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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厉害的瘴气!
陛下纵身飞出,眨眼间便停在几丈开外的树下,两指轻轻夹着那冰冷的破日的刀身,指间的真气凌空擦过,只见破日的光芒顿时大盛。
圣子伸手收回弹射回来的薄尺,修长洁白的双手几近透明,洁白似雪的袍服摇曳在夜风之中,沐浴在淡淡的天光之下,宛如来自天际不可侵犯的神祗一般,圣洁淡漠。
“早听说北殿主刀法高超,武功深不可测,堪称西域圣山第一人,今日就让我来跟北殿主讨教一番了!”
被陛下看破了残影秘术,圣子便也不再掩饰自己的容颜,虚影褪去,果然那张清俊出奇的脸便出现在眼前,那轮廓居然跟七夜出奇的相似,秀美的容颜上若是没有眉宇间那道英气,倒是显得有些秀气,跟十多年前的风御城并没有太大的改变,只不过是此时的他身上多出了一道沉静与神秘。
隐藏在黑色大斗篷之下的陛下徒然一怔,虽然心中早已经猜到这一点,可是如今真正验证了这一幕,心中却是百感交集,他自然也没有错过对面的圣子眼中那道复杂而挣扎的冷意。
心中不禁是一阵苦笑
父皇,你造下的孽,如今果然要让儿臣来偿还了么?
两人便是这么静静的站着,静默的看着对方许久,圣子沉寂冷漠的双眸里流淌着凌厉的寒光,复杂的眼神之中有难以掩饰而挣扎的仇恨。
“既然圣子有如此兴致,本殿如若不应战,倒是对圣子有些不敬了。”
陛下淡淡笑道,将圣子那复杂的眼神尽收眼底,眼神虽然有些沉重,但是手中的刀却是慵懒淡然一挥,迎上圣子劈来的尺光。
眨眼间,两道黑白影再次交错化作一道道残影,随着金戈交错声响起,夜空中也迸射出一道道激烈的火花,围绕在周围的火墙也疯狂的怒涨着。
纵横的剑气在冷空之中回荡,黑色的光弧清辉万千,同那一道道华丽的白光交错相击,茫茫漠漠的天光之下,交战的两人已经看不出身形,残影掠过,只能感觉到周围的气流正在骤变着,强大的真气震得周围数丈的范围之内呈一种真空的状态。
眨眼间,两人已经过了上百招,然而,双方却仍不见败势,圣子是越战越勇,然而看上去,陛下似乎有些漫不经心,攻击的机会极少,多半都是在躲闪。
圣子脸色微变,眼底的神色掠过一道凛然。
早就听说这圣山无极殿殿主北玄夜武功深不可测,如今跟他交手,虽然自己看起来似乎攻击不错,然而却隐约能察觉出他所使出的招式着实变幻莫测,他若是再加快一些速度,相信他抵挡起来会很吃力。
然而,同样感到惊讶的,还有陛下。
没想到才几年的时间没见,他的武功竟然精进到这种程度。
几年前在西域圣山上,他倒是曾经见过这圣子出手,那时候的圣子似乎还只是苗疆圣坛的圣使,那时候的他们自然是还不知道彼此之间的身份,没想到这次与他真正交手,他的实力并不比他弱,他是丝毫占不到便宜的。
“北殿主的刀法果然精湛!”
一道冷笑声传来,圣子手中的尺法大变,手中的薄尺气势顿时凌厉尖锐了起来,带着一股阴冷肃杀的寒气,依托着这迷雾森林之中的毒瘴,整个尺法施展起来更是如鱼得水。
“好尺法!”
圣子一招‘穿风引月’施展出来,华丽唯美,令陛下禁不住赞叹了一声。
很少有人会修习这样的尺法,没想到眼前的圣子却是将这尺法修习得如此的精湛完美,着实让陛下心中大感佩服。若是换成他,未必能达到这么一个高度。
“多谢北殿主的夸奖,你的刀法也不错!对付我这尺法似乎游刃有余,不过,还是把你的真本事拿出来吧。让我见识圣山第一天才到底是如何了得,竟让大夜古族至今还耿耿于怀,时刻想着逼你就范!”
这话落下,斗篷之下的陛下那沉静的脸色顿时一变,浑身的气息顿时也冰冷了下来,大手紧紧扣着手中的破日,低垂的眼帘隐约有一道寒意掠过。
“圣子似乎对本殿的事情了若指掌。”
陛下躲过圣子劈过来的掌风,不咸不淡的微笑道。
“北殿主就当我博闻天下好了。”
圣子淡然一笑,声音落下,手中的尺法再次一变,突然凌厉的对陛下进行猛烈的进攻
‘叮!’
终于,又是几十招之后,一道破空声过后,一黑一白急促弹跳纵身飞出,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起,周围的树木被震得零碎不堪,眨眼间,两人也双双落地。
陛下微微踉跄了一步,不待他站稳,冰冷的薄尺便已经化作一把利剑,指向他的胸口,冰冷的寒气袭来,令人禁不住一僵。
“北殿主似乎看不起我,难道是觉得我不配成为你的对手么?你就不担心你会死在我的尺下?赤帝陛下?”
圣子手中的薄尺直指陛下的胸口,气势分外的凌厉尖锐,淡淡的眼神落在陛下身上,悠然开口道。
闻言,陛下却是抬起目光,那目光平静如静海深流一般,静静的望着对面一脸寒霜的圣子一眼,转瞬间,便缓缓的垂下了眼帘,低沉的声音里却第一次染上一道说不出来的怅然
第二十七章 真相()
夜色更浓,低沉的声音潜在苍凉的夜风中缓缓传来。
“一直找了你很多年,朕没有想到最后会在这里找到你。”
陛下那隐晦不明的眼睛里有融化不开的沉郁,而看向圣子的时候,却是异常的沉静。
“找我?找我做什么?给你父皇北镇天杀掉吗?还是交给大楼古族的人?”
陛下的话音刚落下,一道不屑的嘲笑声顿时传来,秋水般明亮的眼神里难以掩饰的阴郁与看尽沧桑的悲凉,只见他突然偏过头去,深深的吸了口气,抬起头望了望那遥远的天幕,声音却是转瞬间便平静了下来,“其实你心里恐怕一直都知道事情的真相吧?”
圣子揽了揽那一身洁白似雪的衣袍,淡淡问道。
“朕只是猜测过,不曾确定。”
陛下倒是很诚实的回答了圣子的问题。
话音一落,圣子顿时一声冷笑,“不曾确定?你敢确定吗?十几位忠良大将,上十万英勇的大军一齐陨落,你敢确定吗?即便你敢确定了,你又敢将这件事情公布于天下吗?除非你不想要了整个大夏。”
“你心中已经有了答案。没错,你父皇北镇天,他是个小人……没有他的指令,宋元明绝对不敢下令关闭城门,你肯定想不到吧?”
云淡风轻的声音传来,陛下手中的破日一颤,‘叮’的一声,便突然落地,目光微微一滞,终于还是缓缓的合上了。
“他是个昏君,一个手上沾满鲜血的昏君。他因为胆怯被联军的气势吓破了胆,将自己数十万大军,还有手下大批的忠良猛将送入敌人的口中,换取大楼古族跟夜族的谅解,跟黑暗幕僚,攻夏联军妥协,不然,死的人就是他。所以,很理所当然,他抛弃了自己的兄弟,抛弃了十多万为大夏鞠躬尽瘁的忠良。”
“我父亲怎么也想不到,他堂堂的大夏战神,为大夏皇朝立下无数汗马功劳,最后竟然会死在自己效忠的兄弟手中。连我的母亲,舅舅,舅妈等一批良将都不能幸免于难。现在,你知道了吧?你父皇北镇天就是这样的一个禽兽!”
圣子那清瘦而秀美的脸上扯过一道苍凉的冷笑,望向陛下的目光锐利如那锋利的寒剑,“你找我,难不成也就是想杀人灭口吗?”
一直因为担忧得到的结果这一刻就这么毫无保留的呈现在眼前,陛下素来的沉静的俊脸上终于拂过一道苍白,低垂的眼帘遮去了他眼底那抹难以掩饰的惊慌。
他淡淡吸了口气,转瞬间,黑眸里也恢复了平静,淡然望着眼前白衣似雪的圣子,突然伸手,缓缓拉下头上的斗篷帽子,一张清俊如神祗般的容颜便呈现在眼前,波澜无惊的声音也随之传了过来
“朕一直觉得奇怪,父皇在临死的时候,说他对不起东方一族,对不起风家,从来没有见过他流泪,最后却在因为说到这些事情的时候,流泪了。朕以为他是因为……没想到却是因为这个原因。怪不得朕一直在西域探查宋元明的下落,得到的答案却是没有这个人,就连宋家的人也没有真正知道这宋元明的消息。”
“呵,早就被你父皇北镇天弄死了。当年若不是留下这宋元明,戏份当然不会演得逼真。北镇天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他以为,即便日后大家有所怀疑,那么只要把宋家推出去,别人也怀疑不到他的头上。玩这些卑鄙阴险的手段,这世间恐怕没有人比得上你父皇北镇天了。”
圣子不屑的冷笑着,眼中充斥着满满的仇恨冷意,风斩跟东方秀护着他杀出重围的那一幕,突然又浮现在眼前,漫天的血光,痛苦的咆哮声,喊杀声……
流年似水,韶华易逝,一眨眼,十二年的时间转眼即过,时光不会因为所谓的爱,跟所谓的恨停止,有些记忆却是如同那疯狂的潮水,会随着海水的沉寂而淹没下去,但是,只要一有暗礁,就会激起无数的浪花。
陛下心中起伏的情绪突然在瞬间就平息了下来,他不会怀疑眼前的风御城所说的一切,因为,他是多么清楚他父皇的为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最后连母后也承受不住,黯然离去。
陛下那清俊绝艳的容颜上一扫刚刚的暗淡,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认命的苦笑,目光沉寂之中藏着几分苍凉,淡淡的望着眼前浑身充满恨意的圣子,叹息道,“原来,你这些年一直不愿意出现,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么?”
“所以,你们不应该找过来,你更不应该娶七夜。你的父皇害死了她的亲生父母,你怎么可以心安理得的娶她呢?”
圣子一脸讽刺的看着陛下,冷冷笑道。
闻言,陛下忽然紧紧扣住手中的破日,眼中的沉静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取代的,只有那难以言明的挣扎,惊慌,甚至还有那茫然……
他居然无法回答风御城这般斥责的话语。
“你不配跟七夜在一起!知道我为什么不回大夏吗?因为这样的仇恨只要我一个人背负就够了。我不想拉着这个东方一族的人跟我一样,都因为仇恨时刻被痛苦折磨。我希望他们能过得比我好,比我幸福。而我,势必要为爹娘他们报仇,当年参与这件事情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隐藏在苗疆的那些黑暗幕僚,已经死得差不多了。下一个,就应该轮到圣山了。而你,即便北镇天死了,你以为我又会放过你吗?”
圣子话锋一转,冰冷的眸子射出了两道寒箭,猛然射向陛下,化作的利剑的薄尺也在一瞬间抵上了陛下的胸口,冰冷的寒意透过黑色的衣袍传来,碎冰沾上皮肤一般的冰冷刺痛,一阵尖锐的疼意传来,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便弥漫而出,飘扬在风中,很是刺鼻。
他的剑尖已经微微没入了陛下的胸口。
陛下手中的破日一颤,想要挥刀,然而……
这个结,朕如今是真的不知道怎么解开了,那样爱恨分明的女子,如果知道这一切,又如何能不恨他?在这一刻,陛下心中无奈的笑了笑,眼底甚至拂过了一抹绝望。
那么,还是赌一场吧。
赢了,他就永远得到她,输了,他就死!
一直担心的,也就是如此罢了,有些事情,你越是害怕,它就越会不顾一切的发生,你只能认命。
心中一震,清瘦挺拔的身子徒然往前猛地俯冲!
‘噗!’
剑尖没入血肉的声音尤为清晰的响起,圣子手中的利剑已经从陛下胸口穿过,几近透明的剑身上沾满了瑰丽的鲜红!
陛下吭都没吭上一声,沉静的目光里依然深沉练达,淡淡的望着眼前被震得一脸惊愕的圣子……
黑色的衣袖一挥,对着圣子的肩头击出一掌,圣子措不及防,便急速后退了几步,利剑一拔,温热的鲜血顿时倾泻而出,陛下一手捂住胸口,微微踉跄了两步。
“为……为什么……”
圣子惊愕的望着手中沾满鲜血的薄尺,目光一抬,望向脸色苍白的陛下。
陛下轻咳几声,沉静的眼中多出了一道莫名的萧瑟之意,迎上圣子那错愕的眼神,有些虚弱的苦笑道,“不然……朕还能怎么样?你也曾经是朕的好兄弟,朕说过,解决仇恨的方式,只有一种……”
“兄弟?这世间真的有什么兄弟可言吗?”
圣子眼中忽然浮现出一些淡淡的晶莹,惆怅的笑道。
“我不能让七夜恨我,我也不能让她离开……如果,这样能让你心中好受一些,我愿意承担所有……”
捂在胸口的大手悄然垂落,顿时胸口的鲜血如同喷泉一般猛地涌了出来,陛下眼中也渐渐的浮现出些许的涣散,又是踉跄了几步,眼看着就要倒下,这时候,一双瘦弱手软的素手猛地从身后托住他的身子,迅速出手点住他胸口的几处穴位
熟悉清幽的冷香袭来,陛下心中一阵恍惚,连忙下意识的伸手紧紧抓住来人的衣襟,努力的让自己的双眸恢复一丝清明,定定的看着扶着自己靠着树干坐下的黑衣女子,深深的吸了几口气,才有些微弱的开口道,“七夜……你的担心得到了验证……我父皇就是害死你父母的人,如果你也想要报仇……你也可以拿起你手中的弑月,朝我的胸口刺上一剑……”
看着倒在自己怀中,一脸苍白无奈的陛下,七夜星眸里突然微微浮起了淡淡的氤氲,默默的抱紧了陛下,眼中有无限的忧虑与担心。
陛下的眼神很是复杂,七夜可以从他那素来深不见底看到隐藏深处的一丝惶恐不安,他静静的望了七夜一眼,终于也有些体力不支的倒下,整个人的重量几乎都压在七夜的身上。
“七夜!”
这时候,对面的圣子也有些不敢置信的望着突然出现的七夜,眼底有掩饰不住的惊喜。
闻言,七夜蓦然抬头,望着眼前酷似自己这张脸的圣子,美丽的眼眸里泛着些许微弱的晶莹,默然望着圣子许久,这才缓缓转过头去,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仰头看了看苍穹之中已经散去的雾霭,沙哑的声音伴着一道苦涩,“大哥……害死爹娘的是北镇天跟那些联军头目,不是他……十二年前,他也只不过是一个孩子而已!他跟我一样,完全不知道所发生的一切,他不需要为那些事情买单。”
“七夜……大哥知道你喜欢北璃赤,可是,你难道不想为爹娘报仇吗?这些年来,大哥一直希望你能无忧无虑的长大,本来这些事情也不应该由你来承担,但是你也是爹娘的孩子……”
圣子有些痛楚的望着七夜,他突然害怕了,害怕自己的妹妹会因为这一剑,永远恨上了他这个大哥。
“七夜,你别傻了,大哥已经尝遍了人情冷暖,有些事情不过是我们一厢情愿而已。爹娘死在自己兄弟的手中,你能保证他北璃赤不会像他父皇一样,将你利用完之后就一脚踢开吗?自古帝王多无情,七夜,沾上皇族的人,我们风家跟东方一族永远不会有好下场。”
“你不能动他,要报仇,你应该去找当年对爹娘下手的人。你可以鞭尸北镇天,但是你不能动他。他跟那件事情没有关系!”
七夜的眼神里充满了坚毅与倔强,她在这一刻,突然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虽然自己之前心中也隐约有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