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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点迷住了你的眼睛,呵呵!”
“还有这一幅画,那天时间已经很晚了,满天的夕阳映红了云端,我说等明日再画,你偏偏不依。说什么不画完,就不肯进晚膳。”
“左边的第三幅,你那一日不下心扭到了脚儿,不能做太难的动作,我只能从作画中找技巧……”
“别说了、你别说了……”苏离兮蓦然打断了他的话,悲切地言道:“你只看到跳舞的我,还有绘画的你,你可曾听到琴音?这些舞谱中飘着琴音,你可曾听到了沣年的琴音!”
安水屹后退一步,神色凄然!
苏离兮的眼眸中迷漫起点点泪光:“沣年死在我的怀中,我眼睁睁看着他死,一点办法都没有。他死之前也想再看我跳一支舞,也想再次合作。他弹琴,我跳舞……谁给他这个机会?上天会不会让时光倒流?”
安水屹沉沉地语道:“我也曾视他为挚友,奈何他不能真心待我!”
苏离兮凄冷地笑着:“对、对,造化弄人,我不能说谁对谁错?但是……我们始终都不能在一起了。三人行乐,传为美谈,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神态悲哀,一手扶着门框,一步一步走出了书房!《梨花落》舞谱虽然可以唤起她心中的美好记忆,也能唤起某些不可磨灭、无法挽救的伤痛。
如今,在她与安水屹之间横隔着太多、太多沉重的东西,根本无法释怀……孩子、杨熠、李沣年、昶蕞,沅淑阁宫女们的惨死,国破家亡的仇恨,万千百姓的流离失所。
就算她有心念些旧情,良心却难以安宁!
苏离兮在暖炕上坐下,看着站在门边上的安水屹:“你今天过来,是为了什么?我的心意早就告知过你了,如今我有了孩子,更加不可能背叛孩子的父亲,只能再次辜负你的一番心意。”
孩子,时时刻刻牵动着娘亲的心。孩子,会将父母牢牢捆绑在一起。她这一辈子都注定了是杨熠的女人!
她凝视着他:“水屹,你我注定有缘无分。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吧!”
安水屹久久地沉默着,终于他还是开口了:“离兮,这个孩子……你不能留!”
第三百一十八章 一碗药()
安水屹站在门边处,长长的衫袍被风吹动着,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苏离兮一时没有听清楚,或者是内心根本就不敢听清楚。她瑟缩了一下,有点惘惘地问道:“你……你说什么?”
“这个孩子是杨熠的,不能留!”
他沉静地言道:“前朝末亡国之君的孩子不能留,大齐国容不下这样的孩子。一旦消息走漏、便是一场泼天大祸。离兮,为了你的安全,为了保住你的性命,我…我只能、也只能这样做。”
窗外射进来的日光十分刺眼儿,苏离兮面如死灰,觉得自己的头脑发晕,一颗心儿却又清清楚楚地揪痛着,隐约有了一种就要崩裂开的痛楚。天塌地陷的恐慌,逐渐绵延向她的全身,绵延向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细胞砦。
“安水屹……敬王爷!”她的声音蓦然提高了音调,变得凌厉几分。
“离兮……”安水屹嘴唇儿嗫嚅鳏。
她的脸色铁青,震惊之后的眼眸中漫延着失望,像死灰一般儿沉寂下去。她带着控制不住的哭腔言道:“你今天过来,是要杀了我的孩子?”
曾经,泛舟湖上净若莲花、一尘不染的男子,在战场厮杀三年之后,就变成了这样的模样?那男子唇角儿清淡迷人的微笑,纯洁而温暖……
连续五天没有出现的他,这几日一直再琢磨这件事情吧?他定然是下了决心,才重新出现在这里。他将十六幅《梨花落》悬挂这书房里,故意给自己看见,是不是想唤起一下旧情之后,再软硬兼施逼她就范?
安水屹缓缓走进来,眼神中含着悲悯之色:“我不愿意这样做,离兮,我是真心不愿意这样做。若是别的什么男人的孩子,我都能忍下来。而这个孩子的身份太特殊了,大齐安氏根本无法容忍。真到了那个时刻,只怕我连你的性命也保不住。”
他的目光飘到了她依旧平坦的小腹上!
苏离兮的身子摇晃几下,面色一片冥白,她倒在暖炕上半阖着眼呼吸沉重。安水屹想要搀扶她一下,被她狠狠地用手打开了:“你走开!”
她看向他的目光多了怨恨,神态也变得坚毅起来:“敬王爷,今天你若是敢要我孩子的命,将来我必然会杀了你报仇,我苏离兮在此发誓,杀子之仇、不共戴天!”
“离兮……”他神态黯淡,眼眸凄凄:“知道你会恨我,但是为了让你活下去,必须痛下决心、有所舍弃。宫里已经知道,苏离兮在我的府中躲藏。你是前朝皇帝的宠伎,皇叔父看在我的情面上忍下来并没有为难。但是,你有孩子的消息瞒不了多久,他们会要了你的命!”
他靠的太近,让苏离兮产生了恐惧感,她猛地推开他从暖炕上惊跳下来。
“不、不……”她神情惶恐,眼神缭乱!她像是受到惊吓的小兔子,左右看看屋内无处可逃,她无奈中退到了墙角儿,像是要将自己藏起来,谁都不能将她的孩子抢走。
她的眼眸中朦胧着点点晶莹的泪光儿,伤心地言道:“好,安水屹,我不叫你为难,我现在就走,我离开你的敬王府总是可以了吧?从今以后,你我毫无瓜葛!大齐宫里再问你什么话,你也好向他们交代!”
她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门口,心里想着要夺门而出,可他正站着屋门的方向。
“安水屹,你让开,我这就要走了。”她不想冲过去时,不小心儿撞到自己的肚子。
他哀伤地注视着她,心中一样绞痛着:“离兮,别再幻想了。只要你一走出敬王府的大门,就立即会有人抓住你,现在京都城只有我可以护住你。”
她像是一个迷茫的孩子,后背紧紧贴着墙角儿,双手保护住自己的小腹,悲伤着喃喃自语道:“我该怎么办?我该去哪?”
天下之大,有没有她容身之处?天下之大,容不下她一个小女子,容不下她的孩子吗?她仰望远处的天空,目光绝望。小九,小九,他们要杀了咱们的孩子呀!你在哪?你快点来救我,来救救我们的孩子。
安水屹不忍相看,回头绝然言道:“来人,把药……送进来吧!”
青梅小心翼翼地走进来,双手端着一个雕花的乌木托盘,上面赫然放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汁儿。
青梅神态庄重,怜惜地看着苏离兮:“苏娘子,王爷是为了您好。您忍这一时之痛,将来,您和王爷还会有很多、很多的孩子。您就听话喝药吧!”
苏离兮惊慌失措,拼命地摇头,泪水如雨般落下:“不、不行!你们不能这样,安水屹你不能这样。孩子是无辜的,他有什么错?他什么都不知道!大人有大人们的怨恨,你们不能将仇恨转移到孩子身上!”
安水屹缓缓地背过身子、不去看她。对她的话恍若未闻?然,他的双肩似乎在微微颤抖着!
青梅端着药汁儿,一步一步走向苏离兮:“苏娘子,让奴婢服侍您吃药吧!这一碗是最最平和的药,伤害不大,恢复也很快,不会留下任何的后患,可以让您很快就度过难关。”
苏离兮
说:“青梅,你也是个女人,你将来也会有自己的孩子。一个母亲可以为了自己活命,就杀了孩子吗?”
青梅距离她越来越近,诚恳地劝解着:“苏娘子,奴婢知道您心里舍不得,可您莫要怪我们王爷,他已经在尽力保护您了。您的身份特殊,你这几天养伤大概不知道?外间,对于敬王府收留前朝皇帝宠伎有多少争议?很多人都盯着我们王爷看呢。已经有人到皇上那里去告御状了!”
苏离兮恍惚地摇着头:“我不管这些,你们不能杀孩子,不能!”
青梅的眼神中带着丝丝恳求之意:“皇上登基之后一直没有册立太子。大齐国几个年轻的王爷心思各异,正在争夺太子之位,我们王爷虽想独善其身,远离夺嫡,却又难避纷乱。若是再让他们知晓了您怀有孩子,只怕立刻就会闯进敬王府强行抓捕您!”
青梅继续求道:“只要没有这个孩子,我们王爷这般疼爱您,以后一定会补偿您的!奴婢求求您,您就把药喝了吧!”
苏离兮的目光,直直盯住那一碗黑乎乎的药汁儿,不断痛苦地摇头着,她伸出一只手无力的阻挡着:“你别过来,青梅,你别过来!”
眼看着那一碗药汁,递到了苏离兮的眼前,她猛地抬手,‘啪……’的一声,将瓷碗狠狠甩到了地上,药汁洒了满地,破碎的瓷片歪歪扭扭散落着。
那一边儿,安水屹身子僵硬一下,依旧没有回头!
青梅苦笑道:“苏娘子,您这样做有什么用呢?奴婢知道您不会乖乖吃药,早就准备了十几、二十碗,都在外边等候着呢?唉……”
青梅转身,对着门口叫道:“秋兰,再送一碗进来!”
门口一个丫鬟答道:“是!”
门帘一掀开,丫鬟秋兰端着第二碗药汁儿走进来。
苏离兮仰面落泪,趴伏在墙上痛苦着!
青梅同情地看她一眼,继续言道:“苏娘子,这个孩子您必然是保不住了。何苦一遍一遍的重来呢?你若是再这样,奴婢为了敬王府的安稳,少不得咬牙做一次狠毒之人,叫几个丫头进来,按压着您灌药了。”
苏离兮惊恐地看着她:“你、你敢?”
青梅哭丧着一张脸,言道:“奴婢得罪了您,大不了一死谢罪。并不止奴婢一人,我们整个敬王府的人都会为了王爷舍掉自己的命!”
苏离兮咬牙,趁其不备……她扑到地上捡起一片瓷片,对准确自己脖颈处的大动脉血管:“好,我苏离兮今天就死在这里,不叫你们任何人为难!”
忽然出现这等变故,众人大惊,安水屹慌忙转身:“离兮,千万不要做糊涂事!”
苏离兮紧紧抓住那锋利的瓷片儿,神态绝然又狠毒:“我身为娘亲儿保不住自己的孩子,我有什么脸独活于世?我和我的孩子一起死,不叫你们为难!”
瓷片深深扎入她的手指,鲜血随着她的手臂留下,一滴滴落在地上。
安水屹在她的目光中看到了死意,他心如刀割:“离兮,别做傻事,把瓷片放下,快放下!”
他向她伸出一只手,手指间颤抖着……这么短的距离,却向隔着千山万水般、永远无法触及!
“你别过来,不许过来!”
苏离兮带着满脸的泪水,恶狠狠地怒吼着:“你们人多,我斗不过你们。不过,我总是有机会去寻死的,你们防得了一时,防不了一世。如果我的孩儿死了,我一定能找到机会去陪伴他。”
安水屹得眼眸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一千多个日日夜夜的苦苦思念,不顾一切地打回京城,千辛万苦地找到她……
难道,就是为了亲眼看着她、死在自己面前吗?
第三百一十九章 以死相逼()
此刻,苏离兮的面色森然,情绪激动。她的眼神狠厉中透着绝望,像是下定了决心要与腹中孩儿同归于尽。
“离兮,你不要做傻事,有话好好说……”安水屹定定望着她,声音嘶哑道:“我们再商量一下,会有办法的,我一定会想出办法来的。”
“还能有什么办法?”苏离兮哭诉道:“我已经被你们逼上绝路了。安水屹,我曾经想过很多可怕的后果,可我做梦也想不到?会是你亲自来逼我,亲自给我灌药。我心中真恨、真恨,恨我当初怎么会爱上你?如果重新来一次,我宁愿根本就不认识你。”
他震惊地看着她,宁愿根本就不相识砦!
她手中的瓷片儿越捏越紧,更多的鲜血从手腕处‘滴滴答答’落下。她白皙的脖颈处似乎也被划破了皮儿?一丝丝的殷红正沿着脖子渗出,而疯狂中的她根本就感觉不到疼痛,只有痛彻心扉的怨恨。
安水屹的泪水潸然而下,声音变得哽咽扭曲:“离兮,把瓷片儿放下吧。我不逼你了,我错了,都是我的错。你可以留下这个孩子,我会想办法的。”
苏离兮一边摇头,一边落泪:“事到如今,我还能相信你吗?敬王爷,就算你今天放过我了,明天呢、后天呢,将来呢。我日日夜夜都要防备着,煎熬着,害怕着……你们会不会在我的饭菜中下毒?会不会在我的水中下毒?会不会在背后推我摔倒?我时时刻刻都活得如此痛苦,还不如现在一死了之!”
说到这里,她越想越是痛苦,手中的瓷片更加狠刺下去,一瞬间大量的鲜血涌出脖颈,很快就染红了胸前的衣襟鳏!
“不要!”安水屹悚然地望着她,悲鸣道:“我发誓好不好?我安水屹对天发誓,若是不能保护好苏离兮的孩子,叫我万箭穿心、不得好死!”
她的脑子里嗡声作响,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视线逐渐地模糊,难以置信地言道:“你…你想骗我?”
“不会的,不会的……”他悲伤地摇头:“离兮你好好回忆一下,从我们认识以来,我安水屹何曾对你说过一句谎话?你冷静下来,千万不要再冲动了,把瓷片儿给我,给我!”
他试图接近她,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靠近她:“相信我,离兮,我既然已经答应你了,就誓死可以做到!把瓷片儿给我,别冲动,来……”
她泪眼模糊:“如果来日,我的孩子有什么不妥,我还是要死的!”
“好、好!”他终于将她拥抱在怀中,掰开她那一只鲜血淋漓的手,抢过了瓷片儿:“没事了、没事了!”
他回头对着早就惊呆的青梅怒吼道:“医药箱在哪里?快去把伤药拿来!”
“啊?是……”青梅和秋兰醒悟过来,迅速跑了出去。
他紧紧抱着她,伤心地看着她:“别怕,很快就好了,你痛不痛,止血药马上就来了。”
她垂下眼眸,任由自己的血流着。
他用手捂住她脖子上的伤口,泪水一滴一滴落在她苍白的脸颊上:“你这个傻丫头,以后不许这样了!”
她依旧戒备地望着他,嘴唇发白颤抖着:“水屹,你说话要算话,我不能失去孩子!”
“好,算话,一定算话!”他抱着她哭泣,五官扭曲:“不管有多难,我安水屹都会保住你的孩子。大不了,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带着你走,离开这里,离开所有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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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咽的风儿,从屋顶上呼啸而过。光线朦胧,纱幔微微飘拂。
隔着一层朦胧的屏风,可以看见女子孤零零地坐在床上,她的肩头看上去十分羸弱。她的脖颈处缠着一圈白细棉布,右手上亦是缠着几圈。屋内散发着淡淡的药草味道。
肌肤上的伤口止血了,可内心深处的伤口呢?
苏离兮仰头望着窗外飘过的一朵朵白云,仿若落进一片混混沌沌里。她默默地坐着,久久地坐着,就像是一个不会说话的雕塑。
上午的那一次生死对决,她用自己的命赌上孩子的命,无疑是一场斗智斗狠的残忍战争,拼得双方都鲜血淋漓。在这场战斗中没有真正得胜者,她表面上看似赢了,却仍然处在阴暗的危险中,时时防备着别人的暗算。
门帘子一掀,青梅等几个丫鬟,端着一碟碟晚膳走进来,轻声言道:“苏娘子,您该用晚膳了。”
苏离兮的目光凝滞在那些饭菜上,眼神颇为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