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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请”
那人抬手引向二楼,同时目光瞄了眼尹庆宁。
陈明远会意,吩咐尹庆宁在此等候,就跟随着对方引着楼梯直上二楼,来到了东北角的雅间。
那人推开门以后,立刻弓着腰身,毕恭毕敬道:“岳记,人来了。”
闻言,那个临窗的位置上,一个中年男子转过了头,看到陈明远,那张儒雅俊朗的脸庞便露出了几分笑意,招招手,指着旁边的空位,道:“来了,坐”
那人弯腰做了个请的动作。
陈明远顺势走了进去,却没急着坐下,而是施礼问候道:“您好,岳记。”
岳中原微微一笑,摆手道:“业余时间,就不要讲究官场的那一套了,再说了,你和我也不是上下级关系,真要细细讲究,以我和你爸的关系,我只能算作你的长辈。”然后转头叮嘱助理,道:“再沏一壶新茶来。”
茶都沏了,陈明远也不好再客套,只得坐在了旁边的太师椅上,两人中间隔着一张方形茶几,上面除了一小套茶具,果盘上还有些时令水果和糕点。
“应该还没吃饭吧,先垫垫肚子,陪我听完这一曲,再找个馆子。”岳中原的言谈举止依然很平易近人,含笑道:“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有三天了。”陈明远不清楚岳中原请自己的意思,但能肯定的是,他早已清楚了自己这三天的举动,否则也不会派专人过去了,于是便换着法子探寻道:“倒是没想到您也来了苏城听昆曲,早知道就该来觐见了。”
“嗳,都说了,咱们不讲那些繁文缛节,我就是刚好得知你在苏城,想找你叙叙话。”说着,岳中原的头转向另一边的位置,朝着一名老者颔首示意道:“其实我这趟来苏城,也是专程来陪人看戏的,这些昆曲弹词,我可听不大懂。”
陈明远的目光一凝,望向了那名老者,只见这人穿着一件对襟布扣的白褂子、一条肥大的黑色功夫裤、脚下一双手工做的千层底布鞋,戴着一双黑墨镜,双颊干瘦、须发皆白,正握着纸扇子轻轻摇晃着,悠闲着欣赏着戏曲。
其实刚进门的时候,他就发现了这老人,只是从始自终,这老人都专注着听戏,即便自己的到来,也未曾引起他的注意,仿佛没发觉似的,所以也不好打招呼。
不知道怎么的,陈明远隐隐觉得这老人有些印象,似乎在哪里看过,但由于那人戴着墨镜,一时间实在分辨不出真容,但眼看他的身侧分别站着两名精壮男子,又能和岳中原平息平坐的,想必身份绝不会普通
直到听岳中原提及自己,这老人才侧过半张脸,露出几分笑意,道:“我都说过了,就是来这避避暑、消遣几天,犯不着劳驾你一个省委记放下一堆公务跑来作陪的。”然后斜睨了一眼陈明远,随意道:“这后辈瞧着有些眼生啊。”
“是我一个故人的孩子。”岳中原的语态略显拘谨和敬畏,如实道:“也是中海陈老市长的孙子。”
老人额头的皱纹挤了一下,再次打量了陈明远一阵,长长喔了一声,低声道:“是老陈的孙子哟,还别说,眉眼鼻子是有些相似,不过可比他年轻的时候高大俊朗多了。”
听这话,陈明远就知道两人肯定有旧,而且看这老人随意调侃着爷爷,不难猜测,对方的背景相当不简单,没准,就是一个类似瞿老那样的幕后元老级魁首。
不过老人似乎不打算透露更多的信息,也没兴趣跟陈明远回忆感慨往事,甩了一下手,笑吟吟道:“好了,你们有事情就先聊,不用管我,我听戏。”说完,他就继续欣赏起台上的节目,不时哼两句,一副享受的模样。
既然对方无心和自己多攀谈,陈明远也不会自讨没趣,待茶水上来以后,轻轻抿了口苏城特产的碧螺春,再听着丝竹悦耳,此时,评弹女艺人软语弹唱的是一出《三笑》,虽然陈明远听不懂苏城话,但那分委婉温软动人、低吟浅唱之处,却是入耳极为动听,几近有种身处闹处、心自悠闲的惬意感觉。
只是,如今的他,却是无暇有观赏了。
“外面天热气躁的,这人的心也难平静呀。”岳中原忽然莫名叹了口气,盯着他道:“尤其你还年轻,意气正盛,做事之前,更应该多多思量才是。”
陈明远就知道岳中原说的是自己在沐家苑门口站了三天的事情,也听出了他的规劝意思,虽然明知岳中原对自己是一番好意,但还是摇头道:“这些我都明白,可是这件事,我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岳中原的眉头微微蹙了一下,似有些不满意,却没有再深谈下去,话锋一转,谈道:“你在地方的事情,我偶尔也有听说,特别是最近,你做得很不错,短短时间里,竟揽到了一个价值几十亿的影视城,这件事,最近可是在华东这一片名噪一时了,眼馋的地方更是不在少数。”
陈明远谦逊一笑:“主要还是团体的努力,我实在不敢独揽这份功绩。”
“功绩这东西,不是你说不要就不要的,既然你做成了,就理所应当享受这份荣耀,不必忧谗畏讥的。”岳中原笑了笑,道:“前几天和你三叔碰面,提及你,他的脸上都快笑出花了,这一次,你也算是给你家实实在在争了一口气,好好干,我相信你迟早会有功成名就的那一天。”
顿了顿,他忽然抬手指着台上的戏曲,语重心长道:“作为你父母亲的老朋友,我给你唯一的提点,就是好好珍惜现在所拥有的,人生如戏,胜败转眼成空,到得老了你才会发现,人这一辈子也不过是一场游戏而已,很多事,是没必要看得过于拘泥的。”
绕了一圈,岳中原的最终目的,还是劝陈明远就此收手。
目前沐家的事情,已经在整个圈子里传得沸沸扬扬的了,很多人都对沐佳音抗婚的原因很是好奇,甚至还有人言之凿凿的断言这位天之骄女早已和人暗通款曲、私定终身,这才会拒绝了寇北燕的求亲
如今,四九城里各大家族的目光都正盯着沐家,并打听着那‘第三者’的虚实,现在,陈明远往沐家苑的门口一站,岂不是主动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了嘛
这样的后果,可不止是被人说三道四那么简单,一旦把自己的名声毁了,今后的仕途也必将蒙上一层阴影。
要知道,在这个庞大森严的权贵圈里,是容不下异端异类的
陈明远清楚他的意思,也有些感激他的好心,在这个尔虞我诈、自私自利的名利场中,岳中原能念及和自己父亲的旧时情义,对自己一直亲和关照,已经实属不易了,只是在这件事上,他确实没有选择
沐佳音为自己牺牲了那么多,如果能牺牲掉自己的荣辱,换得她的平安,也值得了。
一念至此,陈明远轻笑道:“岳伯伯洒脱,但就算人生如戏,我们也要努力扮演好自己地角色,使得落幕时不会留下遗憾,不是吗?”
岳中原怔了怔,察觉到他话里的毅然决然,也明白他心意已决,暗暗叹了一息,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也不再多说什么。
那一刻,他的脑海里莫名浮现出了陈明远父亲的身影,都是同样的倔强固执,为了达成目的,宁可和一切的世俗伦理对立,也不愿意退让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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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0章 一线机缘()
戏曲已经趋近落幕,陈明远看出岳中原等一会还要招待这位来历莫测的老人,也不好留下碍眼,起身告辞出了怡园。
“好啊,好”
等人刚出去,老人家忽然击掌叫好,身边人起初还以为老人家是在为这一出戏曲叫好,不过当掌声渐渐走低以后,他才嘴角噙着笑意,道:“好一个扮好角色、不留遗憾,中原,你给我安排这一出戏,唱得不错呀”
面对这名老人,岳中原的态度异常谨慎,欠身道:“让萧老您见笑了。”
萧老把纸扇子一折,递给身边的助手,饶有兴致道:“没事,你找来的那孩子,还是挺有趣的,我看得挺满意,有这样的孙子,陈荣廷也算是后继有人了,这是他陈家的福运。”顿了顿,又道:“我听说沐家的丫头,已经被禁锢起来了?”
岳中原点点头,脸色有些不大好看,毕竟这一次替寇家说亲的中间人,正是他的妻子贾丽君。
在私人感情上,他自然是偏向陈明远的,但站在他这个位置,如今更多的还是顾及家族和团体的政治利益,所以他才会默许贾丽君去做这件事,为的就是借此机会,把沐家、岳家和贾家以及寇家连成一脉,只要这四大家族能齐心合力,那么在不久的未来,将能形成一个足以遮天蔽日的政治集团
如此一来,自己和家族,也能收获到丰厚的利益
只是,他终究对陈明远还是有些许的歉意,尤其当他得知陈明远站在沐家苑的门口站了整整三天,更是心绪难安,这种事换作任何一个人,都绝对做不出来的,这不仅仅需要很大的勇气,更需要一种对个人荣辱的舍弃
“好一对苦命鸳鸯呐。”萧老顿起瓷杯抿了口茶水,垂着眼帘悠悠道:“我看你对这孩子还是挺关心的,既然如此,你还是回去约束一下你家的那口子吧,这么的煽风点火,可不是什么正经贵妇该有的德行哟。”
岳中原的脸色一沉,心中平添了几分气恼。
这才几天,关于沐佳音和陈明远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只要明眼人,都看得出这幕后必定有人煽风点火,要的就是让事情闹得一发不可收拾
对妻子,岳中原相当的了解,气量狭隘、妒忌心强,这次出面说情被当众甩了面子,必定会想着办法找回场子的
更别说妻子对陈明远的成见颇深,暗中做出这种卑劣行径还是很有可能的
“不过嘛……”萧老端着茶杯,微微一笑,道:“我看沐家的那老婆子,这一次怕是要看走眼了”
岳中原想到这位元老魁首会对这种东家长西家短的事情感兴趣,就疑惑地看着萧老,想知道他这话又是从何说起。
“你自己不都说了嘛,这孩子少年老成、不卑不亢,日后必将有所成就。”萧老笑着睨了他一眼,眯了眯眼,捋着白须道:“不过,我更看重的,还是这孩子坚韧不拔的心性,不仅深谙官场六味、知晓世俗真谛,还能维持本心而不变,有自己的坚持和立场,不容易被外力影响,跟老瞿说的一样,确实是块不错的璞玉”
“承蒙萧老看得起他,这是他的福分造化。”岳中原忙不迭道,心里有些震撼,能得到这位老人如此中肯的评价,放眼华夏政坛,绝对是凤毛麟角,更别说还是对一个二十多岁的处级干部。
而上一个能得到萧老类似评价的,在岳中原的认知里,似乎也只有他数十年前的一位下属了,而那位下属,如今已经登上了四九城的权力巅峰,主宰着这泱泱大国的命运了
“是老瞿知道我和他刚好同在苏城,特意打来了电话,才极力推荐我见一见的”萧老说到这里,捧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地刮着上面的浮沫,淡淡道:“莫道昆明池水浅,观鱼胜过富春江啊”
岳中原就明白了,难怪萧老会突然跟自己提及沐家苑的事情、并让自己把人找来谈一谈,原来是要给瞿老一个交代。
至于“莫道昆明池水浅,观鱼胜过富春江”那句话,是在说陈明远这个人虽然根基浅,但将来的成就,却未必在那些政治大佬之下。而有意思的话,这句话是有出处的,它的上一句,便是那句很有名的“风物长宜放眼量”,萧老这是在暗讽沐家人的目光短浅。
岳中原隐隐觉得萧老是变相的支持陈明远,便试探性道:“萧老,那么这件事情,需不需要我出面……”
萧老摆手打断了他的话,耐人寻味地笑道:“这要看你自己的意思了,我只管看戏。”
…………
离开怡园,正是华灯初上时。
尹庆宁开车往市区而去,陈明远则拿出手机,查看了一下,短信陆陆续续又多了好几条,有叶晴雪的,有岑若涵的,还有张自力、张倚天他们的,想必自己在苏城的事情,已经闹了个人尽皆知。
家族此时应该已经完全获悉了,之所以还没人打来电话,大概也是知道扭转不了自己的意思,不过也等不了多久,等他们讨论出处理决策,是绝不会再放任自己肆意妄为的了。
摇了摇头,陈明远感到无比的疲倦,当然,最让他揪心的,还是沐佳音的状况,连沐恬郁都因此被牵连禁足、和外界失去了联系,可以看出沐家此时是动了雷霆震怒,是不惜代价也要断了自己和沐佳音的关系。
正一筹莫展之际,尹庆宁忽然按响了喇叭,咕哝道:“搞什么东西,这么大条的路,非堵我们前面去”
陈明远顺势望去,就看见一辆轿车忽然超了上来,死死堵住了自己车子的去路,最后索性停了下来。
尹庆宁就恼了,急刹住车以后,连按了几次喇叭,看那辆车子非但没有让路,反而就横在了路上,就摇下窗户,探出头喊道:“怎么回事,存心的是吧?”
话音刚落,那辆车的车门打开,从驾驶位走下来一个高壮的青年,徐徐往这走来。
尹庆宁还以为那人要挑事,就要拉开车门下去理论,借着车灯的光线,陈明远看清了那人的长相,就拍了拍他的肩膀,自己率先走了出去,道:“这么巧,来苏城玩呢?”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王秀全的死党,侯南树的侄子侯志清
侯志清讪讪一笑,解释道:“刚才就想喊住你的,不过看你被岳记请过去了,也不好叨扰,嘿嘿。”
陈明远却知道这小子估计在沐家苑的门口就跟上来了,故意挑这种人烟稀少的地方堵自己,十之**是要重要的事情跟自己谈
联想到侯志清和侯南树的姑侄关系,陈明远径直问道:“你今天也去过沐家苑了?”
侯志清知道瞒不过他,就点头承认:“是我爸让我来给我姑送点家乡刚送来的土特产,听说她还要在苏城待一段日子,我就索性来这了……我下午进去的时候,其实也看到你了,不过那里眼线多,我也不好贸然出来打招呼,你还要多见谅。”
“没事,我理解。”陈明远心领神会,自己如今被沐家视为头号禁忌,如果侯志清在众目睽睽下跟自己套近乎,怕是连沐家门都进不去了,追问道:“那你现在找我,应该不是聊几句那么简单吧。”
侯志清咂咂嘴,叹息道:“你和三小姐的事情,我都听说了……唉,我都替你抱不平,我姑的这婆家怎么连丁点的人性都没有”他也觉得沐家的这事办得不怎么妥当,既然这事已经闹出来了,而且闹得满城风雨,索性就痛痛快快成全了两位小辈呗,何必非要强行拆散呢,就算真拆散了,这对沐佳音的名声又能有什么好处?
陈明远知道他口无遮拦惯了,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事跟你无关,少乱说话”
侯志清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了,他左右看了看,道:“不过,兄弟,我看你这么干等着也不是办法,我姑的婆婆,那脾气是出了名的臭,你被她记恨上,就是站成石雕都感化不了的……况且,我觉得三小姐似乎也已经不在宅子里了。”
陈明远脸色一凛,忙道:“这消息可不可靠?”
“应该错不了。”侯志清忽然凑过去,低声道:“是恬然告诉我的,她让你也别再等了,另外,她托我转告你,沐家苑的两里外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