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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歪头看了我一眼,便长臂一伸,捞过那盘葡萄:“芷若,你坐,我剥葡萄喂给你吃。”
他这神态搁少女身上,萌得叫人心都化了。
但他是个成年男人,做出这些动作来,就只显得神经。
“我不吃,你拿走。”我还惦记着话本子,那老爷哄了小婢的身子,叫他正房夫人瞧见了,他正房夫人又是个善妒的,也不知要怎么磋磨小婢?
那小婢生得绝色,身子又是个稀罕的,怎么都不忍心被磋磨了。我心里痒得很,一心想撵了他出去,专心瞧话本子。
“芷若,你床板裂了,我帮你修修。”他见我不吃,就把葡萄搁回桌上,袖子一挽,就把我床褥掀起来,要拼接床板。
我看着中间凹进去一道的床板,拧了拧眉:“那你快点。”
他跪在地上,撅起屁股,劳碌起来。
床板中间断裂了,接不上,他便把床尾的那一块徒手劈了下来,架在两块断裂的床板下面,作为支撑。
不多久,就收拾好了。
他重新给我铺好被褥,擦了擦汗,就要起来。不提防屁股上挨了一脚,整个人趴在了床上,脸埋进褥子里。
那一脚是我踢的。
他撅屁股的样子很好看,圆圆的,说不出的性感。
我没忍住,就踢了一脚。
他从褥子里抬起脸,转身看我,眼神湿漉漉的,带着点委屈和抗议:“芷若,你踢我。”
我没忍住,走上前掐住他的下巴:“这也是赵敏教给你的?”
说真的,如果一开始他见我就是这副模样,我早就把他吃了。
这样可怜巴巴的小弱气模样,很容易招狼女的。
“不是。”他摇了摇头,动作轻轻的,好似不敢从我手里挣出去,“芷若,你疼疼我。”
!!!
我浑身都雷苏了。
“你说啥?”我一脚踩在床沿上,掐着他的下巴,凶神恶煞地冲他道。
他很配合地往后缩了缩,眨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女侠饶命。”
我这回没忍住,揪着他的领子,把他拖到床上,压了上去。
他很乖地躺好,两只手也很规矩地放在身侧,好似柔弱无助的样子。
但他两只眼睛亮晶晶的,盛满了喜悦。
“亲过赵敏没有?”我低下头,在他耳边吹着气,掐着他下巴,粗鲁地摩挲他的嘴唇。
他摇摇头:“从来没有。”
他这么乖,我差点就忍不住,想就这么把他给办了。
“想要?”我感觉到他起了反应,想起那天晚上看到的迎风而立的小张同学,忍不住笑了。
他点点头。
“不是没成亲吗?”我挑着眉头,恶意地用膝盖摩擦小张同学。
他脸上爆红,浑身都绷紧了:“不是芷若你说,不介意的吗?既然你不介意,我也不介意。”
“可是我忽然又介意了。”我放开他,站了起来,“赵敏来找你了,快走吧。”
有脚步声由远而近,轻盈灵动,是赵敏。
他也听见了,有些懊恼,几分乌沉在他眼底闪过,令人心惊。
“那我走了。”他也不拖拉,说完就一跃而起,风一般闪身出去。
我看着打开又合上的门,再看桌上只剩一串葡萄,碟子却不见了,忍不住笑了出来。
跟偷情一样。
张无忌却上瘾了,得空就跑我屋里来,装得柔弱无辜,很好欺负的样子。
他还会无赖地躺我床上,来回打滚。
我知道,他是在表忠心。不管赵敏怎么勾引他,他都不为所动。
他很快学会了色、诱。
动不动就扯开衣裳,露出精致的锁骨。
“这也是跟赵敏学的?”在他又一次试图在我床上脱衣裳的时候,我把他压在了床上。
他在我身下哼哼唧唧地扭动:“芷若,我难受,你疼疼我。”
“你是不是从我屋里偷了话本子?”我严肃脸看他。
这不可能是他从赵敏那里学来的。
赵敏是王公之女,哪怕她再喜欢张无忌,她也做不出这种模样来。
“没有!”他断然道,眼神却发飘。
装得人模狗样的,漏洞百出。
“我告诉你,我的话本子是有数的,你最好在我发现之前给我还回来。”来回一趟,至少数月,这些话本子我可宝贝了,一本都不能丢。
他便咬着唇,眼神湿漉漉地看着我:“就是我偷的,怎样?你弄死我好了!”
我顿觉天雷劈下。
他真的偷了我的话本子!
他还看了!
这台词,分明就是他第一次见我看话本子,那里面小婢的台词!
那绝色小婢后来逆袭了,弄死了老爷的正房夫人。被老爷质问时,她把衣裳扯开,往床上一躺,很光棍地道:“就是我杀的,怎样?你弄死我好了!”
“你滚出去!”我深吸一口气,从他身上爬下来,指着门口对他道。
我从前以为黑心黑肺的张无忌不好对付。
我不知道没脸没皮的张无忌更不好对付。
他居然发现色、诱比恐吓更有用,每天开展色、诱模式!
我哪敢碰他!
就他这变态心肠,我胆敢碰了他,他一准昭告天下。说不定,他还会告到张三丰那里,说我堂堂峨眉派掌门,霸占了他的少男身,还不肯负责!
到时候我的脸往哪搁?
“芷若,你又凶我。”他躺在床上,眨巴着眼睛,一脸可怜相。
我并不太愁怎么对付他。
我听着渐渐走近的脚步声,冲他笑道:“赵敏找你呢。”
他一听到赵敏,神情就会变得阴沉沉的。抿紧嘴唇,二话不说,就离开了。
更像偷情了。
但这感觉还不错。
船就这么大,抬头不见低头见,我常常和他们两人在房间外面相遇。
每当这时,他就一副高冷的样子,淡淡地称我为“周掌门”。
这时候,赵敏就特别高兴,眼睛都笑成了月牙。
我没告诉她,昨晚张无忌在我房间里的地板上睡了一宿。
第51章()
谢老爷子多年不见人;又不定时发狂,故此张无忌并不肯多带人上岛;只带了赵敏和我。
其实他本来也没带什么人来。
张无忌的戒备心很重,谢逊又是他唯一的亲人了,他绝不肯冒险。那艘船虽然看起来很大,但只有一些船员及赵敏的随行侍从。其他的人;多一个也没有。
说来也巧;我们才上岸;远远就看见一堆乱石当中;坐着一团身影。
蓬乱的花白须发,坠到了腰腹。衣衫褴褛,露出黝黑的夸张的肌肉。他怀里抱着一柄大刀;在阳光下;寒光闪闪。
离近了看;老人家双目紧闭;面目十分威严。
“是无忌孩儿吗?”离得老远,老人家忽然出声,中气十足。
我低头看见脚下的白沙都被卷起来了,不由得为谢狮王的浑厚内力而震惊。
张无忌却十分激动;他撒腿奔去,大叫道:“义父!是孩儿回来了!”
谢逊站起身来;他身形异常高大;加上结实粗壮;就像一座肉山一样。
他听了张无忌的话;却是将屠龙刀往身后一背,使出碗口大的拳头朝张无忌攻去。
拳风如刀,带起片片狂沙。
我和赵敏都刹住了脚步,不往前凑。
谢逊和张无忌互相祭出拳头,你来我往,打得火热。
我看得热闹,试图从拳影中分辨出路数。
但赵敏却急了,她眼见张无忌吃了一拳,倒飞出十几步远,上前去扶:“谢老爷子,您试招就试招,怎么出手不留余地?”
“哼,我与我的无忌孩儿切磋,有你个小丫头片子什么事?”谢逊冷哼一声,而后语气温柔地问张无忌,“无忌孩儿,你带了谁来?”
“我带了朋友。”张无忌说着,挣开赵敏的手,去搀扶谢逊,“另一个是峨眉派的掌门。她武功很好,来给我助阵。”
谢逊便朗然大笑:“是儿媳妇吗?”一边说着,一边冲我的方向招手,“儿媳妇,来,叫我瞧瞧。”
我内心感叹,剧情的力量真大!
原着中,谢逊就以为周芷若才是张无忌的心上人,认她为儿媳妇。上岸的时候,我离张无忌和赵敏都有一段距离,刚才张无忌被打飞我也没去扶,他居然还认我为儿媳妇!
“老人家误会了,我跟张教主只是朋友关系。”我解释道,并不上前。
谢逊大笑,声音粗犷爽朗,“我虽然眼瞎,但我听得清楚。方才你们上岸,无忌孩儿拉了你一把。你走得落后几步,他时不时回头瞧你。倒是那个姑娘,虽然离无忌孩儿近,但她鞋里灌了沙子,走路一瘸一拐,无忌孩儿何曾注意了?你不是我儿媳妇,难道她是?”
这话一说出来,我都替张无忌感到尴尬。
他两面三刀,吃着碗里瞧着锅里,我看他怎么收场?
而赵敏的脸色,已经是雪白得跟脚底的沙子一样了。她气呼呼地看着张无忌,眼圈都红了:“张无忌,你还喜欢她是不是?”
这时候,谢老爷子终于明白过来,好像说错话了。
他咳了一声,清了清喉咙,转了话题:“方才那位姑娘叫你张教主,你现在是入了什么教?”
张无忌便搀着谢逊的胳膊,跟着他往前走,口里答道:“是明教。”
他口吻谦逊,叙事清晰,把当日如何“误打误撞”成了明教教主的事,告诉了谢逊。
等他们说完,赵敏便上前扯他:“张无忌,你说啊,你是不是还喜欢周芷若?那我又算什么?她不要你,你才屈就我吗?”
张无忌回头看了他一眼,没来得及说话呢,谢老爷子又给他递台阶。
“无忌孩儿,你爹娘呢,怎么没随你一起来?”
张无忌回过身去,背对着我们,声音淡淡的:“都死了。”
“怎么死的?!”谢逊震怒,一身须发张牙舞爪地飞起来,根根如针。
赵敏急得抓狂,但这时说到张翠山夫妇的死讯,又不好插话。
她恨恨看了我一眼,气鼓鼓地闭上嘴。
“当年我们回到岸上,走漏了消息,五大派逼上武当,问屠龙刀的消息,我爹娘被他们害死了。”张无忌说道。
他声音仍然淡淡的,但是谁都能听得出来,里面暗藏的恨意。
我听到这话,不由一怔。
他恨五大派,毋庸置疑。
他始终认为张翠山和殷素素是被害死的,并且在万安寺一战后,暗中操控风向,让五大派和朝廷对上。还很精明地借朝廷的手收拾五大派,同时让五大派的人头给明教做梯子。
但他没必要在谢逊的面前这么直白地说出来。
除非,他也恨谢逊、恨屠龙刀。
我心中一震,脑子里有个念头,愈发清晰。
我之前怀疑他叫上赵敏一起,就是为了给我背锅。毕竟,到现在为止,剧情再怎么跑偏,大致的点还是没变的。比如他成了明教教主,比如万安寺一战中灭绝死了。那么,周芷若偷了屠龙刀,并嫁祸给赵敏的事,会不会也发生?
我从前不敢说出来,就连想一想都觉得羞耻,因为那太自恋了。
而我并不觉得,张无忌有那么爱我——为了哄我开心,他算计赵敏,又偷他义父的刀给我。
现在,我忽然有点明白了。如果仅仅是爱我,他不太可能那么做。但如果加上一点——他恨谢逊、恨屠龙刀呢?
谢逊是他义父不假,并且陪伴他的时间,和张翠山、殷素素一样长。
他是爱谢逊的,视谢逊为亲人。但这不代表他就不能恨。
如果张翠山和殷素素没有和谢逊结拜,就不会为了守住谢逊的秘密而死,他就不会幼年失去父母,也不会被玄冥二老偷袭,受那么多年的寒冰掌之痛。
所以,他恨谢逊、恨屠龙刀。
一旁,谢逊听到义弟义妹的死讯,痛极而狂,长啸出声。远处的山石都崩裂了,可见他内力雄浑,以及伤痛之深。
赵敏抬头看了一眼,又垂了下去,一言不发。
她是个聪明的女子,不会在这种场合说不恰当的话。
她大概会私下里找机会跟张无忌说话。
但我想,经过了这番拖延,她从气头上下去,张无忌一句话就能打发她了:“义父是个瞎子,他看不见,听错了也是正常的,你别放在心上。”
我又看向张无忌的背影。
他带我来,又引了赵敏来。
他一直对我说:“赵敏对我们有用。”
不管我的猜测是不是真的。用不了多久,就会水落石出。
晚饭是张无忌打了鱼,烤来给我们吃的。
张无忌先把第一条鱼递给谢逊。然后摘下第二条鱼,递给赵敏。
“无忌孩儿,你怎么不先给儿媳妇,反而给外人?”谢逊侧了侧耳朵,大声说道。
话一落下,赵敏的脸色就变了。
我是不嫌事大的,当下就看起热闹来。
“义父!”张无忌有些无奈地叫了一声,“您认错人了。我,我给的就是”
“张无忌,你给的就是谁?”见他说到关键的地方,却含混盖了过去,赵敏追问道。
张无忌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鱼,他没说别的,只问赵敏:“敏敏,你还要不要吃?你若不吃,我就给别人了。”
这话说得有水平!
我眼睛一亮,在心里给他赞了一个。
他不直说赵敏是她什么人,但他用行动表示,不管你是我什么人,我现在有什么先紧着你,你才是我心里除了义父之外的第一位。
而且,这话中还包含了威胁,如果你不要,这第一人的位子我就给别人了。
赵敏能不接吗?她若有这骨气,就不会贴了张无忌这么久。
她接了过来,看着粗糙的鱼皮,拧起眉头:“你给我剥。”
“哼,娇气!”谢逊却在此时说了一句,“当年都是我义妹给义弟剥皮、挑刺的!无忌,你找的这个媳妇儿,可不怎么样啊!”
赵敏一下子气红了眼圈,她将烤鱼往地上一摔,站起身来:“谢老爷子,您为什么这么看我不顺眼?”
“敏敏!”张无忌却凶了她一句,“不许和义父这么说话!”
赵敏气得一跺脚,直接跑了。
张无忌看了我一眼,就追了上去。
我见没好戏可以看了,就收回视线。余光瞥了一眼被赵敏丢在地上的烤鱼,勾了勾唇。
盯着另一串就快烤好的鱼,托腮咽着口水。
“其实当年一直是义弟给义妹剥皮、挑刺的。”就在这时,谢逊忽然压低声音说道,“我刚才骗她的。”
原来他老人家会小声说话啊,我心中感慨。
“您干什么骗她?”我拿了一根小棍,去戳那只烤鱼,戳下来一块肉,就往嘴里填。
沙滩,海风,烤鱼,我还是蛮享受的。
“无忌又不喜欢她。”谢逊撇了撇嘴,咬了一口烤鱼,大嚼起来,“我的无忌孩儿喜欢的人是你。”
他这么一说,我就很好奇了:“您为什么这样说?”
第52章()
我有些惊讶。
真的。
我没注意这个。
然而;我又不好说他“听”错了,毕竟他瞎了眼在岛上独自生活几十年,靠的就是这双耳朵。于是,我闷头戳鱼肉吃;不吭声。
不一会儿;张无忌把赵敏哄回来了。
赵敏回来后,坐在原来的石头上,低头看见被她丢地上的烤鱼;已经蒙了一层沙子;有点不好意思。
“无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