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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此人是从哪里有了这惊鸿一瞥。惊为天人之后念念不忘,挥笔作画交由老师来看,引得春风柳七也赞叹不已,然后就同意把谢灵均给放进《十美人集》里了。
这种排名的集册最容易招惹是非,大周就算再民风开放,也不会喜欢自己的女儿被排到什么册子上任人指指点点。刚开始的时候,《十美人集》就因为自作主张被人砸过场子。后来,春风柳七一班人再做图册,便去当家询问过,愿不愿意留下真实姓名。
这柳先生的名气太大了,被称赞一句,不知抬了多少身家。而且,据说这柳七也是彬彬有礼,绝不会在那私密无人之地窥探女儿,皆是大大方方的评论相看,所以大多是愿意的。
可惜这一次,他那徒弟初出茅庐,毛手毛脚,偏就忘了去夕照峰问一问谢灵均。或许是太过自以为是,觉得被能被选入《十美人集》乃是天大的荣幸,没人会不乐意。又或者觉得男人同女儿家不同,反正他已有名声,难道还缺了这一点。
所以他就没问,然后就闹出了事来——
新一册传到云极山庄的时候,大伙儿正等着两个师兄回来,吃一起团圆饭。无聊之下,便说看一看新的《十美人集》。
迟九素不愿看,只犀利评道:“这等东西最是无趣,瞧那画册上的人哪一个不是世家,哪一个不是高官?皆已有了地位,家财,那点美貌不过附庸而已。若是寻常百姓家的女儿,何敢真名真姓?到时候惹来登徒子,这名就是不是名了。”
他这一番话说得极是有理,引得方无应,段理夫妇同意不已。然后就看到对面几个小的,用一种十分惊异,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看向了迟九素。
他心里一咯噔,问道:“怎么,见鬼了?”
花辞树和段北秋面面相觑,最后很怂地让幼棠把那一页展示给了迟九素看。迟九素一口气没喘上来,面色瞬间无比怪异。
这可真是当空一个霹雳,话不能说得太死。
谁能想到这样一份可说是当做姻缘册的玩意儿上,竟然出现了自己徒弟的名字。虽然,评价谢灵均的那八个字,迟九素无比赞同,这一侧风姿也画得颇有□□。但不代表他欢喜在这儿上头看见自己的独传弟子啊。
迟九素还有点不相信,把那册子拿过来翻了又翻,确认没看错之后,沉默一会儿。忽然把书册丢给了方无应,“灵均他们快回来了,你快收起来!”
方无应手一快接住了,反应过来后,又哗一下把这烫手山芋丢给了段理。段理虽然是个残障人士,但是这一下的速度也不慢,啪一下把东西打到了段北秋手里,严肃而认真地说:“儿子你收好!别让你师兄看到!”
“什么!”段北秋一声尖叫,一副你还不如让我去死的表情,“我不要拿这个啊!啊啊啊,谁来把这玩意儿烧掉啊!”
花辞树已经带着幼棠跑出老远,仿佛二师兄身上有什么要人命的东西。段北秋见这师门如此无情无义,再想到等会儿两个师兄马上就要回来了,那阎罗王的催命符已经响在耳侧。欲哭无泪,绝望无比,然后他做了一个无比勇敢,无比智慧的动作——
把这本要命的玩意儿一下摔了出去,刚好扔到了门口,扔到了一脚里一脚外的谢灵均面前。
“……”
“……”
在一片静默无声,却似有什么躁动即将爆发的尴尬中,此事的主角一脚踏入了厅内,见大家的脸色简直比泼了油彩还要好看,谢灵均看了看脚边儿的东西,不由好笑问道:“你们怎么了?”
小花和小秋看到两个师兄进来时,已经吓得奄奄一息,手脚瘫软,抱着师妹瑟瑟发抖。指着地上的东西,对着师兄哭喊:“师兄啊,你看了千万不要生气啊!”
“怎么啦,你们编排我什么了?”谢灵均笑着捡起画册,嘴里打趣。低头随意翻了几页,然后他的脸色也变得无比好看。
旁边的阮寄真自然也看到了,他的脸色已经不能用好看来形容了,简直是黑如锅底。俩师弟已经带着师妹躲到了桌子底下。方无应和段理夫妇一边咳嗽一边劝云极首徒,要冷静,不要在意此事。迟九素拿茶碗遮住了自己的表情,拒绝去看自家弟子那张秀若琼玉的脸。
良久,阮寄真将那画册摔在了地上。咬牙狠狠吐出一句:“竖子安敢!”
原本谢灵均是有点生气的,谁乐意被这样莫名其妙地拿长相做文章。但看到师兄这么生气,反倒觉得他把自己的气全生完了,就不知道自己气什么好了。也不捡地上的画册,隔着袖子握了握师兄的指尖。
他宽慰道:“不过是群好事之人无聊透顶罢了,不必这般在意。快入席吧,赶了一天的路,我实在是饿了。”
即便师弟这般说,阮寄真的神色依旧难看的紧。若是这《十美人集》的画师在面前,估计已经被他戳了十七八个窟窿在身上了。可今日是中秋,他不能为了无关人毁了团圆宴,只得暂时将之抛在了脑后。
·
此事本就是哗众取宠的胡闹,阮寄真生气归生气,但没有让之继续闹大,任人看笑话的意思。师门一如仙境,只等一两月过去,江湖上又有新鲜故事了,大家也就不会在意这怪异的《十美人集》了。
可是,云极大师兄低估了这件事闹出的动静。江湖上的人在看到这次的十美人后,对谢灵均的好奇又提升了好几个高度。恨不得冲到这山庄上来,掀开谢灵均的斗笠,好好看一看他的真面目。
谢灵均在靠山镇上的医馆一时客来如云。有人不过是手上破了层皮,也倒在地上大喊:“我要死了,谢神医救命!”
小小的医馆里三层外三层的,个个眼睛似狼一般盯着内堂。凡是里面有一点儿动静就骚动不已。一时里面出来个人,看到这冒绿光的一群,能直接被活活吓死。
还有些人更过分。直接爬上了墙头,伸着脑袋朝里面张望。气得医馆里的学徒们直接拿大扫帚把人从墙头上打下来才了事。
医馆里的帮工们今天又一次赶走了一群不来看病,纯属闹事的无聊之徒。其中还有个从虞州来的富家少爷,说自己爱慕谢灵均,千里迢迢来此,只为求见谢大夫一面,一表爱慕之心。他的话还没说完呢,就被帮工们丢出了大门。那动作利索地,比阮寄真的剑法也不差。
这少爷不怕死,可他们还想活命呢。将此人留在这里招惹了大公子不痛快,别说明早的太阳了,今晚的月亮他们都可能看不到了。
原本迎客跑腿,可以看些简单病症的帮工学徒此时都成了一代武林高手。拿着扫帚木棍,眼疾手快,身形如风,把无聊的好事之徒打将出去,简直威风得不行。
后来,这些无聊闹事的人实在太多了。好好的义诊做不下去,医馆干脆闭门谢客。围在外头的人各个遗憾不已,七嘴八舌的朝着里头叫嚷。
“就让玄衣客出来呗,让我们见见嘛!”
“就是啊,我们就想看看他是不是真长那么好看!”
“不会是骗人的吧,否则一个大男人怎么还怕见人啊!”
这些话说的很坏,有几句还很不要脸。惹得气不过的学徒指着这群厚脸皮的大骂:“呸,我家谢大夫也是你能看的?我家大夫只看病人!我看你四肢健全,莫非是脑子有病!”
被点名的那一个壮汉不高兴了,抽出剑来做威慑状,“嘿,你这人说得什么话!”
“他说的什么话,人话!”
人群外忽然传来一阵清朗之声,众人让看便见两个醒目挺拔的少年。一个锦衣玉裘,风流无比;一个身形高大,威风凛凛。那锦衣少年郎走到这大汉面前,上下一扫,那双桃花眼里满是连掩饰都不愿的轻蔑
“怎么了,难道他说的不对?我看你不仅没脑子,连眼睛都是瞎的。敢在我云极山庄的地盘上闹事,你是活腻了么?”
那壮汉被一阵威胁,忽而想起自己是站在什么地方,身上顿时汗如浆出。可他不信这俩人敢对自己动手,或者觉得自己打不过这两人,依旧嘴硬道:“哼,连个人都不敢出来见,这云极山庄我看也不过是徒有虚名。”
这话一出,旁边数人迎合,那锦衣少年哼了一声连话都不想回。倒是他旁边那个身形高大的同门杀气满满地看过来。
“不仅眼瞎还耳聋,听不懂人话?”他一把扯住了这个不要命的领子,杀气从齿缝里飘出来,“我师兄只见病人,你若真想见他,不如我替你把这一双招子,一双耳朵全割了?反正,你也用不到他们了。”
第53章 章 五十二·喜愁()
这一声质问显然是将谢灵均这一天,这几年的憋屈都问出来了。情绪开了闸便再也控制不住。万千情绪汹涌奔流而来,直接将谢灵均的脑子给冲懵了。
他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又在做什么,只知道面前这个人让自己伤心了,难过了,快快逃开才好——
于是,他用飞一般地速度解开了缰绳,翻身上马随便找了个方向,埋头就冲了出去!
阮寄真被他这一套不要命的动作吓得是魂飞魄散,连马都顾不上,运起轻功狂追而上。
那马儿载着谢灵均在这山林狂奔,架势疯狂。马上的人根本毫无控马一说,只凭着马儿一股冲劲在里头横冲乱撞。
许是因为感受到骑驾之人混乱的心情,这跑了一夜的马竟毫无疲惫之感,速度疯得吓人。且此处树多路滑,高低起伏之间,轻功亦是难以施展。阮寄真几次要够到了,依旧被甩掉。
“灵均!停下!”
对师兄的呼喊置若罔闻,谢灵均仿佛是狠了心要将一腔愁闷发泄在这毫无目的的狂奔之中。
终于,阮寄真高提一口气,足尖用力,空中猛地一个翻身落到了谢灵均身后。一把抓住了缰绳,死命拉住。□□马匹受惊,前蹄高高抬起,将身上二人一同掀翻下去。阮寄真抱住师弟,在后倒的一刹那转身飞至地下。
谢灵均显然还陷在刚才狂乱的情绪中难以回神,一阵天旋地转带来的是愈发晕眩。他紧闭着双眼,在师兄的怀中挣扎不已。阮寄真抓住师弟的手高举到脑后,将人狠狠抵在一旁的树干上,满头大汗,万分恼火地吼了一声——
“别闹了!”
这一声喊,终是将谢灵均的三魂七魄给喊了回来。他满脸是泪,眼中皆是惊愕。见着师兄双眼中似有盛火,一时怔愣。再回望四周一片狼藉,更是万分后悔。
此时的他真是什么都不要了,里子面子全都丢了个干净。把自己最无理取闹,最任性妄为的一面展露在了师兄面前。那种疯狂发泄之后带来的难堪,叫谢灵均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他就这样被迫抬高了手臂,如一只待宰的羔羊,把所有愿意的,不愿意的全都抖落了干净。他颜面尽失,觉得自己真是丑陋的可怕。唯一能做的,就是将头深深低下去,在他的青春少艾面前,在他的不可泳思面前,为了保住最后一点颜面,把头深深地低下去——
见到这样的师弟,阮寄真已经不知如何是好。谢灵均每一次哭都能把他的心肝哭成皱巴巴的一团。
此情此景,阮寄真他还能怎么样?所有的怒全都飞了,心软得一塌糊涂。
放开了师弟因为悲伤而在颤抖的双臂,阮寄真轻抚了一把他的脸,然后无限温柔地把人搂进怀里。
“我知道……”
他轻叹着说着。似又是不够一般,安抚着怀中人的后背,贴近师弟耳朵,又说了一声:“我知道啊……”
一瞬之间,风歇雨停。
于谢灵均来说,柳暗花明,苦尽甘来也不过如此了。他一下收住了眼泪,在师兄的怀里反应不过来。
“你……说什么?”
“我说我知道,”阮寄真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师弟的背,帮他顺气。想了一下,又无比心平气和地解释,“而且,我没有赶你回去的意思。”
这一晚上的气氛都不好,阮寄真想与师弟说话找不到话头。思索了许久,觉得从正事入手显然比较好。谁想到,话到了嘴边就惹了祸。
谢师弟的脾气一戳就炸,炸得阮师兄没有半点招架之力。金豆子掉下来,惹得大师兄觉得千错万错都是自己的错,恨不能把一颗心剖出来,捧到师弟面前,叫他见一见这心的真来。
“你不想走,我当然不会赶你走的,”他说。
这世间只有你远离我,断没有我不要你的道理。你为何要跟着我,便是我为何要留在你身边。
你心里的,我都知道。
便是以前不知道,现在也知道了。
阮寄真此时只想叹气,为了怀里这个钻进了牛角尖里的师弟,大概也为了自己。
谢灵均还在抽搭,听了师兄的话,把脸埋在师兄的胸膛上,发出长长的一声呜咽。
“我怎么老让你哭,”阮寄真笑了一下,拍拍谢灵均的背,柔声问,“哭够了么?”
谢灵均可怜巴巴的,“没有……”
“好吧好吧,”阮寄真温柔地让师弟重新靠到自己的肩膀上,无比无奈,“那你再哭会儿吧……”
然而,谢师弟是很有原则脾气的。这个时候让他哭,他反倒不哭了。在师兄怀里靠了一会儿,就抹着脸站起来。然后二人牵着那匹倒霉的马回到原道上。
折腾了半宿,马肯定是已经跑不动了。师兄弟两个人干脆靠在一起,坐在地上看日出。
默默坐了一会儿,谢灵均还有点不能相信面前的一切是真的。看师兄似在出神,他马上捉住人的胳膊。
“你在想什么?”
“唔,我在想回了山庄,怎么和师父师叔交代。”
云极山庄二庄主迟九素性格睚眦必报,可比他的独传弟子难对付得多。回想下山时迟师叔的态度,怕是对弟子和师侄之间的关系早有察觉。他又爱徒如命,把谢灵均当亲儿子养。宠徒弟,不比阮寄真宠师弟来的少。
同意了谢灵均随阮寄真下山,已然是对二人未来的默认。
但是凭着迟师叔即使到了中年,依旧风骚无比的性格,默认了不代表他不会折腾啊!
回想了一下从谢灵均那里知道的,迟九素已经研制出来的各种药物,以及它们的功效。再估计了一下自己的耐力。
素来稳当的云极大师兄头一回为了自己的未来担忧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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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大师兄和谢师兄都走了那么久了,才寄了一封信回来,都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儿。”
段北秋噗一下吐出嘴里的西瓜籽,满意地看着他们落成一个漂亮的弧形。抬手把旁边小幼棠塞进嘴里的西瓜皮拨拉出来,换来师妹噗噗几口西瓜味的口水。
花辞树给师妹擦了擦嘴,接上师兄的话,“信上不是说,他们要去大师兄出生的地方看看么?大概路上耽搁了……”
“……耽搁了也太久了,”段北秋不满道,“我还想让他们给我带白玉京的点心呢……”
花辞树嫌弃地翻了个白眼儿,“你就这点出息吧!”
“唉,早知道这样我就去求师父了,”段北秋嘟囔着,“说不准师父还回来得更早呢。”
阮谢二人下山不久,方无应也离开了。离开前吩咐两个小的照顾好山庄,照顾好师妹,简直心大无比。
“师父去救苏大侠了,我觉得更难,应该是师兄回来得快,”花辞树道。
他近日终于将云踪剑法第九式给学会了。很兴奋,很想检验下自己的成果。
师兄走后,就由师父来教他们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