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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羽喵头垂得有点儿低，搅着手指靠在厕所门边，声音有点儿自卑。
“我和你们不一样。封律师只是因为需要一个妻子。他不爱我。”
纪安言看着她眼里碎碎清冷的幽光，叹了口气上前抱紧她。
“不会的，喵喵。你记得我们说过什么吗，你是好女孩，你会幸福的。”
她眼前莫名一阵模糊，“嗯… …我会努力当个妻子… …”
纵使她知道，封焕一辈子都不会爱上她… …
“他敢欺负你，我揍他！”
“……”纪安言，你结婚了咋还是没变？
145 你不见他我就不见她（）
下班的时候，电话适时响起了。
纪安言白了一眼，按下拒听键。
结果那人锲而不舍，又是拨电话又是来讯息的。她正冷眼要调入静音模拟呢，怎知身旁八卦的嘴脸围了上来。
“跟慕律师吵架啦？”
“新婚燕尔，怎么就吵架了呢？”
“哎，慕律师的电话你不能不听啊，多少人盼着他电话呢。”
“……”
有完没完啊？
一个个七嘴八舌的。
她假笑起来，在众目癸癸下接了电话，“慕律师找我有事？”
正经八百的样子让同事不由笑了一圈。
慕向东坐在车上，声音轻轻地。
“我在楼下等你。你下来。”
纪安言很想说，你让我下来就下来啊？
可别人看着她有没有，她敷衍应了一声，飞快地收了线。回头，又是倾国倾城一笑。
“我先下去了。”
洛梅等人哈哈笑：“快去快去！”
楼下的那辆黑色车子恭候许久，见到她来，车主走了出来绅士地给她拉开车门。纪安言也不是省油的灯，上车就自己拉安全带，压根不给他献殷勤的机会。
车子平稳地开在回家的路上。
纪安言憋着气等着，可十分钟过去了，还不听到任何解释。
她有些压抑不住，眉眼斜斜地看着他，“约会还愉快吧？”
“还行。”
她憋了一肚子气，“那江美人有没有变啊？还是玲珑有致倾国倾城？”
慕向东想了想，“嗯，好像比以前美了。”
“你！！”她炸毛了，脱了安全带差点跳了起来，抓着他的胳膊说：“慕向东你！我……”她憋了口气又知道慕向东像是故意说那些的，就抱着胸不解气地问：
“我我哪里不如她了？不够漂亮还是腿不够长？”
慕向东终于没忍住一丝笑意蹿了出来。
“人家是模特儿。”
她愣了一下。
模特儿是吧，模特儿是吧！！
他拐了个弯，到家了，松了安全带还没等她夺门而出呢。手突然用力一拉，纪安言不知天不知地地突然给慕向东扯到了驾驶座，自己还叉开腿坐在他双腿上，手搭着他的胸膛。
“真小气。”
他笑。
“那你说你们去做什么了。”
慕向东柔柔地握着她的手，“她要求复合。离上次她去北京演戏，我们也三个月没见了。”
“然后呢？”
他失笑，抵着她的额头问：“还有什么然后？我都名草有主了，就告诉她我结婚了。”
这才解气了不少。
她依然嘟囔着不知叽里咕噜在说什么。
慕向东突然低声说：“她还哭了。”
“那… …你怎么做？”
美人掉泪，是男人都会心软吧。况且俩人还有一段轰轰烈烈生死相依的爱情呢。这么一想，心又极度不爽。
“我给她递纸巾，然后说… …我很爱我的妻子。”
纪安言咬着唇，突然觉得有点儿对不起江羽西。可终究还是无法忽视那注入心坎里如蜜糖般的暖流。
“我表现好吗？”他问。
“还行。”
慕向东指着自己的嘴唇，她脸刷一下就红了。
“以后不要见她了。”
他两手一摊，“行，你不见任锦我就不见她。”
瞧他这小心眼的，纪安言忍不住笑得花枝乱残，在他脸颊上波了一口。
“请柬发出去了，明天搞定你那些特殊宾客。”
纪安言紧紧地抱着他，“好！！”
146 只要你好（）
上海黄金地带的那套单位是凡人所不能想象的豪华。
彭羽喵还搭着寒酸的出租车到家里，外面的守卫就赶着来帮忙。
“封太太！以后有什么事儿你嚷我们一声就行了！”还为这称呼受宠若惊着，就看到从大厦里款款而来的封老太和调皮鬼。
封力南先蹭了上去，“姐姐你来了！！！”
封老太更是喜欢她喜欢得紧，欢笑道：“哎我跟守卫打过招呼了，这些事儿不用你做。进来吧！！”
她乖巧得跟在后头，回头看着那殷勤帮忙的守卫，不由失落了起来。其实她期待什么呢。封焕和她结婚的目的她比谁都清楚。一进家门，封力南哪小子就迫不及待地晃着功课本子晃到她面前。
“姐姐姐姐，我数学科学有好多功课不会做，你教我好不好啊？”
封老太喝了自家孙子一声，
“人家刚搬进来，都累死了，你少点折腾！”
彭羽喵见小朋友那黯然的神色就不忍了，急忙拉着他往客厅坐。
“没关系，我一点儿都不累。南南想问什么都可以问。”
“哎喵喵你不用惯他，他爸爸一向对他很严的。”
彭羽喵摆摆手，“没事儿，我也没惯他，就指点指点他。”
说完俩个人就趴在客厅的桌子上研究起习题来了。封老太站在一边看着俩人这么呆着，眼睛倏地就酸酸的……封焕这个不肖子这几年来做过唯一对的事情或许只有这件。这样想，又忍不住欣慰一笑。
转身回厨房给他们做晚餐去了。
封力南被剥夺了很多年的母爱，加上对彭羽喵喜爱得紧，一整天都缠着她不放。
晚上睡觉时已经十一点了。封焕还未回来，她忍不住在想，是不是这家有她在，他反倒抗拒回来了？封力南临睡前就摇着她的手臂问：
“喵喵姐姐，爸爸怎么还没回来？”
“爸爸工作不是很忙吗？以后爸爸不在的时间我尽量陪南南好不好？”
封力南乐坏了，勾着她的手指说：“那咱说好了！”
“嗯，说好了！！”
彭羽喵虽然累得四肢散架了，可还是硬着精神给他一口气说了三个故事。
“封力南你该睡了。”
“嗯……”
彭羽喵柔爱地在他额头上亲了亲，又给他拉上被子。“睡吧。”
临转身前那只小小的手突然抓着她，被子里随即冒出两颗葡萄般黝黑的瞳孔。他既害怕又期待地问：
“喵喵姐姐……我可不可以在同学面前叫你……妈妈？”
彭羽喵心里像给羽毛划过一样，很是疼惜。她弯下身子，与他焦虑的眼神对立着。那是一双极度缺乏安全感的眼眸，里头反映的都是他的害怕、不安和自卑。
她心一动，忍住哽咽说：
“当然可以，不仅在外人面前，在家里也可以！”
“真的？”某人眼睛眨了眨。
“嗯。”看他开心笑，她也笑了起来，“不过，不要在爸爸面前这样叫哦，爸爸会生气的。”
“知道了，拉钩钩。”
她伸出手，“嗯，拉钩钩。”
小孩子睡得很安稳，嘴巴薄薄地抿着，像极了他爸爸那魅惑众生的脸孔。彭羽喵看得都失了神，这才记得要回自己房里。
怎知刚起身，却雷劈般地站在原地。
那个倚在门边，手环抱着胸的男人一脸倦容，眼神打在她身上，静静地……
夜深人静的夜晚，这样四眸相对是她所不曾想象过的场景。
她缓缓地退了出来，锁上门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封焕看了她一眼，问：“南南睡了？”
她点头，“你回来这么迟，也早点睡吧。”
封焕直起身来，“我自己作息我自己知道。自己的房间该往哪走知道了吧？”
彭羽喵有点儿难堪，貌似自己多管闲事了，于是猛地点点头。她睡的是一间客房，还挺宽敞的。本来就没奢望和他同房，能和他在同一个屋檐下，她已觉得不可思议了。
“还等什么？去睡。”
“啊？哦，是。”
封焕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身影，无奈地摇摇头。这女人，什么时候才会机灵一些？不过貌似她和封力南那小子相处得不错？
心不由一阵惆怅。
南南，只要你好，爸爸就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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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女佣就把一屋子的人逐一敲门叫醒。
彭羽喵盯着镜子里的自己，那苍白邋遢的模样，突然开始考虑自己是否有必要重新装扮的问题。毕竟她现在站在封焕身边，拿得出手这个条件是必需要有的。
随意地梳妆了一下，她蹭蹭地跑下楼。
楼下坐着一老一小，看到她来皆是欢迎不已。
“呃。对不起，我好像睡迟了。”封家过于舒适，她这一觉醒来，怎么都没想到已经九点了。
“没事儿。你爱睡多久就多久。”封老太好久没有孙媳妇啦，这下还不纵容她，把早点都堆到她面前，
“来，多吃点。昨晚睡得好吧？”
看老太太贼兮兮的样子，显然还不知道她和封焕各别睡呢。
她尴尬地应了声，环顾一下四周几乎不由自主地问：“封焕呢？”
封老太嘴角勾着满意的笑容：“焕儿说今天有事儿加班，让我们都呆在家。”
“哦。”
彭羽喵举起刀叉，心突然空空地。
早饭后就陪封家小少爷做了会功课，又疯疯癫癫地玩了一阵。
可封力南精力过甚，开始撒娇在彭羽喵怀里说：
“姐姐我们出去吧！我想去游乐场转转。”
她看着他殷勤的小脸，一时不知怎么反应。“游乐场啊？可你爸爸… …”
“姐姐你带我去好不好嘛，爸爸平日工作这么忙，都没时间陪我。”
彭羽喵心酸地捏捏他的小脸，“那你去问奶奶呗。她打个通过咱就去。”
封老太对于彭羽喵这个新来的孙媳妇儿可是喜欢得紧对她的每一个要求自然不可能说“不”。返老还童地说了声“出发咯！！”
一家三口就这么撇下封大律师出游去了。
147 不如别办婚礼了（）
最近准备婚宴的事情如火如荼地进行着，纪市长对这件事儿既不表态也不反对，纪安言一开始还有些失落，后来想想，或是他与妈妈的关系不甚好，而且杨蕊又插足于他们的婚姻筹备，他才不想节外生枝。
请帖都发出去了。
纪安言想在花园举行婚礼，慕向东就给她订了全上海最漂亮的花园。
她看着婚姻策划公司寄来那n个版本的婚礼，心里太兴奋，一时拿不定主意。
就这么耗着一直到太阳下山了，门外才传来开锁声。
纪安言跑到门边，那身影一出现，她就给他一个松鼠抱。
“你回来啦！！上庭上得怎么样啊？有没有把那人打得落花流水啊？”
慕向东抱着她放她在沙发上，点点头。
“嗯，看他表现，应该真伤了人，在庭上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她眉梢一喜，调皮地圈着他的脖子不肯放。
“慕律师最厉害了。对了！你看看，婚宴的草稿计划出来了，杨小姐让我们选。我选了半天还是觉得三个都好，你选吧！”
慕向东接了过来，眼眸闪了一会儿没有说话。
“你看这个花园位置这么好，还有你说要用爵士音乐还是婚礼进行曲？”
“这个也不错啊，从旋转梯下来比较有气势对吧！可是我裙子这么长，怕摔跤就麻烦了！”
“还有啊……”
纪安言喋喋不休地在说着，全然没发觉慕向东脸色早变了样。
“言言。”
她眉眼一抬，因兴奋语调略带高：“嗯？”
“婚宴办不成了。”
一句话，低低地打断她所有的话。
纪安言堵了一下，看着慕向东凝重的表情，着实是愣了。
“……为什么？”
“……”
她一瞬流露的失望、错愕让他无从以对，慕向东想起抓她的手，才发觉她的掌心好冷。
“为什么呀？之前不是说好了吗？”她蹭过去问。
慕向东咬着牙，很久才看着她的眼说：
“花园预期满了，之前是我搞错了。婚姻策划公司早上致电给我说近期都不会有空地。”
纪安言心下是极其失望的，可是想想就算没有花园，其他的也行吧。
她主动坐到慕向东腿上，轻笑道：
“那没关系啊。你想在哪个酒店啊礼堂啊哪里都好，一个花园而已嘛，我也不是很稀罕。”
慕向东换了个姿势，让她坐得更舒服。头抵上她的颈窝，低低道：
“不如别办婚礼了。”
她头猛地抬起来，错愕、也不能接受。
“请柬已经寄出去了… …”
“寄出去了可以另外通知。”
“我们给策划公司一笔钱了。”
“那笔钱不要也罢。”
她每说一句，他就赌一句。纪安言觉得鼻子酸酸地，她期待这场婚礼好久好久了… …她还为了这场婚礼熬了几晚通宵，连同事都笑她怎么没睡好。
她努力地忍着泪水，楚楚地抬头看着他。
“为什么？”
148 守着你（）
“我… …”慕向东顿了顿，抚着她的发丝艰难地开口，“我最近接手一个大官司，实在抽不出身来。这件事情解决后，补你一个蜜月旅行好吗？”
和慕向东携手这么久，纪安言亲眼看着他怎么对她好，怎么对她百依百顺，就连她不讲理地闹脾气时，他都是没由来地顺着她。如果不是真抽不出身来，他也不会对她说一个“no”字。
她蹭在他怀里不肯起身，久久，直到鼻尖那酸意缓缓散去时，她才退出他的怀抱。
慕向东看她稍红的眼眶，几乎忍不住要把她重新揽入怀里。
可他却没动，手指僵硬地搭在她肩头上。
纪安言嫣然一笑，“好啊，慕律师，这是你欠我的！今晚你得补偿我。”
“补偿什么？”
她贼笑，“你知道的。嘿。”
慕向东轻轻笑，“调皮。”
*
结果晚上慕向东自己出动，下厨弄了个特别浪漫的烛光晚餐。
纪安言和他嘻嘻哈哈地，倒也没再提起婚宴的事儿。俩个人像平日一样窝在沙发里一边看着电视，看着看着就吻了起来。
直到他急急抽身，她才在他怀里笑得花枝乱颤。
他们相处的模式，一如既往地平和、温馨。
慕向东揉着她的秀发，柔声道：“夜了，去睡吧，明天还要上班。”
“你还没洗澡。”
“嗯。”他放开她，踏入卧室时才发觉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浴缸里洒了不少玫瑰花瓣。她知道他喜欢那香味。
有种难以言喻的疼在心脏那处如绷紧的绳来回拉扯着。
以致他在那里呆望了十分钟才记起自己尚未脱衣服。
… …
… …
纪安言探头眼看他进了浴室，就飞快地把客厅里那些婚姻策划文件收回房里。免得这样放着，他看到了又觉愧疚。
她把所有东西放入一个纸箱里，可是眼光在停在那偌大的花园时，一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