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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起了个早,慕禅先是去太医院的诚慎堂听了早会。因为沈澈之前就告了假,也没打算能遇见他,哪知散会之时玉竹竟来了,说是沈澈要回一趟江南老家,要告假十日。
慕禅私下拉了玉竹来探问情况。才晓得沈澈是要把翠鸽的骨灰给带回沈园与她姐姐合葬,也好了却她的心事。
没有多想,慕禅拔腿就往惹翠园跑,只想在沈澈临走前见他一面,哪怕无话可说,也想道一声“珍重”。
惹翠园。
翠鸽地骨灰装在了一盅翠竹青花瓷的小瓶中。沈澈拒绝了玄谙将翠鸽厚葬在京城的做法。只想着一生都在外飘零不堪的她带回故乡,与亲人长眠在一起,也算是落叶归根。
沈澈收拾好了行李,不过是两件单衣和一双换洗的布靴。又单独寻了个木匣子将翠鸽的骨灰罐子装在里面,四周塞满了棉花和布条,这才捧在手中,拉开院门,准备出发。
只是正好将门打开。就看到慕禅半举着手作敲门状。沈澈面上一下就漾起了一抹淡淡的暖笑,迎着日头。双目散发出薄薄的光芒,柔软的好像晕上了斑斓的颜色。
“大人。”慕禅轻轻地唤了一声,话音中有着疑问和不确定。
“放心,十日后我一定会回来。”沈澈明白慕禅心中所想,肯定地点点头:“等到那时,我会带着父亲地书信去找太后,求她将你指婚给我。”
双眸中含着不可置信的神色,慕禅心中涌出一股股莫名的暖流,几乎无法抑制住那种无比的喜悦。
不为别的,只因这三日来,沈澈将自己锁在惹翠园,谁也不见,连慕禅三番两次前来探望玉竹都抱歉地告诉她,师父说任何人都不见,即便是她来了,也不见。
三日过去了,慕禅以为沈澈还在自怨自艾,还在替杜家姐妹哀伤的时候,却突然看见他如此放松地笑容,听见他如此肯定地语气,心中怎能不又惊又喜呢!
“所以。。。。。。”含着羞怯的笑意,慕禅半颔首地起唇道:“我等你回来。”
“一定,等我回来。。。。。。”沈澈看着暖阳氤氲在慕禅的发髻,有着淡淡的光芒在流转,心中一颤,轻轻地弯腰,在她额际留下了一个极轻的吻。
慕禅觉得额头一沉,也感觉到了沈澈的动作,缓缓地闭上了眼,想要用心感受即将离别时两人之间仅存的温暖。。。。。。
一身青衣,微微扬起,看着沈澈的背影消失在远处,慕禅不由得又泪盈双眸。只盼着心中地他能正真放开心怀接受自己,也盼着他能履行诺言,回到宫中向太后求亲。
想到十日之后他就要回来求亲,慕禅双腮渐渐染上了桃红地颜色,心中也好似有个小锤在敲打一般,总也平静不下来。
刚回来,暖福宫的丹颦姑姑就来了。
“慕姑娘,太后这两日嚷着要见你呢,若不是皇上吩咐一定要闭宫三日,恐怕老早我就来接你了呢。”丹颦看起来也是有一丝愁雾溢在眉间,虽然笑着,却带着三分勉强。
“姑姑叫人传一声便好,勿需亲自来一趟地。”慕禅迎了丹颦进后院,带她在桂树下做好,又斟了一杯暖茶出来:“姑姑稍后,等我收拾收拾就更您一起走。”转身正要进屋,却又想起了什么,又问道:“太后受了惊吓,身子上可曾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干脆我拿些药材,一并带去暖福宫。”
“倒是脾胃上的毛病又犯了。”提起太后,丹颦一叹:“什么东西都不太吃得下,总是觉得胸口堵得慌。司南大人来看过了,说是受了惊,郁气结于胸腹的位置,要好生修养,怕是半年才能恢复如初。”
慕禅点点头,先去外间的存药房挑了几味健脾开胃的药材用药篮子放妥,这才回屋收拾了几件衣裳,跟着丹颦一路回去了暖福宫。
一路上,丹颦也和慕禅扯起了家常。说是赤玉殿的那些个秀女皇上已经下了旨意,又点了李雨儿入册,顾清音已经回家去了,花染柳也以秀女的身份暂时回了吴太妃的吹绿殿,等给两位王爷点选的时候再去赤玉殿备选。慕禅虽然是秀女,却也仍旧按三品夫人呆在暖福宫,司职存药房的差事也不变。
如此,慕禅一颗心算是彻底放了下来,就等着十日后沈澈回到皇宫,再作打算。
第九十一章 不易当年
时值午后,春暖氤氲。
丹颦带了慕禅回到暖福宫就遇到个小宫女,说是太后在长禧堂候着呢,要看她一眼才安心地去午寐。心中感激太后待自己如此亲如一家人,慕禅也没耽搁,直直去了长禧堂。
只是一见太后,慕禅却发现不过短短三日的时间,太后竟好像老了十岁,不但两鬓染上了霜白,就连面色也苍老了许多,恹恹的,好像没有精神。
心中一软,慕禅赶忙过去,拉住了太后的后,半福礼道:“太后,您千万要保重啊。”
见是慕禅来了,太后脸上才有了些笑容,却也只是淡淡的:“有什么宝不保重的,这一辈子见过的大场面也不少了,可翠鸽毕竟死在了我面前,或许有些事情并不是我想象的那样。虽然心中是为了你们这些孩子好,但各人毕竟都有自己的命数。”
“太后。。。。。。”慕禅不知该说什么,只是轻轻地拉着她的手半跪在了一旁,没有说话。
“母后,快吧药喝了。”
说话间,长禧堂一侧的帘子被人打开,一身绛紫锦袍的玄谙出来了,身后跟的是诸葛云,手上还拖了碗热腾腾的药汁。
“谙儿,你不用亲自操心,你都在这儿住了三日了,这下慕禅来了,有她照看我就够了。”太后有些心疼地看着玄谙,拉了他过来一并坐在榻上。
慕禅有些意外地看着玄谙,见他却是也憔悴了许多。也没想到他竟对太后如此孝顺,心中不由得有些羡慕他们之间的母子亲情来。
“朕还是再多陪您几日吧,虽然慕禅是太医院的人,可若是不守着您,还是不放心地。”接过诸葛云递上的药碗,玄谙拿了勺子舀起一勺,轻轻地吹了吹,还亲自尝了尝,觉得不烫了才伸手过去。一口一口地喂了太后喝下去。
立在一旁,丹颦看着也觉得欣慰,眼睛一酸,竟也流了两滴泪水出来,话音哽咽:“皇上如此孝顺,真是太后的福气呢。太后,您就是看在皇上的份上,也要把身子养好,将来还要逗皇孙呢。”
听见“皇孙”二字,玄谙明显手上一滞。愣了小半晌,这才放下了药碗,拉住太后的手道:“母后放心,这不是又选了几个秀女入宫吗,朕明白的,一定尽早让您抱上皇孙。”说话间也没抬头看一眼慕禅,只是眼中些淡淡的寂寥之色罢了。
“好,我这幅身子还不能去了,至少得看着咱们云瑞朝后继有人才行啊。”太后拍了拍玄谙的手背,语重心长地又说起了些家常。最后也提到了给五个中选秀女赐封的事儿:“韦舒兰出身名门,至少也要封个九嫔才行。至于雨儿,还是个半大地娃,就让她跟在我身边吧,封个婕妤就行了。至于其他三人,都是宫女应选。也只有先封个御女。等他日有了龙裔后嗣再提成主子就好了”
“朕一切都听母后安排。”玄谙点了点头,面上也没什么表情,又拿起了药碗,继续给太后喂药。太后见玄谙没说什么就答应了,心中高兴,精神也跟着好了许多。
喝完药,三人又陪着太后聊了一会儿,直到她喊乏了。这才在丹颦的搀扶下出了长禧堂。
日已偏西。斜斜地从窗阑间投射而入,玄谙也半倚在长凳边。一只手托着太阳穴,轻轻地揉着。
慕禅看了诸葛云一眼,只好起身告退,却听得玄谙开口:“你等一等,朕有话要说。”完了又吩咐诸葛云,让他去门口守着,暂时不要进来。
屋中只剩两人,对面而坐,慕禅只是静静地看着玄谙,觉得他几夕之间竟好像变得比之以前成熟了许多,眼中也有些一丝自己看不明白的东西。
“若不是翠鸽的突然出现,或许我还不知道如何选择。”玄谙缓缓开口,竟没有以“朕”自称。
慕禅听得心中一颤,没想到他会提起此时,顿时觉得有些坐立不安的感觉。抬眼看着慕禅,见她面上虽然没什么表情,却双手拽到了一块儿,知道她心中定然紧张,玄谙却微微笑着,放柔了语气道:“以前我一直觉得天下之大,我才是唯一的王者。特别是太后缕缕催我早些给皇家延后,我却总是不当成一会儿事儿。可我错了。身为皇帝,就应该有皇帝的样子。身为皇帝,就有身为皇帝的义务和责任。”
顿了顿,见慕禅终于抬眼看自己了,玄谙才又接着道:“我和你说这些,只是想说一声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慕禅摇摇头,咬住唇瓣,只觉得心头一阵发酸,却无以表达。
“因为我曾经幻想过,将后宫那个唯一的位置留给你,留给我从小就想要娶的那个女人。”玄谙说出这句话就觉得心头一松,似是释放了什么沉重地压力,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你。。。。。。”慕禅早已被玄谙的话给惊呆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却是面上扬起一抹苦涩至极的笑意:“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你是皇上,无论你想要做什么,你去做就好。你不想做了,也悄悄放弃就好,没有任何必要让我知道你心中所想。”说完,慕禅起身,想要出去,想要呼吸一些新鲜空气,好让心头的那股郁闷之气赶快消散才好。“你就对我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冷不防玄谙口中吐出了这样一句话,让慕禅转身后却迈不开步子。
“我不懂你的意思。”慕禅的背影有些微微的颤抖,话音却透出一股过分的冷静。
“小时候的凤头钗,你不是一直都收着么?”玄谙的质问有些无奈:“这几日我住在衡阳院,看到了你放在衣橱中地匣子。”
并未转头,慕禅只是答道:“那是你遗落在衡阳院的,我不过是收着罢了。”
“是吗?”玄谙一边说,一边起身,从怀中掏出了那支凤头钗,渡步来到慕禅的身后,微微低下的头颈,靠在慕禅的耳边,轻声道:“那为何这凤头钗如此颜色鲜亮,已经快十年了,若不是你仔细清洗打扫过,怎么可能会和新的一样?”
缓缓地,转头,慕禅看着近在咫尺地玄谙,眼中有着清澈如水般地光晕在淡淡流转:“当年我搬进了太医院,你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若你真的想要娶我,为什么任凭我吹了一宿的银哨子,你都能视而不见?现在才来说这些,你不觉得一切都太迟了吗?”
虽是问话,慕禅却说得轻描淡写,一字一句听在玄谙的耳中都好像是讽刺。就
那样看着慕禅推门而去,玄谙觉得好像心中某个地方突然就那样塌陷了一般,整个身子都无法挪动,只是静静地立着,一点一点的去唤回知觉。
第九十二章 回首无言…
瑞英十年,三月十九,随着最后点选的秀女名册送入了礼监司,有皇帝玉玺盖印的册封书也随之宣达而到。
韦氏舒兰,被封为九嫔修仪,赐住承禧宫。李氏雨儿,被封为婕妤,赐住暖福宫安阳阁。年筝、幼琳、侍儿因为是宫女出身,分别封了御女中的茂小主、令仪小主,以及明婉小主。其中除了幼琳仍旧居于漏玉殿之外,年筝和侍儿都被安排在了承禧宫住下。
五人刚刚接了旨意,下一刻内宫娘娘,外宫命妇们的贺礼就一一送到了。除却珠宝首饰,还有些珍惜的玉器摆件。特别是韦舒兰的承禧宫,更是被各色贺礼摆的满满当当琳琅满目。原本承禧宫就是历代皇贵妃的所居之殿,虽然和皇后所居的凤霭殿还是有所差别,而且也还未被皇帝召幸,可单凭着这样一份殊荣,足以让韦舒兰傲视后宫,让众人争相巴结了。
只是侍儿还罢了,那年筝本来也是出身不凡,因为家世原因只能从宫女应选。虽然只是被封了茂小主,却是八十一御女中分位最高的,若是被皇上宠幸再诞下一子半女,定也能富贵荣华的。如此一来,两人同居一共,免不了要互相看不顺眼,苦了侍儿那个软柿子的性格,夹在中间,也不知该怎么调解。
那厢选秀大殿算是尘埃落定,这厢暖福宫里也有些波澜不惊。
离三月十五过去已经有整整四日的时间了,玄谙仍旧有些放心不下太后的身子,仍旧暂居在了暖福宫。
因为衡阳院暂时被玄谙住着。君子堂首发丹颦安排了慕禅去安阳阁和李雨儿作伴,也好让那小丫头快些适应宫里地环境。慕禅从来就觉得雨儿那姑娘甜腻可人,性格柔合,自然没有拒绝就答应了。那李雨儿听说慕禅会过来配自己两三日,心头更是欣喜,至少慕禅选秀时常见面,大家也算熟识。
因为匆匆住进了安阳阁,慕禅好些东西还落在衡阳院里。这一日早膳刚陪了太后用过,就直接去了衡阳院。想趁着玄谙上早朝的时候赶紧去书房收拾几本医书拿回去看。
诸葛云随着玄谙上朝去了,衡阳院因为只是暂住,又是在暖福宫里面,所以并没有侍卫值守,只有两个内侍一左一右立在门口,权当守卫。
那暖福宫的侍卫自然和慕禅是熟识的,报名来意,侍卫就放了她进去。
直接去了书房,慕禅走到书架的位置,先是取下了两本存放在此的医书。转头正要离开。却不经意间瞥见了书案上头的一副诗词。
缓缓渡步而去,慕禅侧头看着那阙,轻轻地念出了声:
柳头月黄昏,庭前风绵绵。
岭外音书绝,不见斯人还。
把酒醉当歌,倚栏独望遍。
年少含情处,回首今无言。
只是念到“年少含情处,回首今无言”之时,慕禅的声音早已细不可闻,似是心中的默念。又似是低吟浅唱,觉得脑中一阵空白,便赶快抱紧了医书推门而出。
一路急急而行,慕禅脑中只是不断地回想着那阙诗词地最后一句,心中如鲠在喉,脚下也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回到安阳阁。李雨儿正端坐在花厅里。一身水红间柳绿的裙衫,手上拖了盅鲜泡的茶,对面还坐了一人,正是封了令仪小主的侍儿。
两人都看到慕禅一路惊慌而来的样子,侍儿关心,赶忙上去拉住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慕姐姐你怎么了,脸色如此苍白?”
“没什么。春燥太甚。上次的病根儿还没去完呢。”慕禅抬袖试了试额上的细汗,也努力地平复了一下呼吸。合着侍儿一同过去,冲李雨儿一笑:“李婕妤见笑了。”
李雨儿赶紧起身,冲慕禅颔首福礼:“慕姐姐唤我雨儿吧,什么里婕妤外婕妤的,听着就觉得奇怪。”
点点头,看着雨儿笑得好似五月春晖,仿佛能甜到人的心坎儿里,慕禅不由得心情也随之放松了些:“今儿个天气好,不如侍儿留下,我们一起在后面的院子里用午膳,可好?”
“好啊,好啊。”雨儿自然高兴,孩童似地地还蹦了蹦,拍着手掌。侍儿因为在承禧宫被韦舒兰和年筝夹在中间早就喘不过气来了,能放松一下也是欢喜的。
“那我这就去让小厨房安排一下,你们先去后院子置好桌子。”慕禅也笑着点点头,放下手中的医书便出去了。
等慕禅回来,正好两个姑娘也亲手把后院子布置了一番。石桌当中是一方青木匣,里面有个细长的白瓷酒瓶。另外还有两三点香糕和鲜果,看着就觉得诱人。等小厨房将膳食一一摆上,倒也精致丰盛。
李雨儿看着满桌的佳肴,乐得嘴都何不拢了:“呀,太好了,我从进宫那天开始就被要求禁食甜点和肉食呢,如今没人管了,可以想吃什么吃什么了。”
“是啊,选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