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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了起来,呸地一口酒,吐在了男童的脸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母妃生你时,有算士说你是贵极之命,就凭你,”啪得一声,男童的身上抽过了一道玄气
“我,不是,妖种,”男童哽咽着。
又是一阵谩骂笑话声。
天起了雨,樱花飘落,人群散去。
男童被挂在了树上,那一夜,樱花落了又开,开了又落,像是过了玩千年那么久。
清晨,细雨如女人的发丝,痴缠在了人的眼帘前,不肯离去。
“爹爹,这里挂着个人,他长得很好看,我们把他放下来好嘛?”雨中有了一对父女走来。
女娃娃长得粉雕玉琢,华美的蝴蝶纱裙,梳得精致的娃娃头,她身旁的男子,高大俊朗,披了见白底血樱长袍。
这两人不是宫里的人。
男童颤了颤睫,看清了树下的两个人。
“是个好看的男娃娃,华儿,你告诉爹爹,是他好看,还是你大哥闽之好看,”男子摩挲着下巴,用了很无赖的口吻问着女童,丝毫不顾忌树上挂着的男童的感受。
“嗯,他好看,”女童费力地仰着头,仔细地作着对比。
“那是他好看,还是爹爹好看,”男人继续厚颜无耻着。
“他好看,不对,爹爹好看,爹爹,你快将他放下来,他都要晕过去了,”女童年纪虽然小,却很了解了自家爹爹的秉『性』。
“喂,小子,你叫什么名字,我家宝贝女儿很喜欢你,”男人很是嫉妒冲着男童喝着。
“我叫法枭衣,我是商国的小王爷。这位先生,请救我下来,我的母妃和父皇一定会重重酬谢你的,”男童已经被悬挂了一个晚上,说话也有些不利索了。
本以为说出了自己的姓名,那名男子会立刻放他下来。哪知道……
“名字怎么有点耳熟,法枭衣,好像的确是商国的小王爷嘛。啧,女儿啊,这男娃娃不能救,爹爹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这世上,最要不得的,就是打肿脸充好人,”白底血樱长袍的男人,将了女儿抱起,搁在了自己宽阔的肩膀上。
“爹爹,明明你才是那个最热心的烂好人,阿娘都是这么说的。为什么你不救他?”女童不依了。
“笨华儿,你到底是不是我亲生的。救人是要分对象的,救了贫的贱的,就等于养了只忠犬。救了富的贵的,那就等于养了只白眼狼。他是个王爷,敢把一个王爷吊在树上的,也就只有那么个人了。他娘是个外邦来的妃子,血统不正,身份不明,待到皇上一死,他最多就做个花架子王爷。没权的王爷,那就好比掉了『毛』的土鸡,不中看也不中用。我若是救了他,华儿你一定会喜欢上他,你要是喜欢上了他,将来见了皇帝要磕头,见了皇后要磕头,见了宫中三宫六院都得磕头。我,月年,堂堂的血樱大公爵,可不想我的宝贝女儿那做个木鱼棒槌,见人就磕头。”男人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然后抱着女童就要离开了。
男童闭上了眼,有了滚烫的热意,在了眼中弥漫。那个白底血樱的男人说得对,他这辈子,都只是个花架子王爷。
“可是爹爹,他不当王爷就是了,那样他就不用见人就磕头,不用受委屈了,华儿也就不用跟着受委屈了,”女童的声音稚嫩悦耳。
不当王爷,男童猛地睁开了眼,发现那名白底血樱长袍的男子已经折身走回了树下。
一大一小的两个男人彼此对视着。
短暂的一个对视,却像是达成了一个契约。
雨水从了法枭衣的脸上,滴落了下来,一直流到男人的脸上。
男童还是第一次看见,比自己还要俊美的一张脸。
男人的眼里,带着几分思量,也带着几分考校。
“华儿,你真的喜欢这男娃娃?”男子笑盈盈着。
“喜欢,”女童忙不迭地点着头。
“像是喜欢你那身水绿『色』的宫裙,那些你爱吃的小点心那样的喜欢?”做爹爹的抬高了几分音量。
女童澄清的眼眸里,划过了丝『迷』茫,很快她又坚定了起来,“不是的,像是喜欢爹爹娘娘哥哥那样的喜欢。”
“你漏了一个,”男子一本正经地说道,“你答应过爹爹什么的?”
“爹爹最烦人了,好啦,再加一个小弟弟月尘。只要爹爹救下了他,华儿一定会像对亲弟弟那样,对待小弟弟,”女童嘟起了嘴。
“这才像话,华儿,你要谨记一句话,若是爱,就得深爱,至死不渝。”男人极其无赖地咧开了嘴,从了衣袖里『摸』出了什么。
一阵剧痛从脚上传来,法枭衣只觉得脚脖子上疼得厉害,来不及想太多,他就晕了过去。
女童的声音还在耳边断断续续地传来:“啊,爹爹,你为什么放蛇咬她。”
“因为爹爹要给我们家的华儿绑架个好相公啊,”男人爽朗的笑声,在了耳边不停地徘徊着。
第90章 被窃取的召唤宝典()
做死啊,月惊华翻了个白眼,她算是明白了,为何法枭衣会那么厌恶“月惊华”了。
什么在御花园里,救了中毒的法枭衣,什么救命恩人,什么赐婚,所有的堂而皇之的表面功夫,都在了法枭衣咬牙切齿的叙说中,化成了泡泡。
“月惊华”和法枭衣的相识,说穿了就是一出狗血剧,一个典型的有眼无珠的粉红萝莉,遇到了个包藏祸心的小正太。
剧目的大主角是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无良老爹…月年。
剧中的苦情小男配就是法枭衣和傻大姐“月惊华”,扎眼的龙套就是当今的商国国君法枭云。
随后,一切都发生的很顺理成章,在法枭衣昏『迷』不醒的时候,当时的皇后,也就是后来的太后,赐下了两人的婚事。
“换成了任何人,都不愿意被人设计,月惊华和那血樱大公爵,都是趁『乱』打劫的无耻之徒,”法枭衣冷声说道,“我对她,并无半点感情可言。”
烈丝丝很是乖巧地点了点头,只是她眼眸里的那一丝不耐烦,泄『露』了她的真实想法。
相同的事,她已经听着法枭衣说了不下十遍,她之所以不制止法枭衣的话,就是想激起了他对“月惊华”的恨意。
“王爷放心,我一定会助你一雪当年的耻辱,无论是月惊华,还是法枭云,”烈丝丝的眼底多了分狠毒,“二爷爷已经举荐了我做宫廷的御用丹师。”
“丝丝,你答应我了?”法枭衣惊喜不已。
“只是在完成这件事前,你必须和月惊华解除了婚约,”烈丝丝冷声说道,这女人,天生『性』子里就带了股阴狠劲。
法枭衣将她的狠绝看在了眼里,不动声『色』着,“行,我已经安排了……”
当真是一对狗男女,天作之合。
月惊华在旁听着两人伎俩,心里替“月惊华”不值。
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没大脑,烈丝丝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论起无耻,那个纨绔大公爵又怎能及得上法枭衣的万分之一。
月年其人,虽说纨绔了些,可也是个乐善好施的『性』子,他的所作所为,看似荒诞,但却实实在在帮了法枭衣一个大忙。
十年前,龙战国的血樱公爵府名声赫赫,富可敌国。有了公爵府做倚靠,商国之内,就算是当时的少年太子法枭云,也不敢妄动了法枭衣。
法枭衣看似背上了一门心不甘情不愿的婚事,可又何尝不是得了一张保命符?
十年前,不过是一介黄口小儿的法枭衣就懂得了这个道理,十年后,风水轮流转,公爵府没落,月惊华毁容功废,他却抱着另外一个女子,情话依依。
晴日送伞,雨天收伞,人『性』凉薄亦不过如此。
法枭衣选上了烈丝丝,不外乎是因为她出身显赫,相貌又与他匹配,但若是有一天烈丝丝成了第二个“月惊华”。
心中的疼痛,一点点在消失,那个“月惊华”在这世上最后的一点留恋,也已经被扼杀了。
法枭衣和烈丝丝一番情话后,又温存了片刻,这才离去。
“嗷嗷,土凶丑,你好可怜。你是不是欠了他们一堆玄丹没还,他们好狠毒,好可怕哦,”肉虫倒挂在了一株『露』珠草上,一身的肥肉抖个不停,眼泪像是喷泉一样涌了出来。
“别想转移话题,你刚才说的宝贝呢?又打算忽悠我,若不是你说这里有宝贝,我犯得着让这对狗男女污了我的眼嘛?”月惊华扯下了一根野草,放进了嘴里咀嚼了起来。
“嗷嗷,本大人太难过了,一时就忘了,宝贝走了,”肉虫瞪着芝麻大的眼,可怜兮兮地看着月惊华,“嗷嗷,别戳,俺说得是真话。那男的,男人的身上有宝贝的味道。”肉虫忙护住了头顶处菊花胎记。
“不用为难它了,它所说的宝贝指得是法枭衣身上的气味。”青蒲声音冰冷,看得出,他的心情很糟糕。
“看你那眼神,难道他抢了你初恋情人?”月惊华嘿嘿笑了两声,发现青蒲眼神冰冷,薄唇紧抿,她也没了开玩笑的心思。
“方才,他口中的叙述只说了一半,”青蒲口中的“他”不知道是谁,他飘到了一棵樱花树下,比了比,“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间歇『性』记忆缺失,‘月惊华’本尊的保护欲很强,有些事,我记不起来了,”月惊华已经很好地适应了这具身体,可属于“月惊华”的某些记忆,就像是潘多拉的魔盒,被
加了重重枷锁,她一直无法开启。
“这里是‘月惊华’第一次遇到法枭衣的地方,在那以后,我遇到了月惊华,寄宿在了她的体内……事实上,这里也是法枭衣和我第一次见面的地方,”青蒲缓而有序地说道。
“哦,原来如此,”月惊华点了点头,猛地她顿住了,青蒲的话,重点是在后半部分,“你和法枭衣?!”
“他刚才告诉烈丝丝的话中,大半部分都是真实的,只是他跳过了一段。在法枭云与月年两父女来访商国前的一段。我相信,这一段,也是法枭衣从未在人前提过的一段。”青蒲告诉月惊华的,才是十年前的全部真相。
青蒲选中的第一个契约者,并非是‘月惊华’,而是法枭云。
法枭云是青蒲见过的,迄今为止,元素亲和力最高的人,即便是他还是一个男童,他的元素亲和力就比常人高了十倍。
尤其是在他深陷入了绝望和孤独中的,他的意识就和生长在小商宫的食人小青蒲的意识对接了。
十年前的某个夜晚,一个没有星星的夜晚,当男童因为绝望,跑到了樱园暗自哭泣的时候,天空有一道青芒闪过时。
男孩听到了一阵声音,“你想站在世界之巅,成为强者中的强者嘛?”(月惊华表示,青蒲你很没有创意好不好,说来说去就只有那么一句。)
红肿着眼的男孩抬起了头,他的眼里,只剩了一片狂热。
“你与法枭衣缔结了契约?”头脑中,恍若轰炸下了一颗原子弹,再没有比这个消息更震撼的了,月惊华以为,无论是玄兽还是灵木,终身都只能缔结一次契约。
“是半契约,他不相信我,我也没有彻底相信他,为了让他相信了我的实力,我与他结了半契约,对他部分开放我的召唤宝典的功能,并开始教导他一些契约的基本要求,”青蒲是一名上古召唤师,那个年代,每个召唤师都有一本召唤宝典。
“大约是半年后,也就是血樱大公爵忽然访问商国的前夕,他已经能独立完成召唤了,也是那时候,我疏忽了,让他在一次机会中,窃取了我的召唤宝典,”即便青蒲只是一抹灵识,没有所谓的脸『色』可言,可他几乎要冒出火来的眼眸告诉了月惊华一件事,这厮,对法枭衣的仇恨,比天高,比海深哟。
在那个年代,召唤宝典比男人的妻子还要珍贵,三妻四妾的男人很多,召唤宝典却只得一本。
大部分的召唤师,身体素质都很普通,他们真正强大之处,在于他们用召唤宝典辛苦收集来的玄兽。青蒲近九成的心力都凝结在了那本召唤宝典上,本以为找了个天资卓绝的召唤师学徒,哪知道却载了个大跟斗,险些没有丧命。
法枭衣的白眼狼『性』子,从了那时候,就已经显『露』了出来,他在获得了召唤宝典后没多久,就命令了宫中的园丁,将樱园的所有蒲公英都连根铲除,若非是青蒲用了特殊的法子,只怕早已被赶尽杀绝了。
就在法枭衣以为,那个上古召唤师早已经魂飞魄散时,月年父女突然来访。
“月惊华”又在了无意之间,在入住的宫殿的屋檐下,发现了一朵青白『色』的蒲公英绒球。
命运的齿轮从了那一刻起,牢固地结合在一起,发出了“扎扎”地响声,将三个人、两个国家的命运,引向了未知。
“这些事全都是发生在月年父女俩来商国之前,如此说来,那天‘月惊华’看到的事,岂非是……”听着青蒲说完了这一切,月惊华心中,已有了答案。
被兄长欺负,却不能反抗的可怜男童,好打抱不平,过分热心而又身世显赫的父女俩,前后者一叠加,月惊华悟了过来。
所有的一切,都在了法枭衣的算计内,唯一的例外,可能就是月年的不按理出牌,放蛇咬法枭衣这件事了。
倘若说法枭衣为何要那么怨恨月年父女俩,只怕也是因为月年的出现,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
从设计,到被设计。这才是一直以来都自忖高人一等的法枭衣所不能接受的。
好一个法枭衣,好一场精心布置的局,一场布置了十年的局。
可惜了“月惊华”这么一个痴心人,一眼就输了终身。
如此说来,她反倒得庆幸,“月惊华”的毁容功废,让“她”提早失去了利用价值,也让法枭衣提早『露』出了真面目。
“嗷嗷,太卑鄙太毒辣了,土凶丑,你要替高帅酷报仇,”肉虫在旁听着直打哈欠,收到了青蒲一记愤恨的眼神后,很是狗腿地附和了起来。
“仇自然是要报的,居然敢抢我的召唤……哦不,不,是青蒲的召唤宝典,这件事,我们需要周密的部署,一定要部署的天衣无缝,”那可是钻石级别的召唤宝典啊,月惊华只觉得满脑子都是高阶极品玄兽,一人在了樱园里发出了可怖的笑声。
第91章 癞蛤蟆将军()
“柔儿,你莫要在哀家面前走来走去,看得哀家也跟着心烦意『乱』了起来,”储华宫里,一名宫女替太后娘娘『揉』捏着肩膀。
这几日太后娘娘的心情很好,自从那一天,服用了烈柔送来的那瓶丹『药』,太后娘娘就觉得自己的气『色』一天好似一天。
方才在琼花苑里的『露』脸,也让她赢回了张老脸。尤其是在她听说了幽潭宫一场无名的大火后,一想起了太妃灰头土脸的模样,太后更是舒畅。
太后对月惊华到称不上有多少感情,只是顾念着封弯弯当年的恩情,这才暗中照抚了烈氏母女。
至于法枭衣的婚事,她却是真心想要促成的,除了能让月惊华有个王妃的名头,也是为了避免法枭衣借机攀上了其他的势力。
只是太后和皇帝的那些心思,心思单纯的烈柔又怎会清楚。
“华儿和尘儿一直没有音讯,柔儿想出去看看,”被法枭衣送回来后,烈柔就没了一双儿女的消息,虽说刚才已经有人来禀告说幽莲宫的歹徒已经被击退了,可她还是心思不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