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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快些动手吧。”玄谙让诸葛云在此守着郭来弄参鸡汤,拿了一边的油纸伞撑着,示意慕禅和他一起出去。
立在院中,二人躲在伞下,玄谙指着木桶中的黑鱼问道:“放在哪里合适?”
慕禅想了想,答道:“只有放在护城河中,让它们顺着游入外河吧。”玄谙点点头,面带浅笑,虽是漫天飞雪却仿佛被融化了一般,看的慕禅心绪有些波动,只好说罢就抿唇低首,不敢与其对视。
“皇上?是您吗?”
身后传来脆生生一句问话,两人同时转头过去,却看到一身绣蓝锦衣的香卿立在御厨房的门口,一脸惊讶地望着他们,表情僵住了一般,启开的樱唇竟久久没有合上。
六十四章 留取残愁…
临近午时,雪又落得大了些。
飞絮漫天,噗噗簌簌地堆在地上,合着北风卷起阵阵白雾,让慕禅的视线也变得有些模糊不清了。
雪中,香卿面色极白,似是比之那雪色都还要浅上两分。一双眼幽幽地看着慕禅和玄谙,说不清内里蕴含的是何种情绪,带着淡淡的愁思和哀怨,让人无法逼视。
“臣妾见过皇上,见过慕姑娘。”极缓地福礼下去,身边的掌珠生怕香卿被雪沾了,赶紧将伞又伸了一些过去,也是一脸错愕地看着不远处伞下的两人。
“我先进去照看炉火。”慕禅也冲香卿柔柔地点头,仿佛没看到她脸色中的异样,再回头同玄谙颔首福礼,刚提起了群角正想要转身进去,却被他伸手拦住。
“撑着过去吧,免得沾了雪。”玄谙不由分说地想要将伞塞到慕禅的手里。
摇摇头,慕禅拒绝了,伸手将昭”一抹娇媚的笑意扬在眉眼之间,衬着香卿雪白地脸色和鲜红的嘴唇,很是有些妖异的感觉。
并未提起群角,香卿一路缓缓靠近院中的玄谙,身后拖了一条长长的雪痕,露出积雪下面青石铺就的庭院。
“什么意思。”玄谙扬眉,回头将香卿看着,不明所以。
“香卿是祝贺皇上又觅得一位良人,后宫又添了一位佳丽。”香卿的话音淡淡的。软软的,连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何平素里脸头也不敢在玄谙面前抬起,如今却敢在玄谙面前如此说话。见玄谙只是冷冷地注视着自己,香卿又是甜腻一笑:“慕姑娘一颗玲珑心,生得虽不是极为出挑艳丽,却气质如兰淡雅出尘,也别有一番味道。不知。皇上准备合适给她个名分呢?”
“朕不明白你说什么。”玄谙觉得香卿今日有些异样,却不想多和她说什么,略锁着眉,吩咐一边替她撑着伞地宫女道:“你快扶她下去吧。”
“不,掌珠”香卿侧身躲开掌珠的手臂。下一刻,竟迈开两大步直接来到了玄谙的伞下。抬起一双眼,似有浓浓愁绪在黑眸中随着飞雪翻腾,映出点点光华。
论相貌,香卿算是中上之姿。出身小吏之家,从小父母耳提面命的就是及竿后的选秀。琴棋书画,女红女工,她都是无一不精的。只是父亲不过是七品小吏。当年家中几乎倾囊才得以让她成为了应选的秀女。
香卿还记得,选秀那日,艳阳高照,朗朗晴空。可她的心情却忧郁好像能滴出水来,阴沉沉地,找不到一丝缝隙可以呼吸。不为别地,只因为环顾周围的莺莺燕燕。再反观她自己。珠翠钗环,锦衣玉带。竟没有一样傍身,只是一对玛瑙耳坠,鲜红的颜色犹如她当时的脸色,又羞又急,恨不得马上逃离开那个永远也不可能属于自己的皇城。
只是从一开始,香卿地心里头就无比的清明。家中无势,想要中选自然是难上加难地事儿,可要是让她回到已经负债累累的家中,却也是心中不愿的。为了能留下来,她不停地卖弄讨好当时的大热人选钱挽心,央求她中选后能跳了自己做伺候宫女。
本来,同为秀女的钱挽心是没有资格从新近秀女中选伺候宫女的,可香卿去求了当时的掌管秀女地管事姑姑,求她把自己直接降入应选宫女的另一拨人中。本来如此是极为风险的,可那姑姑却思虑了两三下便同意了。一来香卿家中无势,不会有人知道,二来,香卿将身上仅剩的五十两封银一并给了她,这样才成功的留了下来。那时的钱挽心万万不曾想到,自己眼中那个卑卑诺诺的女孩儿竟有一天会成为凌婕妤。可香卿自己,却早就想得清清楚楚,计划周全。
只是,如今虽然她已是婕妤份位,可连皇上地龙榻边儿都没挨过,这样地日子和卑微的宫女又有何区别呢?
虽是思绪辗转,却不过转瞬之间地事儿,香卿仰头看着咫尺之隔的玄谙,心中止不住的全是心酸和委屈,两行清泪就那样慢慢地划过了脸庞,滴在胸口,染了点点痕迹。
“哭什么,别哭了。”玄谙却丝毫未被香卿的眼泪所累,反而有些嫌恶地蹙眉道:“快些回去吧,你身子还未大好,要是受了寒就不好了。”
“皇上可曾关心过臣妾?”香卿不知哪里来的胆子,脱口便问。
“你说这些干什么。”玄谙冷冷道,眼中射过一丝不解。
“臣妾从御女到婕妤,已有近一年的时间了,可从未蒙皇上召幸,到底……”顿了顿,香卿鼓起勇气,又起唇,接着道:“到底,皇上有没有喜欢过香卿?”
“朕不会回答你这个问题,但朕可以告诉你,如果没有诸葛云,你还是澜碧宫的一个宫女,不会是今天的凌婕妤。”玄谙冷哼一声,聚拢双目居高临下地睨着香卿,心中也没有怒气,只是觉得此女甚为可笑,竟敢直接地质问于他。甩了甩衣袖,冷冷又道:“好好地做你的小主,享受宫中的荣华富贵,莫要多事。特别朕的事,绝对不是你能触及的。”
“皇上,可怜小主一片痴心,您怎么能如此残忍地伤害她呢?”一旁的掌珠听了半晌,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上前一把跪在了雪地之中,伏地央求道。
“无论你有什么痴心,都与朕无关。”玄谙冷眼看着飞雪中眼神一如死灰般的香卿,虽然也觉得如此打击她有些太狠,但也并不想让她怀着莫名的期待,说完便撑着伞头也不回地走了,只是刚走了两步,好像想起了什么,玄谙停住了脚步,背对两人,话音冰凉:“另外,好好管教身边的宫女,下次再越钜,掌刑伺候。”
掌珠听了,咬住嘴唇不敢再多言,只是看着香卿毫无表情的样子,脸上又挂着两行清泪,心中却也跟着痛了起来。眼看着玄谙走远,才敢又开口:“小主,你这又是何苦呢?”
“何苦什么?什么何苦?”香卿只觉得眼泪的温度瞬间便被漫天的风雪给吹冷了,凉凉地贴在脸上,却怎么也比不上心里的冷意,寒澈了一身的皮肉骨血,再也找不到一丝温暖的地方了。
“小主一心为这皇上好,甚至不惜自己的性命,可皇上却连正眼都没瞧过您一下,您何不想开些,好好过日子呢。”掌珠声音压得低低的,好言劝道。
“我该认命么……从小吏之女到皇城宫女,从卑贱奴婢到婕妤小主,我又该放弃么……”香卿的声音极小,似是在说给掌珠听,又似是说给自己在听。随着一丝苦笑溢在唇边,她面无表情地缓缓转了身,迈步便往御厨房外走去了。
掌珠在后面赶紧跟上,生怕她沾了雪水,身子受不起这样的寒凉。可她哪里知道,自家主子一颗心早已冷得没有了半点暖意,同时,却也变得更加坚实了起来。
立在灶房门口,看着玄谙踏雪而来,青色的油纸伞下印着一张更加铁青而冰冷的脸,慕禅咬了咬唇,还是转过了身去,一把关上了门,
看着慕禅的身影隐在了门后,玄谙突然停住了脚步,这才知道她定是将香卿和他的对话都给听了去。心中有些堵得慌,莫名有一丝害怕,怕她看到了自己那样冷淡的态度,也害怕推开那扇被她亲手关上了的门。
…………………………………第六十五章 雪露初曦
因为燃了口炖炉,与屋外寒雪飘飘的阴冷天气不同,灶房内的温度暖暖的。我看书_斋紫砂煲内的参鸡汤刚刚才开了锅,“泊泊”直响,阵阵香味儿蒸着白烟冒出来,氤氲地满室飘香。
慕禅脱去了外罩的昭=
“你去替一会儿慕禅。”玄谙吩咐。
“遵命”,诸葛云正要挽袖过去。谁知背对两人的慕禅开口道:“不用了,这汤对火候的要求极高,诸葛大人还是继续休息吧。”
慕禅从头到尾都没有回头,只是认真地照看着炉火,不时地拿铁棍通通,又呼呼吹些气进去。因为柴火烟大,偶尔还会“咳”上两声,似是呛着了。
为难的看着玄谙,诸葛云不知该不该过去。
“你去找郭来。看看其它膳食准备的怎样了。”玄谙示意诸葛云暂时离开。
“皇上也出去吧,此处烟大,万一引发咳症就不好了。”慕禅仍旧蹲在炉前,没有回头,淡淡地说道。
诸葛云回头望了望玄谙,玄谙却示意他一人离开。无奈,诸葛云也看出些端疑,心中嘟囔着独自一人便出去了。
听见屋门关上。慕禅才觉得松了口气,觉得喉咙发干,撑着双膝起身,想要寻些茶水解渴。哪知刚转身,就看到立在原地的玄谙。他竟没有和诸葛云一并出去。我&;看书斋
“皇上,您怎么还在?”慕禅惊地脱口问道。
一双眼直直地盯着慕禅。见她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玄谙心中憋闷,不由得脸色有些僵硬了起来,朗眉略蹙着,紧抿着薄唇,不知该说什么。
“皇上先回去暖福宫吧,等会让鸡汤好了。臣妾会亲手端过去的。”慕禅侧身绕过玄谙,来到一角的一口水缸前面,拿起一边铜盆中的葫芦瓢,舀了点儿水涮洗了一下,复又掏出怀中的绢帕擦拭了瓜瓢地边缘,又舀了点儿清水,凑到唇边便喝了起来。
看到慕禅竟如此喝水。玄谙有些意外。适才堵在心中闷气也消去了大半,渡步过去。一把夺过了她手中的葫芦瓢:“这么脏,小心闹肚子。”
侧眼看了看玄谙,慕禅淡淡地答道:“以前守着药炉,渴了都是这样喝水的,也从未闹过肚子。”
“是吗?”见葫芦瓢内还有些水,玄谙竟也将其就到唇边,一口喝光了里面的清水。
“你。”慕禅一看,吓得一把将瓢夺了过来:“皇上龙体金贵,岂能喝这样的水。您还是出去吧,灶房这样的地方,是不适合皇上亲临的。”
“你是在生气么?”玄谙任她拿走水瓢,却直直地问出这样一句话。
“臣妾不明白皇上的话。”躲开玄谙地眼神,慕禅又回到了灶前。看着背对自己的慕禅,玄谙心中突然冒出了一股无名的怒火,冷眉竖起,也不想再多说什么,竟头也不回地推门出去了。
感到身后冷风呼呼地灌入,慕禅知道这次他是真的离开了。起身来到门边,望着风雪中渐渐隐去的一点背影,微微一叹,才缓缓地关上了门。
慕禅还记得,她第一次见到玄谙时地情形。明黄的衣角,淡淡地龙涎香味,高傲无情的声音,虽然没有看到脸,却在脑中勾勒出了一个冷酷君王的模样。对失了龙胎的宠妃如此不以为然,慕禅直觉地想:君王或许都是这样无情的吧。
后来,在凉露阁见着了龙颜。朗眉微挑,双目微距,他总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却怎么也摆脱不掉身为君王的那种冷峻孤傲。那时,慕禅印象中地他有些可怕,自己也不愿多和他见面,总觉得他太冷太冷。。。。。
可后来,逐渐接触地多了,慕禅发现玄谙不过是一个有着冷漠外表,内心却柔软孤独的人罢了。诸葛云曾经用肺腑之言劝了自己去照看病中的玄谙,从那时起,慕禅才知道,原来他一直对自己父亲的“从死”耿耿于怀,甚至继位的这些年来都从不愿意召见太医,宁可自己病着,也不想再连累任何一个当值的太医。
原本经过这些,慕禅心中已经对玄谙有了妥协,想起儿时那个总是有着灿烂笑脸的他,如今却显得有些可怜,也愿意多接近他,至少不会让他再继续地孤独下去。
但是今天,今天他对香卿地态度,让慕禅又感到了当初地那种不寒而栗。
到底,要多冷酷无情的人才会对深爱着自己地女子说出那样的话来呢?隔着漫天的飞雪看着香卿那副面如死灰的表情,慕禅总觉得自己的心好像也跟着裂了一道缝隙,透着凉意直达五脏六腑,毫无温度。
“慕姑娘,时辰差不多了!”
郭来洪亮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打断了慕禅的思绪。只是一个不留神,那烧红的火棍竟滚落到了脚边,下意识地去捡起,却忘记了铁棍的温度,“呀”地一声,叫着便跳了起来。
随着慕禅的叫嚷,灶房的门也轰得一下被人推开了。慕禅回头,迎着风雪,却看清了来人并不是郭来,因为他此刻正站在院中,扯着头不停地望着灶房的方向。
而立在门边,表情焦急的却是满身落雪的沈澈。一把将门推开,还未来得及关上,他便丢下伞冲到了慕禅的身边。
不理会慕禅的错愕,沈澈先是查看了一下她手指上的烫痕,左右望了望,去到屋角拿起瓜瓢在门口舀了半瓢落雪进来
…………………
第六十六章 旧日宫门
原本因为烫了手,沈澈让慕禅不用再去长禧堂了,可慕禅放心不下太后,执意要去一趟才好。沈澈无奈,也觉得直接走掉不好,只得先带了慕禅回到惹翠园包扎了一下烫伤的伤口,这才陪着她一齐回去暖福宫。
因为手受了伤,慕禅没有撑伞,只是走在沈澈的身边,任他撑起伞在头顶,勉强遮住了风雪。和来时不一样,才走了没两步,两人的披肩上都覆了厚厚的一层雪,脚下也染湿了衣角。
“这样大的雪,你还是不去了,直接先回存药房,等一会儿雪小些了再说吧。”沈澈撑着伞,望着伞下裹着昭君套的慕禅,再次劝道。
“我没事儿。”慕禅侧扬起头:“我不怕冷,只是这风雪有些大了,大人又要撑伞,衣角都湿了呢。”
沈澈这才低头,一看果然。慕禅是用一只手提着裙角,所以没怎么沾到地上的雪水,而自己因为要帮她撑伞,另一只手还要提着紫砂的烫煲,根本没法顾及到自身,衣角被残雪化的水晕湿了好大的一片。
“大人,不如把衣角套个结,等下到了暖福宫再解开吧。”
慕禅浅浅一笑,犹如雪中展开的幽幽兰花,让沈澈突然觉得这风雪天气好像并不那样讨厌了,反而有着别样的韵味。
放下手中的烫煲在脚边,沈澈正要埋头给衣角套结,远远就听到一阵车轱辘的声音响起。慕禅也听见了,抬眼望去,宫城尽头一亮明黄的车撵缓缓而来,金龙飞舞,煞是惹眼,正是来时乘坐的圣上御撵!
“难道是御撵?”沈澈也发现了端疑,问道。
“应该是的。”慕禅点点头,咬了咬唇。有些不愿意见到玄谙。
不一会儿车撵就来到了两人的身前,仍旧是诸葛云在坐上,一把跳了下来打开御撵的帘子,冲慕禅和沈澈恭敬地福礼道:“皇上让臣来接慕姑娘。”
“我自己走回去就好,不劳烦诸葛大人。”慕禅摇了摇头,知道玄谙没来。心下一松。
“还是坐吧。”不等诸葛云劝,一边的沈澈已经劝了起来:“这样大的雪,怕是走到了暖福宫这汤就冷了。”说完收了伞,率先抱着烫煲上了御撵。
放好手上地东西,沈澈伸出一直手臂。冲慕禅轻轻地一笑,示意她扶着自己的手上来。无奈,慕禅只得提起裙角,握住了沈澈的手,上了御撵。
看着两人上车,诸葛云才放心地放下了御撵的帘子,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