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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傅蛟则向大家解释道:“此乃蛟龙门十二门主之一,袁达投的项上人头。”
“就在今日早晨,此人带着一艘金银珠宝行水路入城,携礼单来拜见傅某。说是为了前不久误抢了白玉京贺礼之事前来赔罪。还特意带上了蛟龙门总门主邓小闲的话,贺我生辰。”
傅蛟一字一句莫不是讥诮,激得人心浮动。
下方本因这颗人头的突然出现一静,此时正成了热水滴热油,炸成一锅。在如山似浪的议论声中,傅蛟冷静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
“若是傅某收下了这船金银,无需任何人动手!傅某便自己取了刀来,自刎于白玉京城墙,朝着傅家的列祖列宗谢罪!”他一掌拍在了面前的桌子上,将那木桌拍成粉碎,“今日躺在这木盘里的便是我傅蛟的人头!”
傅家两位公子十分及时地跪下,痛喊了一声:“父亲!”
下方的嗡鸣声更大了,所有人都用一种狂热的眼神望着上方。傅蛟便是在这期盼,质疑,癫狂的目光中,宣布讨杀洪江水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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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儿子的一番话,贺飞白显然也想到了家里那个一大把年级还不停折腾的老父,心中的叹气便流露了出来。但这并不是重要的事,最棘手的是,他如何和御京解释:这样一大群势力集合在一起,真的没有任何谋反的意思。
当场宣布跟随的门派里,明着投靠荆王的武林势力就不少了。就怕是自己怎么说,御京都不会相信。若是灭贼未至半路,北盟南都又起了内讧,真当是为天下人耻笑的一件事。
贺飞白心中疑虑不定,却不愿意在儿子面前表露出来。但知父如贺宏者,如何不懂贺飞白的担心。便将话头从白玉京那边收回来,放到了他一直都很感兴趣的云极弟子身上。
“父亲,那为什么阮寄真不愿答应加入呢?”
傅蛟在宣布剿贼之决后,立马就看向了云极弟子方向。说少年出英雄,阮寄真又有杀贼的经验,便请他做个带头的先锋,一鼓士气。
可是阮寄真当场就拒绝了。
提到阮寄真,贺飞白露出一个笑影。他倒是欣赏这个少年,可惜因为上一辈的恩怨,竟不能主动与之接触。
“他是个聪明人,”贺飞白说,“大概是知道这次剿贼极有可能是雷声大雨点小,或者灭贼不利,不能斩草除根。”
贺宏一惊,“爹爹!”
贺飞白抬手制止儿子,示意他往身后看,“只要北盟南都之争一日不停,两边就不可能真正联合起来做一件实事。本来武林与朝廷的关系便势如水火。这些年还有个荆王在里面上蹿下跳,掀风作浪……剿贼,难啊……”
“……所以阮寄真说剿贼之事还当与当地的官府联合起来,也不过是他找的借口么?”贺宏似乎有些难以接受。
傅蛟提出要阮寄真打头阵的时候,这少年很冷静地站起来,先是谢过傅蛟好意,再委婉推辞,又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只道,要想彻底剿灭水寇,就应该知晓水寇的具体窝点,人数,以及可能存在的逃窜路线,兵器布防等等。
而这些则是当地官府最为清楚,与他们合作或许能事半功倍。
但是等他说出这些话来后,原本看向阮寄真热烈的目光就淡了很多。许多南都的人脸上的不屑都懒得掩饰了。傅蛟也是笑一笑,随意客气了几句,便请阮寄真坐下了。
“非也,他说的这些话本有十分的道理。若是真心想杀水寇的人,多少听得进去,”贺飞白解释道,“但是在今天这个场合说出来便不怎么合适了。云极山庄也是借此不想踏入一趟浑水里,被人当旗子摇。”
“原来如此,”贺宏恍然,“难怪,他们跟着叶家进城。”
“孺子可教,”贺飞白满意于儿子的领悟。又想到阮寄真,遂叹,“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不愧是方无应的弟子啊。”
“那……阮寄真还会继续孤身灭杀水寇么?”贺宏问。
贺飞白抬头望向天际,见那层云好似垂天之翼,便道:“如斯人物,若以世间名声利弊衡量之,便实在太可惜了。宏儿啊,这一问实在是多余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已经累懵逼了
第70章 章 六十九·道远()
征和十一年冬初,由白玉京牵头,南都北盟联合起来绞杀洪江水贼。各门各派的年轻弟子在这场除贼义聚之中大放光彩。众人先从离白玉京最近的虞州开始,赶杀水寇,一路势如破竹。两岸百姓拍手称赞,夹道欢迎。
然而,到了汾临的时候,北盟一方主张与当地抗贼的官府军士一同杀敌。另有俘虏也该交给官府处置,而不是一味杀尽,毕竟国有律法不可妄为。原本由傅得松领头的南都侠士也都同意了。可在有一晚,不知是谁听得了官府某个主事的话,说虽然是联合,但江湖野士多莽汉,不可尽信等语。
北盟南都再一次因为老问题闹出矛盾。两路人马在汾临分道扬镳,各自抗贼而去。
大概是为了争那么一口气,两边都是卯足劲地捉贼灭寇,使出了全部本领。大风刮过,劲风扫秋黄,竟也是杀得干净利落。虽遭到了一群亡命之徒的拼命抵抗,但也终于杀到了蛟龙门总寨,俘虏蛟龙门贼首邓小闲,以及剩下还存命的六个分舵门主。
但是在功劳面前就没有那么好说话了,为了到底是谁捉住了邓小闲,北盟南都的人又差点打起来。彼此揭短,争闹不已。因为在场的都是年轻人,火气都大得很,一言不合就动手,动起手来也是狠。贺宏原本还想拦一拦,结果眼见着两边拔丨出剑来就互戳,吓得贺飞白留下的一众护卫驾着自家少主就躲到了旁边去。
贺宏抹着一额头的汗,看着自己被扯破的半幅袖子苦笑不已。想到那阮寄真无比干脆地拒绝同来,果然是明智无比。
正所谓,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就算是一众门派的长老们想给自家孩子一个锻炼的机会,互相结交一番,却挡不住这群孩子因为一时激愤闹出些笑话。多数水寇虽会些拳脚的,但对上这群正统弟子也只有束手就擒的份。比想象中容易的剿贼并没有带来他们的和谐相处。
不是所有人都如贺宏以大局为重,门派势力之间的成见又根深蒂固。这剿贼大业终于在最后一关上出了大岔子——邓小闲与那六个手下在一个深夜越笼逃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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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公子,你真的要和我们一起回山么?”谢灵均骑着马跟在师兄后面,看着旁边马车上坐没坐样的谭摇光。
闻言,刀岭山庄家的二公子一咕噜爬起来,说道:“哎哟,去的嘛,我跟着修易去的。小灵均不欢迎我么?”
“怎么会,”谢灵均耸了耸肩膀,“我本来以为你会跟着傅公子他们去杀贼呢。”
“这种血淋淋的事情有什么好去的。而且我武功那么差,受伤了怎么办。”谭摇光一摆手,表示十分嫌弃。那我怂我有理的模样,简直浪费他这样一个杀气腾腾的好名字。
“而且啊!是云极山庄啊!试问谁不想去看一看啊!”他的眼睛里冒出精光,“这机会太难得了,不仅能见到方大侠,更有迟神医和铸剑客段先生。去一趟,我可以回去向大哥炫耀一年!”
“好吧,”谢灵均默默挪开眼神,心道到时候若是谭摇光幻想破灭,他才不负责呢。
阮寄真回头看了眼和谭话痨聊得起劲的师弟,转头对身边的叶世则道谢:“多谢叶少主一路护送,耽误你们回长白,着实是过意不去。”
叶世则却示意无妨,“这次出来本就是为了带青端出来散心,多地行走也算不得耽误。而且,我敬仰段先生机关铸造神技,向往已久……倒是我们夫妇叨扰了。”
其实护送阮谢二人回庄,也是方无应摆脱叶世则的。刚出山的时候,两个少年并无名声,掩迹而行到也便意。可是现在却大为不同。在听弟子说了半路可能遭到血滴子的拦截时,方无应便不放心他们单独上路了。
方大庄主一片关切之心倒不曾与弟子细说,将那老母子护崽子的模样藏得挺好。奈何弟子们早已看破,但也不说。师徒如同父子,许多事情不必谢得这般明白。
不过,多出一个死皮赖脸一定要跟来的谭摇光,这是两边都没想到的事情。
谭摇光对出去杀贼一点兴趣都没有,跟着叶世则就来了。他自己说现在要是回了刀岭,一定会被谭庄主逮住一顿说,干脆等快过年了再回去——那时候谭庄主忙,没空搭理自己。
于是,便有叶家夫妇,与一个刀岭的二公子随着云极弟子一块儿回了夕照峰。
因联合除贼的事情,怕江上有波折,他们没有乘船走水路,而是大道行马直入川北。一路上关于水寇的消息也不少,几乎可说是同步传来。在听说两边在汾临起了冲突,分作两路时,众人不由都是一叹。这结果正如预想,实在是一点新意都没有。
“这叫贼首跑了,日后不知还有怎样的祸事要发生。”谭摇光凑头看到叶家手下送来的消息,少不得一番评论,“而且,他们八成是不会去追的,只会互相推诿责任。”
邓小闲跑了一事太丢人,消息多被封锁住了。说出去的,自然是这次灭贼是如何如何成功,又有哪个少年英雄大放光彩等等。
“这次领头的两个人,傅得松与贺宏。傅大公子素是精明的,他大概会捞一把名声功绩就回白玉京了。毕竟还有个弟弟在后头虎视眈眈,他不能离开太久。
烂摊子嘛,必然丢给贺宏了。这归雁盟的少东家倒是个诚心的,但他手下不是傻子,还有贺飞白也不会让独子留在南都的地界太久,也会叫回去的。那剩下有多少人会继续追踪邓小闲踪迹便是不好说了。”
谭摇光倒没为自己加入灭贼而感到羞愧,反倒将两边的情况略一分析,得出一个虎头蛇尾的最终评价。叶世则不参合洪江上的事,对好友说的话表示认同。
谢灵均忧心忡忡地看着师兄,觉得事情发展到现在是在叫人觉得遗憾。阮寄真却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只对师弟摇了摇头,说一切回了门派再说。
回去的路虽然谈不上游山玩水,可比来时要轻松许多。有个谭摇光插科打诨,简直不要太解闷。不过这个二公子致力于带坏谢灵均,最喜欢给他讲自己和各色红颜的美好往事,并撺掇他多见识一下世间女儿的多情才不负人世走一遭。
阮寄真忍了三里路没忍住,把师弟的马牵到自己身边,用背影告诉谭摇光:拒绝师弟和他学坏!
谢灵均嘿嘿地和师兄笑,说其实谭二公子说的挺有意思的。大师兄看他一眼,脚一蹬往前走了。还不等谢师弟喊一句,他又折回来,牵过师弟的缰绳,别别扭扭地引着谢灵均的马,一前一后地离了谭摇光老远才将绳子放开。
直到靠山镇脚下,阮寄真将叶家的随从安排在了镇子中的一所住处。
“本门隐于山林之间,且山路崎岖,并不能安排这么多人一起上山,还请见谅。”
谭摇光原听说云极山庄在那深山老林里,且夕照峰多年云雾缭绕,人走进去基本出不来,他还不信。可真被带到了山林入口的时候,他才彻底呆了。
难怪当初那么多人也找不到云极山庄到底在哪里。这方无应到底是哪里来的本事,竟能将门派设置在这如仙境一般的洞天福地里。
谭摇光面对这群山翠绕呆了好一会儿,然后手脚麻溜地跟在了阮寄真身后,深怕自己走丢了。
最后跟随云极弟子上山的便是叶家夫妇,谭摇光并有叶家的亲信。因为顾忌着叶夫人,二人选了一条较为平缓的山道慢行。结果走到后面,姚青端神采奕奕没有半点儿不适。身娇肉贵的谭二公子反倒一屁股坐在地上,表示自己不行,抱着路旁的树死活不动。
阮寄真对他视而不见,叶世则一个挥手,示意手下直接拖着此人上山。谭摇光狼哭鬼嚎叫了半路,差点把林子里的动物全都吓走。
“我不走了,不走了……你们,你们的山庄到底在哪儿啊!为什么这么远,这么高!建这么深,是怕招贼么……”
他躺在地上喘粗气儿,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
“谭公子,看你这面色……像是肾虚啊,”谢灵均凑过来一打量,“需要补一补啊……”
在场之人闻言莫不是一笑,谭摇光脸上一青,噌一下弹起来,“虚个屁!老子好的很!不需要补!”
“那就好呀,“谢灵均拍拍手,指了指前面,“就到了呀,你快站起来走吧。”
“到了呀,哎哟,你早说嘛!”
谭摇光大喜,拍着屁股从地上爬起来。顺着谢灵均手指的方向,再看到那百十阶的浮云道,他脚下一软,彻底跪在了这魏伟山道面前。
“救命……这,这是要杀人啊……”谭摇光绝望了,他第一次清楚地认识到自己要跟过来是个怎样的错误。他颤着手指点了点前方,怀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看向云极弟子,“……真的,要我们爬上去么?”
谢灵均对他嘻嘻一笑,露出一个特别阳光活泼的笑容,头一点,说:“对呀!”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双更,第二更补番外,不看的小师妹们记得二更不要买哟。
第71章 章 七十·出岫()
浮云山道笔直通天,尽头便是云极山庄的巍峨山门。若不是两旁可见树林竹海,向上攀爬时可见一二分路程的缩短,否则这等长阶只会叫人望而生畏。
谭摇光便被这长而陡峭的山路打败。走到山门的时候,他已经整个人歪在墙根边儿,三魂七魄去了一半儿。谢灵均走到他旁边,特别真诚地建议,“做为一个大夫,我建议谭二公子这次回去后,还是补一补吧,真的。”
以前还觉得这小大夫天真可爱,结果发现竟是一个这般不说好话的人。谭摇光觉得自己真是瞎了眼,看错了人,受到了不可治愈的伤害。体虚的谭二公子抬眼控诉了一旁正笑地起劲的叶家人一眼,瘫软无力,气若游丝地抖出一声:“……滚。”
谢灵均仗着有师兄撑腰,丝毫不怕他,转身就跑到师兄身边去了。
一众人脚力上山,形象难免有些乱了。皆是在原地平复了下呼吸,再整理了袖子衣领才觉不失礼数。阮寄真稍等了一等,才抬起手来敲了面前的朱红的大门。
门响三声,天外一群飞鸟展翅而起。
不过片刻,这沉重的大门发出一声长长的闷响——开了。
等在门外的客人不免有些激动,不知这门开了会见到哪方神圣,又不知这外头便气象万千的云极山庄里头又是如何威严。正屏息以待,然后就看到那大门开出半个人通过的门缝,里面露出三个小孩的脑袋来。
“……”
“师兄!”
原本半遮不掩的大门被猛地拉开,段北秋和花辞树从门里冲出来,一下子跑到阮寄真面前。那模样简直可说的上的热泪盈眶,万分激动!
“师兄!你们终于回来了啊!!”
阮寄真和谢灵均不知道两个师弟是遇到了什么事,看到自己的神情犹如看到了救世主。但是云极山庄的颜面还是要的,于是他很镇定地按住嗷嗷直叫的两个师弟,示意二人冷静。阮寄真指了指旁边,道:“去把小师妹抱起来。”
幼棠小姑娘跟着两个师兄跑出来,此时正坐在叶家夫妇的脚边,冲着二人没心没肺地笑。
段北秋此时才意识到师兄带了客人来,抹了抹脸上不存在的眼泪站起来。把刚才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