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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禅蹙眉,不想和拓冷再继续纠缠,转身掏出怀中地钥匙想要开门进去,却发现,存药房门上地铜锁竟是开着的。
心中“咯噔”一下,慕禅抬手缓缓推开门,一抬眼,果然是沈澈立在门后地院中,一身白衣素服,发丝也是一根白布轻轻拢起,手中拿了几味药材,面上表情复杂,眼中掩不住透出一丝苦涩。
拓冷还想开口劝,上前一步才发现了立在门后的沈澈,话到嘴边又不好当着其他人的面说,只好将手中的包袱递给了慕禅,低声道:“今夜请慕姑娘您务必过来上仪殿一趟,我会吩咐侍卫让您进去的。”说完对这沈澈拱手一礼,这才转身匆匆而去。
等拓冷离开远了,慕禅才迈步进了存药房,看着沈澈的表情就知道先前定是将拓冷的话听了进去。可慕禅觉得自己并不需要解释什么,毕竟,她和玄谙之间并未有什么值得辩解的,只是轻声道:“大人,你回来了?”
“原本要呆到月底,可太后突然走了,身为亲眷自然要赶回来。”沈澈淡淡地答了,口中梗着一句话想要问。可看着慕禅一双眼清澈无比,丝毫没有掩饰地望着自己,想问的无论是什么,却也说不出口了。
接过了慕禅手中的包袱,沈澈转身进去了花厅,慕禅也没再说话,默默跟着进去,只是临门迈步时发现裙角染了雨后的污泥,印在白布裙衫上染了一片,煞是刺眼难堪。
第九十九章 晚香踏月
临近晚膳时分,下了一整天的细雨才停住了。不过因为这场突入而至的大雨,宫里的味道变得很是清新,里里外外也都被洗了个干净,四处弥漫着一股春潮的味道。
沈澈帮慕禅放下包袱后就走了,只字未提离开时许下的诺言。慕禅也不怪他,有些话没说,互相心中也是明白的。太后都已经离开人世了,如今他又能向谁求得指婚呢?况且太后是沈澈的亲姨母,如今遇丧,身为晚辈婚姻之事只得暂时作罢。
太后的死让慕禅的心思也有些恹恹的,不愿多想其他。等沈澈走了,随意弄了些吃食当做晚膳吃下,只是脑中总有拓冷的话在回响,让她觉得有些心神不宁,鲜泡的一壶清心茶也没什么效用。
虽然不太愿意招惹到玄谙,但毕竟因为种种缘分让他们的人生有了交集,如今他因为太后的死而自暴自弃,若是不去
扶着窗阑,慕禅吐气如兰,不由得眼前浮现起玄谙的背影,总是孤单地一个人,虽然有着睨视天下的傲然霸气,却难以掩藏背后的孤独。如今连他最亲的人也走了,心中,应该是会觉得更加寂寞吧。
忆起当年,父母双双“从死”,不过是个十岁稚儿的慕禅也感到了一丝莫名空虚和恐惧,此时的玄谙,怕是会感觉更加的强烈吧,毕竟,除了太后,他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了。
其实,那时的她,心中也是渴望有人能陪在身边的,哪怕说说话,也比安安静静地一个人自伤自怀要好上许多。
如此思虑再三,慕禅还是决定去探望一下玄谙。
换上了一套月白间水蓝挑边儿的素服。将发髻用乌木细簪绾好。先去存药房蒸了平素里太后爱吃的八珍糕,拿了两个匣子分别盛好,慕禅这才出发去了内宫。
一路走在宫内,因为夜幕沉沉,倒也没什么人。偶尔有侍卫巡逻而过,见是慕禅,也不过是点头颔首,并未盘查。
路过澜碧宫的时候。慕禅特地绕开了一些,不想遇见钱妃他们,省得麻烦。哪知刚绕了过去,迎面而来竟碰到了香卿和侍儿,两人似乎是在小回廊里坐着说话,脚边放了一盏灯,还有些吃食小点。
奈何避无可避,又只是侍儿和香卿两个相熟的。慕禅便直直走了过去。侍儿见是慕禅来了,有些欣喜,刚忙上前去:“姐姐怎么来了?”
“你们俩怎么在这儿?”慕禅轻轻拍了拍侍儿地手腕,看了一眼香卿。浅笑道:“夜里风大,你们两个在此说话也要小心些,免得着凉了。”
“适才和侍儿碰巧遇见。便一同去探望了钱妃娘娘,见外面空气好就坐下来歇歇。”香卿见慕禅一手拖了两个食盒,便问:“慕姑娘这是去哪里?”
“我做了太后生前最爱吃地八珍糕,想去看看她老人家,上一注晚香。”慕禅随意道。
“这样么,那您快些去吧,等会儿天晚了就不便了。”香卿释然的点点头,粉唇微启。似是有话想要问。半晌又道:“听侍儿说当时太后去世的时候就你和皇上在屋里,先前太后都不过是昏迷不醒。怎么后来会突然”
“生死有命,太后既然没能熬过这一关,我们也只能接受。”不等香卿说完,慕禅就开口打断了她:“改日我们再叙吧”,说完提起裙角就匆匆去了。
香卿看着她一缕白影消失在了夜幕中,柳眉微蹙,总觉得有什么不妥,转头对侍儿道:“适才你不是还抱怨皇上对你的态度么?要知道皇上最爱喝熬炖的补汤,姐姐我这里有个方子,你拿去炖了,趁热给皇上端去,他定能体会你用心的。”
侍儿有些迟疑地接过香卿给的方子,不明白她为何要自己去做寻常都是她做的事儿。只是起身,柔声道:“晚了,姐姐也早些回去吧。”
“记得,要夜里趁热送去。”香卿对这幼琳地背影又补上了一句,笑容里有些无奈,又有些冷意透了出来。
慕禅匆匆离开,心中略有些不安,不想再遇见其他人了,只是埋头快步走着。等到了离上仪殿不远的地方,慕禅抬头,瞧见了拓冷守在门口,想起他今日的请求,侧身隐在了宫墙之后,转头便朝着通向凉露阁后院的小径走了去。
入夜后,小径更是往来无人。慕禅闪身进了凉露阁的后院儿,正犹豫着怎么躲开元景,就听得有一阵幽幽的乐音从凉亭那方传来。
缓缓渡步过去,借着月色,只见元景一身雪衣立在亭内,手里捏了片细长的叶子放在唇上,阵阵低缓哀伤的调子流淌出来,使得整个小院都染上了一抹孤寂无助地哀婉气息。
步上凉亭,慕禅放下食盒,等一曲毕了,才发觉眼角不知何时又变得湿润了,赶紧用衣袖试了试,这才轻声道:“刚才的曲子很好听,可惜太过悲伤。”
早知道慕禅来了,元景随意将手中的绿叶落入脚下的溪水中,转头借着月光,淡淡地道:“曲由心生,或许,是时候该我出宫去散散心了。”
“你要离开么?”慕禅心中有些不舍,毕竟从来元景都像个守候在身边地知己,让自己在清冷的后宫中总感到一丝温暖和安全。
“早就该走了,本来追查刺客之事也拖不得了。”手捏在扶栏上,元景似乎动了气,用了劲儿将扶栏捏的“吱嘎”作响,一字一句地又道:“若不是行刺一事,太后也不会”
“天命如此,你莫要太过纠葛于形。”慕禅不知该怎么劝,也不能说出真相,只好闭口不言。
元景瞥了一眼慕禅放在一边地食盒,也不愿多说刺客之事,便岔开了话问道:“都入夜了,你怎么还来?”
“我想去云上殿给太后上一注晚香。”慕禅还是同样的说辞。
“非要从我这里过去?”元景自然看出了慕禅面上的不自然,半晌才叹了口气:“也罢,或许你劝得动他吧。”说完过去替她提起了食盒:“下次若来,也记得给我带一些吧。”
慕禅接过食盒,从元景的眼神和话里明白了他的意思,有些尴尬地点点头,也不知说什么,提起裙角便匆匆去了哪条通往上仪殿的小路。
第一百章 无端凝情
冷月高悬,皎如银盘。
轻轻推开御书房的窗阑,玄谙神色幽暗,只是微微一个呼吸间,就已经有了两三次的叹息之声。
从来,对父亲的面目就仅仅止于帝王二字,模糊且惧怕。对母亲,却是从小寄托和依赖的唯一对象。
身为皇子,而且是云瑞朝唯一的继承人,玄谙从小就尝到“君王寂寞”这四个字的含义。没有玩伴,只有臣下;没有妻子,只有妃嫔;没有所谓的喜怒哀乐,只能永远保持冷静的心来看待一切的事物。只有在暖福宫,只有在母亲的面前,玄谙才会觉得自己像一个正常人,能笑,能怒,还能偶尔变得软弱一下。
可如今,连母亲也失去了心中,为什么痛的好像失去了知觉呢?
抓住窗阑的手有些用力,玄谙的手背显出了道道青筋,眼中有着一丝绝望和不解,呆呆地投在远处院角的一株青梅上,久久未曾挪开。
冷不防听见御书房的门轻轻响了两声,玄谙连头也未曾转过去,只是冷冷低声道:“诸葛云,朕再说一次,没有朕的命令,不许任何人来打搅。”
话音刚落,门上却还是传来了两声轻叩。
蹙起眉头,玄谙捏紧了拳头,迈着步子来到门前,声音略有些动气了:“你聋了吗?朕让你滚!”
可巧的是,短暂一阵寂静后,门又被人轻轻叩响了两下,清脆的“笃笃”声回响在上仪殿,格外醒目。
耐不住心中的烦躁,玄谙没有再说话,伸手取了门闩。一把将御书房的门给拉开了。
月光下。一双碧如深潭的眸子散发着淡淡的微光,让玄谙地心猛地一紧:“你怎么来了?你怎么进来地?”
“从凉露阁过来的。”慕禅答了,侧身挤进了屋子。
“怎么不开灯?”放下手中的食盒,慕禅挑燃了窗边角桌上的灯烛,自顾地念道:“适才先去了云上殿看望了太后,还剩下些八珍糕,想着你曾说过喜欢,这就顺道拿过来。”说完打开了盖子。一股热气腾了出来,随之微微的香甜气味也萦绕在了御书房中。
“我不想吃东西。”玄谙没法对慕禅动气,声音也有些恹恹的,毫无精神。
“这是太后生前最爱的点心,你就当是代太后吃了吧。”慕禅取了一点在手,轻轻渡步上到御座,递到了玄谙的面前。
抬眼望着慕禅,见她脸上带着一如平常地笑意。愣了半晌,还是接过了手中的八珍糕。
心中高兴玄谙愿意吃东西,慕禅转身步下御座,取了茶壶想要给他斟茶。却发现是冷的,转头道:“你先过来吃着,我去杂房取个红泥小炉过来。烧了鲜茶给你喝。”说完便出了御书房,直奔后院的杂房。
摇摇头,玄谙才意识到从慕禅踏入御书房的那一刻,两人都是在以“你我”相称。那种随意的感觉,即便是在母后面前,好像也没有这样。想到此处,僵硬了许多日的脸色渐渐变得缓和,玄谙将那点八珍糕送入了口中。只觉得一股甜腻香浓的味道化在了口中。久久未曾散去。
不一会儿,慕禅又回来了。一手提了小炉,一手提了烧好地一壶水。在窗角边侍弄好,才走到玄谙的面前,发现食盒里的八珍糕已经被他吃的差不多了,就剩下两个。
“这是里头泡地是甘菊瓣、竹叶、荷片还有参须,你喝了才好睡一觉。”慕禅端了茶盅递给玄谙。
轻轻揭开盖子,果然一股温醇甜香之气萦绕而上,让玄谙的眉头也随之舒展开来,就在嘴边啜了一口。
喝下茶水,御书房内变得安静了起来,只有脚边那炉中的水咕咕响着。
“好了,差不多我也该回去了,早些回寝殿休息吧。明日是太后下葬,身为皇上,还有很多事情要操心呢。”说完,慕禅起身,收了食盒,看了一眼恢复地差不多的玄谙,转身便要想离开,却觉得衣袖一滞。
转头,只见玄谙伸手竟拉住了自己的衣袖,慕禅借着烛光看着他面上流露出了一丝不舍的样子,有些心软道:“去睡吧,明日还得早起呢。”说完又想走,却发现玄谙将她拽的紧紧的,并为放手。
“能再陪我一会儿么?”声音有些低沉和疲惫,玄谙抬眼望着慕禅,眼中有着一丝请求。
慕禅心软了,不忍拒绝,只好道:“走吧,我陪你回寝殿再离开。”
一齐出了御书房,回到寝殿,慕禅替玄谙掌了灯,又把一壶热水放在他床头的小几,转头吩咐道:“晚上若渴了就喝这安睡茶吧。”
“嗯”随意地答了,玄谙渡步过去,却挡在了慕禅的面前,低首看着她,有些含糊地道:“别走,好么”
迎着玄谙扬起脸,慕禅摇头:“你别这样。”说完想要侧身离开,却一把被玄谙给揽在了身前。
“就一晚,你呆在我身边,天亮了就走,这样也不行么?”玄谙地声音更加低沉了,带着些哀怜地口气,让人听得心疼。
慕禅心里冷静非常,知道若答应了他后果定是不堪设想的,凝神看着玄谙,一字一句地道:“君臣有别,且不说你是皇上,就是一个普通男子,我也不应该随意留下地。”说完将玄谙禁住自己的手拨开,提步头也不回地出了寝殿。
低首看着手上缓缓滑落的衣袖,玄谙心头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慕禅给一并带走般,空落落地,怎么也找不到方向来稳住心神。
抬眼望着消失在转角处的那一抹清白衣裙,自嘲般地,玄谙竟笑了,起唇轻声道:“或许你是对的,若你真答应留下来,之后的事情,怕是我也会无法控制的。”想到自己差些伤害心中在乎之人,玄谙庆幸慕禅没有答应自己留下来。一阵睡意袭来,渡上龙榻,倒头便睡过去了。
一路从上仪殿出来,慕禅脚步越来越快,越来越匆忙,走到凉露阁时,不慎踢到了路旁的一颗小石子,脚上吃痛,“啊”地叫出了声。
“慕禅,是你么?”原来元景还在凉亭内等着。
“能过来扶我一下么,好像是扭到脚踝了。”慕禅向着元景轻声喊道。
元景赶紧过去,借着月光看到慕禅正倚在墙边,玉牙紧咬着唇瓣,很是吃痛的样子,一手扶住右脚的踝处。二话不说,元景捋了捋衣袖,竟一把将慕禅拦腰抱起,向凉亭而去。
慕禅知道元景是为了帮自己,却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等被他放下来,才道:“有扶杖没?接我一支吧。”
“我这里哪有什么扶杖,等着,我将人准备车撵送你回存药房去。”说完丢下慕禅一人,元景匆匆出去了。
一人独自坐在亭中,看着脚下溪水潺潺,不知流向哪里。水面闪着点点月光,好像一条玉带蜿蜒而去,煞是好看。安静的氛围让慕禅有了一丝倦意,斜斜靠在扶栏边上,竟渐渐地睡了过去。
第一百零一章 夜染竹翠
是夜,淡月拢纱,朦胧娉婷。
慕禅感觉肩上有人在轻轻拍打自己,便醒了。
月色中,元景带着一脸的笑意,仿佛比月光还要柔软许多,轻声道:“走吧,车撵准备好了。”
因为脚伤的伤,元景将慕禅扶住上了撵子,到了存药房又扶着下来。等开门送了她回房,元景并未回到凉露阁,而是去了惹翠园。
先前在存药房,元景本来要去太医院为慕禅找值守太医过来替她看看。但慕禅说司南大人他们因为太后病已经几天几夜未曾合眼了,这好不容易能歇口气,就不去大半夜地叨扰他们了,等明日再说。元景拗不过慕禅,这厢答应了,那厢想着沈澈已经回宫,他和自己也算相熟,就决定去找他过来为慕禅看看脚伤。
夜风拂过,惹翠园内的绿竹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影子也变得有些散乱地投在墙头,映着月光显得有些零落。
轻轻叩门,玉竹来应了门。
“您是?”没有见过元景,玉竹疑惑地问。
“我是元景,找沈大人有事儿。”元景微笑着答道。
看着元景一身雪衣立在那儿,身后是被月色拉的长长的影子,那张和皇帝有着三分相似的脸上散发出淡淡的富贵之气,玉竹也猜到了几分:“原来您就是诚王殿下,请进吧,师父去了太医院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