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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开动,繁音的声音过了一好久才传来:“骂你什么了?”
“没骂我。”
那大概不算是骂吧。
是真的不要我了。
“那说你什么了?”他捏了捏我的肩膀,把头靠到了我的头旁边。
“说我什么都不告诉家里。”我说:“还说他不想见到我。”
“别理他。”他的声音有点温柔:“来一趟这么远,油钱都出不起。又不给钱,还要挨骂,谁稀罕来看他?”
我看向他。
他睥睨着我:“怎么?”
“从小到大,他几乎都没有去看过我。可是大哥、珊珊姐、苏悛哥哥,还有其他人,都被他接走了。”我说:“我要去德国的时候,他还让阿姨告诉我,说我不用再回家了。”
“那就不回去了。”他不置可否地说:“反正不是你的亲生父亲。”
“不是……”这不是我要表达的意思:“可是他刚刚又说,我结婚不告诉他,不找哥哥姐姐帮忙,他好像在为这个生气。可是我……我……”
“别哭。”他用手抹了抹我的脸。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我知道被欺负应该找家里人,可是我又不知道该怎么找他们。”我没法把自己此刻的感受表达得更明白,因为我既觉得他骂我骂得一点错也没有,却又觉得很难过:“为什么别人的父母都要自己的孩子,偏偏我就没有人要呢……”
“可能是因为他们死得早吧。”繁音搂了搂我,轻描淡写地说:“死了你总不能要求他们照顾你吧?谁也不想死啊。”
“我是不是真的很蠢啊?”
“不蠢。”他捏起衣袖擦我脸上的水,表情也很温柔:“聪明伶俐,活泼可爱,我爸就把你喜欢得不得了。那老头儿病太久了,性格难免变态,你要体谅他。”
隔壁老王
177 有进步的体现()
“可是他对别的孩子就很好。”这真的不是我小心眼:“但他很讨厌我,他只是讨厌我一个人。”
“主要是因为我睡过他家老七。”他奸笑:“你又嫁给我了,他心里不平衡。”
啊?!
“真的?”
他又笑,用手捏住我的鼻子:“编的,让你开心开心。”
“唔……”我想说别捏我鼻子,但因为刚刚哭过,嗓子被堵住说不出话,只好拼命地扭头。但繁音以为我在跟他玩,一直没放手,直到我打他的手才松开,但已经来不及了……
五分钟后。
我问:“需要我帮你擦吗?”
他拿着手帕拼命地擦裤子和袖口上那些印记,黑着脸回了一句:“舔了。”
“不要嘛,太恶心了。”
他白了我一眼,继续玩命擦。
把鼻涕弄在他身上是我不对,他这么爱美,现在内心一定是崩溃的,我说:“对不起……要不我给你买新衣服?”
他又白我一眼:“还不是花我的钱?”
“那我给你洗衣服?”
他神色更为不善:“洗过的还能穿?”
“洗过的怎么就不能穿了?”我说:“又不是纸糊的衣服,我给你熨平。”
他一脸不信,憋了许久,说:“成交。”
嘿嘿。
我问:“你刚刚是不是在安慰我呀?”
“否则呢?”他的表情有些古怪:“一直嘤嘤嘤,嘤嘤嘤,哭得人好烦躁。”
“我难过啊。”刚刚那一丁点感动再度烟消云散:“不让我哭难道让我笑啊?”
他扔了手帕,伸手搂住了我的肩膀,不屑地嘀咕:“有什么可难过的。”
“我爸爸不要我了……”
“又不是亲的。”他握起我的手,放到他头上,一边闭起眼睛说:“我把老头儿让给你,省得他整天唠唠叨叨让人烦。”
“唠叨是爱你的表现。”
“让他去爱你吧。”他命令:“捏捏。”
我捏了捏,他还不满:“用点力。”
我抱着报复一样的心态使劲地捏他的头,但他似乎蛮爽,舒服得闭起了眼睛。
我捏了一会儿,问:“咱们现在要回去吗?”
“你想玩几天也行。”他懒洋洋地回答:“滑雪看瀑布什么的……”他一口气说了十多个景点:“总之都很无聊。”
“那你觉得什么比较有聊啊?”虽然景点听起来都不错,但我不太想去,因为虽然概率微乎其微,我还是害怕碰到我养父或者苏家的人。
“有聊的你都不敢。”
“你先说说看。”
“南极。”他果然是说这个。
“等我身体好了就陪你去。”他总念叨南极,搞得我也有点想去。
“是请我去。”他强调。
“好呀。”反正花他的钱。
“是自己赚钱请我去。”他没有睁眼就看透了我的内心。
“那你别嫌弃我请你用公共交通工具。”我说:“我赚不到多少钱的。”
他睁开眼睛,用力地、狠狠地剜了我一眼:“行!”
我满意了,继续给他捏头,一边说:“你有黑眼圈了。”
“难为您还能发现这个。”他故意发出有气无力的语调。
“最近没睡好吗?”
“你猜。”
这语气表示肯定跟我有关系。我掰着手指头算了算,但没能算得很清楚:“你昨天一晚上都没睡吗?”
“快四天没睡了。”他说:“一直有事。”
虽然时差我没颠倒清楚,但我至少明白这四天里肯定有我一份。大概是因为我刚刚在我养父那里受了冷遇,此刻这样一对比,忽然觉得其实他对我也不错。
可能我真的不怎么讨人喜欢,也没有那些人中龙凤一样的哥哥姐姐聪明,所以我养父才这么讨厌我。那相比之下,繁音和他家人,虽然对我没有血脉亲人那么亲,却也真的比其他人好了太多。虽然繁音总欺负我,还疯疯癫癫的,但这大概就是我的命吧。
因为繁音太累了,所以我们没有去机场,而是到繁音他妈妈在温哥华的房子里住了一夜。繁音在路上就睡着了,我叫醒他之前还觉得有点头痛,生怕他的起床气伤害到我。但幸好他只是满脸烦躁地往我怀里躲,并没有打人。
这表情一看就不是小甜甜,小甜甜被叫醒时从来都笑眯眯的,赖床的表情也萌萌的。
所以,我觉得这是变态有进步的体现。
繁音进屋继续睡,期间我去给他送吃的,他只吃了几口就继续睡,顺道把我拖进了床上。我昨天没有休息好,今天这样躺在他怀里,反而有点莫名的安心。正睡得昏沉,忽然听到电话铃声,是管家打来的,说我的手机响了。
来电人是苏悛,他说:“我听说你去见过爸爸了。”
“嗯。”
“是跟繁先生一起去的?”他说:“我还以为你会跟蒲先生一起去。”
“你怎么知道他来了?”
“是我请他来的。”他说:“我进去之前有问六姐,她说爸爸说下个月有空再见你,但下个月又不知道要等多久。六姐说蒲先生比较常来,建议我让你跟着他去,爸爸对蒲先生的印象一直很好,他也希望你们能在一起。所以我就请了他来。”
我说:“那你怎么没有告诉我?”
“我打给他是进去见爸爸之前的事,爸爸跟我聊了很久,出来之后我再打给他,他的随从说他已经上了飞机。”他说:“我没想到你丈夫会突然过来。”
“哦。”我说:“谢谢你。”
“没事,爸爸对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我说:“苏悛哥哥,我老公睡了,我有机会再打给你。”
“好。”
挂上电话回去时,繁音居然醒了,躺在枕头上,表情有点颓废。我一进去就立刻问:“洗干净了?”
“什么?”
他皱起眉。
“我还没给你洗衣服。”差点就忘了,我等下就赶快去洗:“是我哥哥给我打电话。”
繁音也没生气,只是大大的打了个哈欠,说:“跟你说什么了?”
我把苏悛的话复述了一下,说:“就是对我解释这些。”
繁音有点鄙视地瞥了我一眼,道:“总感觉这家伙不安好心。”
“为什么呀?”这可是这家里唯一一个对我不错的人。
繁音挑起眉梢,问:“让你来的是不是他?”
“是啊。”
“那就是了,你来之后得到了什么?病情没弄清楚,你爸爸也没觉得感动,反而把你骂了一顿。”他白 我一眼:“以后少跟他来往。”
繁音的话也没错:“但他可能只是没想到我爸爸会这么讨厌见我吧,他是怕我留下遗憾。”
“身居他这个位置,会连这点察言观色的能力都没有?何况他不是一直都在你爸身边?”繁音伸了个懒腰,坐了起来,朝我招手:“过来。”
我过去问:“干嘛?”
他握住了我的手臂,仰起头看着我的脸,说:“如果你爸爸是出于某种不得已的原因才这样对你,那这一定是他所能想到对你伤害最小的方式,那么你不应该轻举妄动,相比什么苏悛之类的人,你爸爸的人品至少更可靠,至少是他养大了你。但如果你爸爸真的很反感你,不想要你,那你更没必要贴上去,因为他不是你的亲生父母,也不是你老公,没有一定要爱你的义务。”
我问:“这么说,我老公有一定要爱我的义务咯?”
他瞥了我一眼,说:“难道我要站到害你的那队去?”
“你这两天表现得可真好。”真是太让我意外了:“好像突然转性了一样。”
他绷了绷脸,终究还是作罢,露出一个有点无语的表情:“最近精神状态好。”
“噢。”我问:“不是因为担心我不要你了?”
他果然又剜我:“衣服洗了吗?”
“等下就去。”
“现在、立刻去。”他瞪起眼睛:“我要穿!”
“又不是没衣服……”又刁难我。
“别啰嗦!去洗!”
“知道啦!”我一定是疯了才会脱口而出:“先亲我一下!”
一秒、两秒……至少有五秒钟,整个卧室里都静得能听到我因为恐惧而产生的呼吸声。
他爬起来了。
我连忙后退,手臂却被握住。
哎呀呀……
我死定了,连忙闭上眼睛,感觉下巴被捏住了。
柔软而湿润的嘴唇贴了上来。
我不由一窒,张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他半磕的睫毛,眼底敛着温柔的光。
我不由舔了舔嘴唇。
他豁然睁开眼,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沉沉地说:“去洗衣服。”
“噢!”
我连忙跑出房间,跑进衣帽间,关上门,靠在门上,心就像第一次约会那样狂跳着。
不行,我不能这么记吃不记打,都受过那么多次教训了。
繁音的衣服还是挺好洗的,因为他很干净,所以没什么顽固污渍。我很快就搞定了衣服,熨平之后觉得很困了,正要回房间,却被管家抓住,说繁音要等我一起吃早餐。
我这才发现天都大亮了,便下楼去。繁音正在餐厅旁的露台上抽烟,餐厅里的佣人正在摆早餐。
因为他抽烟的味道太呛了,所以我不过去,只站在门口等他。他也很快就掐了烟,过来问:“洗完了?”
“嗯。”
他没说话,径直走到餐桌旁坐下。
隔壁老王
178 挠我()
我跟过去坐下,听到他问:“等下想回去还是在这里玩,或者去看看我妈妈的朋友?”
“你妈妈的朋友?”
“虞雯。”他似乎不太愿意提起她:“就是苏悛他未婚妻的妈妈。”
“大明星耶!”我说:“去看她吧!”
“行,不过你去拜访,就说是来加拿大办事,顺道去看她。我就不去了。”他说:“我爸爸跟她老公有仇。”
“好复杂啊。”我问:“有什么仇?”
“这你就不用知道了,总之我不进去。”他笑着说:“不过她人不错,你想要签名还是想要合照都会答应。”
“那就算了。”我说:“我自己才不要去,感觉怪怪的。”
“不怪啊,我妈妈的儿媳妇代她去看看老朋友。”他靠过来,露出奸笑:“你去,我给你讲花边新闻。”
“什么花边新闻呀?”我问:“明星绯闻?”
繁音压低了声音,小声说:“她是怀信的亲生母亲。”
“她老公不是不是费叔叔吗?”我问:“私生子吗?”
“你先去,回来我告诉你。”他用手肘顶我。
“一定要去吗?”我跟人家本来完全不认识,突然一去感觉好奇怪。
“一定要去,否则我妈妈该说我了。”他说:“我平时不喜欢来这一代,就是因为不想到她家里。但她身体不好,总让她出来见我也不太合适。”
“总觉得这个说法有点牵强。”
“牵强什么啊?”他鄙视地白我一眼:“让你串个门而已。”
“噢。”我说:“那我去串多久?你不会趁我不在乱搞吧?”
他用眼睛剜我:“放下礼物,随便说几句,顺便要个签名就是。”
等我答应完了,繁音才说人家住在美国,所以我们上午先休息,下午再出发, 明天一早去拜访。
吃饱之后,繁音神采奕奕地去跑步了,我回房睡觉,但总也睡不踏实。
果然,睡到一半时,忽然感觉有人蹿到了床上。本着我对这个变态的了解,他现在肯定要做点什么,否则都对不起他这个变态的名号。
因为他现在还算温柔,所以我也没怎么拒绝,但就在我已经感觉“不要不要”的时候,他突然停了手,声音很是低沉:“真的结扎了?”
我……
我竭力让自己清醒一点,然后开始思考自己该不该抓住这个机会把实话说出来。
还没想清楚,就听到他低低地笑了一声,某种感觉传来,我不由一阵软,用力抱紧了他。
后来繁音翻了下去,却“嗷”的叫了一声,翻身趴到了床上,瞪着我问:“干嘛挠我?”
挠他是我不对,但我厚着脸皮说:“爽的。”
他白了我一眼,命令:“拿药。”
我赶紧去拿药帮他处理伤口,他微微地闭着眼睛,样子就像一只正在被抚摸的猫,声音也懒洋洋的:“挠了几道?”
“三道。”
“说实话。”
“八道。”我说:“但剩下的只是红了,没出血。”
“你是有多恨我……”他无比纠结地嘀咕起来:“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做个爱也要挨打。”
“保证书上只写不让你对我使用性暴力,我不在其列。”
他没吭声,受委屈似的闭起了眼睛。
我觉得很抱歉,便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说:“别生气啦。”
他没吭声,但默默地把脸支了过来。
我又亲了一下,说:“对不起啊,我等下就剪指甲。”
他还是不吭声。
我再亲一下。
他突然张开了眼睛,目光有些懵懂。
我被吓了一跳,缩起了手。
他眨了眨眼睛,扭头看向了我。
我望着他,他望着我,四目相对,整个气氛都有些古怪。
许久,他又眨了眨眼睛,开了口:“老婆?”
我试探着喊了一句:“小甜甜?”
“嗯。”他嘟起了脸:“你在跟他干嘛呀?”
“我……”我连忙岔开话题:“你怎么突然跑出来了?最近怎么都没出来?”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