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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是学霸吗?”
苍苍跟墨墨对视了一样,齐刷刷的扬起秀眉,定定的看向陛下,而陛下却是云淡风轻的挑了挑眉,“你们以为呢?”
“不知道”
苍苍跟墨墨一齐摇了摇头。
“父皇跟你们这样的年纪的时候,琴棋书画已经有所成,精通骑射,武艺略有所成,翰林书屋的书籍大致上看了大半。九岁那年的百花盛宴上的文武第一都不是你父皇的对手,你们以为呢?而你们告诉朕,到现在为止,你们看过翰林书屋几本书了?你们的骑射如何?琴棋书画你们精通哪个了?而且你们母后也是当年百花盛宴的文武第一。你们是朕跟你们母后的儿子,朕不指望你们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给朕长脸,要你们能不给朕丢人,这个要求不算过分吧?”
“父皇,你这是瞧不起我跟墨墨,谁说我们不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们是因为觉得太无聊,我们这是踏实做事,低调做人!枫儿都跟我们说了,我们不求什么高端大气上档次,但求低调奢华有内涵,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亮瞎众人的眼睛,不信我们等着”
“都给朕闭嘴!下次再让朕知道你们又考班里倒数或者再让朕从夫子那里听到什么不应该听到的事情,朕就教教你们什么是低调做人!”
“别啊父皇,我们明天得赶回学院,还有功课没做完,我们做功课去了!”
听着陛下这般森冷的语气,苍苍跟墨墨又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背后都惊出了一层冷汗,任这氤氲的热气再温暖,也驱散不了他们浑身的冷颤,赶忙从池中爬起来,一留身的上了岸,逃得比什么都快!
往往他们的父皇用这样的语气跟他们说话,那就说明他们的处境很危险!他们天不怕地不怕,就是害怕他们的父皇,虽然父皇从来没有打骂过他们,但是他们心中就是忍不住对他们的父皇很是敬畏。他身上总是带这一股气势,让他们都没有勇气违逆他,不过他们父皇的怀抱却很温暖跟安全,只要父皇在,天塌下来都不用害怕。
朦胧的冷月悄悄穿过回廊,夜渐深,风起,摇曳在凉风中细细冷雨给冷月披上一层厚厚的面纱,月光很是凄迷,浅淡得几乎看不见。
龙腾宫的偏殿内,七夜轻轻的关上窗,放下纱帘,转头看着床幔间已经睡着的三个孩子,清雅的容颜上缓缓勾过一道淡淡的笑意,凝视许久,才转身走出了偏殿。
“都睡着了?”
刚刚走进殿内,耳边便传来了一道低柔的嗓音,七夜循声抬头,就看到坐在塌边喝茶一脸淡远安然的男人。
“刚睡下,奏折批阅完了?”
七夜看了他一眼,足尖一转往窗边走了去。
“国泰民安,风调雨顺,而且这几年有你替朕分担,朕自然不似之前那么忙。”
陛下随手取过一个空杯给对面倒上一杯热水,一边低沉的应着,“皇城大运河的情况左相刚刚已经跟朕说明,眼下正是雨水漫涨之际,天气越发寒冷,并不适宜动工,你也就好好休息几日吧。”
自打生下北流枫之后,七夜的身体便大不如从前,当初因为发生了一些意外,导致早产,公主北流枫八个多月便生下来了,所以母女二人体质便是不太好,十分畏寒。为此,陛下花了不少的心思才从万毒子那里取得调养的办法,慢慢的改善母女二人的体质。
之后,陛下便也断绝了七夜还想再生一个的念头,一家人这几年便是这么不愠不火的过着日子,偶尔帝后二人也会微服私访,体察民情。
“江南那边的盐运”
“左相已经安排妥当,不必操心。眼下东西南北四郡皆是一片太平,南宫将军刚刚与北疆库克部落,塔拉部落签下和平协议,近几十年之内大中原,北疆之内再无战事,你我二人也不用像前些年一样到处征战,这些事情就交给文武百官们去操心,朕已经组织专案团专门负责大运河之事,过几日朕想亲自走访一趟江南。”
“陛下想微服私访江南吗?”
闻言,七夜一阵惊讶,伸出去关窗的双手顿时落在窗框之上,蓦然转过身,而,刚刚一动,身后便传来一阵淡淡的暖意,某人那挺拔的身躯已经站在身后,一双指节分明修长的大手就落在她双手边上的窗框上。
“你不也一直想这么做吗?”
“那朝政”
“朕已有安排,此次出行只有弄影侍画跟你我四人,近日以来密探来报江南一带官场风气不正,朕想看看朕的这些臣子都对朕的百姓做了什么好事。”
“江南一带为我大夏富庶之地,前几年表哥在那边为我朔凉筹备粮草的时候便已经反映过这个问题,之后因为战事繁忙便也来不及深入调查,此次若是能给他们来一个大清洗,自然是天大的好事。这事情,我很赞成。”
七夜仰起头,愉快的表态。
“嗯,也当作一次散心之旅,那边的冬天不似皇城这里那么寒冷。”
说着,便轻轻扣住七夜那双冰冷的素手,将那清瘦的身躯轻轻拥入怀中,默默的转递着淡淡的温暖,七夜一怔,倒也没有开口说些什么,淡然感受着,许久之后才忽然听到他叹息一声道,“好不容易才养了些肉,一忙下来,又没有了。今晚孩子们的话你别放在心上,朕觉得你的厨艺见长,两个小鬼刚刚还在问朕你是不是生气,他们心里也很在意你的感受。”
听着这话,七夜顿时一声笑,偏过脸抬头望着他,轻声笑道,“不用你安慰我,我还能跟自己的孩子使性子吗?对了,忘了跟你说,前几日信使来报,西皇又纳了一个侧妃,东皇皇妃又给辰皇兄生下一个世子”
“嗯,倒是两件值得高兴的好事。”
陛下点头应道。
“喂,赤,你说我们这样,你会不会觉得委屈了你?”
七夜忽然转过身,怔怔的看着他。
闻言,陛下那隐晦不明的眼神顿时闪过一道深不可测的幽光,眯着眼瞥了七夜一眼,微凉的薄唇一抿,似笑非笑的开口,“你说呢?”
“知道我还问你做什么?”
七夜耸了耸肩,叹息道,“你看,我们的孩子都那么大了,苍儿跟墨儿都九岁了,连枫儿也三岁了,我也老了,今早照镜子好像都看到长了一条皱纹”
七夜呐呐的说着,眼神有些飘忽的看着陛下。
“都不年轻了,你以为人还能越活越年轻?不过,你若是能满足朕,朕自然不会觉得委屈”
“你就不能想点别的?”
“朕想着你你不是应该感到高兴吗?不但不知道应情附和反而大煞风景,这事情估计也只有你能做得出来。”
陛下一声低笑,双臂忽然收紧,低头看她,寻思沉默许久,才叹息道,“朕半生戎马生涯,纵横皇权之间,剩下的半生只想操心你”
“别把自己说得那么伟大让我”
让我有些无所适从
心中沉淀的记忆很清楚的告诉她一直以来他对她的心意,他不说,她却能感受到,想来,也不需要说些什么。
一切都尽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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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扯淡!
番外二 一世孤独(楚圣天)()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李煜乌夜啼
“天圣子,你的信,西楚来的。”
站在回廊下的黑衣属下轻声的开口,怕打扰了前方尽头回廊下正在移盆栽花的主子,暮春的凉风吹起一蓑烟雨,刻意压低的声音随风而去,惊醒了前方栽花的淡金色袍服的男子,只见他蓦然停下动作,修长的指尖上还站着晶莹的水珠。
“放着罢。”
他淡漠的应了一句,头都没有抬一下。
“天圣子,是王府来的消息,娘娘病重,楚王希望你能回去看看她”
见主子冰冷如霜,黑衣属下忍不住出声。
语落,许久,那被唤作天圣子的男子才缓缓抬起头,清亮平静的目光沉寂如深夜的深潭,看得那属下浑身忽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凉意。
“属下告退!”
那属下一颤,这才有些惊慌失措的要退下。
“母后她怎么了?”
天圣子迟疑了一下,放下手中的小铲子,低声问道。
“娘娘已经感染风寒卧床数月,西皇府中的御医也来过,御医们说娘娘这是心病所致,尽管如今一直好生修养配合治疗,但是恐怕还是落下了病根王爷说娘娘怕是想念天圣子,所以才”
黑衣人小心翼翼的解释。
“心病所致心病所致”
天圣子喃喃的念着几声,徐徐站起身,挥了挥衣袖,转头看向回廊外
回廊外,正是一片风雨飘摇,萧瑟而苍凉,朦胧的烟雨迷蒙了整片天空,楚圣天神色寂然的看着黑衣属下慢慢的消失在寂静的青石小道上,许久,才轻轻的叹了口气。
转眼间,几年就是这么过去了。
想要忘记的一些事却是记得更加清楚——
梦里,刀剑喑哑,容颜依旧,梦外,风雨萧瑟,孤影茕茕。所有的事情犹如发生在昨天一样。
这几年的时间里,他一步也没有离开苗疆圣坛,三年前,他接替了风御城的位置,成为苗疆的圣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此后,他便全心整治苗疆,这几年,在他与圣坛主的努力之下,苗疆的发展又上了一个台阶。
但是,他却感觉自己身上好像遗失了那最重要的东西——
他把自己的心遗失了,遗失在远在天边的那个人的身上,再也找不回来。
兴许,很早之前,那东西就已经遗失了。
一生飘摇陷身苦海,泛起的爱恨早已经说不清。
是命运?
或是缘分?
又岂能道明白说清楚?
于大楚,他是难逃失去。
于她,他更是不曾拥有,所以也谈不上失去。
他抬起头,望向苍茫的天际外,深深的吸了口气,拆开手中的信封,映入眼帘的,正是他父皇的字迹
‘嗖——’
冷风卷起纱帘,廊下隐约传来一阵清冷的风铃摇曳声,鼻下忽然弥漫来一股淡淡的檀香,他惊讶的转过头,果然就看到了站在阶梯上那一身白衣似雪的男子。
“圣坛主!”
楚圣天将手中的信揉成一团,略有惊讶的望着突然出现的年轻的圣坛主。
是的,很年轻的圣坛主,他正是苗疆圣坛上一代备受尊敬的圣子。
很多人都知道这位曾经的圣子,但是却很少有人知道这位圣坛主曾经的名字——风御城。
人们都过去尊称他为圣子,现在则是尊称他为圣坛主。
圣坛主淡淡看了他一眼,轻轻点头,提步走了过来,目光落在边上那凌乱的盆栽花树上,沉吟一下,便开口,“楚王也让人给本座捎了一封书信,你母后病得不轻。”
楚圣天心头微微沉下来,喉咙里顿生淡淡苦涩。
“心坎迈不过去只会让自己更痛苦,天圣子,你已经尽力,不用觉得对不起他们。两者相争,必有一输,输赢乃兵家常事,你不会不懂这个道理。”
年轻的圣坛主轻轻喟叹,在楚圣天身边停下脚步,望着栏前不断和着凉风飞进来的纷纷细雨,清凉平静秋水的眼眸里乍然掠过一道怅然,“我们都是输给命运的人,所以你也不必太过于自责,你当时已经尽力。”
“我我只是有点害怕踏上那片故土罢了。”
楚圣天苦笑。
“你回去吧,回去看看他们,把手中的事务交代一下,其实,你也并不是失去所有若是你父皇跟母后都愿意,你也可以将他们带回来。如今的苗疆圣坛,也是一片净土,让他们在这里颐养天年,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圣坛主撑着栏杆,抬起头看向天际。
此话一出,楚圣天顿时便一怔,有些不敢置信的转头黑眸紧紧锁着圣坛主,“圣坛主你说什么?”
“本座说你可以把他们接回来,本座在圣水之滨有一座庄园,与我苗疆圣坛隔着一片迷雾森林,那里山清水秀,安静祥和多年以前,本座曾想等父母的大仇得报之后将七夜接过来,不想七夜如今也找到一个归宿。所以,那庄园,便送给你”
圣坛主神色淡淡的解释着,“知道我年少时,最期盼的事情是什么吗?”
“圣坛主?”
楚圣天怔忡,寻思了一下,才应道,“圣坛主不是想做大夏一代战神,保家卫国吗?”
“战神?”
圣坛主黑眸微微一眯,似笑非笑的扫了楚圣天一眼,笑道,“我从来没想过要做什么战神。那些年见父亲跟母亲每日为战事操劳,总想分担一些什么,不想让他们太累,不想,他们最后还是”
“我曾经想过,若是父亲跟母亲只是普通人家的人,这一切会不会都变得不一样。你父皇母后在皇权之间游刃多年,如今也未必就不想过那般平静的生活你失去西楚,但是却拥有了我们苗疆,也拥有我苗疆的子民,而且,在乎你的人一直都在。你要知道,知足的人才会过得幸福。”
圣坛主斜过身子,轻轻敲了敲边上的冰冷的栏杆,也不再看楚圣天,淡漠的走下潮湿的阶梯,身影渐渐湮没在苍茫的烟雨里。
“而你,至少在本座看来,还是挺富足的。这世间,比起生离死别,一切都变得微不足道。”
他最后留下这么一句话在萧瑟的风雨之中飘荡着,仿佛林间荡涤而过的风。
这世间还有什么痛苦能比得上生离死别呢?
他不知道
当他却深刻明白了,并不是如大家所说的,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
生离死别
归去
西郡王城王宫,原本西楚皇朝的皇宫,奢华大气的书房内。
赤帝陛下正襟危坐,正专心查看西郡近期民生情况,西皇北凌齐则是安静的坐在下方,准备随时解答陛下提出的疑问。
十天前,陛下跟皇后娘娘突然来到王城,让他几乎不敢相信,没想到是陛下跟娘娘微服出巡,自大夏皇城盛京出发,直奔他们西郡王城。
“这西郡你治理得很好,朕很满意。”
陛下缓缓合上手中的折子,清俊出奇的脸上隐约有些满意的神色。
“谢陛下称赞”
“报——”
这时候,门外突然一道急促的通报声。
“参见陛下万岁,西皇殿下,西城楚王府探子密报!”
侍卫单膝跪下,双手将手中的密信奉上。
“什么?楚王府?”
北凌齐一怔,下意识的扫了案前的陛下一眼,见他仍是一派神色淡然的样子,这才吸了口气,起身将密信接了过来,展开——
片刻之后
“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