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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决定跟他要我这么做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我的心都凉透了:“你这么想?”
他再度笑起来:“这不是你自己决定好的么?”
“我总不能出卖你吧!”我真是快崩溃了。
“我让你乖乖地照顾我女儿。”他微微地眯起了眼睛:“你却把我带来这里,出事怪得了谁?好在你解决问题的态度还不错,那我等你的好消息。”
我浑身发冷:“你就这种态度?”
“这种态度?”他扬起眉梢:“那求求你了,苏小姐,请你救我一命。走这种形式能让你得到快感么?”
我真后悔对蒲蓝说了那种话,我就应该告诉他,这件事跟我没关系,他喜欢怎么宣传就怎么宣传。
繁音转身出门了,不到一分钟,车就开走了,显然已经不打算带我回去。
我坐在沙发上发呆,几次想要打给蒲蓝,又几次放弃。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了几天,有人按门铃,是罗嫚。
她手里捧着一个红色的礼盒,上面缠着金色的丝带,喜气洋洋地进来,说:“又见面了!”
“你又来干什么!”
“蒲小姐让我给你送礼物!”她推开我跑进去,把那大盒子搁到桌上:“快来看!超漂亮的!”
我跟过去,见她扯开丝带,拿出里面的东西,是一件粉红色的旗袍和配套的鞋子首饰。
她的眼睛放着光:“蒲小姐说这是按你的尺寸做的,祝你新年快乐。”
新年……
明天就是新年了。
我问:“你知道她为什么送我这个吗?”
“我知道。”她坏笑着说:“你明天要跟蒲先生一起看春节联欢晚会。”
“什么?去哪儿看?”
“蒲先生家里呀,他觉得你肯定会想家,所以约你吃年夜饭,看春节联欢晚会,一起通宵熬年。”她说到这,神色变得微妙:“听说是你主动约他的?”
“罗嫚。”
“嗯?”
“蒲小姐看到你不觉得别扭吗?你们俩关系居然这么好。”她明明跟繁音有一腿。
“我这么听话,她当然喜欢我了。”她得意地笑:“你看过宫斗剧吧。那里面的皇后也都会扶植一些妃子,大家共同受益。虽然时代变了,法律要求一夫一妻制,可在这件事上是换汤不换药的。我和蒲小姐是一条心的。她有肉吃,我有汤喝,我俩共同受益。”
“你当心被她玩死。”这关系听着就奇怪。
“瞧你说得那是什么话。”罗嫚撇撇嘴:“蒲小姐好歹都救过你的命。”
可不?我现在才想通这事,既然蒲蓝觉得我是苏家的女儿,她是蒲蓝的姐姐,肯定也是冲着这个。否则我俩非亲非故,她经营赌场妓院,怎么可能是善茬?不可能平白无故地对情敌使好心。
明天既然要去,有身体面衣服也是应该的,我便没有再推辞。
这旗袍开叉不高,整体偏保守,穿起来还蛮有安全感。
这天晚上我给自己煮了点东西吃,在床上辗转到半夜。突然听到电话铃声,竟然是繁音那边的号码。
我确实有些心动,接了起来,却听到稚嫩的声音:“阿姨?”
“星星?”
“嗯。”她的声音很小,又那么甜,一下就让人想起她可爱的小脸:“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是元旦说的。”我说:“要说过年好。”
她发出铃铛一样清脆的笑声:“过年好。”
“你也是。”我说:“等有机会给你补红包。”但愿我俩还能再见面。
“嗯。”
我还想说点什么,一时间却只剩沉默。
她也过了很久才说:“阿姨,我要睡觉了。”
“好。”我是:“盖好被子,脚凉就用暖宝捂一捂。”
“嗯。”她的声音低了下来:“阿姨?”
“嗯?”
“晚安哦。”
“晚安。”
“我会想你的。”这一句声音小得几乎让人听不清,然而夜色太静,每一个字我都听清了。
挂了电话,我的心情好了很多。虽然我对繁星的感觉很奇怪,若说感情也算不得深,但难得她还在过年时想到我,这感觉还真温馨。
第二天一早,我五点钟就被自己惊醒。收拾自己、吃了早餐,这感觉就像要赴刑场。
繁音也是奇怪,竟然到现在还没派人通知我几号去诉讼离婚。难道他真如他所说还要我?算了,就凭他的那几句话,即便他还要我,我也绝不要他了。
我从早晨等到下午,妆都脱了一半,才想起蒲蓝说得并不是早上来接我,不由暗笑自己的过分紧张。正打算卸妆打个盹,手机就响了,是蒲蓝的号码。
我朝外一看,他的布加迪就停在我家门口。
我挂了电话,披了件外套出去上车。
蒲蓝扭过头来,抬了抬墨镜,弯起了嘴角:“很漂亮嘛。”
“谢谢。”
他没说话,摆正墨镜,掏了掏口袋,又扔了两个小盒子出来。
是两颗棒棒糖,一个画着金星,一个画着火星。
“我要金星。”他一边说,一边发动了汽车。
059 新年()
我打开金星的那支递给他,他没接,只张开了嘴巴。我只好递到了他嘴边,他含住时快速地在我的手指上亲了一下。
我连忙抽回手,在座椅上使劲擦了擦。
蒲蓝住在市里一栋紧挨着家庭用品商场的小别墅。这里的东西价格偏高,但质量很好,我家的烧烤炉就是我从这儿买的。
突然听到蒲蓝的声音:“那烤炉好用么?”
我看向他。
“漂亮的女飞行员,还是中国人。”蒲蓝笑着说:“太显眼了。”
“那天你在干什么?”
“刚刚搬来,给家里添点日用品。”
聊过这个,车也开到了门口。
蒲蓝的房子是圆柱形的,柱身是白色,房顶是深褐色,很像一颗巨大的香菇。房檐上挂了一圈红彤彤的走马灯,大门口站着几个小孩子,正好奇地看着。
蒲蓝停下车,打遥控器打开庭院大门,放下玻璃窗叫孩子们的名字。孩子们显然已经跟他很熟,乐颠颠地跑过来跟他打招呼。
他明知故问:“你们几个在看什么呢?”
“在看你房檐上的灯。”金头发的小男孩说:“真漂亮!”
“我就知道你们会喜欢,所以也给你们留了几个,还有一些新年的糖果。”蒲蓝笑着说:“你们想进来拿吗?”
小朋友们纷纷答应。
蒲蓝便扭头看着我。
我很纳闷:“干嘛?”
“帮忙带个路呀。”他朝档位旁的小盒子努了努下巴:“钥匙在这儿。”
小朋友们对路比我熟,先我一步跑到门口。
门上已经贴好了对联,还挂了两串假鞭炮。
一开门,桃花的香味扑面而来,门窗上贴着福字和剪纸,墙壁上挂着红彤彤的新年装饰,桌上放着各色水果零食。通往二楼的楼梯附近摆着一扇双面绣屏风,图案是杨柳枝。
屏风把它后面的桃树盆景遮住了一半,露出的另一半挂满了装糖果的小红包。我招呼小孩子们过去拿红包,在桃树根下发现了手提的小走马灯。
一人分一个,还多出来两个。红发小女孩告诉我:“这肯定是blau叔叔留给agnes的,她生病了,现在在医院。你可以把它给我,我去交给她妈妈。”
“那还多一个。”
“那就不知道了。”紫色眼睛的小女孩说:“附近没有其他的小孩子了。”
正说着,身后忽然传来笑声:“那个是你的。”
小孩子跑过去围到蒲蓝身边,叽叽喳喳地问他走马灯上的小动物都是什么,得知那是生肖后,又问他大家都是什么动物。
几个孩子都是同龄,全都属羊。他们觉得很好玩,咩咩地叫个不停。
好吧,我觉得自己闻到了一股羊膻气……
孩子们闹哄了一会儿便回家去了,此时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开始飘雪花。
整栋房子里只剩我跟蒲蓝两个人,这让我有点别扭。
蒲蓝突然站起身朝我走过来。
我不由缩了一下,转念又觉得不合适,正想放松地笑一下,他的手就抚到了我的脸颊上,脸靠过来,在我的嘴边亲了一下,问:“要不要去参观我的厨房?”
“要。”
他笑了一下,松手转身,朝楼梯的方向走去。
楼梯旁的小门就是厨房门,我跟进去后,发现它远比我想象得更大。里面简直就像是餐厅的厨房,好多我叫不出名字的厨具。
蒲蓝有些得意地问:“感觉如何?”
“这些都是你自己用?”
“我可是开餐馆的。”他走到案板边抽出一把菜刀,摸着它锋利的刀刃:“怎么?”他扭头朝我粲然一笑:“你不是不知道吧?”
他知道我给周存打过电话?
我问:“需要我帮什么忙吗?”
“想快点吃就帮我打打下手,否则就到沙发上去看电视吧。”他笑道:“不想看电视的话,楼上有两只雪貂,你可以去找它们聊天。”
“雪貂?”
“嗯哼。”他拉开案板下的抽屉,看来是个专门洗菜的机器。他从里面掏出一根水淋淋的萝卜,一边切一边说:“那是我的宠物,饿的时候也杀了烤着吃,皮拿来做衣服。”
我不由呲牙。
他霎时扭过头,我赶紧正襟起来。然而他还是露出了坏笑:“就知道你是这种表情。”
楼上的雪貂一只是乳白色,一只是灰白色相间。它俩是散养的,一起卧在壁炉旁。
我一过去它俩立刻蹿到了楼下,等我追过去时,它们已经跑出大门,在园子里乱蹿。我再追过去,它俩立刻就跑没影儿了。
我回去告诉蒲蓝,他正片肉,头也不抬地说:“那是丢了。”
“那怎么办呀?”我问:“你要不要派人找一下啊?”
“找不到啦。”他撇撇嘴,说:“真是,刚来就把我的宠物搞丢了。”
“对不起。”我也觉得很抱歉:“我再去找找。”
转身跑了一步,听到他的声音:“等等。”
我扭过头,见蒲蓝侧过了脸:“亲我一下,我就给你找回来。”
“这么说没丢?”
“快点,晚了我也找不到了。”他笑着说:“宠物毕竟是家庭成员,而我是个爱家的人。最要紧的是,我可是会杀人的哟。”
我忽然想起了繁音的泰迪。
反正都要睡了,亲一下脸也不碍事。我这样告诉自己,走回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快找吧。”
“咪咪!喵喵!”他喊了一声。
一阵窸窣,一个白色的小影子箭一般蹿到我眼前,嘴里叼着一只麻雀,躺到蒲蓝脚边,发出婴儿一般咿咿呀呀的声音。
幸好没丢,我稍微有些放心,问:“那只呢?”
他头也没抬,继续片肉:“扭头。”
我一扭头,发现它正站在我身后。
我可不敢再跟它们玩了,便说:“我还是帮你打下手吧,你把它们带到楼上去。万一丢了就不好了。”
“没事。”他笑着说:“一喊就回来了,去玩吧。”
“噢。”
两只雪貂又跑了,我仍站在原地,因为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菜,也就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他刀工十分娴熟,很快就片好了肉,扭头时异常惊愕:“你怎么还在?”
“等着帮你干活。”
他愣了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刚刚是开玩笑的,我总不能因为两只小动物杀你吧?”
谁知道呢?繁音就差点杀了我。
因为我很坚持,蒲蓝最终还是同意让我帮他切蔬菜。但他对我的刀工表示了强烈的鄙视,又让我去掰菜花。却又说我掰得不够漂亮,最后把我撵去剥葱和蒜。
于是这顿饭做成后,我浑身上下都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葱蒜味道,扔进油锅里绝对可以炝得很香。
终于做好了年夜饭,此时已经九点,春节晚会早就开始了,但我们才刚刚摆好餐桌。
我俩对面而坐,桌上摆着十二个菜,都是蒲蓝做的,还真是色香味俱全。蒲蓝问:“要不要喝点酒?我有茅台。”
“不要。”
“那红酒?”
“不喝行么?”
“不行。”他十分干脆:“喝点酒晚上好办事。”
我差点忘了这个:“那就喝点吧。”
他拉开餐桌下的储物柜,从里面拽出了一瓶茅台,说:“我看你酒量不错,所以不够还有。”
之后至少过了两小时,我们都没有说话。
电视上播着热闹的小品,喜庆的音乐和爆竹声。这将我们周围的安静映衬得更加寂寞。
菜几乎比我吃过的所有中餐馆做的都好吃,盘饰也做得十分精美,可见蒲蓝是学过的。
昂贵的礼服珠宝、精致的装饰还有亲自下厨的这一桌好菜,他已经算得上诚意十足。冲着这个,我也有理由相信跟他这个选择也许比当初跟繁音在一起更明智。
可理智是理智,我心里还是觉得很委屈。他明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是这个结果,那为什么不能说点好的让我宽宽心?做不到就沉默地滚到一边去,让我的小甜甜出来呀!
我想到这个就难过,不知不觉多喝了两杯。忽然听到蒲蓝的声音:“你是独生女么?”
这是在测试我?苏家那种家族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女儿,那么多事务忙得过来么!
幸好我很清楚:“不是。我有几十个兄弟姐妹。”
“几十个?”
“是啊。”我说:“我爸爸也领养了很多小孩子。”
说来惭愧,我连我养父是否结婚,有几个亲生儿女都不清楚。
蒲蓝点头微笑:“一直听说苏先生热衷慈善,尤其关心孩子。家里有那么多孩子一定很热闹。”
“是很热闹。”我不想再说下去,因为多说容易出破绽:“你有孩子么?”
“没有。”他皱起眉头,笑得很无奈:“我还没结婚呢。”
“我以为有情妇替你生了,毕竟早点有孩子,就能早点培养起来做帮手。”我真的是这么认为的。
他眯着眼睛笑起来:“那你加油。”
我再度转移话题:“你喜欢小孩子么?”
“喜欢。”他朝我端了端酒盅,笑着说:“但并不是你那种喜欢。”
“我是什么样的喜欢?”我有点没听懂。
“母性的喜欢。”
060 功利()
我也端起了酒杯,问:“那你是什么样的喜欢?”
他歪了歪头,笑着问:“想听真话听假话?”
“当然是真话。”
“那你可能会觉得我很功利。”他喝了酒,然后放下酒盅,神色很是认真:“凡是你想不通的事,都能从小孩子身上得到最简单的答案。”
我还是没听懂。
他进一步解释:“大部分孩子刚刚学会打人时,打得都是对自己最好的人,比如最疼他的妈妈。可面对凶狠的外人时,却立刻就变得乖巧听话。总是欺负最宠爱、最谦让自己的人,却臣服于强大敌人的面前,这难道不是人性?可哪个大人会表现得这么直接?都会给自己找借口。”
这个角度还真是特别阴暗,但是很有意思:“你还学到了什么?”
“我外甥一岁半时很喜欢翻抽屉,奶奶不准他翻,但妈妈允许。他就会选择不在奶奶家里翻,而在妈妈家里翻。当奶奶到他家做客时,他会当着奶奶的面翻抽屉,翻给奶奶看。”他笑着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