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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老却没在意,坐下后,叹息道:“我倒是想彻底卸下担子、颐养天年,学学你这丫头,心血来潮了就四处游山玩水,看看祖国的大好山河,可惜啊,世事不由人……”
他端起茶杯啜了口,笑道:“你母亲倒也精明,知道这时候正值多事之秋,干脆跑回苏州老家寻清净去了,留着我在这瞎操心!”
陈明远知道瞿老指的是眼下燕京城的特殊形势。
距离换届只剩下一年不到了,新旧执政班子的更迭,以及几大政治势力的角逐,都扣紧了圈内人的神经,宁立忠如是、陈家如是、沐家如是,中海系乃至瞿老这些国家魁首也不可避免的牵涉在其中。
作为共和国最上层的元老,瞿老要费心的事务肯定是远超绝大多数人,如何的抉择取舍,如何的协调各方的矛盾和分歧,都是摆在台面的问题!
由此可以看出,老人政治的一大作用,就是保证政权的稳固传承,让国家发展始终保持在预定的轨道!
“能者多劳嘛,越是关键的时期,越是得有您这样德高望重的革命老前辈把舵。”沐佳音不失时机地拍了个小马屁
瞿老根本不吃这套,哼哼道:“说吧,无事不登三宝殿,你忽然上我这打秋风,存的是什么目的。”
沐佳音嗔道:“不识好人心,都像您这样搞阴谋论,不知道得寒了多少同志的心。”
“别人来觐见我,我尚且还客气几下,你这丫头一肚子的阴谋论,我要是不多长几个心眼,不小心被你诳了还得给你卖老命。”
瞿老把茶杯一搁,道:“是为你家的事,来跟我打听的吧?”沐佳音笑而不语。瞿老无声地笑笑:“你母亲真是教了个好女儿,自己不出面,反倒派你来探路。”
“我妈老了,操劳了一辈子,理当该享享清福了,做儿女的,自然得多分担一些。”
任何时候,沐佳音都是那么的能言善道:“大家都那么熟了,我一路奔波来这,您好歹也跟我交个底吧。”
“要是一个个都学你这样,我这都得成菜市场了!”
瞿老沉声呵斥,却没驳她的面子,几根指头轻轻敲击着扶手,沉默半响,低声道:“你二哥在岭南省的情况,我们都一直看着了,他干得还不错……”
听到‘还不错’,陈明远就知道瞿老是默认了沐佳音的二哥沐定音在岭南省的表现,接下来进入政治/局差不多是板上钉钉了。
能进入政治/局,相当于就是入围了党和国家领导人的秩序,再以沐定音的年纪,只要接下来不出差错,未来的常委宝座也将是指日可待!
至于家族那边,岑若涵的父亲岑瑞文,据说在中海系的力推下,也将占据政治/局的一个名额。
忽然,瞿老话锋一转,皱眉道:“不过,我还是提醒你一句,有些事,千万别做得太过火了,万一火真的烧大了,吃亏的还是你们自己。”
“这是当然,我们家这点规矩还是懂的。”
“你家自然是懂规矩的,你就不好说了。”
瞿老没好气道:“前阵子,把老邱家搞得鸡飞狗跳的,搅得一堆人不安生,你这丫头真是愈发的能耐了,怕是连你二哥他们,都没你这份本事!”
沐佳音大大方方道:“承蒙谬赞了。”
瞿老也被逗乐了,摆手道:“只此一次了,凡事还是留点情面的好,别把关系搞得太僵,老邱的私心虽然重了点,但好歹在军界有些名望,晚年还受你这晚辈的窝囊气,不知道得折多少寿。”
“至于你大嫂,她后面有娘家的支持,军队那边肯定会给面子的,接下来再往上挪一挪,应该不成问题了,你就别再煽风点火了。”
“您都这么说了,面子我肯定得卖。”沐佳音的眼波中笑意盈盈,“那我家的事情,也得麻烦您了。”
“鬼灵精!半点亏都不愿吃!”
瞿老指了指她,顿了下,看向了陈明远,颔首道:“你的来意说清楚了,那这位呢?”
“哦,他带来一样物件,想请您给鉴别一下。”沐佳音向陈明远使了个眼色,道:“明远,瞿老最擅长研究古玩器具了,把东西拿给他看看。”
陈明远拿出刚才她递给自己的锦盒,打开来,赫然是双鱼木雕,上次两人在金陵逛夜市时玩套圈游戏淘来的那只!
虽然惊诧困惑,但他还是神色不变地拿了出来。
戚荣英接过来,又转递给瞿老。
瞿老拿着木雕细细端详,又把鼻子凑过去嗅了嗅,白眉轻轻一挑,道:“沉香木,搞不好有百年以上的历史了,很难得啊……”
陈明远忍不住看了眼沐佳音,难怪那次沐佳音对这木雕志在必得了,原来是早看出了一些名堂!
众所周知,沉香木是树木因病变结香以后,经历数十年甚至上百年才能沉积形成的精贵木料,产量稀少,木质hou硬、遇水不沉、芳香沁人,还具备了相当高的医用价值,堪称是木材里的宝珍!
而就是这么一块极木料,竟被沐佳音用几个套圈就捡漏获得了,精明得让人叹为观止。
瞿老是个行家,拿着木雕反复摩挲了几下,有些爱不释手,不过一看到沐佳音不怀好意的笑容,他就把木雕搁到一边,道:“该不会是想拿这玩意来贿赂我吧?”
“你想要,我还舍不得给呢!”
沐佳音脱口而出,旋即察觉反应有些大,似乎心虚地瞥了眼陈明远,又道:“我当初看到这东西,想起您最酷爱沉香木,确实是想直接送给您的,不过机缘被他拿去了,我也不能做主。”
“既然如此,都鉴别出来了,就赶紧拿回来收好了,以后别没事拿出来显摆!”
瞿老吹胡子瞪眼睛,作势就要翻脸赶人走了。
戚荣英在一旁毫无表情,心里却是苦笑不迭,沉香木虽然很难得,但对于瞿老来说,如果真想要也不是太难,只要瞿老放句话出去,就有一群人挤破山头争着给送来,即便如此,瞿老还不一定乐意收,也就沐家三小姐的面子大,才肯收下这顺水人情。
但这下可好,瞿老难得的动了心,却被泼了盆冷水,哪有不恼羞成怒的道理。
“嗳,这么急干嘛。”沐佳音慢条斯理道:“对了,我前阵子听人说您的脾胃病又犯了,现在好点了没?”
她看了眼那保健局的特级护理。
那护理回道:“已经给医师看过了,主要还是天冷了,寒气入侵,瞿老的脾胃是老病,只能慢慢调养。”
看护理忧虑的脸色,就知道瞿老的脾胃病不容乐观。
瞿老叹息道:“都是大革命时候留下的旧毛病了,时不时得发作一下,痛着痛着也习惯了。”
戚荣英的鼻子有些发酸,当年瞿老遭受迫害被下放农场改造,却始终不愿屈从,大冬天的,饿了啃硬馒头、渴了就喝雪水,结果就把脾胃给冻坏了,当时年纪也大了,按几位权威专家的诊断,是难以根治了,只能不时的忍受煎熬。
沐佳音巧笑嫣然道:“其实,我们捎这块木料来,除了给您鉴赏,也是考虑到沉香木有清神理气、暖胃温脾的功效,所以打算借花献佛,暂时把这块木雕放在您身边,希望能对您的身子有些帮助,虽然不敢保证能根治,不过您有事没事闻一闻,总归大有好处。”
“明远,你是这么个意思吧?”
迎上沐佳音‘诡计得逞’般的笑意,陈明远心头顿时一片雪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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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 灭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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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此,陈明远也明白了沐佳音的用意,大约就是用这块沉香木换取瞿老的一份人情,嘴上不忘附和道:“这沉香木放在我们这也没大多用处,如果能对瞿老的身子有助益,那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
瞿老不置可否,但宽松的脸色表明有些意动了。
沐佳音犹豫了下,接腔道:“当然,只是暂借,等您的身体好转了,我会代为取回的。”
瞿老哼声道:“物主都还没说什么呢,你这么紧张干嘛,难道这还是你俩的定情信物不成?”
沐佳音的玉容难以察觉地红润了一下,板着脸道:“胡说什么,为老不尊!”
瞿老哈哈一笑,虽然没有明说,但显然默认接受了这份‘馈赠’,松弛着脸色道:“东西送到了,话也差不多该讲开了吧,小伙子,遇到什么麻烦事就和我说说吧,虽然我早已经退休了,但总归有些关系,或许能帮帮你。”
不等陈明远回话,瞿老忽然扶额苦笑:“年纪大了,就容易犯糊涂,说了有一会了,竟然忘了起码的礼仪。”
然后,他微笑道:“我记得你爷爷前年来过燕京疗养,近来还好吧?”
“一切都安好,每天和我奶奶种种花、养养鱼,心态好了,身子也在日渐康复。”
陈明远郑重回道,其实他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过老爷子了,据母亲说,身体依然时好时坏。
至于老爷子的心态,肯定没那么的轻松自在,瞿老退下来这么多年了,还得关注着泱泱大国的局势,老爷子作为中海系的一大元老,在现今的局势前,又怎么可能心无旁骛呢0
瞿老叹息道:“想一想,我们差不多有二十多年没见了,记得大家都在工业口子工作的时候,你爷爷成天跟我唱反调,单单为了搞核科研地基,就没少拌嘴。”
这件昔年往事,陈明远也听说过,建国之后,中央集中力量发展工业,瞿老和陈老爷子都是核心骨干,不过两人的策略不太相同,瞿老是主张发展工业支持国fáng军队的建设,而陈老爷子是偏向往民生工业的路子,意见分歧难以调和,最后只得分道扬镳。
虽然瞿老是在感慨往事,陈明远却听出他对当初和爷爷的分歧始终耿耿于怀,私心作祟,忍不住反驳道:“瞿老,平心而论,我们国家的国fáng工业和核工业体系能有今天的成绩,您无疑是首当奇功的,不过在我看来,国fáng建设的同时,同样不能忽略民生的发展,更不能以牺牲百姓福祉为代价,一味的追求军事力量的提高,只能是舍本逐末,耽误的还是国家的发展,那些年的大饥荒,已经是个铁铮铮的明证了!”
他说得不卑不亢,沐佳音却对他连连使眼色,意思让他不要争一时意气。
果然,戚荣英的脸色立刻就沉了下来,一脸不善地盯着他。
同时,他也很是震惊,以瞿老的赫赫声威,平日里,即便是政治局的委员、常委来拜会瞿老,都得小心侍候,这年轻人胆敢如何反驳,说他初生牛犊不怕虎都是轻的了!
瞿老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异色,耐人寻味道:“哈!好一个后生!陈荣廷也有个好孙儿,时刻记得维护长辈,就冲你刚才说的话,换做其他的黄口小儿,我第一个不会轻饶了!”
“别忘了,如果不是那时候,我们勒紧裤腰带搞两弹一星,那些西方列强早打到家门口了,落后就要挨打,那些丧国辱权的条约都在本上学过了吧,没有这些国fáng基础,别说改革开放,你们现在能不能吃饱饭都成问题,小伙子,既然你是走仕途的,凡事得学着把目光放长远点才好啊!”
陈明远面不改色,侃侃而道:“瞿老峥嵘一生,说得自然是金石玉言,我也不是生意气、自大到贬低国fáng建设的意义,只是希望大家能够公正客观地评价一个人的功过,我爷爷的政见虽然和您不合,但不意味着能全盘否决了,至少在当时的情况,大部分人连饭都吃不饱,发展民生工业也确实是刻不容缓,开国伟人曾经说过,枪杆子里出政权,但他老人家还有一句话,就是革命碉堡往往最容易从内部瓦解,在我看来,一个国家想全面稳固的发展,外患和内忧的防范必须得两手抓,两手都要硬!瞿老先生,您看呢?”
瞿老眯着眼睛看着他,半晌之后,忽然展颜一笑,回头看了沐佳音一眼:“好你个沐丫头,你来我这敲竹杠就算了,还顺带了一个来,难怪你会对这小伙子另眼相待了,果然很有意思啊!”
“那也得仰仗瞿老您懂事理、明是非啊。”
沐佳音趁机缓和了气氛。
“行了,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杆秤砣,立场不同、理解也不同,这些功过是非还是留给后人去评定吧。”瞿老摆了摆手,笑容多了几分亲和:“这些观点问题就不讨论了吧,小伙子,你的这些见地还是留着在工作上好好发挥,我倒是挺有兴趣看看你今后能有什么成绩,至于现在,你先说说这趟来的目的吧。”
陈明远不疾不徐道:“其实我来的目的,瞿老应该已经猜到了。”
瞿老扬了下白眉,慢吞吞道:“如果你是来我这跑官的话,就不用说了,一来我不待见这些肮脏事,再则,有你爷爷和何向东帮衬,你的前程也轮不到外人操心。”
忽的,他似乎想起了什么,道:“哦,我差点忘了,你还是宁立忠的秘,说来挺有意思的,你是陈家的孩子,怎么会跑去给宁立忠当秘了。”
沐佳音帮腔道:“瞿老,他和那些寻常的家族子弟不一样,人家是靠自己的本事在体制里闯荡呢,一步一个脚印走上来的。”
瞿老的神色再次一变,重新打量了下陈明远,=颔首道:“那还真是不简单了,现在的那些世家子弟,在你这个年纪,能有你这份锐气胆气和志气的已经是凤毛麟角了,好一些的,也得由家族抬到县处级,再外放出去,靠一己之力在官场搏杀,就足够让人高看一筹了。”
陈明远谦逊道:“不过是运气好一些,又遇到了好领导的器重和提拔。”
“夸你一句,又提到了宁立忠。”瞿老摇摇头,道:“你的来意,我大概清楚了,是想帮你领导说好话吧?”
陈明远默然以对,其实从刚才的交流中,他已经觉察到瞿老对宁立忠的感观不佳,想到沐佳音带自己来的用意,大概就是提醒自己,想解开眼前的困局,瞿老是最为关键的那个人。
瞿老也不急着表态,道:“我先问问你,你觉得宁立忠怎么样?”
陈明远斟的了下措辞,道:“用三个词概括,有魄力有担当有决心。”
“很中肯,不错。”瞿老又端起茶杯啜了口,低垂眼帘,漫不经心道:“不过你还忘说了一点,那就是反复无常!”
全场的气氛就微妙了,一个共和国的顶级元老,如此评价一个封疆大臣,不管是不是出于私心,都是非同小可的政治信号!
或者说,瞿老对宁立忠不佳的观感早已表露出来了,这才使得这次东江省既得利益阶层的弹劾,衍变出如此偌大的波澜。
瞿老抬头看了他一眼,笑道:“我老了,却还没老糊涂,下面的情况怎么样,基本心里都有谱,宁立忠的那一把火烧得够旺的,要知道这些日子,来京告御状的可不少,电话打到我这告状的就有几通了!”
“或许你会说他的初衷是好的,但大家诚实一点,他何尝没有奔着政绩去的意思呢,俗话说物极必反,他是想靠着自己的这些作为,向世人表明自己的政见,给自己上位添筹码,但有没有仔细想过,他一把火烧掉了一个行业的未来,等他拍拍屁股走人了,留下的烂摊子谁来收拾?最终还是老百姓和当地政府来买单哟!”
瞿老喝了口茶水润嗓子,又补了一句:“如果他真有锐意进取的志向,我姑且还睁只眼闭着眼,但历史告诉我们,政客最大的风险,就是他们的立场容易反复无常,今天宁立忠可以打着改革的幌子揽政绩,但如果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