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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衣不蔽体,双腿如同麻秆儿一般,几乎无法支撑起他们地身体。有几个孩童,显然是只能在垃圾堆上爬动,他们的双腿上鲜血淋漓,却依然不依不饶。
一个孩童见到了路离,连滚带爬地爬到了他的面前,卑微地哀求道:“贵族老爷。赏给点吃的东西吧。”
“索普!”另外一个孩童却拼命抓着索普,想要把他拉回去,“你不要命了,不要脏了贵族老爷的眼睛。”
“贵族老爷,请您宽宏大量,不要和索普一般见识,我们这就走,我们这就走。”其他的几个孩童,也都努力滚过来。
路离这才发现。这些所谓地孩童,都是比他小不了多少,甚至比他还大的少年。
只是他们实在是太营养不良了。使得他们的身体总是蜷缩着,甚至连胳膊腿儿都伸不直。“你们不要拽我,如果今天我再找不到吃的东西,妈妈……妈妈就要饿死了。”索普想要挣扎开来,却被几个同伴拉着向后缩。
路离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他总有一种错觉,自己似乎是在看一幕诡异的电影,虽然只是黑白的电影,却如此真实。如此震撼。
在小贩的口中,焚城是一个文明的,开朗的,所有人都平等相待,充满了勃勃生机地城市。
可为什么在这样的城市里,却有着这样一群贫穷的,卑贱地,如同动物一般生存着的人?
到底哪个是真的?
听到的,还是看到的?
还是……这两者都不是真的?
“彬家老爷归天。需要一个领葬人,三十银币。”有一个颤巍巍的老头从不知道什么地方钻了出来,用嘶哑的声音道。
他这样喊了一声,周围竟然骚动起来,从残破的墙壁后面,肮脏地水沟一旁,破烂的石板下方,探出了一个个的脑袋,他们都静静地看着那老头。似乎等待着什么样的宣判。
“彬家人说。要十三岁以下的男孩。”老头子环视了一眼左右,继续道。那破风箱一样的声音,让人怀疑他说完了上句,就再也没有办法说出来下一句。
死一般的寂静,路离这样一个衣着光鲜,骑着怪兽的人,反而被那些贫穷的一无所有地人无视了,或许……他们已经不在乎,什么都不能再让他们更痛苦,除了那依然没有走完的人生之钟。
“我……我去。”索普站起来,他抖抖索索地举起了自己鸡爪一般的手。
“索普,你疯了……你知道什么是领葬人吗?”另外一个孩子大叫道。
“我知道……”索普小声道,“我爸爸就是做了林家的领葬人。”
所以,这些年来,若是实在饿得受不了了,索普就到林家门前去跪求,去哭自己的爸爸,虽然一顿打是少不了的,却也会带回来一点可以果腹的食物。
领葬人,是在下葬的人之前,先去暖坟的人,是活着和死人放在一起,为死者提供“生气”地人。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总有人会认为自己地先祖还可以活过来,已经死去的人,也需要活人地伺候,清洁乃至陪伴。
有些人家的领葬人,是在墓穴里开辟一个单独的空间,给他留下一个气孔,然后每隔七天投下去饭菜,这些人必须要在下面活过四十九天。
而另外一些,则是被绑起了手脚,放在死人的下方,作为死人的活褥子。这些人,大多被死者身体上滴下的尸水窒息而死的。到底哪种更凄惨?哪种更不幸?
没有人知道,会讨论这个话题的,也只有打算去做这个行当的人。
索普的父亲当了林家大老爷的领葬人,林家人担心领葬人不好好服侍自家老人,无论如何,也是不能不管这些领葬人的家人的。
而现在林家没落了,也分家了,所以就再也没有人管索普他们了。
焚兰国的户籍制度很是严格,所以想要找领葬人,只能找这些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了的穷苦人,他们甚至连户籍都没有。
“那……那你还去。”那几个孩童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了。
“我妈妈快死了,我还有一个弟弟……”索普的声音很是沉重,说不出的沉重。“有了这三十银币,我妈妈就可以活下来。而且,以后说不定我弟弟可以去彬家当个短工……”
太现实的想法,让人忍不住侧目,这种完美的计划背后,是名为索普的少年永远地消逝。
死在一个腐烂的老头子的身体下面。
“有没有人去。没有人去,我就去西窝子了。”那老头颤巍巍道,这个人是焚城有名的领葬人,据说曾经在坟下活过三年,有一年雷雨,坟墓塌方了,他从死人堆里爬了出来,而他曾经服务的那家人,却已经在一次兵荒马乱中死绝了。
而他。却又成了为富家豪门寻找领葬人的代理人,同时,他也会教会所有打算做领葬人地人。如何做一个合格的领葬人。
“我。”索普的手格外坚定地举起来。
“彬家大老爷三天后下葬,明天你来东窝子找我。”老人不说其他,颤巍巍走了,并不担心索普反悔,想要做领葬人的人,多了去了。
路离伸出手,想要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他有一种莫名的错觉,此时的他。似乎和这些人分属另外一个世界,他想要做些什么,却什么也做不到。
小威低低地咆哮一声,转身狂奔,脏臭的水在它的脚下溅起,或许,只有在溅起的一刹那,这些水才是透明地。
“小威,你停下。”路离突然道。小威停住了脚步,一双大眼睛疑惑地看着路离。
“你为什么要跑?想要改变的事情,就一定要去改变。这个世界上没有我们做不到的东西,不是吗?”
“那可不见得。”一个声音从路离地背后传来,路离转过头去,发现那个神秘的台风正站在他的身后。
“你怎么在这里?”路离愕然,台风却只是指了指路离身后的一个角落。
路离转过头去,看到一块黑斑在那里蠕动,然后那黑斑中露出了两个浑浊的眼睛。
黑斑慢慢变得立体了起来。原来那所谓的黑斑。只是一个全身上下加起来没有一两肉的老婆子。
她如同干柴棒的手臂中,紧紧抓着一只死老鼠。猛然一口啃下,贪婪地吞进了肚子里。
然后,她看到了路离,手脚并用地扑过来,抱住了小威的前爪。
小威如此威猛地一只大怪兽,竟然吓得连连后退,把那老婆子拖得在地上留下了一道道印记。
“贵族老爷,行行好,行行好……”老婆子的声音比之破烂的风箱还不如,她一双鸡爪一样的手几乎抓进了小威的皮肉里,双眼满是渴求地看着路离,“您一定是一个善良的贵族老爷,给老婆子一个银币,我只要一个银币……”
“我只是……我只是想要去看看我儿子,我儿子他战死在了南桑,我只要一个银币。”
只要再给她一个银币,她就可以坐上马车,去那个她只听说过名字,却从来不知道该怎么去的地方,在那里,她的儿子化为了一缕英魂,和其他更多的同袍在一起。默默无名,永远不会被人记起。
除了一个人,她从来没有忘记。
“给。”路离抖抖索索地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银币,犹豫着,然后终于给了她。
他在想,这一个银币,会给老人带来什么,是全新地希望,还是……
“谢谢!谢谢!”老婆子伸手进了自己的怀里,看她那使劲的样子,似乎已经扣进了自己的肉里,不知道多久,终于拿出了一个看不出来原色的带子,她打开,数了一数。四……五……六……七……”七个银币安安稳稳地装在里面,在她扭曲变形的手中,闪闪发光。
这是她用自己的生命保护下来的银币,是她生命的价值和重量。
“七个银币……终于够了,终于够了,儿子……我地儿子……”老婆子口中发出了呵呵地声音,不知道是在哭还是在笑,她的身体慢慢平复下去,终于一动也不动。
“她死了。”台风道,“你给了她最后地希望,也让她永远失去了希望。”
“不……”路离的双眼已经溢满了眼泪,他心中强烈地渴盼着,渴盼着有一股力量,能让那失去了生机的身体再动起来,他从小威的身上跳下来,不顾那满身的赃臭,轻轻摇晃着老婆子。
“老婆婆,你醒醒啊,你听……这是银币的声音,你有很多的银币,你可以去找你的儿子,在你儿子身边建一所房子,永远陪在他身旁,你醒醒啊……”“我的儿子!”老婆子的身体竟然颤抖了一下,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力量,让她超脱了生死。
“我的儿子,他在等着我。我的儿子……”那老婆子推开了路离,在地上拼命地攀爬着,爬向了远方。
就算是爬,她一定也能找到她的儿子,路离坚信这一点。
他想再做点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能够阻拦她,那一个为了找到自己死去的儿子而不顾一切的母亲?
“你看,你看……她没死,她没死,哈哈!“路离大笑起来,眼泪却横流。
“少年,你有能够创造奇迹的力量。”台风走到了路离的身边,和他一起并肩看着那老婆子在地上如同虫子一般拼命爬着。
“哼……哼……哇!”路离抽搭了几声,突然忍不住嚎啕大哭,台风就遭了殃,衣服被路离擦得全是鼻涕和眼泪。
“唉。”过了半晌,路离终于止住了哭声,看台风正一脸好笑地看着他,忍不住气哼哼道:“你看什么看,难道你就没有哭过?”
“会哭好啊,趁还能哭出来,赶快哭吧。”台风笑了笑,却没有一点的笑意,“趁还有东西可以珍惜,就赶快珍惜。不要离家出走了,你妈妈一定在家里等着你呢。”“我……我没有妈妈。”路离道。
“啊……”台风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个少年和他认识的一个人长得很相似,所以也让他忍不住心生亲近之心,才会和他如此地交谈,听到这少年说他没有妈妈时,他心中也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这个世界上,总是有很多的不快乐。
“路离,是觉得哪个更真实?”台风突然问道。
“什么?”路离把手在台风的衣襟上擦干净,睁着朦胧的泪眼问道。
“幸福和不幸,哪个是真的?”
一百四十四章:虚伪的白
“我不知道……都幸福不好吗?为什么会有人不幸呢?”路离问着台风。
台风苦笑了,这种问题,他该怎么回答?
“有光就有暗,有生就有死,有幸福,自然就有不幸。”半晌,台风这样回答道,“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事情,都是复杂的存在,绝对不是简单的用幸福或者不幸就能区分的。你看那小贩的笑脸,他不幸吗?他很幸福。那……那老婆子呢?她幸福吗?不幸吗?”
谁能回答?
“这个世界总是少数人制定规则,把自己放在正义的一方,让自己可以名正言顺地享受幸福,而更多的人,是没有选择的权力的,他们只能随波逐流,无奈地被人决定自己的命运。”台风顿了一顿,道:“还有一部分人,他们选择了不妥协,他们一直在抗争,即便是被抹黑,被人误解,没有人理解,他们也依然不依不饶。如果是你,你愿意做哪种?”
“必须要选择吗?”路离问台风。
“有些时候不需要选择,因为你已经别无选择。”台风道,他拍了拍路离的肩膀,道:“回去吧,不要再玩什么离家出走的游戏了,你应该尽你的所能,去做些有意义的事情。至少,你自己觉得是有意义的事情。”
路离哦了一声,却没有离开,反而问台风道:“你是哪一种人?”
“我?”台风苦笑了一声,“我是第三种。”
“是你自己选择的吗?”路离问。
“不,我也是别无选择。”台风摇摇头,“这个世界,乃至整个宇宙,都是这样的……光明与黑暗,以及夹在中间的灰……我看不起光的虚伪,又不想做平庸的灰色,就只能投身黑暗了,至少在黑暗中。有我最信赖的人。”
台风说话地语气。完全不像是普通人。他地目光甚至已经超脱了世界乃至位面。
路离看着台风。许久没有说话。
路离不是傻瓜。虽然他现在很天真。很多事情都不懂。
他想要说什么。但是什么也没有说。
皇宫里。一只白色地鸽子从门外飞了进来。在落在地板上之前。发出了一道绿色地光芒。然后一个人就势跪倒在焚山地面前。
罗绮张着小嘴。愕然地看着这一出大变活人。
那人是一个拥有着绿色头发的年轻人,他的身上缠绕着不知道是麻布还是藤条的东西,勉强能够遮蔽他的身体。
“路离大人回来了。”他说话地语气也很是生涩,似乎已经许久没有和人说话。
“是吗?他没有遇到什么事情吧。”焚山道。当然后面句是帮罗绮问的。
“是遇到了一些事情,不过没事。”那青年汇报完,然后又化身成了一只雪白的猫头鹰。转身飞走了。
“那是德鲁伊,我们这里的一种特殊的修行方式。”焚山对罗绮解释道,“他们可以变化成各种生物,刚才那个人是猛禽德鲁伊,可以变化各种鸟类。”
“好神奇啊。”罗绮站起来,“我们去……”
“焚山大叔,本少爷回来了,快点列队欢迎!”依然很嚣张的声音传来,焚山无奈地摇头。这家伙还是这么活跃啊。
路离的归来,又在皇宫里带起了一阵骚乱,正在和焚兰国王洽谈事宜的许阳言连忙迎出来,本来打算面对路离的埋怨,却没想到路离只是对他做个鬼脸,就跑去找罗绮了。
许阳言不知道路离到底遇到了什么,不过现在也没有时间关心路离地出走遭遇,以及为什么这么快就回来,现在和焚兰国王的洽谈。正进入最关键的时刻。
其实,本来以许阳言地身份来说,他根本就没有资格和焚兰国王面对面的交谈,不过当初他的实力实在是大大震慑了焚兰国王,对于强者,所有人都会抱以尊敬的态度。
而接下来,焚兰国王发现,除了他自己,别人根本就没有资格和许阳言谈论这么深层次的问题。这次的合作涉及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一次谈判完全可以影响到整个焚兰国乃至整个位面的历史走向,这种走向。甚至是不可逆转的。
而许阳言心中其实也很担心,这种交流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和另外一个位面地深层次接触,这还是第一次,而通过合作来改变双方的进程,也是第一次。
本来,这种交流是不可能存在的,但是因为有路离和烟圈的存在,横亘在位面之间的壁垒被打破了。
而让许阳言感动的是,焚兰国王谈论最多的,却是如何组建焚山的卫队的事情。
焚山是一个很独立地人,和路离非常依恋路林豪不同,焚山和焚兰国王之间的关系,更像是路离之前和路林豪的关系。焚兰国王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焚山在所谓的“神界”过着的是这样危险的生活,不但没有人伺候着,甚至还需要执行各种危险的任务。
虽然双方都没有说明,但是双方促成这次交流的决心都很大,最关键的一点,就是双方最关心地人地利益。
路林豪最担心的,是路离和焚山地合作是否稳固,在他看来,路离永远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苍白少年,而焚山则是一名勇猛的战士,他很担心路离会处在弱者的位置,而在被焚山利用完之后,一脚踢开甚至直接杀掉。
而焚兰国王,也在担心同样的事情。焚山已经是一六二位面最强大的存在,但是许阳言表现出来的力量,都不比焚山更弱。焚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