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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这就是陈识对唐思内疚的原因。
唐思越说越激动,然后就哭了,哭的很小声,挺招人心疼的,我抬起头望着许尼亚,他朝我耸耸肩,意思是我惹的麻烦他可不负责解决。
看来,唐思这样哭哭啼啼的出现在他们面前也不是第一次了。
唐思要哭,我也管不了,也安慰不了。我没那颗圣母心,我只是觉得这姑娘确实有她委屈的道理,但她之前那么折磨陈识,我是原谅不了的。作为情敌,如果她过来打我两巴掌我说不定能接受,当然我也会原封不动的还回去,但让我退出成全他什么的,我做不到。她现在哭,我只能由着她,等到她哭累了,作累了,大概也就没事了。
我以为,唐思就是来哭的,却没想到真正的目的还是在后面。
陈识回来的时候,唐思还在哭,只不过看到陈识了,就擦了擦脸,故作坚强的走到他面前,用力的吸了吸鼻子,然后忍不住又哭。
这次哭的比较大声。
陈识干脆绕过她,走到我面前,把手里的袋子递给我,“听话,进去换衣服。”
“嗯。”我点头。
陈识要想安慰唐思,我也没有意见,这会儿我只是不想给他添乱。我进去换衣服,除了衣服陈识还买了包卫生棉回来。男朋友给买卫生棉,这梗很老的,但陈识为我做了,我又会觉得特别贴心。
我故意磨蹭了一会儿才换好衣服出去。我想这会儿他们该聊也聊完了,该安慰也安慰够了。
可没想到,我出去看到的又是另外一个场面。
唐思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一把水果刀,此时此刻就对着自己的手腕。
陈识挺气的,绷着脸不想管她了,大概是觉得她也做不出什么。许尼亚也没管她,大概是不想去添乱。
这就是我傻的地方了,他们两个都选择无视,其实不是冷漠,而是出于对唐思这个人的了解。
唐思那种你越是紧张她,她越要利用那份紧张的人。
可我不明白,我看不下去了,担心她真的会伤到自己,就一边安慰着,然后小心翼翼的走过去。我和唐思道歉,为陈识,也为自己。我解释我和陈识是在他们两个分手好久之后才在一起的,她也依旧听不进去,一口咬定是我抢了她的男朋友。也一口咬定陈识不要她和他们两个的孩子。
最后,她把水果刀扬起,又要落下,真要割的节奏。
我想去抢,她突然就把刀子换了方向朝我劈过来了,对着的正是我的脸。
在我感觉这次真的躲不过的时候,却完全没有疼痛降临。
最后一刻,我是闭上眼的。然后我听到陈识轻轻的痛楚的喘息声。我睁开眼,刀子掉在地上,唐思大叫一声跑了出去。
陈识,就挡在我前面,手上全是血。
这一刀,陈识为我挡,实际上也是为唐思手,他冲我笑笑,“不疼。”
怎么可能不疼,但我明白,这一次,或许他对唐思的亏欠能少一些了。许尼亚不放心唐思就追了出去,司辰回来的时候刚好看到这个场面,和我一起陪陈识去医院。
陈识上一次伤到手也是为了我,这一次要更重一些,麻药打在手指上,准备缝针。
我看着他,心疼且内疚。
陈识笑着安慰我,“一点儿不疼。”
陈识她妈也来了,不过是几个小时之后,那时候陈识还在输液,他妈直接杀进了病房,一点没有担心的样子。
看到了陈识的手,还是楞了下,现是打算和我算账,被陈识拦住了。
司辰也一直留在医院,他对陈识家里的事也知道一些,就和陈识妈妈说,“阿姨,我们出去聊。”
司辰把今天事情的前因后果解释清楚了,陈识他妈权衡了一下,终于松口让陈识不用管唐思了。
我不明白,唐思那样一个姑娘,虽然漂亮,虽然有才华,可她做的一些事确实很难接受,陈识的妈妈到底是看上她哪里了。
司辰说,“就是因为傻,向西我这么和你说你肯定不相信,你一定觉得全天下的父母都爱自己的孩子,但这事儿总有个例外,陈识他妈就是个例外。你以为她今天来是因为心疼陈识?她看上唐思就是因为她傻,觉得她好摆布,唐思家里的条件也不比陈识家差,甚至还强很多。你现在明白她喜欢唐思哪里了吗?”
我明白了。
而陈识,自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
的确,陈识的妈妈确实让他以后不用管唐思了,但在医院停留的这十几分钟里,她一直没有问过陈识一句伤口疼不疼,也没和医生去了解过他的情况,甚至没有走近去看看他。
陈识不说话,但他眼底的悲伤特明显。
司辰从病房出去,我走到陈识面前捧着他的手,特心疼。
我说,“你要是想哭就不要忍着。”
陈识干笑,“白痴,我能哭么。”
他这么说,眼睛却特别红。
陈识问我,“以后我如果一直没有钱,你会不会嫌弃我?”
我用力摇头。
“那你想不想和我结婚?”
我还是犹豫,我问他,“我们才在一起,真的可以这么快就结婚吗?”
我这么问,当然不是因为不愿意,如果陈识真要娶我,我敢明天就和他去民政局,但我们太年轻,要负担的也不止是感情这么简单。
刚刚司辰和我说唐思这次来应该真的是最后一次了,她们家打算送她出国。
可其实,我也一直在准备出国的事,我和陈识提过,他可能都没当一回事,现在,我不知道要怎么和他开口了。
而且,他和唱片公司签约了,以后的事情,真的不是我们两个人就能轻易决定的了。
我问陈识,“那些大明星不能结婚的,结婚了也不能告诉别人。”
陈识望着我,微微愣神,确实那是我们之前都忽略了的问题。
“给我点时间好不好?三十岁之前,我一定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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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期待的,唐思,终于要休息了。
082 磨合期()
三十岁,三十岁,三十岁。
说来简简单单的一个数字,可陈识现在还不到二十二,三十岁,那是八年之后的事情了。八年又有多长,我们不止要一起经历所谓的七年之痒,还有再多拐个弯。
我望着陈识,心里忐忑,却只能点点头。
八年,我还耗得起,八年后,我二十八岁。
热恋中的人都是头脑发热的,我觉得我和陈识这会儿算热恋,所以我想那些曲折不定的未来我们都能搞的定。
这样想着想着,就连自己都相信了,而且信的热血沸腾。
陈识这次伤的比较深,医生也开了一堆药和液,一瓶换一瓶,全输完就天黑了,到了下午他还有点儿发烧,可能和最近太忙太累有关系,医生说他体质不好过后几天还是小心照顾。总之这样折腾下来,我们从医院出去的时候都是半夜了。
司辰下午陪我们待了一会儿就走了,许尼亚也只是过来看了看。
这会儿剩下我们两个,陈识虽然退烧了,但模样还有点儿虚弱,我真不知道要怎么安置他。
打车,我和司机说他们租的那个三居室的地址,陈识跟司机说,“师傅不去那。”
然后又说了练习室的地址,我问他不回去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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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识这才告诉我合租的房子他们早就退了,司辰和陈湘搬出去,剩下他和许尼亚两个,房租也不是负担不起,不过他觉得没必要那么浪费,所以就搬到练习室去住了。
之前吧,陈识还是个健健康康的小伙子,吃点儿苦也没什么,但这几个月折腾下来人都瘦脱形了,又要去住又冷又潮的练习室,难怪他身体变的这么差。
我心疼的看了看陈识,觉得自己说什么喜欢他,其实什么事都没为他做过。
司机又催了一次,我让他把车开到海河边的那个公寓,陈识看了我一眼,我说,“不然我们也一起住?”
然后俩人对着傻笑。
一起住,算不上一件特别大的事儿,就是陈识现在的伤有点儿麻烦。
回到家我煮了粥给他,然后帮他洗澡,再吃药。
床那么窄,陈识现在手上又有伤我们不可能抱在一起睡,我让他睡床,这几天我先睡沙发,一开始陈识不肯,最后还是答应了。
现在的问题,得让他手上的伤快点儿好起来。
睡觉的时候,陈识还是腾出了一只没受伤的手凑到沙发这边来拉着我的一只手。被一个自己喜欢的人这么惦记着,我觉得心里特踏实。
第二天早上,陈识陪我一起回宿舍收拾行李。
这两天快要开学了,宿舍里人比较齐,也包括以前在我背后议论的那两个,见到陈识算是能封住他们的嘴巴了。横看竖看他都是二十出头的男孩子,绝对不像什么有妇之夫。
其实上次陈识去宿舍找我的时候她们就看到了,只不过不如这次来的直接,陈识大大方方的搂着我的肩膀进去,还说以后在学校要关照我们家向西。
嘻嘻,我是陈识家的,听着好开心。
这应该算是几个月以来我们俩最好的时候了。
但不好的事还是有的,陈识第二次受伤,乐队的事情又要耽误一阵子,原本他们刚从广州回来应该是和公司谈下一步发展最好的时机,唱片公司说给他们先安排些小型的商演,还有就是去给一些有前辈在演唱会上伴奏刷刷存在感,跟着上上通告混个面熟,但现在都不行了。
没办法,又要搁浅一阵子。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陈识挺失落的。
他现在毕业了,如果手头上没工作也不能天天去学校报到,闲下来只能整天都待在家里。而我在新学期特别忙,暑假日语班的工作要交接,便利店那边一周也要去几天,最重要的还是学习方面,我要去做交换生,那大三的第一个学期就必须把这一年的课程结束。
打算去做交换生的事我也和陈识交代了,他起初听着还是楞了楞神,应该是很诧异吧,毕竟我们刚刚决定在一起就要在不久之后面对一年的分别,算的上一种遗憾。
但陈识还是支持我的决定,就像他自己也一直为了梦想努力一样,他觉得我不可能把自己全部的生活都依附于他。
甚至现在的陈识,对自己的未来都是迷茫的,他更不可能拉着我一起去赌。
而且他也说了,如果不是这次手受伤,再过半年SLAM也要到北京去了,唱片公司在北京,那里的机遇要比我们这多的多,即使我不留学,未来的一年甚至两年里也一样要面对聚少离多的生活。
说完这些,我们默默的对望了几秒钟,再默契的投入到各自的忙碌之中。
陈识哼着调子写歌。
我塞着耳机练习听力。
好多时候他喊了我几声,想把新歌唱歌我听,在我一直都没反应的时候才干干笑着转过头,我摘下耳机去问他怎么了。
他摇摇头说没事。
然后我塞着耳机继续练听力。
陈识哼着调子继续写歌。
唯一的交流也只在一起吃饭的时候,还有我帮他洗澡的时候,现在我身体没有问题了,洗着洗着就会心猿意马,然后陈识看着我,我会不好意思。
关上灯滚床单,滚的并不尽兴,一方面我始终找不到什么感觉,就是一直压抑着自己尽量去配合他,陈识要我放松,我办不到。我会担心他的伤,经常在他最投入的时候突然抓着他的胳膊,很紧张的问,我刚刚是不是碰到你的手了?
陈识笑着摇摇头,然后翻身躺好再把我搂进怀里,“睡觉吧。”
睡吧睡吧,有了这么两三次之后,陈识说自己洗澡也没问题了。
于是我就继续复习自己的功课。
过了一个礼拜,我陪他去医院拆线,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的伤口。我不是特别胆小的人,但属于那种从小就晕针的,看到别人打针输液的时候我觉得自己身上都特疼,所以陈识缝针的时候我一眼都不敢看,甚至在操作室外面。
护士说我这个女朋友当的太不尽责,所以这次拆线我咬着牙陪他进去,结果反而要陈识安慰我。
一开始我是主动拉着他一只手的,然而我有点发抖,这些在平时死不明显的,但医生察觉到就说了我两句,陈识马上侧过脸来对我笑,“别怕。”
我再一次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感觉到无地自容。
陈识这一次的伤口真的很深,拆线换药后医生还是嘱咐了很多事,最重要的是,他短时间内手都不可能恢复到以前那么灵活。
意思就是,弹吉他,比较困难。也不是不行,但强行练习的话这伤影响的就是一辈子,而且即使去弹,也弹不好。
普通人伤这一下没什么,但他们用乐器的人,手指都是做很细致的动作,再不好好休养就和废了没太大差别了。
从医院出来,陈识就闷声不语,我知道他不开心了。和以前我们吵架时候的那种不开心不一样,是我安慰不了的那一种。
晚上我们约了许尼亚他们一起吃饭,这算是这些日子以来我们五个人第一次聚在一起了,夏天最热的时候,许尼亚开着家里的车带我们去河边BBQ,陈识手上有伤,我时刻关注着让他不要动手,可这样他反而不太开心,嘴上没说什么,却一直闷着头。
陈识想喝酒,我记着医生的嘱咐,坚持让他一滴都不能沾,于是他不说话。陈识这个人,偶尔会比较闷,他不开心的时候并不会大吵大闹,就是一个人找个角落窝着,置身于繁华之外。
只是那样一个落寞的身影,我看在眼里,也会跟着开心不起来。
后来陈识抽烟,烟头扔了一地。最后一支的时候,他用手指去摸。
其实那真不是什么自残的行为,只不过人在精神恍惚的时候总会不自觉的做一些极端的事儿,或者想让自己清醒一下,或者只想证实自己的存在。
所以陈识抽烟的时候我没管,但他用手指去碰烟头这个动作我看不下去了。
我过去拦住他,然后陈识看着我,也是一愣,他摇摇头说抱歉,刚刚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们几个商量,最近还是让陈识好好休息,什么签约什么出道的事情都不要提了,只要人好好的,以后还能有很多机会。
陈识自己也能把这些看通透,但当事人的心里总会更多一层坎儿,比如那个手真的好不了了怎么办?又比如他现在不是自己一个人了,他不想拖累我。
陈识说自己从小也不是特别喜欢音乐,高中时候才抱着玩儿玩儿的心态跟人去学吉他,后来去参加联考学唱歌都是临时的,所以只考上一个普通学校。
但这几年他确实对乐队走心了。
唱歌,乐队,这两件事算是对他整个少年时代的总结,现在他成人了走入社会,能够当做本领的似乎也只有这两件事。
可我们都记得,曾经的陈识是一个自信到有点儿拽的人。
又过了些日子,陈识的伤渐渐恢复,能碰水了,用用筷子和笔也都不成问题,他试着去弹吉他,按弦的时候还是有些吃力,动作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