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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面面相觑,心里同时暗叫完蛋了,百密一疏,他们竟然在光天化曰之下把叶昕安弄丢了!
小鱼深吸了几口气,尽量保持平静,说:「分头去找,我打电话报告老大。」
「一群睃物!」萧震恒听到消息之后几乎抓狂,砸烂了电话机,吼道:「陈镛!召集弟兄们,今天就去平了驭风堂!」
「老大!你不要冲动!」陈镛吓出一身冷汗,死命地拖住他,劝道:「等查清叶老板被带到何处,我们再去也不迟,否则打草惊蛇事小,万一他们狗急跳墙撕票的话可就不得了了!」
萧震恒气得发晕的脑袋稍稍清醒,被陈镛按着坐下来,一张脸凶神恶煞,厉声道:「马上去查,我要尽快知道他的下落!」
虽然实质上是绑架,可是被绑票的那个还以为是情人玩的小游戏,完全没有反抗地就被带上了车,乖顺程度让绑匪都觉得诧异。
「要不要蒙上他的眼睛?」一个人用胶带缠住他的手脚,防止他跳车逃跑,然后扭头问另外一个,另一个人把油门踩到底,轻笑着说:「对客人别太粗鲁了,伤到他的话老大会生气的。」
闯话的那个收起眼罩,在他身边坐下,目不转睛地盯着叶昕安,看得他一头雾水,轻声问:「震恒……我是说萧先生,他还好吧?」
那个人瞪了他一眼,没有回答,前面的司机又笑了一声,调侃道:「急什么,反正你们很快就见面了。」
叶昕安感觉到隐隐的不安,不知道为什么有种不好的预感,似乎自己做了一件蠢事,正在给萧震恒制造一件大麻烦。
一路忐忑地被带到一处废弃的厂房,那两个人解开他的手脚,把他推进大门,叶昕安还没回过神来。大门已「略当」一声关上了。
「震恒?」眼睛适应了黑暗,叶昕安焦急地四下张望,声音在偌大的厂房中回响,颤意更加明显:「震恒,你在这里吗?」
脚步声从对面传来,黑暗中,隐约一个人影朝他走近,沉闷的空气荡起灰尘,弥漫开让人浑身发冷的气息,叶昕安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戒备地盯着对方,说:「震恒,别吓我,这样不好玩。」
「啪」地一声轻响,灯亮了,叶昕安被突如其来的光芒刺得睁不开眼,本能已经觉察到危险,他退到门边,下意识地握住衣袋里的盒子,汲取些微勇气。
眼睛很快适应了光线,看清了面前的人之后,叶昕安脸色惨白。
「嗨,又见砸了。」楼展戎眯着眼睛,笑得像一条盯住青蛙的蛇,君光放肆,欣赏着叶昕安惊惧交加的神态。
叶昕安手脚发冷,努力镇定下来,问:「你是谁?把我带到这里有什么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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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敢肯定这人的行动和萧震恒脱不了关系,否则萧震恒不会深夜打电话来询问这件事,而自己甚至极有可能已经沦为对付他的棋子一颗。
叶昕安咬紧牙关,万分懊悔自己的莽撞,低着头不言不语,楼展戎不紧不慢,一步步走近,就在两个距离一臂之遥的时刻,叶昕安猛地抬膝撞向他的腹部。
这招是萧震恒教他的,据说攻击力很强,容易乘人不备一击致胜,以前还押着他练过很久,没想到在今天派上用场。
「唔!」楼展戎闷哼一声,弯下腰去,叶昕安抓住门把死命地拉,却发现大门被反锁住,他就像一只瓮中的鳖,无处可逃。
楼展戎一把抓住他,表情阴狠,说:「你这小白脸还挺带种的嘛!」
叶昕安用力挣扎,被楼展戎迎面一拳打得撞上大门:「老实点!」
口腔里弥漫开血腥昧,叶昕安只觉得头晕脑胀,脸颊火烧火燎地涨痛,那个小小的珠宝盒也掉了出来,摔在地上,盒盏打开,两枚亮闪闪的戒指滚到楼展戎脚边。
两个男人冲过来制住他,楼展戎拾起一枚戒指,看清楚内侧的刻字之后,又把它丢在地上,嗤笑道:「没想到姓萧的还会搞玻璃啊。」
「还给我!」叶昕安气急败坏,一张脸涨得通红,楼展戎使了个眼色,示意手不放开他,叶昕安毫不迟疑地冲了过去,伸手捡落在地上的戒指。
楼展戎轻笑一声,抬脚踩了下去!
「啊!」叶听安发出一声惨叫,右手皮开肉绽,他艰难地握住那两只戒指,像抓着救命稻草一样,死也不肯放松,俊秀的脸庞因为疼痛皱成一团,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
楼展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原本以为这个温吞得像兔子一样的胆小男人会吓得魂飞魄散、跪在他脚下求饶,没想到叶昕安抬起头时,对上他的依然是清澈湛然的双眼,咄咄逼人中添了露骨的恨意。
他越是骨头硬,楼展戎就越想彻底摧毁他。
他抬脚又想踢叶昕安,身后传来温和的男声:「展戎,别忘了正事。」
楼展戎不满地收回脚去,说:「忘不了,叔叔。」
他叔叔楼幸堂走了过来,虽然比楼展戎长一辈,年纪也不过三十四岁而已,是驭风堂的军师,如果说楼展戎是一只跋扈嚣张、不可一世的鹰,楼幸堂就是一只狡猾奸诈、老谋深算的狐狸。这次的行动就是他一手策划的,此人和他侄子一样阴狠歹毒,只不过长相斯文教厚,可以直接去冒充大学教授。
「年轻人要戒骄戒躁,主角都没上场,你拿一个小龙套撒什么气?」楼幸堂语重心长地拍拍楼展戎的肩膀,「满招损,谦受益,不要一时张狂,小不忍则乱大谋。」
「受不了你的迂儒!」楼展戎冷哼一声,志得意满地掏出手机打给萧震恒,语气十分悠闲,说:「萧帮主,你的小情人在我这里做客呢。」
萧震恒的怒气显而易见:「你敢动他一根手指,我饶不了你!」
「真不巧啊,好像已经动了五根手指了。」楼展戎低头看看叶昕安血肉模糊的
手,而那边萧震恒已经吼了起来:「你把他怎么样了?」
「只是些皮肉伤,萧老板别这么上火。」楼展戎气定神闲地捋着虎须,轻描淡写中透着威胁:「至于接下来他会不会怎么样,就看你配合不配合了,萧老板,我听说你们恩爱逾恒,真让小弟我羡慕,能让萧老板这么看重的人,不知道滋味如何,我和兄弟们也想尝尝看哦。」
「你想要什么?」萧震恒强压怒火,冷冷地问,楼展戎吹了声口哨,开始切入主题:「好说,我要你宝昌、金隆、洪业三家公司的经营权和整个东南亚市场。」
「你胃口倒不小!」萧震恒冷笑,楼展戎哈哈一笑,说:「就看我手里的人值不值这么多了。」
「成交。」萧震恒没有犹豫,痛快得让楼展戎都感到意外,他又看了叶昕安一眼,难以置信地问:「这个小白脸对你这么重要?」
「少废话!」萧震恒打断他,「我要确定他平安无事。」
「好好好。」楼展戎把手机凑到叶昕安面前,讽道:「来,跟你老公撒个娇吧。」
「昕安!」萧震恒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温柔,焦急地闯:「昕安,他们对你怎么样了?」
熟悉的声音让他强撑着的倔强坚持瞬间支离破碎,叶昕安眼中已有泪意,抿紧双唇,一句话也不肯说。楼展戎等得不耐烦,又踩他受伤的手,叶昕安痛得身体蜷成一团,嘴唇咬出血来,还是梗着脖子不发出半点声音。
「跟我来这套?」楼展戎俯下身,抓住叶昕安受伤的手,掏出打火机直接燎在他鲜血淋漓的皮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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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地逼出了他一声惨叫,楼展戎满意地放开他,又给暴怒之中的萧震恒火上浇油:「听到没?不是我为难他,是他敬酒不吃吃罚酒。」
「震恒!不要过来!这是陷阱!」叶昕安倒在地上,声嘶力竭地喊,他就算再笨也看出这是个圈套。一路过来连他的眼睛都没蒙上,他已经没有生还的可能,交易是假,诱杀是真,楼展戎根本是想在这里一举除掉萧震恒!
「闭嘴!」楼展戎又是一脚过去让他消了音,有些烦躁地叫道:「二十四小时之内把转让契约签好字送过来,你一个人来,否则你的小情人八成就要死于非命了。」
「地点。」萧震恒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那语气恨不得把他粉身碎骨,楼展戎轻蔑地一笑,说:「你先到东港仓库六号,那边的人会给你指示。」
说完,他结东通话,看着终于露出恐惧灰败脸色的叶昕安,说:「你别怕,我不会那么快让他死的,你就等着和他做一对同命鸳鸯吧。」
那头狂野放肆的黑狼,弱点毕露,只能乖乖地按他的指示,像狗一样在本市东奔西跑,被要个够之后,他正好以逸待劳,一枪毙了他。
叶听安浑身颤抖,把手中的戒指握得更紧,圆润的指环已嵌入破裂的皮肉中,与他的体温一样冰冷,疼痛已麻痹,肉体的创伤被抛于脑后,心脏却疼得像刀绞一般。
「追踪到了,在东兴塑胶旧厂房内。」萧震恒剐挂断电话,坐在~边的邵永琨就摘下耳机,指着电脑屏幕上闪动的红点示意他。
「欠你一个人情,先记着。」萧震恒大手一挥,带着严阵以待的部下赶去救人,邵永琨眼睛一瞪,也一溜烟地跟了上去,不由分说地挤上萧震恒的车,说:「我也要去。」
萧震恒一秒也不愿意耽搁,顾不上赶他下车,把油门踩到底,不悦地皱眉,闯:「你去做什么?」
「我怕你急怒攻心,失了手。」邵永琨没忘了系上安全带,双手垫在脑后,看着马路两边飞速后退的建筑,「万一忘了答应我的事,那我岂不是亏大了。」
萧震恒脸色很难看,冷冷地命令:「把警服脱下来,我不想被人看见和条子在一起。」
邵永琨耸耸肩,脱了上衣外套,卷成一团丢到座位底下。
「这房子里,埋伏着三个狙击手。」楼展戎放了把椅子在厂房正中,把叶昕安扶坐到上头,和颜悦色地向他介绍:「一个负责盯着你,另外两个现在比较闲,因为他们的目标还没来。」
叶昕安脸颊抽动了几下,一言不发,楼展戎摸摸他僵冷的脸蛋,装模作样地叹息:「我都有点舍不得杀你了,不过我的狙击手可不会心慈手软,你要乖乖地坐在这里,敢轻举妄动的话,小心会被打成蜂窝哦!」
越是轻柔的语气越让人胆寒,叶昕安转过头来,强忍着惧意,哑声问:「你们本来可以相安无事、互不侵扰,为什么非要斗得你死我活?」
「啧啧!」楼展戎抚着下巴,戏谑道:「你是黑狼的人,怎么还这么天真?」
他在叶昕安面前蹲下身来,微笑着说:「我跟萧震恒那种靠一双拳头闯天下的粗俗混混可不一样,生下来被当成驭风堂的继承人之一来培养,要出得厅堂,上得战场,扳倒别的继承人才能上位,至于上位之后呢,自然会有人不服,新任堂主要想服众,都会找个硬点子来修理修理,萧震恒就是个绝佳的目标,又能服众,又能打压东区的势力,一石二鸟,何乐而不为?懂了没,小昕安?」
叶昕安听得目瞪口呆,还没等他接话,大门被人「砰」地踢开,熟悉的声音响
起——
「他怎么可能会懂!」
第四章
逆光中,高大的男人带来无与伦比的压迫感。
「震恒!」叶昕安失声惊叫,那一刻,他眼中除了萧震恒,看不见任何东西,他像发了疯一般不顾一切地站起身来,冲向萧震恒:「震恒小心!」
楼展戎惊呆了,连枪都顾不上拔,仿佛看见一只受伤的飞蛾,义无反顾地扑向那熊熊烈火。
三声枪响几乎同时进发,震耳欲聋,萧震恒抱着叶昕安就地滚了几圈,一手掏出枪来还击,目标精准无比,三个狙击手全部中弹,第四颗子弹则是直接射进楼展戎的胸膛。
洪远帮的兄弟很快占领了这里,把灰头上脸的楼幸堂押过来,想请示老大如何处置,然而此时萧震恒根本顾不上理他们,抱着叶昕安低吼:「昕安!」
叶听安后背中了两枪,衣服已经被鲜血浸透,腥红的液体还不断地流出来,在水泥地板上漫开惨淡的痕迹。
紧绷的神经彻底放松,体力飞快地流失,生命之泉渐渐干涸,叶昕安能感觉得到,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吐尽胸膛中最后一缕生气。
思绪惶然,不知道他们还有多少时间,叶听安神情凄楚地看着萧震恒,露出一个艰难的笑容,低声说:「你没事……太好了……」
唇间有血丝溢出,看得萧震恒触目惊心,他小心翼翼把叶昕安抱上车,对手下吼道:「快开车,马上送他去医院!」
车子飘了起来,萧震恒轻拍叶昕安的脸颊,连声说:「昕安,我的昕安,振作点,马上就到医院了,马上就没事了,啊?」
叶昕安咳了几声,吐出更多鲜血,气若游丝地问:「我是不是……快死了?」
「不会!不会!别说傻话!」萧震恒想吼叫,又怕让他失血更多,只好压低嗓门,声音带着颤抖,「相信我,你会好起来的。」
叶昕安摇了摇头,眼泪滑了下来,他眨了眨眼睛,努力想看清他的脸,喉咙灼痛,每吐出一个字都像经历了一场酷刑:「我不想……死……我害怕……死去……
可是我更怕……失去你……震恒……震恒……我求你……不要一让你……自己
……处于危……险之中……」
一个字一个字,断断续续,叶昕安抓紧最后的时机,也许下一秒他们就要天人永隔,趁他还活着,就把这些未曾说出口的话悉数告知。
「你不会死的……昕安,坚持住……」一向铁骨铮铮的萧震恒眼中含泪,粗糙的手指拭去他唇角碍眼的血迹,叶昕安泪流满面,泣不成声:「震恒……不要忘了我……」
感谢上天让我曾经拥有你,让这二十五年的短暂生命不至于乏善可陈,我爱你永远都是,你给我的一切,是我拼命想要珍惜的东西,请你也……在回忆中为我留下一席之地。
「不要再说了!」萧震恒低下头,滚烫的泪水落在他脸上,叶昕安用尽最后的力气,摊开掌心,把血迹斑斑的戒指送到他面前,嘴唇扬动,声音弱不可闻:「生日快乐……震恒……」
最后一个音节还没发全,他慢慢地闭上眼睛,右手无力地垂落在身侧,戒指从他虚软的指间滚落,鼻间气息全无。
「昕安!」萧震恒慌乱到极点,笨手笨脚地摸摸他的脉搏,呆愣了几秒后,把叶昕安的尸体紧紧搂在怀里,发出绝望的悲鸣:「不——」
「我喜欢你……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和我交往……」
白皙俊秀的青年低着头,吞吞吐吐地说,落日的余晖映在他脸上,嫣红如天边的晚霞,晕开浓浓的羞涩。
萧震恒叼着烟,不耐烦地说:「你缠着我这么久,就为了说这种蠢话?」
叶昕安怯怯地看了他一眼,又羞又窘,在他的瞪视之下缩着肩膀,好像要挖个地洞钻下去。
他最讨厌这种软趴趴的个性,男人软弱成这样还有脸出来混?萧震恒恶作剧地对他啧了一口烟,嘲讽道:「娘娘腔!」
叶昕安蓦地抬起头来,表情很受伤,眼中闪过一抹委屈和不甘,和他大眼瞪小眼地互瞪了几秒钟,用清澈又温柔的声音一本正经地说:「不接受就算了,何必这样侮辱人?」
这个弱不禁风的小男人还敢教训他?萧震恒抬起他的下巴,难得正眼瞧他,才发现这小子长得眉清目秀,十分养眼,特别是那种清爽干净的气质,让人很想下手玷污他。
叶昕安双唇微抿,小绵羊般温和的眼睛透出几分倔强,更多的是仰慕,波光湛然,很是诱人,萧震恒丢掉烟头,轻佻地伸手搂住他的腰,坏笑道:「腰还挺细的,长得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