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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悔恨的言道:“杨氏祖宗的基业,就要毁在朕这个纨绔昏君的手里了!”
“不,小九,你不是昏君!”
她拍着他的后背:“我听说,前些日子里你还从帝王宝库中拨了大笔的银两,去拯救北方的灾民,你是一个好皇帝。都在这个时候了,还心系百姓的安危。百姓们会感念你的恩德,得民心者得天下,一时的挫折不会击垮你!”
“赫赫!”他自嘲的冷笑道:“朕若真是一个好皇帝,就不会将天熙朝弄得这种田地了,不会将百姓们弄得流离失所。”
“天熙朝的隐患积累多年,不是一朝一夕而行。不过是现在都爆发出来了。你从小被安氏家族和太后娘娘遏制着,处处不能施展手脚和抱负,小九,你已经尽力了!”
“离兮!”他紧紧地搂着她:“朕不甘心呀,朕不甘心。父皇留下一个烂摊子给朕,朕恨自己的力量太薄弱了。安国公、安水屹、安氏兄妹都已经消失不见。等他们的北疆军再杀进来的时候,京城就要不保了。也许,朕很快就要逃命去了!”
苏离兮颤抖一下,情况已经糟糕到如此地步了吗?这天熙宫也守不住了吗?
她说:“小九,我会和你在一起。你去哪里,我便去哪里!我们一起去浪迹天涯,离开这些是非之地。”
“离兮……”他坐起来,捧起她的小脸:“都是朕不好,没有保护好江山,也没有保护好你!鲺”
“朕不甘心,就算是失去了,朕一定要杀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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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熙朝庆乐十六年,冬至……
天熙京城一夜之间,就已变了天!
很多、很多年以后,苏离兮仍旧可以清晰记得那一个惊魂动魄的夜晚。她常常于噩梦中惊醒,捂住自己的脑袋痛哭,梦中,一个又一个熟悉的人倒在血泊中。
哭喊声、嘶鸣声、惨叫声,充斥了整个天熙宫。亲眼看着曾经陪伴她几年的伙伴们死掉,是一个多么痛苦的折磨。
那一夜,冰冷刺骨的寒风将满地残雪冻上了一层薄冰,踏上去发咯咯吱吱的声响。昏暗的天地间阴沉沉的,空气中充斥着萧杀之意。枪影刀光,厮杀连天,白茫茫的雪地被大片大片的鲜血染红了。
从天而降的八千精锐将士,从四面八方包围了天熙皇宫,趁着浓浓的夜色和大雪展开猛烈的攻击。一道道利箭,化作寒芒如漫天清霜弥漫开,越过高高的宫墙飞驰而来,催得血光飞扬。
一声声震彻天地的吼声横扫天熙内廷……
妃妾们、宫女们、太监们、舞伎们四处逃窜,人人都在寻求活命的出路,人人都感到绝望和无助。黑乎乎到处都是人影闪动,到处都是血光飞溅。被利箭穿身而透的人,喷着血花依旧拼命往前跑着。
夜色茫茫中,伸手不见五指……
昶蕞、昶十三掩护着苏离兮向清平乐宫的方向跑去。一路上,她狼狈不堪,神情慌乱,不小心儿滑倒几次,冰冷的雪灌进她的口鼻中,呛得人直打哆嗦。昶蕞不管不顾,拖着她拼命地奔跑着,身后不远处已经听到了叛军们的厮杀声。
昶十三在前边开路,用利剑砍断前方的枯枝乱草,一边回头低吼道:“快点,时间不多了!”
他们走的似乎是一条十分隐蔽的小道,很多年没有人走过,两旁长满了荆棘和杂木,堆放着破烂的物件,大概是天熙后宫中处理垃圾的场所。走路稍不留意,就会挂扯到衣衫裙角儿。慌乱中的苏离兮根本无法辨识方向,也无从思索未来。她只管跟着昶蕞奔跑,是小九派遣他们来接应自己的,她也唯有信任昶家兄妹。
苏离兮坚信,小九不会丢下自己的!
身上的衣袍太过厚重,她大口喘着粗气:“哎呀…”一根尖利的木刺扎进她的手指上,红色的血珠从指头上冒出来。
昶蕞搀扶着她言道:“六品忍一忍,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奴婢再帮您挑刺。”
“无妨,我们快走!”她心急如焚,恨不能飞到小九的身边去。
跑在前方的昶十三忽然停住了脚步,疑惑地侧身望去:“有人在那边,来不及过去了,我们先躲一躲。”
三人迅速藏在阴暗的角落中,在昶十三的暗示之下,她们二人趴伏在一个破旧木柜子下面。
上方推挤这很多类似的物件,发黑的木头间散发着臭味。
只听一阵杂乱无章的脚步声儿,接着火光黑烟弥漫,一群穿戴铠甲叛军路过此地,他们手执寒光四射的兵器,各个凶悍无比,唯在杀场上厮杀磨砺多年的军人,才能拥有这般摄人气魄的杀气!
昶十三倒吸一口冷气,对方有十几个人,像是搜捕到这里的兵士,仅凭他一个人根本就不是对方的对手。昶十三朝着昶蕞使了个眼神,二女小心翼翼地屏住呼吸。
叛军中一个身形特别魁梧的男子,面露凶光:“他奶奶的,我们营队来晚了一步,竟叫那沅淑阁的舞伎逃了?”
果然是来寻自己的?苏离兮愈加害怕,将脑袋缩在黑暗中。
另一个叛军言道:“听说那苏六品是个绝色大美人,深受杨熠小儿宠爱。若是被咱们兄弟抓到了,少不得好好折磨她一番。大将军说了,谁抢到的女子就归谁,随意享用。”
领头叛军冷哼一声:“将沅淑阁的几个宫女带过来,那个狡猾的舞伎,说不定换上了宫女的衣衫,就藏在她们中间!”
“啊…军爷饶命…”随着女子的尖叫声音,几个宫女被丢在了中间的空地上,她们形容狼狈,瑟瑟发抖,仿佛一群落入狼群的小绵羊。
苏离兮差点惊呼出来,借着燃烧的火把儿,她认出这几个女孩子都是沅淑阁中侍奉自己的宫女。她捂住自己的嘴巴,强忍着不叫自己哭出来。那一群混蛋抓不到自己,便抓了宫女们来出气。
领头叛军言道:“张老刀,特意将你调到我们这个营队,就是因为你曾经见过那个苏舞伎,你上前来分辨一下,这几个女子可是那舞伎假扮的?”
苏离兮定神看去,觉得其中一个兵士有几分面熟?他面容粗狂凶狠,一道可怖的伤疤几乎贯穿整张脸。这兵士?可不是上一次在清明寺绑架自己的张老刀吗?他是安庆宗大将军的兵士。
那张老刀提着火把儿,瞪大了铜铃般的眼眸,上前来仔细看了一番:“禀告刘大人,确实没有那个苏舞伎。这些女子姿容平凡,想来都是沅淑阁的宫女。”
领头叛军不由气恼,一把揪住一个宫女的衣领,凶狠的问道:“苏舞伎呢?她逃向什么地方了!”
那宫女吓得浑身如筛糠:“奴婢真的不知,军爷饶命、饶命……”
“唰……”刀光闪过,宫女的脖颈被割断了,血液四溅!
“啊……”其她几个女子吓得魂飞魄散,软塌塌倒在地上,都变成了半死不活的模样!
苏离兮憋住巨大的恐惧,一滴滴的眼泪随着脸颊无声无息地落下来。昶蕞紧紧捂住她的手,用同样悲伤的眼神安慰她千万不要冲动。
一个叛军兵士,惋惜的言道:“大哥,这些宫女虽然不及后宫妃妾们漂亮,可也都是千挑万选上来的,各个都是清白的身子,您倒是先让兄弟们享用了,再杀也不迟呀!”
领头的叛军诡异一笑:“好吧,连日来往京城赶路,兄弟们都辛苦了,剩下这几个女子,大家都分了吧!不过,速度要快,弄完就杀掉!”
众叛军闻言,纷纷露出狂喜之色,当下再不客气了,几个人扯着一个女子就撕扯开衣衫。
他们如同饿狼,无情地扑向一个个纯洁青春的女孩子,场面混乱不堪,不多时便剥光了裙子,按倒在地轮番肆虐起来。
“啊,不要!……”
“救命……”
“果真都是雏鸟,哈哈!”
苏离兮将自己的脑袋埋在昶蕞的肩膀上。她无声地抽噎着泪如雨下。耳边,传来女子们痛苦的挣扎声,求饶声,嘶叫声,她却是无能为力。这些往日里悉心照顾她的宫女们,现在正遭受着地狱般地折磨。她除了流泪,没有丝毫的办法。
这便是乱世,这便是宫变,最最倒霉的人,永远都是这些无辜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昶蕞亦是不敢看,闭上了眼睛。两个女子相拥着哭泣……
不知道过了多次时间,天空中再次飘荡起漫天的雪花,一片片洁白的雪花轻如羽毛,慢悠悠地飞舞着。
那一群恶魔们终于完事了,宫女们就连喘息的声音都没有了。他们仍旧不肯放过一个,挥刀乱砍一番,地上的女子们全都气绝身亡。
那领头叛军提着裤子站起来,心满意足的言道:“兄弟都快活了吧,走吧,咱们再去别的宫苑里搜寻一番,指不定还有其它的好处。”
众叛军整理好衣服,将冰刃上的血迹在白雪上擦了几下,算是弄干净了。而后,他们丢下满地的尸体扬长而去。
黑暗中,昶十三一直紧紧握住手中的剑,他虽然怒火冲天,却依旧咬牙忍住了。他明确自己的责任是保护苏离兮离开,他不能为了一时的意气杀出去,暴露苏离兮的所在。
等那些男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这里再没有什么声响了,仨人才缓慢地从黑暗中站起来……
眼前,一具具赤果的尸体躺在那里,白茫茫的雪地上流淌
着鲜红的血,犹如铺开的河流般四处泛滥。
惨不忍睹,太悲惨了!
苏离兮抽泣道:“我们、我们将她们掩埋了吧!”
“不行!”昶十三回头,眸光凌厉:“已经耽误太久了,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走……”
昶蕞拉着伤心的苏离兮,继续向枯木林深处走去!
后世的史书上,只用了寥寥一百多字记载下当夜宫变的情景,史称【癸未安氏之乱】以供后人研究:
天熙庆乐帝十六年冬至夜,大将军安庆宗率领三十万北疆军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捣京师。安国公率众叛乱直逼皇宫,帝都大乱。夜时三更,叛军兵临城下,利箭如乌云罩天,禁卫军不敌,败。庆乐帝杨熠携抱幼子杨旭遂逃。
叛军入宫烧杀抢掠,手段凶残。淳妃,周婕妤等宫人不堪羞辱,裹素投井殉国。容妃、涟漪公主,怜妃等不知所踪。
天熙灭!
第三百章 躲藏()
天熙宫,绕过清平乐宫的后方有一处三泓水池,曾经是皇帝与后妃们泛舟游乐的好地方。靠近龙首山,地势颇高。龙首山在渭水之滨折向东,山头高二十丈,山尾部高六、七十丈。
这里原本是风水极佳的一处所在,可惜几十年前的一次地龙翻腾(地震),附近的建筑物大量倒塌,不但损伤了很多条人命,而且戏水池塌陷了很多地方,形成凹凸不平的洞穴,实在是影响美观囡。
奇怪的是不知什么原因,历代皇帝都不愿意再修缮这处三泓水池,任凭它风吹雨打、荒凉杂乱,与天熙宫的其它美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宫人们很少涉足于此,毕竟这里死过太多的人,大家认为无法超度的冤魂过多。听闻,半夜还有鬼哭狼嚎的声音。总之,此处是个不祥之地。
没有几个人知晓,此地的一个地下深洞中有一处地下河水,可以直接从山底下的暗河道通往宫外,可谓是仅有历代皇帝与其心腹们所知晓的一条密道。
拨开由堆积废墟和杂草掩盖的隐秘洞口,沿着一条崎岖不平的小路深入地底下,拐七扭八的走上两盏茶的功夫,便可以到达地下河旁。期间有很多分岔路口,若是没有熟悉地形的人带路,很容易绕来绕去走到死路上去。
此处深洞宽约十几丈,高约七、八几丈,长年累月处在潮湿幽暗之中,滴答、滴答的落下水珠来。洞穴的石壁上人工凿开了若干个小灯槽,微弱的豆大火苗闪烁,将整个深洞照射的阴森恐怖。中间有一条黑幽幽的河,河面泛着墨汁般的暗光显得深不可测,蜿蜒曲折深入到一条低下隧道中去,犹如一条盘旋曲折的孽龙。
河面上正停泊着十几条特制的小船,为了能够顺利穿过低下隧道,船身窄小细长承重量不大,只能挤着坐下四、五个人而已。
此刻,杨熠等若干人正在此大洞中焦急地等待着。
在这次宫变中,死的死,伤的伤,失踪的失踪,如今紧紧跟随在皇帝身边保护的,不过一百多人了。他们随意分散坐着,个个脸色灰败,心情糟糕透顶。关键的时候,皇宫禁卫队长叛变,打开宫门将安氏判乱放了进来,才弄得大家狼狈不堪。
宫外虽然还有一些接应,可惜远水解不了近火。敌强我弱,为今之计只有避其锋芒,先迅速离开这座皇宫,再谋出路了鲺。
“咳咳……”杨熠坐在一块石板上,低头捂着嘴巴压抑的咳嗽起来,他幽沉的面容中隐忍着疼痛之色。
一个时辰之前,他被身边的一个叛徒近身行刺,仓促间不及防范,伤口涉及肺叶,使劲咳嗽便能咳出血来。胡老太监和李沣年为皇帝做了简单的包扎,依旧有微微的血液从棉布中渗出来。
胡老太监双眼通红,伤感地言道:“朱栖山这个叛徒,皇上您这般信任他,赏识他,没有想到他竟然在背后偷袭您。他也是安国公的人,都是老奴保护不力…老奴罪该万死…”
杨熠双眸黯淡:“是朕该死才对,祖宗的万年基业都毁在朕这个不肖子孙的手中了。朕就算是此刻立即死了,也无颜去见列祖列宗。”
胡老太监跪下,紧紧抓住皇帝的衣袍,恳切地言道:“皇上千万不能灰心丧气。这一次失败是遭到太多小人的暗算,原本那些亲近皇族的重臣,关键时刻才显露出本来面目,他们都是南郡安氏的暗棋。由此可见,那安老匹夫早就存有不轨之心,他们已经在暗中筹划了几十年。”
“朕稚龄登基,根基太弱。总是朕力薄之故。”
胡太监急切地鼓励道:“皇上,您万不能因此一些挫折便心灰意冷。只要我等平安离开京都城,脱离安氏的控制范围。到录州去与刘频大司马汇合,再前往登州召集天熙各地杨氏皇族和昶家军的力量,恢复祖宗基业不过是时间而已!”
李沣年也跪下,抱拳言道:“胡总管所言极是。当初我们太过轻敌,没有预料到安国公动作如此迅猛,才遭此重创。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有皇上您平安离开京城,躲开此祸乱。来日方长,一切再慢慢筹划!毕竟,我们在各地还有隐藏的力量。”
这些年,皇帝用帝王宝库中的财产到处招兵买马,扩充军资,可谓是费尽心思。只可惜,为了隐藏皇帝的实力,那些兵马都不在近前。
杨熠没有言语,单手搀扶起胡老太监。天熙朝负荷久重,有此变故也都是早晚的事情。就像是一个暗藏的毒瘤,忍痛剜肉割掉才有痊愈之希望。若是能借此机会励精图治,重整山河,铲除心怀叵测的异己,将来或许有振兴之望!
“咳咳……”杨熠挺直了腰背,言道:“离兮那边有消息了吗?算算时辰也该到了。”
如不是突发遇刺,他原本想亲自过去接她。危急之中只能派遣昶十三前去沅淑阁接应。他在心中默默地祈祷着,离兮,你快点出现呀,你一定要平安无事。
李沣年观看杨熠的心事,语道:“皇上莫要忧心,昶十三知晓的那一条小路,很少有人经过。不过要绕得远一些,想来会耽误些时辰。”
“哇哇…哇哇……”一个孩子啼哭起来,在
空荡荡的山洞中显得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