己的秘密。这个认识,让冷容若对于唐亦枫刮目相看。
以前,对于唐亦枫,冷容若的认知只有一个自闭症而已,可惜他不是学医的,对于自闭症也没有研究,只是知道一些表面现象。所以冷容若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近唐亦枫,也没有想去揭开唐亦枫外面保护膜的打算。最起码,两个人的相处是平安无事的。从某种角度来说,唐亦枫还是有些信任冷容若的,和冷容若一起分享这个秘密花园,去“咖啡王子殿”的时候也没有排斥,对于冷容若递过来的“哈利波特”也接受了。唐亦枫能做到这样,冷容若已经很满意了。
可是今天,一首“月光”,让冷容若看到了更多的东西。
唐亦枫为什么有自闭症,冷容若不知道。但是冷容若知道,唐亦枫还是有和外界沟通的想法,唐落言是一个,顾雪然是一个,在唐家还有没有其他人或者其他事物,冷容若不知道,但是冷容若自己,也可以算上半个吧。
“下午的活动,你参加吗?”冷容若看着唐亦枫那张稚嫩的面庞,自闭症,让人心疼的一个孩子。
唐亦枫看着冷容若那双黑色的眼眸,迟疑了许久,才缓慢地摇了摇头。看得出来,唐亦枫有那么一秒的动摇。
冷容若也没有逼他,“一起去吧,参加不参加,你到时候再看吧。”上次一起放烟火,也是这样。如果不是顾雪然一直拉着唐亦枫一起玩的话,估计唐亦枫也只是在旁边看到结束为止吧。
收拾好东西,冷容若站了起来,看着唐亦枫,“午饭不要迟到。”说完,冷容若也没有回头,直接就走了。不过,唐亦枫的眼神,却是跟随着冷容若的背影,直到冷容若消失在转角处。
回到幼儿园的那座城堡教学楼,冷容若走到孩子们正在上课的教室去看看。此刻正在上数学课的教室,却显得有些吵闹。
从窗户往里面看去,只见教室里满地都是纸飞机,罪魁祸首已经没有停止的打算,秦奇、夏天和方尧都还在折纸飞机。至于数学老师,他看起来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局面,十分镇静地在黑板上讲着自己的课。
今天第二更。为玉树默哀,希望灾难过去,一切都可以好起来。
第九十九章 冰山原则
看到教室里的一片狼藉,除了秦奇、方尧和夏天三个捣乱的孩子之外,其他孩子倒是有在听课,最起码表面上看起来,是在认真听课的。
冷容若知道,有些孩子是主动在学习,生活在一个富贵家庭,除了小部分被宠坏的孩子,大部分还是十分自觉地充实自己,毕竟富二代富三代可不是好当的,身上的压力绝对不会小。单看秦如旭,如此的少年老成,颇有他父亲的风范,沉稳老道,小小年纪就表现出了和年龄不相符的成熟。看来,秦怀书教育孩子也是十分严格的。
正在听课的顾影漾,看到窗外的冷容若,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然后才又把注意力放到黑板上了。这个可爱的小家伙,现在只要一看到冷容若,那双闪着光芒的眼睛就会露出笑意,一点也没有害怕冰山的样子。
冷容若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捣乱的三个孩子身上,夏天和方尧两个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玩得不亦乐乎,没有发现窗外的冷容若。倒是秦奇敏感地发现了。秦奇挑衅似的朝冷容若瞪了一眼,然后就继续专注于自己手上的纸飞机了。
很快,下课铃就敲响了。数学老师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直接就离开了教室。看到这个情形,冷容若自然联想到了大学课堂,自由简单,没有太多约束。没有拖堂现象,虽然是好的,可这是幼儿园,最起码下课和老师问好,还是应该有的才对。
冷容若一走进教室,里面的孩子们都把视线投到了这个冰山园长的身上,“秦奇,方尧,夏天,到我办公室报道。”冷容若没有任何感情的声音,对于许多成年人来说,听得都不是那么舒服,听在孩子的耳朵里,就更加显得冷漠疏远了。
听到冷容若的话,夏天第一个就活蹦乱跳地跑了过来,丝毫也不在意,就往楼上的方向跑了上去。
秦奇第二个站了起来,看也不看冷容若一眼,就往外面走去,看方向,应该是操场。冷容若只走了一步,就走到秦奇的身后,抓住他衣领的后面,也不使力,就让秦奇站在原地,哪也去不成。秦奇愤怒地摆动了几下,发现是徒劳以后,只能狠狠地瞪了冷容若一眼,然后呆在原地,生自己的闷气。力量太过悬殊,如果冷容若要使用暴力,这些孩子的确没有反抗的能力。不过庆幸的是,看起来,冷容若暂时没有使用暴力的打算。
看到了秦奇的结果,方尧嘴巴里嘟囔着什么,磨磨蹭蹭地也往二楼上去了。虽然方尧一直都没有和冷容若正面冲突过,方尧这个小霸王也没有什么好害怕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站到冷容若的面前,方尧就总在担心自己的保护伞起不了作用。爸爸方童也好,姐姐方月心也好,还有荣叔也好,似乎都不能完全保障自己能够继续“横行霸道”。而且,自己一直以来最有利的武器——眼泪,在这个没有表情的园长眼里也暂时还没有起作用的迹象,这让方尧觉得很纠结。
知道自己最后还是会被抓到办公室,秦奇也放弃了抵抗,自己主动往冷容若办公室的方向走了过去。
待冷容若离开之后,教室里又是一片热闹,大家都并不是很担心,毕竟这是个幼儿园,而且是个特殊的幼儿园。只是秦如旭看着冷容若离去的背影,略有所思。
回到办公室,只见最先到的夏天在椅子上翻来翻去,自娱自乐得不亦乐乎。秦奇和方尧也走了过去,一起合流。
冷容若走到自己办公桌的后面坐了下来,什么也没有说。方尧偷偷瞄了瞄冷容若,发现冷容若似乎没有说什么的迹象,担心也就放了下来,在椅子上坐下之后,手脚都放松了下来。秦奇倔强地把头转向窗外,抿着嘴巴,准备和冷容若打持久战来着。
“谁能在椅子上安静地坐十五分钟,谁就可以先下去。”冷容若终于开口了,听到冷容若的话,三个人的反应各不相同。
夏天似乎一点也没有安静下来的心思,依旧自己在玩自己的,看起来都有些好动症的倾向,难怪夏傲轩希望能把夏天送来学校。在那个世外桃源般静谧的世界里,夏天的确太过吵闹,估计夏天自己也很不适应吧。方尧犹豫了一下,在椅子上动了几下,看样子是在犹豫到底是按冷容若说的去做,还是干脆就大闹起来,两难抉择中。而一直安静坐着的秦奇,几乎没有任何停顿地,就开始踢腿、扭动起来,他就存心想和冷容若唱反调。
在犹豫之后,方尧坐出了选择,嘴巴一撅,头一低,眼泪就滴了下来,接着,声音就隐隐约约地开始冒了出来,不断在抽泣着。
夏天看了看方尧,然后转向冷容若,指着方尧说,“老师,方尧又哭了。”夏天居然称呼冷容若为老师,这让冷容若有些意外,“老师,我可不可以不要坐在这里,方尧好吵哦。我想回教室。”敢情,夏天一点也没有意识到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办公室,看来也是一个小麻烦。
“在椅子上,安静地坐十五分钟,你就可以回教室。”冷容若没有抬头,再次重复到。
夏天在椅子上扭动了两下,安静地坐了不到五秒,就开始坐不住了,一下挠挠头,一下抓抓背,让他安静地坐着,的确是一件难事。看到夏天坐不住了,秦奇伸出了自己的手,拍了拍夏天,夏天回看了下秦奇,也回拍了过去,两个人居然就这样玩了起来。
两个人在开心地玩着,一个人在伤心地哭着。方尧看了看打闹起来的夏天和秦奇,犹豫了两秒,还是接着哭。
冷容若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笔,站了起来。走到三个小朋友的面前,夏天和秦奇终于停了下来,不过最后,夏天还是多手再打了秦奇一下。方尧偷偷瞄了瞄冷容若,还是接着哭。
冷容若对秦奇指了指旁边的椅子,“你,过去那。”秦奇不情愿地从椅子上下来,挪到了旁边的椅子上。冷容若又看了看不停扭动的夏天,没有理会他,而是把脸对准了大花脸方尧。
现在方尧的脸已经被眼泪弄得像个京剧脸谱似的,大花猫的形象十分有喜感。
“在我这里,哭是行不通的。”冷容若不带任何感情地说到,颇有些地狱使者的感觉,就差手里那把镰刀了,“与其你在这里哭个没完,不如照我说的,安静地坐十五分钟,你就可以走了。”
听到冷容若的话,不知道是不是冷容若的冰山气息太过可怕,方尧非但没有停止哭泣,反而更加变本加厉了,原本的抽泣,直接变成嚎啕大哭。方尧抬起头,拼命地哭着,豌豆大的眼泪一点也不惋惜大颗大颗地往下滑落。
方尧完全沉浸在自己哭泣的世界里,可是,今天好像有点不一样了。平常,自己一哭,就算不一定能够立刻达到目的,可最起码会有人来理会自己,更何况,在家的话,只要哭,几乎可以算是百战百胜。所以,没有他方尧得不到的东西,只有他不想要的东西。今天,自己已经哭了大约有五分钟了,冷容若却一点也没有反应。无论是生气还是屈服,总得有个反应才行啊。
方尧感觉到自己心里有些没底了。睁开眼睛完全一看,立刻就看到了冷容若的身影。冷容若搬了张凳子,坐在方尧的正前方,像座冰山一样伫立在方尧的面前。眼前出现的景象,让方尧吓了一跳,哭泣的声音都有些变调了。
可是冷容若好像也没有说任何话的意思,现在反倒是方尧觉得有些尴尬了,不知道自己应该停止还是应该继续哭下去。又哭了大约一两分钟,方尧被冷容若瞪得有些发毛,他想起来了,方月心姐姐那么强大的人,在眼前这个冰山面前都占不到便宜,自己好像也没有什么优势。
逐渐地,方尧的声音就小了下去了。两眼泪汪汪地看着冷容若。
冷容若可是一点同情心都没有,看着方尧,“你爸把你交给我,你知道吧?”方尧楞乎乎地点了点头,“你姐也救不了你,知道吧?”方尧再次点了点头,“那就好,安静地坐十五分钟,知道吧?”方尧吞了一口口水,“乖巧”地点点头。
恶人自有恶人磨。在这个冷到骨子里的冰山面前,方尧完全就失去了他小霸王的气势。
看到方尧乖巧地像只小猫一样,应该是真的被冷容若吓到了,虽然他不是存心的。冷容若就站了起来,看了看旁边依旧好动不已的夏天,让他安静坐十五分钟,真的算是一种折磨吧。
冷容若站在原地,脑海里快速运动了起来。眼角却是瞄到坐在一边生闷气的秦奇,感受到冷容若的眼神,秦奇还故意扭动了几下,表示示威。冷容若暂时没有理会他的打算,转头对着夏天说到,“你过来。”
冷容若转身打开了自己的书柜,里面除了摆放整齐的书籍之外,还有一些零碎的小东西。冷容若从下层拿出一个巨大的盒子,放到了旁边的一张桌子上。夏天看到冷容若拿出东西,充满了好奇心站到了凳子上,一脸期待地看着冷容若手里的大盒子。
因为考试,今天只一更,十分抱歉。
第一百章 另类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