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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这样……”
“你放心。”她柔声说:“没有恶意的。”
我依然很不开心,真的,我很不开心。我觉得我白白的结了一次婚,这里的“白白”不是指物质,而是我和繁音从没有过婚礼,连一起出席这样家庭活动的资格也没有。这个婚姻从未有过婚姻应有的尊严。
出去时,韩先生已经回来了,正跟繁音一起喝茶。韩夫人领着我回去,我们一起坐下。
我和韩先生彼此问候过,他问我:“明年就能毕业?”
“这次考试通过才可以。”
韩先生点了点头,问:“想做哪类工作?”
“飞行员……”虽然不太可能了。
韩先生点了点头,说:“你身体有点弱。”
我还没说话,繁音就跟着说:“明天开始就安排她恢复体力。”
“嗯。”韩先生说:“不急,再等半年吧。”
我问:“是什么事?”
“音音刚刚说希望我能帮你安排工作。”韩先生说:“基金会也的确需要飞行员。分为两种,一种负责运送物资,另一种就和民航差不多,运输基金会员工。”
“好啊!”我说:“我哪种都可以吗?”
“要看你的身体素质和证件水平。”韩先生说:“你也知道,飞行员和普通员工不一样,实力不够不能破格用你。”
“我知道!”我忙说:“我会加紧做的!”
聊完这件事,我们原本想带着念念告辞,但晚上下了雨,韩夫人觉得这种天气对念念不好,坚持让我们留在她这里。
我便留在这儿了,刚洗过澡想睡觉,电话就响了。
我连忙到外间去接,是繁爸爸,他的语气很不悦,是真实的那种:“灵灵!你怎么这么快就把我告诉你的事告诉他妈妈了?”
“因为……”
“不要解释了!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秘密?”他的语气严厉极了:“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对不起……”我觉得这件事有必要告诉韩夫人,可我的确答应他不能说出去:“爸爸。”
他是真的生气了,径直挂了电话。
不一会儿,韩夫人又来敲门,她一进门就说:“我跟繁盛联络过了。”
“他说什么?”她板着脸让我好害怕。
“的确是你说得那样。”她说:“但他也说不清孩子到底是他们两个谁杀死的,他说amelie也对他说是音音,这段他没敢告诉你。他觉得不是音音做的,但没什么能证明,就连音音自己也不记得,他那时候状况很糟,谁都不敢问到这件事。”
我便安慰她:“我也相信不是他。”
她没说话,而是问:“你这是什么表情?”
“繁爸爸刚刚打电话骂我了。”我说:“我答应过他,这件事不能告诉别人。”
133 百晬宴()
“没事。”她说:“等下我再去骂他。”
“您刚刚骂他了?”原来是拿我出气。
“当然要骂。”她说:“这么大的事竟然完全瞒着我,害我一直误会自己的儿子。”
我的心里也是乱糟糟的,因此连忙问:“您也觉得不是他掐死的?”
“既然事情并没有定论,那我当然要相信我自己的孩子。”韩夫人说:“amelie的变化我也曾看在眼里,只是我以前觉得身为一个母亲,实在没有必要杀死自己的亲生女儿。而音音又有这种病,他的行为实在不好判断。既然有这些牵引,繁盛也曾逼过amelie,那我当然应该相信音音。”
我觉得这样不合时宜,但还是问:“那您对他强迫amelie杀了那孩子怎么看?”
她沉默了一下,然后问:“你以为他为什么要瞒着我?”
“我不知道。”
“因为如果我第一时间知道,肯定也不知道应该站在哪一边。孩子是无辜的,可那种事对音音简直是毁灭性的伤害。现在他自己做了,那么人已经死了,省得让我纠结。”她笑了一下,说:“这种行为,就是他们繁家人特别的温柔,音音也是这样子。”
“哦。”
“放心吧。”她说:“他只是暂时生气,不会真的把你怎么样的。”
我点头。
这天晚上,我完全睡不着。我猜想这件事是amelie先掐死了孩子,然后让繁音看到了孩子的尸体。繁音那时肯定并不清楚那孩子不是他的,所以精神受到了打击。他的精神本就是那样子,错乱一时也是正常。可能事后她发现繁音不记得孩子死了,就把这件事推卸给了繁音,告诉他,是他错乱时掐死了孩子。导致繁音彻底失控,精神陷入崩溃。接下来就是繁爸爸为了安慰他而造出了现在的星星,而可能是因为那件事太痛苦了吧,他完全不记得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证明繁音还不错,至少他是爱着自己的孩子的。
第二天我们回去,繁爸爸果然像个没事人一样,什么都没再说。
韩先生的基金会当然特别棒,有了这样的目标,我当然要不惜一切代价地进去,这段时间努力了许多。
而这件事既然已经说开,那就又观察了一周,便让繁音看着念念。繁爸爸手把手地教他,两个人总是一起讨论育儿心得,还因此争论过,那画面美得人不要不要的。
很快,念念的百岁宴开始了。
活动地点是繁爸爸的另一栋宅子,听说是他的老宅,我没有去过。活动前一天繁爸爸找我谈,说辞和韩夫人一模一样,我便问:“那我能以别的身份参加吗?比如清洁工。”
“清洁工没有必要,但你必须得在,因为念念可能会饿。”繁爸爸说:“我本来是想让你以宾客的身份参加,但音音也不准。你会什么乐器么?你可以在乐团里。”
“吹箫可以吗?”
繁爸爸摇头:“钢琴、小提琴和大提琴这一类。”
我摇头:“清洁工就ok的。”
清洁工不显眼,戴口罩也不奇怪。这样既能保证我养父看不到我,又可以保证我能看到念念。
繁爸爸还是不肯:“我觉得侍者也可以的。”
“不要,就清洁工吧。”我说:“清洁工可以带口罩。”
繁爸爸立刻就笑了,说:“那你随意吧。”
宴会当天,我一早就跟清洁工队伍一起赶到了现场,但没什么工作。
繁爸爸老宅的建筑风格非常恢弘,明显曾经生活过很大的家族。但内在装潢过于严肃,故而显得有些压抑,不过很适合用来安排宴会就是了。
宴会十一点才开始,因为繁音不希望念念信教,便预备给她戴一把金镶玉的平安锁。
宴会开始后,清洁工就不能到前面,只能藏在后面。我选了个不错的位置,看到繁音带着一位乳母跟宾客喝酒。念念呆在乳母的怀里睡着很幸福。
费先生和小怀信都来了,还有许多我不认识的人。我正看着,大门口进来一个人,是蒲萄。她穿着紫色的礼服长裙,金银的丝线让它在光芒中闪动着耀眼的光芒。她一进来繁音就迎了过去,两个人抱在了一起。
我的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但还不等我消化这个,身后就传来声音:“姐,你看这家伙在干嘛?”
是个陌生的声音。
我不由僵硬,下意识地摸了摸脸,幸好我带着口罩。
是一个看起来很漂亮很可爱的年轻女人,身边跟着个年纪乎比小怀信还小一些的男孩。他们都穿着礼服,款式精美,用料考究,显然出身高贵。
那个男孩饶有兴味地看着我,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那女孩则不太关注,低头摆弄着手里的手机,像是在等电话。
我低下头说:“对不起。”
男孩说:“等等。”
我只好不动。我确定自己没有见过他,按理说他也不应该见过我,也不知他为什么会叫住我?我不就是个不老实看热闹的“清洁工”嘛!
那男孩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笑得好神秘:“萌萌姐?”
萌萌?
谁?盛萌萌?
我连忙左右看看,并没有看到盛萌萌的影子。
嘴上的口罩却突然就被人扯下来,我吓了一跳,对方也呆住了:“不是萌萌姐?”他傻了眼:“抱歉。”还是那个男孩。
我连忙捂住嘴,问:“萌萌是谁?”
“没事。”他把口罩扔回我身上,神色十分尴尬:“抱歉,小姐,我认错人了。”
他转身就要走,我松了一口气,但就在这时,那个女人突然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皱起了眉,大眼睛中露出了深深的疑惑:“灵雨?”
幸好我反应及时:“什么?”
“没什么。”那个女人对那个男孩,也就是她弟弟说:“走吧。”
但愿他们口中的“萌萌”并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否则这事怕是会传到我养父耳朵里……
我正重新戴口罩,突然看到一双黑色皮鞋。他几步就走到了我面前,目标明确,且非常迅速。我不敢再动,直到听到他的声音:“苏小姐?”
蒲蓝。
我抬起头,果然是他。
他穿着黑色的中式礼服,看上去有点像个上进青年。他的状况当然比换肝之前要好得多,但依旧很消瘦,神色也非常疲倦:“好久不见。”他朝了笑了一下,说:“怎么在这里?”
“我……”
“还穿着这样的衣服。”因为我的声音太小,他并没有听到我说了话,自顾自地打断了我。
我试图转移话题:“你身体好点了吗?”
他点了点头,看上去没什么精神。
“那就好。”我努力地引出新话题:“他们说你回俄罗斯了。”
“嗯。”他说:“但我也收到了请柬。”
繁音真是有病,他这么讨厌蒲蓝,干嘛又邀请他?
蒲蓝也沉默了一会儿,问:“你在忙吗?”
“有点吧。”
“不要忙了。”他说:“我想邀请你坐一下。”
“这……”
我正想拒绝,刚刚那个女人居然又折回来了,手里端着两杯酒,笑着说:“蒲先生。”
蒲蓝转身看过去,也笑了起来:“李小姐。”
“真没想到你会来。”李小姐把酒杯递给他一支,说:“我爸爸昨天还说,很久不见你了,听说你生了病,他非常担心。”
“我已经好多了。”蒲蓝说:“但抱歉,酒我不能多喝。”
“那就请灵雨喝吧。”李小姐把酒杯递了过来。
我的腿霎时就软了,她是谁?她为什么会认识我?
幸好蒲蓝说:“她也不能喝酒,还是我来吧。”说着便接过了酒杯,问:“李小姐认得苏小姐?”
这句话就直接把我出卖了。
“当然。”李小姐看着我说:“她是我未婚夫的旧相识。”
我想问,却有点不敢。繁家的活动请到的人非富即贵,我的“旧相识”里最有钱的就是苏悛。
幸好蒲蓝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地帮我问了:“是苏先生的朋友?”
“嗯。”
我养父?
我的心更乱了。
“我未婚夫也来了。”她又看向我:“苏小姐不想去打个招呼吗?”
我当然不想。
“这可真抱歉。”蒲蓝说:“我刚跟她说好,准备送她回去。我看叙旧还是改天吧。”
李小姐也没坚持,跟蒲蓝碰了一下,蒲蓝抿了一下杯口,她便走了。
我觉得叙旧只是托词,她主要是想知道我是不是苏灵雨。
李小姐一走,我连忙问蒲蓝:“她未婚夫是谁?”
“是苏悛。”蒲蓝的神色有些古怪。
我也想起,刚刚我忙着担忧,忘了自己还从未跟蒲蓝解释过这件事,便说:“抱歉,之前的确是我骗你。苏先生只是我的养父。”
蒲蓝露出了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那也不算骗。需要我跟李小姐说一声吗?我和她的关系还算不错。”
“你打算说什么?”
“看样子你并不想让苏家人知道你。”他聪明地说:“我能够去跟她商量。”
134 求婚()
我忙说:“那谢谢你。”
“比起你对我做的事。”他笑了一下,神态很温柔:“这算不了什么。”
“我……”我为他做的事?
“好了。”他说:“我这就去,争取赶在李小姐见到苏先生之前拦住她。”
蒲蓝走后,我继续偷看下面,但没有找到繁音。
念念跟繁音在一起,肯定不会丢。但乳母毕竟不是我,会不会粗手粗脚地把孩子带出问题?我有点担心,又明白自己多虑,忍不住想偷偷下去看看。但就在这时,我突然看到了苏悛。
他穿着黑色的礼服,正在其他宾客聊天。
苏悛小时候就长得很漂亮,这么多年过去了,依然没有太多变化。离得这么远,我都能一眼认出他,他肯定也能轻易地分辨我。
我不能被他发现,便掏出手机,还未来得及拨通繁爸爸的电话,它就先响了起来。
是繁音。
我接起来,刚“喂”了一声,就听到他的声音:“来二楼最西边的房间。”
“哦。”我问:“是念念出事了吗?”
“哭个不停。”他催促道:“快来。”
我家念念不是那种胡乱哭的孩子,她通常都是有需要才会哭。我的心嗖然提到了嗓子眼,连忙朝最西边的房间跑去,但刚跑到通道口就被人拦住,是蒲蓝。
他说:“我已经跟李小姐说好了,但她说他知道你今天一定在?还是希望你去跟他见一面。”
我忙说:“我不去见他了,我还有事。”
“有事?”蒲蓝问:“什么事?”
“我女儿有事。”我说:“抱歉。”
我说完正要赶快跑,楼梯间却又上来一个人。
是苏悛……
我和蒲蓝一起看过去,苏悛蹙起了眉:“灵雨?”他似乎不太敢相信,目光中全是诧异。
真是糟糕。
我说:“抱歉苏先生,我还有事,晚点再……”
他拉住了我的手臂:“你在这里做清洁工?”
该死,早知道就换侍者的衣服了。
我不敢说实话,便问:“有什么事吗?”
“有什么事?”他似乎有点动怒:“你跟我来。”
“我还有事……”
“跟我来。”
他攥住了我的手腕,一路将我拖进了最近的休息室,并且锁上了门。
我握着发痛的手腕,心里焦虑得不行,刚想开口,就听到他说:“爸爸要你去见他。”
“为什么?”难道是知道我跟繁音的事了?那他会不会生气?毕竟我做的事挺丢脸,尤其是今天。
“爸爸给你介绍了不错的对象,但你不回他邮件,也不接他电话。”苏悛说:“我还没敢把你的事告诉他。”
“我……的事?”我的心更乱了。
我养父怎么会突然给我介绍对象?他不是不要我了么?
“嗯。”苏悛说:“我接到过繁家的刀子,后来又没事了。韩夫人说是你替我求情?”
我不敢回答。
“韩夫人说你已经嫁给他。”他说:“这是真的吗?”
我总不能说谎,便点头:“是。”
“那为什么没有婚礼?还是你办了婚礼,但没有邀请我们?”苏悛板起了脸:“而且你结婚怎么可以不告诉家里?”
“爸爸之前说我以后不用再回家了。”我说:“我以为这是把我赶出家门的意思。”
苏悛皱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