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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呆住了,没说话。
其实我早就该想到,上次见他时,他货真价实地傻了,这世上又没有时空穿梭机,他怎么会突然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呢?
这么多动静之后,蒲萄当然也来了,此时她正站在楼梯上,目光呆滞地看着我们。
我扭头看看地上的东西,是个光滑的大箱子,上面没有盖子,因此可以看到里面连着一个设备,可能那就是炸弹。
繁音则走了过去,但也没上楼,他问:“你就是蒲小姐?”
蒲萄显然和我一样震惊,以至于她先看向了我,然后才看向他,问:“你的病好了?”
“别啰嗦。”他说:“你是不是?不是就滚。”
“我是……”蒲萄的表情就像见了鬼。
我也盯着他的背影,错不开眼睛。他看上去比我上一次见他要稍微健康了些,但依然特别瘦,就像大病初愈似的,这显得他身上的风衣格外宽大。不过他的气色好多了,头发也经过了修剪,能够看出之前的风采。
我觉得有点凌乱,甚至忘了趁此机会赶快逃跑。
繁音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我们诧异的表情,他说:“你要的孩子在外面,不过我要先带这个女人走。” ⑧☆⑧☆(。*)⑧☆。$。
蒲萄这才回神,苍白的脸上多了些激动,事实上她看上去也瘦了许多,且神情憔悴,眼神涣散,不像是疯了,像是受打击过度。她说:“我需要先见到孩子。”
“不可能。”繁音掏出一个遥控器,握在手里说:“否则我就炸了他。”
蒲萄是个聪明人,因此现在她毫不犹豫地妥协了:“好,你先带她走,别伤害我儿子!”
繁音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不屑的表情,转身对我说:“走吧。”
我连忙跟上,走了几步便到了门口,我刚刚迈出门框,他突然一把扯住了我的手腕。我来不及反应便被他拽着一路狂奔,然后便到了栅栏门口。
我来不及做出更多反应,只知道自己被他像小鸡子似的拎了起来,于是本能地用手握住了栅栏顶端,他狠狠地把我推了上去,我便爬上了栅栏,跳下去时脸正好朝里面,我看到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人已经在追出来。
此时繁音也翻了出来,拉开了马路旁边的汽车,又扯住了我的手臂将我塞了进去。
580 我看你熟得很()
我还没坐稳,司机便踩了油门,导致我差点被惯性扔出车窗外。幸好繁音按住了我的肩膀,我来不及道谢,扯出安全带绑到了身上。
这一切做完,我才有空问他:“你干嘛这样跑?”
“我又没孩子给她。”他一边说,一边扭头朝后挡风玻璃看,一边掏出了那个小小的遥控器。
我也一同扭头看过去,虽然已经距离挺远,却还是可以看到蒲萄的身影。
我正想转回头来,蒲萄身后不远处的箱子突然冒出火光,随后炸开,被化为碎片。
我还想再看看别的,汽车却转了弯。
我见他的拇指按在遥控器上,确定刚刚是他操作炸了那个箱子,便问:“箱子里是什么?”
他摸出一支香烟衔在嘴边,懒洋洋地回答:“什么也不是。”
我问:“那你为什么炸它?”
“断了她的念。”他瞟了我一眼,露出不耐烦来:“我没有义务解答这种事。”
我问:“那咱们现在要去哪里?”
“送你去机场。”
我说:“谢谢。”
“应该的。”他说完便靠在椅背上,掏出手机来按着,像是在发信息。我很想看看,又觉得无礼,便忍耐着没有探头,用余光悄悄看着他的脸,想从他脸上看出一些细微的不同来,却始终没有。
他看起来特别正常,像是第一人格,不过似乎没那么粗暴。难道经过这一番刺激,他的病好了?还是他们又合伙耍我?
我正想着,他突然开了口:“你有什么问题么?”
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我当然有:“你的病好了吗?”
他动了动脖子,眼珠子也瞟了过来,有些不善地看着我:“你为什么这么关心这个?”
我拿不准他的意思,便换了个话题:“你怎么突然来这里?”
“我爸爸叫我来的。”
我问:“你爸爸?”
繁老头不可能救我,看来是我爸爸的安排?
“对。”他瞟着我说:“你爸爸找到我爸爸,当然了,他付钱了。”
我想了想,试探着问:“那你……认得里面那个女人吗?”
“她叫蒲萄,是黑帮头目,之前控制着一些地盘、赌场跟女支院,不过这一年她不行了,因为她跟她弟弟之间出现了一些矛盾,她的势力也受到了很大影响。”他看着我说:“看来你对这些不感兴趣。”
“嗯……”
“她以前是我的情妇,不过我不记得这件事。至于她说的那个孩子,好像跟我爸爸有关,这我也不清楚。”他说到这里,目光忽然微妙起来,看着我说:“你关心的是这个角度,难道你也跟我上过床?”
我问:“你觉得呢?”
“但愿没有。”他收回目光,再度打开手机,屏幕上有一条新信息,除此之外,我便看不到其他的了。
我也没再说话,靠到了椅背上,看着外面的风景。
我承认,从刚刚突然见到他到现在,我的心都在狂跳。我难以单纯地描述自己现在的心情,我有点高兴,但更多的是难以置信。
不过念念肯定会很高兴。
想到这里,我问:“念念在做什么?”
“念念?”他微微地眯了眯眼睛,显出一副正在回忆的表情。
“嗯。”我问:“她知道你的病好了吧?她在做什么?”
他不答反问:“你怎么叫她叫得这么熟?”
我知道不能顺着他的话回答,便说:“不想说就算了。”
果然,他老老实实地回答:“她一个小孩子能做什么?上课、玩。”
“她知道你的病好了吗?”
他神色愈发古怪:“你适合问这种问题么?”
我说:“那就当我没问过吧。”
我不再看他,看向正前方,那里除了前排椅背什么都没有。当然,我也并不需要看到什么。
我对他是否真的不记得我而持有怀疑态度,不过不论这是真是假,我都不打算揭穿他。
我的余光能够看到他一直在看我,样子若有所思的。而我的头一直在痛,后来便靠到椅背上,眯起眼睛休息。
也不知这样过了多久,他突然问:“你生过几个孩子?”
“两个。”我睁开眼看向他,问:“为什么问这个?”
“没什么,”他说:“随便聊聊。”
我松了一口气,却又听到他说:“那个念念,我来之前,她对我说,你是她妈妈,要我把你带回去。”
我不禁一愣。
他敏锐地捕捉到了我的神情:“不会是真的吧?”
我想他会把我的回答告诉念念,如果我回答不是,念念一定会受伤害。但我的本心是不回去,于是我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还有多久能到机场?‘
“你不认识路?”还好,他没有继续问。
“不认识。”
“撒谎。”他笑呵呵地说:“我看你熟得很。”
我不禁扭头看向他,他正好看着我,笑眯眯的样子仿佛下一句就会告诉我这一切都是他的玩笑。
但他并没有这么说,只道:“她是你生的吧?”
我问:“你觉得自己适合问这种问题么?”
“适合。”他说:“她还说我是她爸爸。”
我看着他问:“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没说话,依然看着我。
我说:“别听那孩子乱说,她在你家的开销一切有我,如果你看她不顺眼,就叫她回来。”
他笑了:“你这算是变相承认了。”
我没再说话。
终于到了机场,我竟意外地在我大门口看到了孟简聪的车。
严格来说,我跟孟简聪之间那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争执,但他的态度让我有点不舒服。即便我跟繁音打打闹闹这么多年,我却有资格过问他的事。而孟简聪却直接就把我隔绝在外,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这是他自己的事,与我无关。
不过,我跟他还没有结婚,所以这件事即便让我不舒服,我也无法反驳,但我可以选择不想见他。
我见繁音的车有往那边靠的意思,忙说:“我不从这扇门进。”
他瞟了我一眼,道:“那不是你未婚夫?”
我看向他,问:“这是谁告诉你的?”
“你爸爸说你未婚夫会来接你,附近只有那一辆车的档次配得上你。”他饶有兴味地看向我:“他还要负责给我钱。”
“钱我会给你。”我说:“换个门进。”
他说:“钱拿来。”
我说:“我回去就转账给你。”
“我收现金。”他说:“你没有,我就只好找你未婚夫要了。”
我有点生气,而他随后又说:“你不要怕,我会向他解释清楚,你的衣服之所以这样是因为炸弹,与我无关。”
“不用了。”
说话间的这一会儿,车就已经靠过去并停下了。
我只得用手裹了裹衣服下车,机场风大,一出来我立刻被冻得打哆嗦。
孟简聪也在同一时间下了车,看到我的同时果然愣了一下,目光集中在了我被扯开的衣领上。然后他又看向繁音,看来事前也不知道他会来,同样是满脸诧异。
这局面约莫维持了半分钟,孟简聪才后知后觉似的拉开车门,说:“快上车吧,这么冷。”
我钻进车里,感觉暖和多了,头更痛了,闭上了眼睛。
他俩在外面交流了好一阵子,之后孟简聪便上了车,我感觉他似乎正在看着我,过了一会儿,我感觉有一个温暖的东西盖在了我身上,上面带着好闻的香水味。
我张开眼睛,见是他的外套。
我看向他,他说:“抱歉,我发现你出事后,没能第一时间找到你,让你受苦了。”
我说:“跟你没关系,是我得罪蒲萄在先。”
他似乎想说什么,张了张口,却终究沉默了。
我再度闭上眼睛,也不知过了多久,感觉他的手臂放到了我的肩膀上,搂了搂,将我整个人都抱进了他怀里。
此时我感觉身上的冷气稍减,身体也不那么僵硬了,顺从地靠在他怀里。耳边传来他的声音:“我爷爷醒了。”
我没说话。
“他在安排遗嘱。”他说:“都会给我。”
我坐起身,拉开他的手臂,看着他说:“我在意的不是遗嘱给谁,而是这件事我有没有权利说话。”
“抱歉。”他有些无奈地望着我:“是我的态度不够好。”
“你不想做这种事可以不做。”我说:“但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说这件事与我无关这种话。”
他说:“对不起。”
我听得出,他爷爷恐怕并没有醒,或许他是真的因为我的态度而决定这么做,或许他只是用这样的话来试探我到底在意的是什么。但不管是哪个,这件事他道了歉,我也表达了不满,我毕竟还想跟他在一起,也就不必再揪着不放。
我也知道,他已经很完美,是我太吹毛求疵了。
于是我说:“蒲萄把炸弹引线绑在了我的胸衣上,解了半天才解开。我开始没有发现,差一点就解开绳子把自己炸死了。”
我能够明显地看出他的神色就在这一句话中轻松下来,心里也有一丝感动:会妒忌证明他心里有我,没有肆意释放自己的妒忌,证明他心里紧张我的态度。
581 还疼么()
接着我们先上了飞机,然后我把事情经过告诉他。他则说:“你之前不想听,我也没有说,其实蒲萄已经不剩什么势力了,那套房子恐怕是她唯一能用来关押你的地方。至于那孩子的事,我们把她交给繁音后,我就完全不清楚了。”
我记得繁音还没跟我分手前就有把蒲萄肚子里的孩子留下的念头,且我完全没想到他们居然会叫她引产,而且是九个月。
我不想再聊这个话题,而是说:“没想到他的病居然好了。”
“我也很诧异。”他似乎对这话题并不感兴趣。
我看向他,问:“你这是什么语气?”
他低下头回避了我的目光,先是沉默,又像是有些不甘心,抬起头看着我问:“你怎么看待这件事?”
“看待什么?”我是当真一头雾水。
“他的病好了,”他说:“你女儿那么希望你们复婚。”
我这才恍然大悟,不禁笑了:“谁知道他是好了,还是看似好了,实则更加严重了?我不考虑这个。”
“他看起来状态不错,也许是好了。”看来他非常坚持地想要我的正面答案。
“那与我有什么关系?”我笑着说:“平时可没见你这么自卑,就算不比社会地位,你为什么会觉得自己会败给一个疯子?”
“因为我知道感情无关那些,”他认真地问:“你还爱他么?”
我笑了,“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他果然一脸紧张:“真话。”
“真话就是……”我说到这里先停了下来,意在让他紧张,待收到他紧张的目光后,才说:“不爱了。”
他的神色在一刹那间放松了下来,但依然没有全信:“这么快?”
自从和孟简聪走到一起,我从不曾跟他认真聊过繁音,这仿佛是我们之间的禁忌。
可是今天不同,我想认真说说:“往前几年的很长时间里,我一直想的都只有稳定生活,只要他不搞事,我们一家就能平安地过下去。我感觉我只是在不断地适应那样的生活,对他没有过高的期待。可能我对他的爱早就在一次次容忍他那些事而消耗掉了,我只是舍不得分手而已。”
他却说:“你知道他这次为什么走吗?”
我反问:“你后悔娶我这个有孩子的老太婆了?”
“这是什么话?”他皱起眉头,露出不满。他的样子总是成熟又逍遥,难得露出这么可爱的表情。
“那干嘛帮他说话?”
他顿时懂了我的用意:“你都知道?”
“嗯。”我说:“我知道你的意思,但就算知道,我也不会再回头。其实正因为我知道了这个,才更加不想回去。”
他问:“为什么?”
“我之所以一直没有把照片的事告诉他,就是因为我了解他,知道对于他来说,照片的事情比跟我在一起要重要,也就是说,他的尊严跟骄傲比跟我在一起更重要。”我说:“我就知道他一定会为这件事抛弃我。”
他说:“可如果事情不解决,蒲蓝他还会继续的,他很可能会把照片流出去。”
“我不怕。”我说:“我有的别的女人都有,流出去就流出去。”
“但那对你的名誉是有影响的。”他就像有心替繁音开脱似的。
“我哪还有名誉?”我说:“比起照片,跟他过这么多年明明更丢脸。”
我以为他可以闭嘴了,他却又说:“可孩子呢?孩子看到那些照片,也会像你那么想吗?”
我忽然想起了念念,发觉自己答不上来。
其实我不理解念念当时如何做到那么沉着?而且她直接选择隐瞒我而告诉繁音。我真讨厌她这样的做法,为何明明是我的事却不要我做决定?
想到这里,我忽然挺难过:“可我当时只有他,也只要他。”
跟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