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是他一个人过年的。”
“那你爸妈呢?”
“在我很小的时候,他们就车祸过世了。”
陈默有些抱歉,“对不起。”
张译摇了摇头,“没事,都过去这么久的事了。”
她笑了笑,找不到合适的话题,彼此没说话,陈默有些讪讪然。
电视屏幕上主持人客串小品的角色,在那说的有板有眼的,陈默笑道:“我都好几年没看过春晚了,想不到主持人都改行了。”
“我可是年年看。”
“在国外也看?”
“嗯,在国外几年,都是在导师家过的年,每年我们这个点就守在电脑上看网络直播。”
“你的导师也是中国人?”
“嗯,中国人,他是我这辈子最敬重的人,在我心里象父亲一样。”
似是触动了心事,她有些茫然的跟着念了一句,“父亲?那在大洋彼是不是也很有家的味道?”
他摇了摇头,“在国外不象这里到处有年味,每年到了春节,导师的都会非常的低落,他思念家乡,思念自己的女儿。”
她心里一动,“既然这么想她,为什么不回去看她。”
“找不到,很小就跟她失去了联络。”
陈默淡淡应了一句,早已看淡了人生的悲欢离合,更何况是别人的。
稍微坐了会,看时间晚了,陈默就起身告辞了,张译开车送她。
她
扣好安全带,问她,“去那儿呢?”
陈默看了看时间,“快十二点了,回家吧,明天还有个采访。”
“怎么是你去?”
“听说秦大姐这几年都没踏实过过一个好年,上有老下有小的,少了她一家都没乐子,不像我,我闲着也是闲着。”她说的温温淡淡的,不见丝毫的自怜自怨。
张译笑道,“你这是发扬高风亮节的精神,台里应该给你奖励。
今天大概是她认识张译以来见他笑过最多一天,或许是因为喝了几杯酒,又或许是这样的特殊的日子,一下少了防备,说话也就大胆起来,“其实你不面瘫的时候挺好看的。”
“面瘫?”
“嗯,你不知道嘛,台里的同事私底下都叫你面瘫君,常年绷着一张脸。”
张译有些哭笑不得,“是你给我取的吧。”
她笑而不语。
两人沉默了一会,她又想刚刚那顿饭,他们明显不是偶然在台里碰上,也不是因为孤独才凑在一起吃年夜饭的,“今天谢谢你了,不过,真的让我有点意外。”
他扬了扬眉,好笑似的问,“你不会以为你碰上什么潜规则了吧。”
台里的同事私下八卦都说张译对她不错,其实她也不知道不错是个什么定义,比如说今天的这顿年夜饭算不算得上是不错。
陈默心底也有这个疑问,但不曾想他这么直白的说出来,她淡然笑道,“怎么会呢?就是挺感谢你的,你是个好领导。”
“知道你一个人过年,正好我也孤单寂寞,想找个伴取取暖。“他耸了耸肩,半真半假似的笑道“顺便借机拉拢你,社会新闻部的风气你也知道的,我早就想改一改了,只是无人可用,陈主任你也知道,年纪大了又怕事眼下也就混吃混喝等着过两年退休了。”说话又扫了陈默一眼,后者表情漠然,他淡淡道:“我也知道主任的位置你也不会放在心上,或许你来电视台的初衷是你的兴趣所在,我知道现在你让自己忙的连轴只为了让日子过的快些,你活的麻木了,可是陈默,人要学会为自己活,有自己目标和乐趣,才不枉来这世上一趟。”
她以为自己藏的很好,竟这么轻易就被人看穿了,前半段工作什么不过铺垫,后半段那个才是重点吧。“你好象知道很多?”
他没说话,他甚至想要告诉她说,我还没见过你的时候我就已经开始了解你了。
她扭头看向车窗外,街上一路的火树银花,流光溢彩迷人眼,“那你快乐吗?”
他怔了下,“我努力快乐着。”
“我也在努力快乐着。”
张译握着方向盘,彼时车经过市政广场,歌舞升平,热闹非凡,广场上很多等着倒计时钟声的年轻男女。
他找了个地方停下车,她有些惊讶,他已经跳下来,走过来拉开车门,“暂时借你充当下临时女友,陪我一起跨年吧!”
她也大方表示,“很荣幸。”
临近新年的钟声敲响的时候,喧闹的广场突然就安静下来,大家都在屏住呼吸等着倒计时的到来。
陈默掏出手机,心里默念三秒,铃声准确的响起来了,寂静中格外响亮,她摁下接听键,她把手机高高的举起来,广场的声音整齐划一。
“十!”
“九!”
……
数到最后一声,广场上人声鼎沸,她拿下手机贴在朵上,热闹中耳边好象能隐约听到电话那头有些急促的呼吸声,她轻声说,“新年快乐。”
说完这句话她果断掐了电话,抬起头,正撞上张译,他似乎也刚挂了电话,他虽然在笑,她在他的脸上看到了跟自己相同的落寞,他说“新年快乐。”
她突然有些明白,他为什么会在大年三十找上自己,她说,“新年快乐。”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是沉默的,彼此都有心事。
车外喜庆欢腾,车内空寂,她突然有很想倾诉的欲望。
“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象今天这样盼望着一个人死去,恨不得她此刻就死去。”
窗外流光溢彩不时的透过玻璃在她脸上来回的跳动,不见光华,却有些狰狞的吓人,张译的手跟着抖了下。
她声音听起来有些空洞,“我很恶毒吧。行动上我屈从了良心和道德,可现在内心深处却希望她立刻死去,我后悔了,我不知道我还能忍多久。”
车子缓缓的停在她家门口,他有些悲悯看过来,她的眼眸寒光迫人,“我能清晰听到自己心底的声音,我自己都觉得很可怕。”
他沉默了几秒,“道德和良心时刻在约束你,你永远不可能做出出格的事来,折磨的不过是你自己。我帮你吧,陈默,我帮你走出阴影,你也帮我。”
陈默怔了下,有些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我们的阴影都在心里,谁也帮不了谁。”
年初一陈默起了个大早,先去墓园看了陈玉兰,秦慕天也在,每逢节假日,他也总是这个时间点出现,陈默起先还会冷讽几句,现在都已经习以为常了,说起来真是可笑,别人家的父女都在家里共享天伦,而他们也只有这个时候这个地点才能碰到一回。
秦慕天一身寒意,象是在寒风站了许久,他有些心疼的看着她,“在那儿过的年,有没好好吃饭?”
她笑的肆无忌惮,“在家呢,一个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陈默好整以暇的看着他脸上浮现自责愧疚的神色,他居然什么也不问,看来已经知道她取消婚礼的事了。
近看之下,才惊沉秦慕天老了许多,两鬓染了风霜,蓦的又想,季含说的对,这个人是世上唯一还跟我血脉相连的人,总归是他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来的,心里一软,“过好你自己的日子吧,我不怪你了。”
秦慕天脸上一喜,又听她淡声道:“可是我也办法接纳你,我已经不需要父亲了,你应该也早就习惯了没有女儿的生活。”
初一照例要下了基层去采访坚守在一线的普通员工,她偶尔会充当外景记者的角色,却从不露脸。
这一去又是一天,晚饭在外面随便吃了点,反正闲着没事,又回到办公室,打算整理用的新闻稿。
到了办公室门口,抬头望见张译那边的门也是虚掩着,过年了,这层楼清冷的很,正好过去打个招呼。
走到门边听到里边传来细细的哭声,她有些好奇的伸手想手,微微一使力,门就敞开了。
张译和怀里的女人同时抬起头看过来,那个脸上泪迹未干一脸慌乱的女人正是八点档女主播项楠。
陈默觉得特别尴尬,以前还在杂志社就听过关于项楠的传言,说她是某个政要的情人,政要出了事蹲了号子,而现在竟然和张译搞在了一起。
好在她反应快,愣了一秒后,“对不起,我什么也没看见。”
不等对方回过神来,她很快关上房门,飞快朝自己办公室走去。 … —你是我的心上刺青
不到十分钟,张译就过来敲门了,她站起来笑笑,“张总。”
他一进来就掩上房门,清咳了一声。
陈默知道他要说什么,忙表示道,“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哦,不是,刚刚我什么也没看见。”
张译仍旧是面瘫一样没有表情,“有空吗?”。
她还在心里权衡是说有空好还是没空好,对方已经开口了。
“我昨天请你吃了年夜饭,你今天是不是要回请我一顿。”对方看到她凝滞的表情,又苦笑道:“你放心,我不会杀你灭口的。”
陈默干笑两声,“好吧。”
96 我的心也跟着辗成了灰()
社会新闻部的会议室里,椭圆形的会议室坐满了人,陈默在为同事介绍节目改版方案。
会议室很安静,手机嗡嗡的震动的声音不时的穿插进了抑扬顿挫的话语声里,那是陈默的手机,从她介绍策划书开始,已经响了好几回了。电话每响一次,陈默心没由来就跟着慌一次,张译的眉头也跟阒皱一次……
“这就是这个节目改版后的总体思路,晚些我会把方案通过邮件发给大家,有什么建议和意见大家可以在第一时间反馈给我。”
陈默解释完方案,她这长舒了一口气,从张译绷着的脸来看,她讲的并不是很好,因为一直有些心不在焉,说不上为什么,从昨晚上开始就毫无由来的心神不宁。
现在一大早手机又响个不停,更让她的心慌。回到座位上,陈默打开手机,四五个未接电话,全部来自同一个人的钱乐。
陈默心里沉了下,他的电话必定是与季含有关的。
回拨了个电话过去起身打算悄悄出去,略有些严肃的声音在从那头飘了过来,“陈副主任,这个策划方案我认为几点还需要修改的,第一……”
张译微皱着眉,显然对她在会议时间打私人电话有些不满,
她蓦的打断他,“对不起,我先接个电话。”
话音竟刚落,人已经站到门外,大家面面相觑,心底又腹议,陈默胆也太大了,竟然当众不给领导面子。
电话通了,那边声音有些低沉沙哑,象是压抑着什么一样,“陈默。”
她心沉了沉,“怎么了?”
那边许久没说话,她一下火了,“到底怎么了。”
她站的位置和会议室就隔着一道玻璃门,陡然间拨高的声音连会议室的同事都微微恻目。
“陈默,季含出事了。”
不好的预感又涌上心头,她尽量让自己镇定些,“出事了?出什么事了?”
“陈默……你…。”电话那端的人好象被什么梗住,半天没吐出一个字来。
陈默又惊又慌,急吼道:“钱乐,你他妈的倒是给我说话呀!”
会议室的同事俱是一惊,连在发言的陈主任都是停了下来,陈默这头温顺的毛驴怎么一下就成了母狮子。
好半天,电话那头才吐出几个字,“季含没了……”
陈默只觉得脑袋轰的一声,连耳朵都嗡嗡作响,声音听都来都不象自己的,“没了,什么叫没了。”
“他跟着科考队去藏区拍远古遗址,遇上了雪崩。”
喉咙干涩的几乎说不出话来,她手拌的厉害,半天才颤着声问:“你别…别开玩笑了……今天不是愚人节。”
钱乐的声音有些哽咽,“遗体已经找到了,我们都在他的身边,本来想以后再慢慢告诉你,可我们想他肯定想见你,你来送送他吧。”
手上一松,手机啪的一声跌落在地上,脑袋一片空白,喃道:“没了……怎么会没了…”
她扶着墙壁走了两步,张新从会议室出来,“陈副主任,你要去那里。”
陈默有些茫然的回过头,脸上都是死灰色,“我一定是在做梦吧,对不对…”
张新愣了些,看她整人痴傻的样子,下一瞬,就看见对方晕倒在了地上。
“陈副主任。”
“陈默”
……。
很久没睡这样沉过,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喊她,“别睡了,陈默。
那是季含的声音,恍恍惚惚好象又回到了她前,她赖床,他坐在床沿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挠她。
他俯身抱住她,他说,“陈默,你要好好的,我才放心。”
醒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雪白屋顶,雪白的床单,刺鼻的消毒药水的味道,又是医院,她最讨厌的地方。
床边坐着秦慕天和张译,见她醒了都凑了过来。
她闭上眼睛,又睁开,意识一点点的恢复过来,脑海里闪过破碎的片断。
季含!
无边无际的黑暗铺天盖顶的侵袭而来,象困在了一张网里而,看不到方向,不知道那里是出口。
“小默…你感觉好些了吗?”
心居然不会痛,只是觉得害怕和恐惧,她想要说话,喉咙好象被谁勒住,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她伸手去拨下手里的针头,翻身下床,脚下虚浮无力,头一下栽在了地板上,却感觉不一疼痛,好象麻木了一样。
秦慕天和张译都是一声惊呼,伸手去扶起她,“回去躺好,医生说你要观察两天。”
她轻轻推开他们的手,有些茫然的怔在那儿,好象有些喘不过气来,好半天才挤出几个字来,“我…。我…的手机呢。”
秦慕天看着她死灰的脸色,又痛又急,“小默,你到底是怎么了?”
张译手快,从她包里翻出手机递了过去,“没摔坏。”
拨通了电话,张译听她连说话都抖的厉害,是什么让她惊恐成这个样子。
她的声音很微弱,“把地址给我……我要去接他回家。”
她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出事的那个城市,钱乐说人已安置在了殡仪馆,只等她来送他最后一程。
陈默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的季含会躺在这样冰冷的地方。
兴许是已经化过妆,他看过去好象只是睡着了一样,她俯下身去抚摸他的脸,冰冷僵硬没有半点温度。
“我来了,季含,你想我了吧,我也很想你。”
她拉起他的手贴在脸上,寒意一点一点沁入骨血,她低声问道:“躺在这里很冷吧?”
说着又弯下身子,从他额上一路亲下来,落在鼻尖上,又落在嘴唇上,身后的人看了顿时怔住,又见她扑上去抱住季含,最大力度的贴近他,声音却很平静,“这样会不会好一点,一个人很冷的,我们抱在一起取暖你就不会冷了。“
钱乐喉头一梗,忍不住想上前拉住她,赵政仁拉住他,红着眼眶摇了摇头,“让她吧。”
又看她贴在他的胸口,她居然在笑,“你让我好好保重自己,我真的听你话了,我很努力工作,过很有规律的生活,我还参加很多健身活动,我想让你放心。”
轻轻的低喃道:“可是季含,你不在了,这些又有什么意义,没有你,我一个人活在这世上很害怕。”
身后只有难以抑制的硬咽声,那是他最要好的哥们。
“你不是说你会好好的吗?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
他永远都也不会回答她了,火化的时候,他的哥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