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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试的?”啤酒肚回过头来,却那里还有木青山的人影。
木青山随着人流,漫无目的地走着,内心愁苦至麻木,胃口早已饿过了极限,除了身体乏力,眼前发晕外,肚中已经没有饥饿的感觉,这已是危险的讯号。
转了二条街,就在木青山愁苦不堪的时候,突然一阵很熟悉歌声,伴随着悠扬地吉他声,慢慢地送入了他的耳朵。
曾是你陪我渡过漫长的那么多天。
是你对我说还有真爱!
而我却不懂如何呵护你。
爱你,却伤了你的心。
就在我的心刚要融化的时候。
而你却悄悄地离去。
我多希望你希望你回心转意,因为我将会把你珍惜。
这是陈冠宇的专辑主打,木青山奇怪的是歌手地声音,有几分耳熟,好像就是上回经过地下隧道时,那个卖了一张杨琳轩演唱票给他的吉他手,当时自己甩给了他八百块,想不到竟然又在这里听到他的声音,所不同的是自己现在的处境今非昔比,不同当时了。
木青山看着眼前黑压压的人群,知道自己无力钻进去,祗好苦笑两声,慢慢地走向排列在街头中心的绿化带,坐在水泥浇制的台阶之上。
歌声似远若近,木青山的耳中不断传来叫好的掌声,意识渐渐有点模糊了,眼皮似乎也变重了几十斤,不知不觉中,头颅已经低了下来。
“小伙子!这条面包我吃不完,给你。”
突然,一条硬硬的事物塞到了木青山的手里,正在迷迷糊糊的他一惊之下,立刻醒了过来,明见面前站着一个身材略显臃肿,却神色慈爱的老年人,正在低头看着他面前的地上。
见到木青山那近似浑浊的目光看过来,老人以同情的眼光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走开了。
木青山看着手里被塞了一条袋装
面包,突然觉得有点不真实,他的眼光很自然地看着地面,这一看却吓了一大跳,祗见地上写着几行字:自小无父无母,身世孤苦,身染顽疾,被迫辞工,望各界人士施以援手……
“敢情是那位老先生以为是我写的字,所以把面包塞给我了,当真可笑,想不到我木青山竟然有一日会沦为乞丐的地步,这都是拜争家所赐啊!”木青山一面惨笑,一面心中积满了恨意。
心中又悲又苦。情绪如水涨湖堤般蔓延了上来,饶是他坚强硬朗,这时却也泪流满脸,如果他肯不顾一切找人帮忙,未必会如此走投无路,但是在落难的时候求人帮忙,而且有可能会连累到朋友地话,那就不是木青山了。强如小妖和朴存虎,也落得那般的惨状,让木青山不敢再惊动任何友人。
吉他手那边的歌声暂时停止了。人群开始慢慢地走动,渐渐涣散。不多时,有一些眼尖的路人看到了木青山。从来没见过乞丐露出过这样的表情,看他安然神伤的样子,兼又衣衫破烂,再看地下那些字迹,到有三分之一的人动了恻隐之心。
人群慢慢地散开后,木青山的身边已经集拢了一些小额的钞票,甚至还有一个小姑娘扔给了一祗超大的波板糖。
木青山眼中昏眩。有些木然地看着眼前发生地一切,突然一个嘶哑的声音直刺进了耳膜。
“就是他,日他个先人板板,抢老子地地盘,这小子太过分了。老子明不过是上了个茅房而已,这***就把老子写地字给占了。”
砰!的一声,放置在木青山面前的超大波板糖被人一把抄起。随即狠狠地摔在地上,散成一地的糖沫。
“小子,你是那一条道上的?怎么去抢仁叔的地盘?”
“你们的地盘?”
木青山木然抬头,祗见面前站着二名衣服同样破烂地汉子,年纪约在五十上下,一个腿上生了明拳头大小的烂疱,散发出一股恶臭,另一个残了祗手,空荡荡的袖管,好不吓人,木青山见到这人的戏臂,随即想到老虎,心中不禁一痛。
周围的路人见乞丐也有抢地盘的,都好奇地围了上来,开始才旨才旨点点。这二位乞丐见到围观地人越来多,发觉情势不妙,虽然西人自认可以合力搞定着个脸黄肌瘦的小子,但是给这些图观的人认出来后,以后都不能在达一带混了,像这样流油地场地,岂能轻易转移?
冷冷地笑了两声,其中那名断臂乞丐走了上来,狠狠地朝地上吐了一口浓毯,然后抬腿在地上一阵猛蹭,地上的字迹被他蹭了个干干净净。
另一名烂腿乞丐凑到了木青山的面前,恶狠狠地骂道:“小子,别让咱再碰上你,你已经得罪人了。给老子小心点!”
看着面前二个破衣烂衫的背影飞快地消失,木青山竟然有一种想要仰天大笑的街动,心里翻末覆去的祗有一个念头:“得罪人?老子得罪的人还少了?这是什么世道,连乞丐都疯狂了!”
曲终人散,没得热闹看了,给这二个乞丐一闹后,木青山旁边连一个人影都没有了,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距离木青山百步开外的吉他手也开始收摊了。
“得罪了这些鸟乞丐,看来此地不宜久留了。”木青山撕开面包袋,慢慢地站了起来,正在考虑如何去。
那位吉他手迎面走了过来,木青山心不在焉,也不去理会,当二人擦身而过的时候,吉他手突然转过身来,一脸友好地说道:“有缘千里来相会,能跟你交个朋友吗?你跟我认识的一个人长得很像!”
木青山也认出了这位吉他手确实就是隧道里的那位仁兄,茫然地点了点头,内心有点欣喜,说不定这位歌手真的能帮到自己,但是又有一丝患得患失,与自己扯上关系,这人会不会步小妖和朴存虎的后尘,接下来木青山心中绞痛,有点不敢想了。
“你好。”木青山露出了这几天以末的第一个笑容。
吉他手见木青山肯开口说话,心中暗喜,和蔼之极的微笑道:“你叫我浩东吧,都是落难之人,相互帮忙是应该的,我包里还有些吃的东西,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走!”
木青山本来有些彷徨无计,腹中饥饿难耐,明好随他去了,试试总比等死好,自己贱命一条,如果老天有意算计自己,那也无法。
第六十七章藏形匿迹
一般大型的超市都有专供顾客纳凉闲坐的地方,浩东平时在这里卖唱久了,当然精于此道,带着木青山三转二转后就带到了一处好地方,这里是一片宽阔的广场,青砖白围,延伸向远处,与头顶的蓝天相映成趣,予人天高海阔之意境,几十个椰子绿的太阳伞下,隐藏着一排排红色的座凳,这个时间周围并没有什么游人,等到过了晚餐时间,那可就不同了。
浩东从垮包里掏出纸巾很细心地抹了几遍,直到木青山汗毛都有点倒竖时,才略有些歉意地招呼木青山坐下来。对方明明一付乞丐打扮,自己还要擦拭座椅,以示洁静,这不是光头上找蚤子,没事找事嘛!
报纸趟开,露出半祗碎鹞,确实来说是明手抓鸡,味道极香脆,既保留了原鸡的鲜美,又兼有芝麻的香酥,木青山早已饿极,毫不客气的吃了起来。
浩东微笑着打量着木青山,越看越觉得似曾相似,终于忍不住道:“小兄弟,慢慢吃,你有啥委屈,直管说给我听,”
换了以前,木青山多半会和盘托出,现在的他有如惊弓之鸟,那里敢对人推心置腹?何况有些事情就是让浩东知道了也不济无事,何苦把人家卷进来呢!
头也不抬,木青山祗是平淡地道:“过去的事我都不记得了,回忆这种东西,倒不及一餐来得实在。”
浩东愣了一下,皱着眉头说道:“听你的话,似乎暗藏嘘唏。像我们这样的流浪汉,确实是一顿饭来得实在,不过我有点奇怪,你好像不知应该怎么乞讨呢!”
刚才木青山舆那两个乞丐发生冲突地时候,浩东已经注意到了,后来觉得这个年轻乞丐跟上回那个人实在太像,这才上来打了声招呼,其实也就是还个心愿罢了,当时那人曾经在自己最失意,最落魄的时候给了八百块钱。替自己解决了一个大问题。
当时出手阔绰的恩公,怎么会落到如此田地?一丝落寞的神色从浩东脸上掠过。他并不叫破木青山的身份,而是慢悠悠地道:“如果小兄弟想专职此道。我倒有一些特别的手段可以帮到你。”
木青山立刻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凌厉的眼神在额前乱发的覆盖下,飞快朝左右扫了一圈,立刻又变回了游离状,冷冷地道:“多谢你的款待,以后我们还是各走各路比较好!”
木青山下意识地捕捉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虽然是感觉。
但是他再也坐不下去了,以毕家地势力,如果自己稍有不慎,露出蛛丝马迹,恐怕自己的小命就彻底玩完了。
“得走了!”这三个字从木青山心中萌发,去意已决。
就在这时。目瞪口呆地浩东突然一把拉住已经站立起来的木青山,另一祗手中挎包里胡乱地摸着,口中道:“等等!我送你一件好东西。这是我为一个盲人谱写的歌词,眼下明完成了一句,也许你用得上。”
木青山体弱乏力,一时间争不脱他,心急如火燎,这人竟然还嘟嚷着什么歌词,真是没眼色,如果现在有把刀在手上,估计自己都敢劈了这小子。经过数场剧变,木青山已经变得越来越不愿相信任何人了。
不远处是万家福大超市,从超市走出来的几个中年人打了声招呼,一会儿功夫就召集了四个人,同时朝木青山这边走了过来,一路指指点点,无疑正是把矛头对准了他。
嚓嚓嚓!浩东死猪不怕开水烫,竟然当住木青山的面,掏出了一支圆珠笔正在一张白纸上写着什么,片刻功夫,这张白纸就塞向木青山的口袋。
不断逼近的四人似乎是冲着自己这边来地,杀气腾腾,木青山明显觉得有点不对劲,但是时间已经不让他再做任何的考虑,面前还有二百多米的广场空地,也就是说他必须在对方抓到他之前跑完这二百米的路程,然后舆人流融合。
深深地呼入一口气,木青山的胸臆之中仿佛炸了开来,眼前的延伸地青白色彩似乎活了起来,一把推开浩东,拼命地甩动着手臂,在广场中狂奔了起来。
“抓住这小子。”后面惊呼如雷,果然是冲他来的。
后面来的似乎也不是什么厉害地高手,吆喝声一直与木青山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木青山人高腿长,虽然气喘无力,但是一时之间对方竟也没有追上来。
再过五十米就是步行街的范围了,木青山的眼睛开始流露出希望的光芒,就在这要命的时刻,摩托车的轰鸣从后面传了过来,片刻的功夫,一辆造型难看之极的摩托车已经窜至了木青山身边,轮胎与地面急剧摩擦的声音响起,车上跳下二个木青山刚刚见过的家伙。
“乞丐也有摩托车开?”
木青山知道已经跑不掉,干脆站在地上,眼光平静地看着这二名矮肥的乞丐走了过来,内心涌出了荒谬绝伦的念头。
准确的说,这二人现在已经不是乞丐了,虽然明是一身土里土气的棕色西服,连袖口上的标签都没有撕掉,但是两人身上的这副行头,的确不是乞丐。
“我靠,这小子跑得比牛还快?累死我了。”
光听声音,木青山就知道后面的四人已经赶上来了,脑筋急剧地转动着,终于试探着开口道:“你们找我?”
前面一名摩托骑士狠狠地一口水吐在地上,骂道:“***,就是这小子刚才蹲了仁叔的地盘,我呸!有本事去做鸭啊!跟乞丐抢饭食,你活腻了吧!小子。限你今天之内离开城北,否则明早就找人帮你收尸吧!”
原来是碰上痞子而已,不是毕家的人,木青山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淡然说道:“我马上走!”
“等一等!小子,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穿西装的那祗残手突然发问道,见到面前这小子吭也不吭,转身就走,他反而对木青山生出了几分兴趣。
有种人,无论在何时何地。无论是精气神,还是骨子里地那份傲。都能让人一眼就分别出与芸芸众生的不同,而木青山。毫无疑问,已渐渐变成了这类人。
头脑一阵眩晕,一直蛰伏在木青山脑中的白先生意识,正一点一滴的随着环境的变化,浸入木青山的性格之中。
心念如电,木青山立刻就意识,自己如果就这样走了出去。就算不被毕家人找到,迟早也会倒毙街头,反正都已经到了这地步,不如与这些社会最底层的乞丐们混在一起,可以起到藏形匿迹的效果,大丈夫能屈能伸。留待有用之身,先活命要紧。
木然地点了点头,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肩膀处立刻传来了火辣辣的疼痛,残手一巴掌拍在木青山的肩膀上,全然没理会他肩上地伤口。
“小子,以后你的外号就叫蛤蟆,乖乖地跟着仁哥混,一定有前途,不过话又说回来,你今天发地小财就先交出来吧!那位兄弟过来摸一下,咱们做乞丐的是不能藏有私财地。”
西京城北近郊,一件还算完好的农家院内,豆黄的灯光映照着木青山略显得有些惨黄的脸,望着镜中的自己,眼眶深陷,形同厉鬼,这副模样,就算是毕东流站在面前,也未必能认出自己吧。
这是一间混乱无章的房子,房子的各个角落已经横七竖八地躺了十几名脸色与他惨不忍睹地乞丐,各种怪异的噪音此起彼伏。
木青山的面前是一张简陋的木桌子,桌子上放着他唯一的身家——一明破碗,一明粗制的黑色眼镜,木青山地眼光落在这完全不透明的镜片上,心乱如麻。
仁哥走之前给他留下了一句话,“蛤蟆,城北是我们青丐的势力范围,你要是还想多活几年就千万不要过界,还有,明天自己去找一个蹲点扮瞎子,可别给老子们丢了脸,赚回来要是少过二十块便没有饭吃,嘿!好好地干,把心放到肚子里,出了什么事有老子们罩着你,警察都不怕!”
木青山摸了摸干瘪地肚皮,往事历历在目,稍微尝试着运气,半边身子立刻痛如刀绞,心知自己的经脉十有八九已经被废,无法行气全身,身手甚至还不如常人。想及此处,木青山一对虎目之中不禁滴落两行清泪,咬牙再试,仍是如此,痛得自己几乎忍不住喊出声来,一连试了几回,搞到精疲力竭,终于沉沉的睡去了。
“**你们的大爷!一群寄生虫,老子养你们是用来睡觉的吗?”
哗啦!一声,一大盘冷水随着仁哥的口水泼了过来,没头没脑的淋向屋子里的众丐,除了木青山惊得差一点叫出声之外,其他人均是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快步从门口站着的二人身边窜了出去,大伙对这种待遇,已经习以为常了。
这时候以经是晚秋时节,西丰城的天气早已薄寒,木青山被冷水一淋后,战战地打了几个寒战,连连打着喷嚏。
“废物,连一捅冷水都承受不起,以后怎么当乞丐?给我敲醒他。”
仁哥大巴掌一挥,站在他旁边负责倒水的小子立刻气汹汹地走向木青山,卷起衣袖,一只贼眼滴溜溜地转,开始在木青山身上找地方下手,说实话,这小子也实在太寒碜了,他找了半天竟然找不出一丁点干净的地方。
哇的一声!正在急剧咳嗽中的木青山突然弯下了腰,大口大口的吐了出来,腰身越弯越底,喘息之声越来越重,到了最后,孱弱的身体如同狂风中的稻草乱摆起来,仁哥与手下面面相觑,一时之间全都停止了喝骂,如果木青山死在这里,还真***是个麻烦了。
又是哇的一声,当木青山吐尽了肚中的垃圾之后,竟然吐出了一团浓黑色的血块,吐出了这团东西后,呼吸顺畅了很多,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