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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殷悟箫抬眼。
“没什么。”他摇摇头。
※※※
宣何故再次回头扫视了一圈,确认没有人跟在后面。
他终于借口支开了一直跟在他身边监视他的面肿的婢女,也就是怜花,又挑选了看守松散的晚膳时分,潜到山庄后园,果然假山附近的穹教女子都去了前厅,静谧得没有人会发现他的举动。
他转动假山山侧的一块凸起的石块,山后的地面应声而动,出现一条层层向下的石阶,石阶上,布满了老鼠和虫类的死尸,然而,这些死尸中隐约被清理出一条小径。
宣何故面色陡变。这地道已有二十年未被使用过,照理讲是不该有人……
颈上一凉,他便发觉眼前多了一道森冷的寒光。
愣了一下,却没有回头,他冷冷道:“是你。”他早该知道,既然奉命监视他,又怎会因为一个简单的理由而被支开?
背后传来怜花平板的声音:“你想放走那两人?”
“是又如何?”
“教主早料到你会如此。你枉费心机了。”
“哼。”宣何故偏过头去。“你这杀人的工具,怎会明白人的心情。”
怜花静了片刻:“我不需要明白。神医违抗了教主意旨,若再拒不交出《百问医经》,山庄上下几十口人今夜之前就会死于非命。”
“你……蛇蝎心肠!”宣何故咬牙,口中铮铮作响。
怜花皱了眉。
宣何故忽地松口,阴冷地笑了起来:“妖女,你以为我不知道么?前几日你藏了个男人在庄里,教主应该是不知道的吧?”
怜花动作一定。
宣何故继续道:“那个男人,应该就在这地宫里吧?”
怜花不答反哼:“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杀了我?”宣何故如同听到天大笑话一般仰天大笑,“你可知道这地宫内几十年未有人迹,积聚的瘴气就是天然的慢性毒药,若没有我的解药,哼,你的情郎不死也要去半条命。”
怜花静了半晌,剑柄一翻:
“带我下去,现在!”
踏破金阶
踏破金阶
中年男子掏出一快白色的汗巾,再度揩了揩额头上不断冒出的汗珠。
阴暗的石室中,坐在上首的男子的脸完好地隐藏起来。
“主……主子。”中年男人略直了直跪了许久的膝盖,战战兢兢道。
“你现在不是应该在百问山庄么?”上首男子漫不经心道。
“属下办事失利,甘愿任主子责罚,可是……属下真的没想到青衣公子会在这时掺一脚进来……”
“行了!”上首男子不耐烦道。
“早知道你是个没用的东西。百问山庄里我已另外安排了人在。”
“主子……主子果然考虑周详。”
上首男子冷哼一声:“朝廷那边都安排好了?”
“都安排好了,藏虎将军麾下的五千精兵已经在百问谷周围安营扎寨,即日即可进攻。”
“五千么?”上首男子沉吟一阵,“若是没有百里青衣,五千精兵绰绰有余,可是有了他……”
“百里青衣再厉害,也不过是孤身一人,只要用上人海战术,属下相信……”
“蠢货。”声音里陡地多了几分厌恶。
先不说百里青衣武功盖世,就凭百里府的势力,百里青衣遭困,江湖上谁敢不伸援手?
“主……主子!”中年男人惶恐伏地,不知何处惹了主子生气。
“秃子,我还有一事需要你来完成。”上首男子掩藏了内心鄙夷,此人虽然愚蠢,却还有利用价值。
“主子请吩咐。”中年男人,也就是五邪星中的笑面佛爷迫不及待地应声。
“我要你去引开百问谷外面那帮人,别让他们坏了我的计划。”
“包括百里府的人?”笑面佛爷又擦了擦汗。
“包括百里府的人。”
“那朝廷那边……”
“其他的事情你无需再插手。这次你若再搞砸了……”
“属下不会!”笑面佛爷惊叫。
“你最好不会。”上首男子唇角一勾,露出一抹冷笑。“我该谢谢你的,若不是你,百里青衣的性命不会攥在我的手上。”
※※※
“听着,你再逼我这么走下去,三个时辰后,陪在你身边的就是个艳鬼。”殷悟箫竖起一根指头,非常具有威胁性地在百里青衣眼前一晃,只是上气不接下气的粗重呼吸让她的气势打了不小的折扣。
在得到一个默许的眼神后,她颓然倒地。
“我们完了,我们会被困死在这里,永远也出不去了。”她自言自语。
百里青衣皱了皱眉:“我们不会,天无绝人之路,只要……”
“只要我们能活着走上那条路。”殷悟箫摊摊手,“你看这地道就像个迷宫一样,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走得出去。何况这个地方阴湿晦冷,还有一堆蛇虫鼠蚁,一看就是许多年没有人来过了,就算有出路,只怕也被人封掉了,”
“起码,有一堆蛇虫鼠蚁,我们就不会饿死了。”百里青衣耸耸肩。
“为什么……”骤然明白过来他的意思,殷悟箫涌上一阵恶心。“我还是饿死好了。”
百里青衣闻言微笑,一手抚过她眉心:“相信我,我们不会饿死在这里?”
“也不会有蛇虫鼠蚁?”她谨慎地看着他。
他再度莞尔:“没有蛇虫鼠蚁,我保证。”
殷悟箫绽出微笑,轻轻靠进他怀中:“百里青衣,你是一个很好的难友。”没有多少人能在这种情况下保持冷静,还能自如地谈笑风生,武林的保护者青衣公子,果然不是盖的,而现在,他是她一个人的保护者。
“你也是。”百里青衣好笑地拥住她的肩。这丫头已经依赖上他的怀抱了,而她自己还没有察觉。
殷悟箫不信地撇撇唇:“我不是江湖人,我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对你青衣公子而言,此时像宇文红缨那样的侠女才是个更好的同伴。”她扫视一下自己,苦笑,“她不会不停地叫苦叫累,不会需要你的保证才能鼓起勇气继续走下去。我是你的包袱。”
“你不是。”百里青衣不能苟同地盯住她的眼睛,“你没有叫苦叫累,你更不是我的包袱。许多所谓的侠女,她们也许体力胜你许多,但是在真正的险境下,她们却是真正的包袱。可是你不一样,你很聪明,总能抓住要害,也不会怨天尤人,在任何情况下都是一样的冷静温和,而且,你从不认为被保护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一直以来,真正从容自若,谈笑风生的人,是她。
殷悟箫抿了抿唇,颊上微微有些发烫。
“百里青衣,算你有眼光,不枉我当你是朋友。”她大方地拍拍他的肩,借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百里青衣眸中瞬间掠过一抹危险的光芒:“你当我……是朋友?”
殷悟箫点点头,一脸的无辜。
百里青衣于是闭口不言。
半晌——
“百里青衣,你以前……咳咳……背过许多包袱么?”
好吧,她好奇,非常好奇。说不好奇是假的吧?以他的地位,武功还有……姿色,可以想象会有多少侠女少女才女花痴女想和他一同上演英雄救美的戏码。
静静地等待回答,她却发觉自己霎那间被一道浑厚却不失轻柔的力道推开,百里青衣的嗓音在她耳边回响:
“退开!”
殷悟箫一阵茫然,然而飞速降落的黑影瞬间解决了她的疑惑。
未等她看清,眼前的两人就已经缠斗起来,袍袖翻飞,泥浆……也翻飞。
来者一身泥黑,头发蓬乱,面容模糊,毛发茂盛,一望之下,宛如不知何处冒出来的野人……或者根本就不是人!
“支无……啊说!”怪人口中还在拼命嘶叫,却含糊不清,不知其意。
几招下来百里青衣已踢中对手膝上麻穴,将他掀翻在地,一只脚踏上他背脊。
“你是什么人?”百里青衣的厉喝多少带着些不确定的口吻。殷悟箫体谅地皱眉,她也不太确定那怪人真的是人。
“住……住手!”那怪人终于艰难地吐出几可辨认的词语。
“你……是在说人话吗?”殷悟箫仍旧不大确定。
“吾素……住手!”怪人的口齿依旧不太清晰,但隐约辨认得出是人类的语言。
“你是什么人?”殷悟箫小心翼翼地靠近。
“吾书……还桑!”怪人抬高了头,生嘶力竭地大叫。
“什么?他在说什么?”百里青衣挑着眉。
殷悟箫一连无奈地摇摇头。
“难道是宣何故那老头在他的地宫里养了一个什么怪物?”
“这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百里青衣沉思。
“吾素无书还桑!衣问恨乎书吾…”怪人还在大叫大嚷。
“那……我们该拿它怎么办?”殷悟箫一脸困惑。
“谁胡啊!”怪人抬起头,狠狠地瞪住了殷悟箫。
“等……等一等!”殷悟箫俯身,看定了怪人错杂毛发中的脸。“这声音……”
“谁胡啊!”
殷悟箫伸出手去,拨开怪人头上的乱发,露出乌黑的脸来,她审视了一阵,遽地狠狠掐住怪人的脸颊。
“呀啊!……铜!”怪人顿时龇牙咧嘴。
殷悟箫面上露出欣喜的神色:
“白灿!”
※※※
天下似乎没有比白灿更加倒霉的男人。
失踪了三天,成了寄居地下的长毛泥怪,而且口不能言,,面目狰狞,还被青衣公子打翻在地踩在脚下。这种……嗯,经历,的确非常难得。
考量了许久,殷悟箫终于找到比较合适的词句来发问:
“我知道你一向都不修边幅,……可是怎么会搞成这样?”
在经过一番整修后,白灿终于恢复了英俊的面孔,不过他过人的口齿却并没有回来。
于是,听着兽鸣般的嚎叫,殷悟箫只得与百里青衣面面相觑。
典型的沟通不良。
“他是在地宫里呆久了,中了沉积多年的瘴气的毒,导致口舌肌肉痉挛。”半晌,百里青衣下了结论。
“你是说,再待下去,我们也会变成这样?”殷悟箫掌心微微发汗。
百里青衣没有答腔,但他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白灿再度比手划脚,企图说明什么。
“安静!”殷悟箫瞪住他,这家伙扔下她一个人在百问谷,他活该。
“你的神志清醒么?”她试探性地问。
白灿慌不迭地点头。
“你是如何来到这里的?”百里青衣蹙眉。
“这问题对他来说难度太大,我们不妨慢慢来。”殷悟箫叹口气。
“你是被人关进来的?”
白灿点头。
“被男人?”
白灿摇头。
“嗯,我早该知道。”殷悟箫不忘讥诮地看他一眼。
“那么,你找到翠姑娘了么?”
出乎意料地,白灿没有回答,他认真地思索了一下,然后摇头。
“那你是被谁关进来的?那女人……是木菀风?”
白灿又摇了摇头。
“是怜花。”百里青衣忽然道。“她是最接近宣何故的人,也只有她才有机会了解这个地宫。”
“是她?”殷悟箫疑惑地看向白灿,“那个脸上全肿了的女童?”
白灿点头。
“她为何要这样做?她大可以直接杀了他。”殷悟箫不解。
“我的确可以。”怜花转眼间出现在地道里,手中长剑丝毫不松懈地抵住宣何故的脖子。
她空出一只手,扔了一颗丹药给白灿:“吞下去,能解你的瘴气之毒。”
“你在救他?”殷悟箫心下澄澈。
怜花却恍若未闻:“青衣公子,你们只要待在这地宫中,自然性命无虞,除非……”
“除非什么?”
怜花忽地冷笑:“除非这老鬼还不愿交出《百问医经》,木教主便会用你们的性命来要挟他。”
“《百问医经》?”殷悟箫面皮一颤,又迅速恢复正常。
“木教主怎可能用……”宣何故大声叫着,仿佛在掩饰什么。
“你以为木教主看不出你是在帮他们么?”怜花不屑地冷哼,“你全庄人的性命都不足以换得《百问医经》,木教主怎会不试一试这两个人的?”
“你……”宣何故咬牙。
“能让你出此下策,这两人想必对你十分重要。”
“妖女,如果你死在这里,一切就不会发生。”宣何故忽地狰笑,手腕一抖,点住怜花腰侧穴道,她顿时软倒,手中长剑咣当坠地。
“她……”殷悟箫目瞪口呆。
宣何故轻蔑一瞥:“这女人,身怀有孕还不自知,活该。”
“什么?”殷悟箫和白灿同时尖叫,只不过一个清楚一个含糊。
“几个月了?”殷悟箫迫不及待地扯住宣何故的前襟。
“一个多月。”宣何故诧异地看着他们的反应。
殷悟箫无语。
片刻,白灿才反应过来。
“……谁的?”虽然还是不太灵活,却已经足够表达意思。
殷悟箫狠狠瞪他一眼。
“你的!”
白灿惊吓过度地张大了嘴,连日来的疲惫与身心重创之下,他直挺挺地倒地,晕厥。
谁人解得此间花
谁人解得此间花
白灿悠悠醒转之时,正对上殷悟箫冷冷的盯视。
“你你你……”干嘛这么看着他,让他这心里直发毛。
“我说老白,”殷悟箫又看了他一阵,忽地一笑:“你不是说,翠姑娘给你下的是蒙汗药?”
白灿额上渗出冷汗:“那个……”
“那孩子是怎么来的?难道翠姑娘她和别人……”
“她才没有!”白灿恼恨地吼道。
“哦?”殷悟箫挑眉,“你真这么有自信那孩子不是别的男人的?”
“当然不是!那孩子是我……”
“嗯?”
白灿惊慌地捂住嘴:“你……搞什么?被强迫的是我啊!做什么像看淫魔一样看着我?”
殷悟箫露出森冷的白牙:“你敢说你是被强迫的?堂堂盗神,就因为一点春药迷失了心智,谁信?”
“我……”白灿委屈地将目光投向殷悟箫身后的两个男人,百里青衣和宣何故,无奈二人都作势研究壁上蛛网。
“事到如今,你打算怎么做?”殷悟箫此刻像极了阴险的狐狸。
“我……我一直都想怎么做,可是是她不想怎么做,不是我不想怎么做,我又能怎么做啊!”白灿大吼。
殷悟箫撇撇嘴,微笑,嘴角朝后一扬:“翠姑娘,您看是不是这个理儿?”
翠笙寒被宣何故除去了面上伪装,露出一张芙蓉绝色,此刻被点了穴道倚在墙边,面上恼怒中带了三分娇羞尴尬。
“耶?”白灿这才看到殷悟箫身后的翠笙寒,迅速红了一张峥嵘的脸。
“翠姑娘?”殷悟箫在她面前摇了摇手。又没有点她的哑穴,她干嘛不作声?
百里青衣捏了捏她的手:“翠姑娘,你既已身怀有孕,我也不再追究过往的一切,只是有一点青衣还需翠姑娘解惑:翠姑娘易容混入穹教教徒中,有何目的?”
翠笙寒冷冷看着眼前的三人,半晌口中吐出一句话:“主人命我监视穹教动向,随时做他内应。”
“他想做什么?”
翠笙寒又是冷冷一瞥:“他不是想做什么,而是正在做。此刻,百问山庄应该已被朝廷大军层层包围。”
※※※
没有想到,江南骠骑营藏虎将军,竟是“无痕”中人。
无痕主人将消息散播给穹教,说神医的《百问医经》其实就是七十年前穹教失落的《圣毒典》,引得穹教精锐尽出,而百问谷就如一个巨大的口袋,一旦入了套,就再难逃出。
不过这次套中了百里青衣,确实在“无痕”主人意料之外。
只是引起朝廷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