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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离兮理了理发髻,应声道:“知道了,本宫这就出来!”
她刚刚说完这句话,只听外面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还有很多喧闹的声音。宫女们诧异的惊呼声儿中,无数个沉重的脚步声向这边冲过来?窗棂上都是晃动的人影和长戈兵器。
“包围院子,搜捕逆贼!”
“搜!”
“你们干什么?”芜歌、芜喜惶恐地叫道!
“滚!”
“拜见皇上……”房门外的人纷纷跪倒。
苏离兮捂住胸口倒退两步,差点儿踩到银丝昙花雨丝月华裙角儿。该来的,总是要来了……
“嘭……”的一声沉闷声响,房门被人从外边踹开了。
苏离兮定神看去……
殷红的烛光笼罩下,一个身材高大、贵气凛然的男子立于门口,他肩头披着一件猩红滚黑貂毛儿大氅,藏蓝绣暗金云龙纹立领箭袖长袍,腰间佩戴着锋芒毕露的青龙长剑,鹿皮青云厚底靴上沾着点点雪水,冷飕飕的风儿伴着雪花翻卷着他身后的大氅飒然作响。
他的出现、致使整个屋子里的温度骤然下降。苏离兮握紧了双手,觉得浑身的血液都要滞住了,与杨熠的目光对峙在一起。
烛光幽暗,寒意骤起……
他周身散发着一种让人难以忍受的冷傲与疏离,弧度刚毅的俊颜上沉冷肃然,一道锐利如鹰的目光盯在她的身上凌冽如刀。
他一步、一步走进来,每一步都带着沉重的怒意。
欺骗,欺骗、他被自己最爱的、最信任的女子给欺骗了。
昨夜,她从他们两个人的爱情密道潜入他的寝宫中,娇美柔顺,刻意讨好,虚伪狡笑,甚至不顾病体尽心尽力侍奉他一整夜。
原来、却原来,这一切都是为了另外一个男人。这一张美丽清雅的脸庞下面隐藏的是什么?她对他曾经说过的那些海誓山盟、甜言蜜语都是蓄意奉承吗?而他就像一个傻子般被她耍弄的团团转儿,还以为她是真心一片?他质疑过身边每一个人,偏偏就是对她深信不疑。
杨熠的心不可遏制巨痛起来,事实摆在眼前,她终是选择了安水屹!
“是你做的!”
苏离兮呼吸急促起来,只觉得自己的胸口似被千斤巨石碾压,颤声言道:“是!”
所有的解释都是多余,尽管她依旧深深地爱着他。可是,再也没有人会相信了。
“是你偷了朕的御龙南令!”
她的瞳孔收缩起来:“是!”
一个声音在她的心中叫喊,她和小九完了!这一次是彻底的完了。
他大步走过来,一把抓住她的衣领,通红的双眸中似有两簇火苗燃烧:“苏离兮…朕、真想把你的心挖出来看看,究竟是什么颜色?”
第四百零一章 采女()
沅淑殿西北角落,有一处偏僻的秋水居。这里原本是低等宫女们居住的小院子,颇为简陋和萧条。现在,这里关押着皇贵妃苏离兮……
苏离兮坐在窗棂旁边,眸光幽幽注视着远处。她妆扮的十分简朴,一袭银月色遍洒缠枝玉兰花的裙衫,配着淡紫色烟罗惊涛裙,素雅中透漏着寂寥。
那一日,小九将她狠狠地甩在地上气愤而去,就再也没有出现了。接着,一众冷冰冰的太监们押送着她回宫,就被关押锁在此处偏殿中,她身边得力和亲近的人都消失不见了。
殿门外站立着几位禁卫,手执兵戈冷芒无情。十几天过去了,只有一个中年马嬷嬷按时送来膳食,除此之外再也见不到任何外人。这里虽不是冷宫、却胜是冷宫蠹。
她每天看着日出、日落,雪花飘飞,一个人的时间很难打发。
苏离兮尝试着打听了一些,才从那马嬷嬷的口中得到一点点消息。芜歌、芜喜、青莲等近身侍奉的宫女们都倒了大霉,二十杖责后血肉模糊,被丢到了浣纱局降为低等粗使宫女,她们能保住一条命已是幸运。
天牢中看守安水屹的刘督官直接被发配流放,永不录用。一众官兵被杖打五十军棍,贬为溅民。诸葛太医当晚就吊死在自己的房间里。逆贼安小唐代替安水屹于菜市口凌迟处死!
连累这么多人,苏离兮的心中万分内疚,也不知道小九会如何处置她这个罪魁祸首?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可是,若是再来一次,她依旧还是会这么做髹。
“咳咳、咳咳……”苏离兮低声咳嗽着,她拢了拢身上单薄的衣裙。这么冷的天气,殿内只燃放了一个紫铜炭火盆,里面用的是普通的黑焦炭,那烟火熏得人呼吸困难!
诸葛太医给的那一丸丹药效果早已经过去了,如今她更加觉得身体大不好了,浑身乏力筋骨酸痛,走起路来双腿都有些发抖,不断喘息咳嗽着。
有寒风夹杂着雪花飘进屋子……
“咳咳、咳咳……”苏离兮关上窗子,虚弱地走到床榻前躺下,消瘦的身子佝偻成一团钻进薄薄的棉被中,汲取那一点点可怜的温度,好难受呀!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她什么都不在乎了,或是一条白绫、或是一杯毒酒,或是一辈子被囚禁于此,用她的命换安水屹的命,值得!
只是,她心中思念儿子得紧,一想起辉儿那一张可爱圆润的小脸,她的心就禁不住一阵阵揪痛。这件事情更会连累二皇子的声誉,他的娘亲儿勾结逆贼,偷盗令牌,劫走死囚,怎么看都是难逃死罪。
小九,从今以后还会爱这个孩子吗?旁人会不会欺负辉儿?
十几天没有见到孩子了。沅淑殿的宫女太监被大换血,辉儿身边都是不熟悉的人在照顾,孩子会不会不习惯?吃饭如何?身体何如?会不会想念娘亲儿哭闹不已?
“苏离兮接旨!”一个太监尖细的声音叫道,接着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苏离兮强撑着病体从床榻上爬起来,身子一软跪倒在地上。等了这些天,处置她的圣旨来了!
那太监走进来,展开手中的明黄-色圣旨,他眼神阴冷,薄唇刻薄的微勾着:“皇贵妃苏离兮德行有亏,有负圣恩,即日起废黜其宸贵妃称号,贬为无品级低等采女,囚禁于秋水居,闭门思过,不得外出,钦此!”
“苏采女,快快叩头谢恩吧!”太监将手中的圣旨合拢。
苏离兮将脑袋深深地埋下去,声音低哑地言道:“苏离兮谢主隆恩!”
采女、呵呵,是采女,说白了就是皇帝的暖-床奴女,采补之女。相当于大户人家的通房丫鬟,无名无分随时可以发卖掉。在主人需要的时候铺床叠被,献上自己。就连普通的宫女都不如了!
那太监阴阳怪气的语道:“怎么了?苏采女,你如此散漫谢恩,你心里可是对皇上的旨意不满?”
苏离兮跪在冰冷的地砖上,脸色煞白一片:“采女、采女不敢!”她哪里还有什么不满,小九终是舍不得杀了她。
好,留着这一条命,她可以躲在宫殿的角落中,悄悄看着儿子长大。就算没有资格见到儿子,可总是在一座宫殿里生活着,时时可以听到一些儿子的消息。
“溅人!”那太监大步走过来,一脚踹在她的腰身上,她身子一痛软绵绵的趴到在地上。
那太监眼眸中蕴起了恨意来,指着苏离兮怒叱道:“都是你这个溅人害得,弄得宫里乌烟瘴气,让大家连个大年都过不好了。哼!”
苏离兮抬头看着那太监的背影,心中琢磨着这皇宫里又出了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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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春日新年,注定是不会太平了。刚刚稳定不到一年的天熙朝再起波澜。
安氏余孽勾结南越国,海靖国,在南疆边界闹事侵略。那一处地段山川险峻,密林丛生,易于藏匿,想要一举歼灭逆贼十分困难。偏偏长期以来都不安分的北戎国趁火打劫,聚集十万兵马越过边界抢夺过冬粮食。一时之间,天熙国四处烽烟再起,战火绵延。幸好那西兹国做壁上观,按兵不动。若是西兹国也跟着滋事,只怕天熙朝危在旦夕间。
最让天熙朝臣和将领们想不通的是,安氏余孽手中竟然掌握着皇帝贴身保存的‘御龙南令。’有此令牌他们如虎添翼,一路冒充着天熙兵将攻城略地,大开杀戮。很多关卡重地在不知情的状况下,为他们敞开大门,得知受骗已经来不及抵挡,只能成为待宰牛羊。
尽管天熙庆乐帝杨熠多方掩盖消息,并积极采取补救措施,昭告天下废除‘御龙南令’,可是已经失去了十几座城池难以挽回。天熙朝陷入四面环敌,岌岌可危的地步。
接着,那御龙南令牌是如何丢失的消息?从天熙宫的各个角落中散布开来,逐渐散发到朝堂和京都城内。原来,是曾经的皇贵妃苏离兮勾结安氏余孽,暗夜潜入紫宸殿寝宫盗取令牌,才致使南疆局势如此恶劣,造成不可收拾的局面。
朝野震惊,群情奋起,众怒冲天……
要求处死苏离兮采女的折子如同雪花片一般飞到皇帝的龙案上囤积如山。
紫宸殿,烛光幽暗……
杨熠双手支撑住脑袋,头痛欲裂。这一年来尽管他励精图治,勤政爱民,推行新法。可惜,上天容他修生养息的时间太短,还不待他掌控全局的情况下,又出现了如此动-乱不安的糟糕状况。苏离兮偷盗御龙南令只是一个导火索,天熙朝各大氏族拥兵自重,心怀异志才是问题所在。
许久没有出现的胡老太监,亲自为皇帝端了一杯茶。他的老眼儿斜睨过桌案上的奏折,言道:“皇上,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苏采女犯下如此滔天大罪,不杀她不足以平息争议。您若是想迅速平定朝臣们的怒火,万众一心对抗外敌,就只能……”
杨熠猛地站起来,将桌上的折子统统推到地上去,‘哗啦啦……’一阵乱响,大殿上狼藉一片。
瑾妃昶菁暗叹一声儿,弯腰收拾起来。她虽然顶着一个妃子的称呼,其实生活与往日没有多大的改变,照旧侍奉皇帝的日常起居。
杨熠双手撑案,目光幽恨:“朕已经说过多次了,那御龙南令是朕自己不下心弄丢了,不关苏离兮的事情。此事无须再提,朕现在根本不想听到苏离兮的名字!”
苏离兮让他伤透了心,可他仍旧舍不得伤她分毫,只能暂时将她幽禁起来以平民愤,待将来平定了战乱之后再行处置。
“皇上,有东边的战报来了!”昶十一双手托着一本文书走进,跪下呈报于案前。
杨熠接过来低头翻看,脸上的神态逐渐稳定下来:“慕容将军首战告捷,歼敌一万,已经重新夺回了东边几个要塞关隘。”
殿内众人纷纷露出喜色:“太好了,慕容家迅速稳住了东边,皇上您就可以腾出手里收拾南疆了。”
杨熠并没有欢喜什么,他将战报放下,目露阴狠的幽光:“慕容家请旨,要求增兵十万,粮草辎重二十万石。哼哼,他是想将朕的这点家底儿都掏空了不成?”
胡老太监一惊,慌忙言道:“皇上,万万不可答应他们。据老奴手中的线索,慕容家根本就不缺粮草辎重。去年从大齐武皇手中夺来的那些军资,如今都把握在慕容氏的手中。难不保,又是一个安国公呀!”
第四百零二皇后动手了()
杨熠阴霾着脸,目光闪动:“慕容氏想趁机掏空朕的宝库,做梦!朕不会再叫任何家族做大了!宣召吧,朕要御驾亲征,亲自率众将士前往南疆平叛!”
众人一惊,随即又无奈了。求人不如求己,唯有自己最为可靠。由皇帝亲自掌握全国重兵才能威慑四方,迅速平乱,也消除各大家族的不轨觊觎之心。
何况,庆乐帝并非一介无用的书生。他深谙用兵之道,在军事方面才华卓越,常常能够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令敌军土崩瓦解蠹。
为今之计,只能如此了!……
隔着窗户,遥见宫墙外间伸展的几枝红梅迎风摇曳着,皑皑白雪雪中的红梅;显出一种极致的凄艳妩媚。
这一扇窗户是苏离兮唯一能够看见外间的渠道,也就成了她每日里呆坐的地方。眼前是一处偏僻的小院落,墙角儿长着几根荒草随风摇摆着,石台阶前的小路上铺着青石砖头,很多都已经翘起残缺了。因这些天一直下雪,白雪混着泥泞肮脏一片儿。
又是半个月过去了,她的日子犹如死水一般平淡无波。总理后宫的瑾妃还算是关注她,派遣了一个医师为她治疗风寒。几幅草药喝下去发汗,身子算是好了一些。
过大年的那几天,她听见远处的宫殿里放了几阵子鞭炮,还有美丽绚彩的烟花直冲天际四散开来,可以想象其它宫里四处张灯结彩,热闹非凡。皇帝、皇后和众位嫔妃们团聚一堂,其乐融融。
她将脑袋倚靠在窗棂上,努力控制着自己的眼泪,心里默默念叨着小辉儿。她这个罪人娘亲被囚禁起来了,不知道现在是哪一宫的娘娘负责照顾二皇子?孩子太小不记事,刚刚过了两岁的生辰,生恩不如养恩大,将来辉儿会逐渐忘记她这个无用的娘亲髹。
苏离兮枯坐了半天,就那样仰脸看了整整一个下午。终于听见宫门被人推开了,那一位专门照顾她的中年嬷嬷走进来,手里抱着一床发黄的旧被褥。这位马嬷嬷甚是冷淡,斜睨了她一眼,直接走到床榻边上。
马嬷嬷先将一床的丝绸被子卷起来,又将那一条虫蛀发霉的被褥直接丢在床上。
马嬷嬷冷言讥讽道:“苏采女如今的身份不同了,算是这宫里最低等的侍寝女,没有被毒酒白绫赐死已是万幸。像你这般犯了大罪还能活着的人,那是皇上和皇后娘娘的慈悲恩德。你实在是不配用这上好的锦缎被子。奴婢给你换上一床新的,免得叫其它宫里的娘娘们说您不懂规矩,僭越享乐。”
苏离兮的嘴角淡然一笑,皇宫里从来都不缺这些扒高踩低之人,对上奉承攀附,对下欺侮压制。她如今成了被皇帝抛弃的废人,苟延喘息度日而已。
最近的饭食和供给越来越差,食盒里装的都是些残羹剩饭,几件稍微体面些的裙衫不见了,如今连个换洗的都没有。发髻上的几个首饰更是被收刮一空,大冬天里炭火都停止了,每日里冻得手脚发麻。不过,这些日子她都是不怕的,比这更艰辛的乞丐日子她也经历过,差点没有冻死在街头上。左右再过一段时间,天气就暖和了,到那个时候就好熬一些。
眼见那马嬷嬷抱着一床锦缎被子就要离开,苏离兮叫道:“嬷嬷请留步,我有一些事情想问问!”
许是又得了一床锦缎被子的好处,马嬷嬷的心情显得不错,她这些日子从这位落魄皇贵妃手里发了一笔小财,这个春年过得是相当滋润。
“什么事,快点说!”马嬷嬷仰着脸言道:“我可不像苏采女这般清闲好命,每天里只管坐在房间里吃喝混日,等着我巴巴过来侍候你。这不,后院一大堆儿事务等着我去处置呢!”
苏离兮站起来,言道:“我只想问问,二皇子如今怎么样了?皇帝指派了哪个宫里的娘娘养育二皇子?”儿子是她最最牵挂的人。
马嬷嬷讥讽道:“哎呀呀,苏采女真是太高看奴婢了,我一个低三等的粗使宫婢,哪里有资格知道皇子们的事情?您看看我这差事混得有多倒霉?人家福禧宫里,负责照顾权婕妤娘娘小狗的丫头,过年都得了三两银子的红包赏赐。”
苏离兮言道:“这些日子里,嬷嬷也从我这里得了不少好处,我不过是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