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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郡安氏的颜面……
大哥早亡,二哥安国公是安氏族长。安氏家族一向用联络姻亲和各家大族结亲,作为政治上结合的手段,也不知多少人盯着这门亲事?……
现在,若是冒然纳一个舞伎奴婢回府,哪怕只是做一个暖床侍妾,暗中不知得罪了多少氏家大族?……
尚未正式娶妻,便宠爱一个奴婢?会让那些一心想嫁给安郡王的大族小姐们伤心?此事得不偿失……
安国公若是知道太后亲自安排,必定大为不悦。说不定,还会怀疑她居心叵测、用心良苦,有意羞辱安氏门庭,消减安氏的权势!……
想到这里,安太后再看向苏离兮的目光,又由冷淡变得有些厌恶了!……
这一个妖女舞伎,也不知她用什么狐媚子的手段,勾/引了水屹?……
好好的爷们儿,都叫她们这些低/贱/舞伎带坏了……
如今让哀家陷入两难境界,若不是为了侄儿的心意,拖出去乱棒打死都不解气……
一时之间,大殿中的气氛变得微妙几分……
那皇帝杨熠似乎察觉不到这些变化,依旧笑言:“真是一桩好姻缘!母后,这便是要赐婚了吧?安氏是朕的母族,这可是大喜事,朕定要亲自过问,赐这位贵女锦缎霞披……”
皇上亲切地问道:“呃?小娘子你到底是哪一家的小姐呀?你父亲在朝中担任什么官职?能养出你这般好女儿,朕要给他升官!……”
苏离兮哑然,嘴唇微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皇帝笑容有些生硬:“这位小娘子定然是害羞了,朕问你话呢…你也敢迟迟不答?还懂不懂规矩?…”
“啪!……”皇帝将手中的茶盏重重放下,那一张笑容可掬的脸说变就变,瞬间变得冰冷无比……
苏离兮不由浑身一哆嗦,这男人变脸比翻书还快?……
安水屹上前躬身:“她并不是什么贵女,而是水韵坊官舞伎苏离兮,臣带进宫来给太后娘娘请安!……”
“哼哼!……”皇帝冷笑一下:“原来是朕误会了,这女子居然是个舞伎?……”
“…朕看安表哥是越来越知书达理了?一个低/贱之身的奴婢,也配站在这里?等一下叫宫女们儿,用清水把这里的地板好好洗刷洗涮,别沾了晦气……”
苏离兮羞愧地脸颊飞红,都是自己的错,连累安水屹受辱!……
皇太后知道自己儿子向来嚣张,却也见不得娘家的亲侄子难堪,只得出来打圆场:
“皇帝来的正好,你安表哥正求旨意呢,要纳这小舞伎为侍妾。不过是个上不了台面的暖/床/侍妾,不值一提。难得,你表哥喜欢,哀家觉得勉为可行,也准备,唉!……”
太后真是难以启齿呀!……
“可行?…”皇帝随意舒了一下衣袖,唇角儿有些寡淡的轻笑:
“表哥这是怎么了?倚仗着母后对你的宠爱,行事越来越糊涂?郡王乃堂堂皇亲,血统高贵。为了一个舞伎,也能让你巴巴跑到宫里来请旨?哼,刚刚你们竟然还敢糊弄朕,是什么名门闺秀?……”
苏离兮愕然:刚刚那些话都是你自己说的,谁也不曾糊弄过啊!……
安郡王暗叹,只得答道:“臣心意使然,不在乎身份差异,还请皇上恩准!……”
皇帝的眼光飘到苏离兮的身上,语调变得有些生冷:“舞伎生来低贱、狡猾、善变。身在教坊,不知道被多少男子染指过?……”
皇帝反问道:“她如何配得上我天熙第一才子安郡王?朕想想,就觉得肮脏恶心。表哥千万莫要委屈了自己,来日,待朕亲自为你挑选一位贤淑美貌之女,御赐成婚岂不美哉!……”
安郡王凌然答道:“苏离兮身子干不干净?微臣心中自然有数!臣,此生只愿求得一真心人,不做它想。更不敢劳烦圣上亲自为臣下选妻!……”
安郡王神态坚毅:“皇上成全也罢、不成全也罢,臣即使抛了这爵位,丢了这一身荣华富贵,也会对她不离不弃……”
苏离兮的双眸渐渐溢出了泪光!……
不离不弃,他说要对自己不离不弃……
大殿中,逐渐有了一股剑拔弩张之意?……
(按照编/辑要求,今天还有
二更10000+,谢谢大家的阅读。墨,拼命码字去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入府做家伎(二更10000+)()
第一百二十七章入府做家伎(二更10000+)
殿内侍立两旁的各个太监、宫女们屏住呼吸,大气儿也不敢出一口……
奴才们唯恐殃及池鱼、祸及自身!……
皇太后默默摇头,不得不出言调解:“皇儿、水屹,朝堂上虽说君/臣有别,私下里你们可是嫡亲的表兄弟,万不可为了此等微末小事,伤了兄弟之情的情分!……”
太后心道:此舞伎真是可恶,挑拨得君臣伤了和气,都说舞伎水/性/杨花,此话不假…跬…
刚刚,差点儿被这舞伎的柔顺外表哄骗了……
安水屹眉头紧蹙!…妗…
皇帝却看似无所谓,悠闲地摇着手中的折扇,面上神情似笑非笑……
安太后看亲侄儿面色不悦,只得再次劝解皇帝道:
“皇儿,世间最难得两情相悦。安郡王年岁也不小了,哀家甚是着急,何不通融一次?刚刚水屹已经答应了,可同时纳几名闺秀入府,也算了却哀家的一件心事!……”
无论如何,先让安水屹成亲,估计这小舞伎活不过多久!……
皇帝用茶碗盖子,撇开浮在水面上的沫子……
他点点头儿,假假斟酌片刻,言道:“母后向来心善,表哥为情所困。朕,也不是不通情理……”
“此事朕既然偶然遇上,少不得帮衬、帮衬亲戚!……”
皇帝询问左右:“司仪官,本朝可有贵族纳官舞伎为侍妾之先例?若有先例,朕便为亲表哥担下这个干系,不怕那些言官来嚷嚷!……”
苏离兮委屈:什么偶然遇上,你这个纨绔根本就是故意跑来搅局破坏的,还装得一本正经模样!……
一旁的女官行礼后回答:“回禀陛下,先帝重视舞乐,曾有将优异的宫舞伎赐给下臣之恩!但是,普通教坊官舞伎资格太低,没有任何品级乃是低贱奴婢之身,还不曾有过此等恩典!……”
“哦!……”皇帝满面都是遗憾之色,又端起案上茶盏,悠闲的嗅着:
“那这就不合规了,天熙朝以礼仪制度治国,越是皇亲贵戚、就越是应该注重礼仪!朕虽有心促成他们两个鸳鸯,怎奈也要顾及礼法,一味包庇自己的表亲,给朝中臣工们落下口实?……”
众人皆沉默……
“不过,朕实在是很同情你们!……”
“嘿,现下朕有个好办法,可成全表哥!……”
皇帝忽而想到了什么,放下茶盏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朕给表哥出一个好点子。如今太常寺正在全国各郡甄选宫舞伎,你让这小舞伎参选,朕看在表哥的情分上,偷偷让太常寺给你们放点水儿,马马虎虎把她收入宫中……”
苏离兮愕然看着皇帝,不知道他究竟何意?让她入宫当宫舞伎?……
这纨绔皇帝越说越不像话,语调也变得轻浮起来,色/迷迷的眼神看着苏离兮:
“等此女入了宫,朕先帮表哥把把关儿,赏赐她几/夜/宠幸,好好教导她男/女/房/中之事。将来,等她二十五岁出宫,也好有一身妩/媚本事侍候表哥,早日为安氏生子……”
“咳咳!皇帝说笑了……”皇太后实在听不下去,轻咳打断皇帝的言语……
皇儿这荒唐胡闹的毛病又犯了!……
太后正色言道:“皇上既然如此注重礼节,此事只得来日再议,今日暂且作罢,哀家也乏了,都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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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阳光,从竹篾间隙射透而入……
如同,剪碎一地的金箔……
苏离兮垂逶的衣裙覆着一层滚雪细纱,舞袖懒洋洋地撩起来,飘飘拂拂轻得像一片云儿……
“铮铮咚咚……”一阵乱响儿……
李沣年胡乱波动琴弦,烦闷说道:
“不弹了、不弹了!你们二人怎么回事?好好把我叫来弹琴,你们却一个个心不在焉?当我这天熙第一乐师是这么空闲的吗?你们可知宫里有多少乐舞还等着我去演练?……”
安水屹将毛笔放下,看着案几上的水墨图很是不满,又是一幅败笔之作……
他干脆抓起来揉成一团儿,随意丢在地上!……
安水屹站起来走到窗前往外看,京都城重重楼宇,天幕下渐渐变得模糊几分,如同晦暗的心境……
苏离兮也不想跳了,收起舞袖坐到一旁的美人榻上,一言不发……
她觉得这天气越来越闷热,什么时候下一场大雨就好了!……
自那一日进宫求太后赐婚失败,两个人心情都很郁闷,看不到前景得过且过着……
连续几天的《梨花落》绘画,也都全然失败……
李沣年左右看看,他俩这垂头丧气的模样不觉好笑……
他拿起手边的酒壶对着嘴巴就是一
大口:“呵呵,我知晓你们两个为何不痛快?不就是皇上有意为难,不肯赐婚吗?……”
安水屹夺过他手中的酒壶,仰头喝了一口……
“这就对了!……”
李沣年醉醺醺的笑道:“人生有酒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你们是当局者迷也,这事虽然麻烦,却也不是全然没有办法!……”
“噢?那你有什么办法?……”安水屹问道:“你说得倒是轻松……”
想他堂堂郡王,却不能随心所/欲/和心爱的女子在一起,真是窝心!……
“这有何难?……”李沣年坐正了身体:
“只要你们什么都不在乎,不在乎世俗的眼光,不在乎什么名分,就是要在一起!别人,奈你如何?……”
“……想你一个富贵郡王,难道养不起一个舞伎?这水韵坊谁敢阻止你,直接带她走便是……”
安水屹和苏离兮的目光,不由相视在一起……
李沣年喝一大口酒儿,摇着头有韵律的吟唱着:
“得即高歌失即休,多愁多恨亦悠悠。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管他什么皇权贵戚,管他什么宗亲礼仪,我心即我行……”
“安书呆,我要是你呀!……”
李沣年又将酒壶递给安水屹:“明日便把苏离兮接回府中去住,没有名分便没有名分。只要你们真心相付,你又不肯另娶她人,安度一生又有何难?……”
“好!……”安水屹豁然开朗,随即看向苏离兮有些愧疚之意:
“我只怕委屈了离兮,没名没分的跟着我……”
“我不觉委屈!……”苏离兮回答:“我愿意跟你走!……”
那日在宫中,水屹为自己和那个昏君对峙,宁可抛弃郡王的爵位,宁可放弃一生的荣华富贵,也对自己不离不弃……
她,还在乎什么世俗眼光!……
何况,她还需要他继续画舞谱,必须无怨无悔跟着他……
如若将来的某一天,他真得如娘亲所言男儿皆薄情,背弃了自己另娶贵女?……
那她就立刻焚烧二十四幅《梨花落》舞谱,回归原本的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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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月色朦朦!……
沉甸甸的黑色,笼罩在天幕的边缘淀下大片大片儿的积影……
京都城,楼宇连绵飞檐,像乌沉沉的云头儿沉入梦乡!……
借着浓墨般的夜/色,两个黑色的身影,在连绵不绝的屋顶上下灵活跳跃……
他们避开街道上的行人,飞上飞下,忽左忽右,身手敏捷,反应灵敏……
这是两个武功卓越、轻功极佳的人,身轻如燕、来去如风!……
没有人发现,头顶的屋檐上有黑衣人迅速飞过……
不一会儿,他们就跃到了水韵坊的滴翠楼小院……
一个黑影身形一闪快速进/入院子的角门儿,另一个黑影紧跟其后!……
一个黑影跑到后墙角蹲在地上,另一个黑影足尖一点儿踩着他的肩膀向上窜去!……
一前一后,如同两只贴墙的壁虎般灵活,霎那间儿攀爬上二楼的朗阁窗外……
雕花的槛窗上糊了一层薄薄的绡纱……
屋内烛火盈盈,显得几分温暖,从外向里看不大不真切……
似乎有女子窈窕的影子在屋子里走动……
入了夜,空气里细碎的薄雾扑面而来,比白天冷了几分……
一个蒙面的黑衣人,弯腰熟练地掏出一把儿锋利的刀片,在夜光中发出一道刺眼的白光,悄无声息地在纱窗上划了下出现一条细缝……
他压低声音对着另一个黑衣人耳语:“九爷,好了!……”
他便规规矩矩退到一旁等待!……
被唤作九爷儿的蒙面黑衣人上前半步,手指尖儿轻轻挑开了窗纱向屋内窥视……
黑暗中,他仅仅现露出一双眸瞳异常灼亮……
只见……
屋内,小舞伎苏离兮刚刚沐浴洗漱好,穿着一身半旧的嫩黄绫缎衣裤……
她的头上随意绾着松松的发髻,几分飘逸……
她不施粉黛、浑然天成,显得异常清新美丽。由于刚刚洗过,小脸红扑扑娇嫩可爱!……
她嘴巴里正在吃着东西,怀抱着一盘果子……
她大大咧咧、俏皮地跳上/床,又自在的歪斜倚靠在床头,拿起一个果子往嘴巴里/塞……
一双小巧细白的脚丫,悠闲地翘了起来,晃晃悠悠、好不自在……
那一幅贪吃又娇柔的模样,十分天真可爱……
窗外站着的黑衣人,不由喉头蠕动一下,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怦怦直跳……
这个丫头儿怎么还是如此贪吃?……《
/p》
不是说舞伎们儿都很注重节食吗?不过,她怎么变得越来越漂亮了?……
他的黑眸中射出一道晶亮的赞叹目光……
初见她时并不起眼,再见她时令人心动,三见她时心痒难耐……
如今,竟然几乎要了他的半条命……
看不到她,就茶饭不思……
黑衣人不由后退一步儿,仰头闭眼长长的屏息,压低声音自语道:“爷儿这次是彻底陷进去了。要是再得不到她,只怕命不久矣!”……
“九爷儿,您若真心喜欢,咱们现在就把这小舞伎掳走给您暖/床,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儿!”……
另一个黑衣人压声言道!……
九爷儿回头,冷冷瞪了他一眼,那黑衣人立刻低头噤声……
那九爷儿侧头继续向屋内看去……
那丫头儿一直吃得满嘴咕囔囔,打了几个饱嗝才罢休……
她丝毫不顾礼仪,胡乱用袖子抹了一下嘴巴,再将手中的果盘随意一丢……
苏离兮伸了个懒腰、打个哈哈叫道:“啊,这古代米虫的日子,过得真是舒坦呀!……”
穿越到这里的前十几年,她一直过得蛮幸苦……
从安郡王守护她以来,饭来张开、衣来伸手,总算是体验到古代米虫的幸福生活了!……
古代米虫?什么是古代米虫?……
他暗暗猜测着……
“吃太饱了,消消食吧!……”那丫头儿自言自语道……
紧接着,她跳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