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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心。”
我还想问他具体的,但看样子他没空说,说完就挂了电话。
满屋人都在看我,我知道他们的意思:“别担心,刀子启动的对象是我,不是先生。”
他们稍微放松了些,问:“那准易少爷会去解决么?”
“是的。”我说:“不过咱们要先关门,保证别墅里的饮食安全。”
他们纷纷点头。念念不安起来,说:“妈妈,怎么啦?我干坏事了吗?”
“没有。”我抱住她,说:“跟妈妈出来,咱们去看妹妹。”
我带着念念回了怜茵的房间,她还是被刚刚的气氛吓到了,说:“妈妈,是爸爸给我打电话,说有坏人来咱们家里,要我去按按钮关门。”
“你跟妈妈说,他具体是怎么说的?”
她更紧张了:“爸爸骗我了吗?”
“没有。”我说:“但你得让妈妈知道他的意思呀。关哪个门?你告诉妈妈。”
“他说他在外面忙,但是没办法回来,还说他知道有坏人要来咱们家,所以我要到控制室去关门。”她忧心忡忡地说:“就按一个按钮。”
我问:“那控制室里的叔叔呢?里面没有人吗?”
“爸爸说控制室里的叔叔都是坏人。”她小声说:“我爸爸把他们骗走了。可是他们回来得很快,还叫我过来。我刚刚好怕他们欺负咱们,就不敢说。”
她后背上都湿了一片,可见吓成了什么样子。
我心疼得不行,抱住她说:“别怕,你做得很好,很厉害。”
她挣脱开来,问:“我没有做坏事吗?”
“当然没有了,爸爸怎么会让你做坏事?”我说:“但下次先告诉妈妈,好不好?”
“我不知道你在哪里,给你打电话,但佣人说你在忙,还说那个房间不准别人进去。我就更害怕了,爸爸还催我,说我要快点去弄。”她望着我说:“晚了咱们都会有危险的。妈妈……你下次干什么都带着我好不好?”
显然她还是觉得自己干坏事了。
我连忙抱住她,不想她更有压力,说:“别怕嘛,你做的是好事。你跟妈妈说说,你爸爸还跟你说什么了?他有没有说他想妈妈和妹妹?”
“说了。”她说:“但是他说他最想我。他还问姐姐怎么样了,我跟他说姐姐已经醒了,他就很高兴,要我记得多去看姐姐。”
呵呵。
“他还说想跟你聊天,可是找不到你。”她靠在我怀里说:“妈妈……”
“嗯?”
“我觉得有点奇怪。”
“哪里奇怪?”
“爸爸没有亲我。”她说:“他每次都亲我。”
看来小甜甜伪装得很像,成功骗住了念念,但是细节部分还是没有太像。
“而且呀……”她说:“他也没有管我叫宝宝。”
繁音确实总管她叫宝宝,而不是念念。
“他还好温柔,反正有点不像我爸爸……”她纠结地说:“可是他又的确是我爸爸。”
虽然我告诉过她人格分裂的事,但她的心智还无法完全消化这个,更无法全面感受它。
“那就是你爸爸。”我说:“只是爸爸身边可能还有其他人,所以不能叫你宝宝,怕别的人笑他。”
她嘟起小嘴:“我有怀疑。”
“怀疑什么?”
“不知道。”她憋红了脸才说出这么一句。
好吧,我有些无语,按了按她的小脑袋,说:“别怀疑啦,瞎想。爸爸好不容易给你打电话了,你都不高兴,还想来想去。”
“因为大家都好生气的样子,就是我做错事情的样子。”她解释道:“控制室的叔叔看到我时好生气的。我也好害怕。”
“知道啦,大家不是好生气,是没想到你拯救了大家。”我说:“谁知道你这么小就这么能干呀?”
“那当然了。”她眼里仍含着泪,但傲娇地扭了扭鼻子。
我有些想笑,抱紧了她。
念念黏了我好一阵子才和女佣一起玩去了,我赶忙来到控制室。里面的人告诉我:“我们接到先生的电话,说监控室出了问题,要我们立刻过去,我们就去了。我们走前锁了门,但先生知道密码。二小姐按的是设备总开关,正好她的小手可以伸进去。”总开关的按钮靠墙,成年人的手根本没办法够到,也就是念念的小手才能塞进去将它按灭。
控制设备一旦断电,相关的信号设备全都得断。这个设备本来就是临时搭建的,没有长期运转的打算。
何况设备室的门很高科技,又是繁音亲自调派他们出去,这命令比我的还可靠。可再高科技的门,念念知道密码也就说开就开了。
繁音是用自己的手机打来的,此前我打给他一直不通。但无法定位出结果。
我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回拨过去,那边居然通了。繁音的声音传来,间或音乐和女人的调笑:“灵雨?”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嘲弄,似乎对我的来电早有准备,这令我更加不忿:“听着,你爸爸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不相信的话,你可以问费先生。”
“哦。”他懒洋洋地应了一声,说:“我不是叫你看着他?”
“叫我看着他的是我老公,不是你。”我说:“我现在打来是想告诉你,两小时之前我还很担心你,怕你有事,想着是不是应该用什么方法弄点你的消息,可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即便你死在外面,我也不想管你。”
那边笑声不断,他的语气中也夹杂着笑意:“知道了……”又嘀咕:“有病。”
“看来你还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过分?”我说:“之前那么多我都能忍,但利用我的孩子不行!你以为你为什么会这么痛苦?为什么会人格分裂?为什么会变成一个疯子?源头就是你爸爸利用你,你能不能别把这些事波及到我女儿身上!”
“哪又如何?”他笑着说:“我知道林准易肯定会去总部解决刀子,但叫他省省吧,没用。如果不是因为不想失了人心,我早就弄死这死小子。”
“我生气的不是刀子!”我说:“我是恨你利用我女儿!你是故意的,你明明可以直接打电话给控制室的人,他们听你的!可是你却偏偏绕了这样一个弯子,让我女儿背上自己害了妈妈的压力!”
“没错!”他笑着说:“你很聪明。我还想告诉你,这只是因为你利用我女儿维稳,即便我不喜欢那孩子,也不代表你们两个可以随意利用她,牺牲她,逼她跟强暴她的人在一起。现在你痛了?这只是个开始。你会一直痛下去,别忘了星星还躺在病床上。”
我不由想笑:“以前根本没见你这么亲她,现在反而开始装好人?你真虚伪。”
“以前她乖乖待在我爸爸身边,没有出任何问题。”他说:“没有人强暴她。”
“好。”我说:“那你还差点把我女儿摔死怎么算?”
“那你老公还把我儿子从你肚子里踹出来,这怎么算?”他冷笑着说:“灵雨,你可以喜欢他,可以帮他,反正你就是这么一个反骨仔。但咱们凭本事做事,你现在是在做什么?求我放过你女儿?凭什么?你放过星星了吗?”
358 肯定不会害你()
“我没求你放过她。”我说:“我是在给你下最后通牒,如果你再敢把我女儿牵扯进来,我就让你滚进精神病院!跟我讲凭本事做事?你一个自私贪婪懦弱的负面人格也有资格跟我讲凭本事?”
他没回应,“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我忍不住心跳过速,浑身发抖。这反应并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愤怒。因为他根本就是在电脑是非:既然他认星星这个女儿,那他可曾履行过半点养育她的责任?既然还记得我被打流产,那他除了抱怨我还做过什么?他就是恨我们不站到他那边,恨我们不帮他,他同情星星也并非为了父爱,而是因为她和他有着相似的经历,在他看来他们可以是同盟!
他根本就没有感情!
这通电话打完,我也得到了这么一段录音。这样接下来我就足以证明自己是迫不得已才找蒲蓝:我不认为第二人格那种只会算计自家人的蠢货能搞得定那么重要的谈判,还是请蒲蓝打听吧。
接下来,我拨通了蒲蓝的号码。
他过了一会儿才接起来,说:“苏小姐?”
“你在休息吗?”听语气好像刚起床似的。
“我在m国。”他说:“但没关系,我这里也不是晚上。”
“哦。”我说:“上次你说的事,我答应了,所以想请问具体的,我现在不能出门,但可以接听电话。”
“不可以见面么?”
“这……”出去不是自寻死路?
“我知道你一定会打来,毕竟繁先生还没有回家。”他说:“所以我最近一直在关注那边的信息。其实,你也可以不付款,我也可以告诉你,截止到今天为止,他还活着,而且很安全。”
我也知道,否则第二人格哪有精力跟我吼?
我说:“钱不是问题,我不方便出门,也不方便请你来我家。”
“但我不方便到你家去,也不方便和你通过电话邮件这类会留下证据的形式。”他说:“我不喜欢这种风险。”
也对,那里面必然涉及杀人这类重案,而繁音他们集会很可能会被警察盯着,因此我们这些相关人士也有被盯上的可能。上次蒲蓝打来时,我们说的还都是些不重要的,现在我要出钱了,当然要拿到有用的。
最值得信任的准易已经去了北非,我也没有其他人可以代劳。于是我说:“那我还想等几天。可以么?”
他立刻笑了:“别问我,这是你和你老公的事,我也只是顺道赚笔小钱。”
真是坑……
我只得说:“不瞒你说,我现在很想知道我老公的情况,但我不能出去。非但不能出去,外面的人、物都不能进来。”
“为什么?”
“因为我收到了繁家的白刀子。”我说:“而且启动了。”
不知是否是我的错觉,他的呼吸似乎窒了一下,我继续说:“虽然现在已经派人去解决,但需要几天时间。我很担心我老公的情况,我知道他没死,但我怕他谈成一团糟。你也知道他的病……他的第二人格整天都在败家,我家现在简直一团乱。”
他好久才说话,语气中满是关心:“你爸爸和你婆婆呢?怎么没有帮忙?”
“我婆婆的丈夫在医院,他前不久才遇到刺杀。我爸爸做了手术,完全无法和我联络。”我承认把这些都说给他一个外人听是不理智的,但我最近委实快要被这些事压抑崩溃了。心里总觉得蒲蓝既知道繁音的病,也受我养父信任,也同我和繁音有过生死交情,总是比外人值得信任。我也就由着自己全说了:“我婆婆在开会,这几天还没有消息。繁音的第二人格联络我了,可第一人格一直没有,而且也不接我的电话。我现在最怕他在那边出什么问题,万一他死了,我和我的孩子就完了。”
也许他没想到我的情况会糟糕至此?或者说,他没想到我会将这些告诉他。
因此他好久才开口:“如果你信我,那我就现在启程,明天早上到你家去。我什么都不带,也不带人。”
我不由一愣。因为没想到他会做出这种决定,只身来我家,万一他死了,我们再来个毁尸灭迹,他家找都没地方找。
“好么?”他说:“你也可以对我做检查,沐浴更衣我都可以配合,肯定不会带毒害你。我只是不希望使用那些可能会被截获信息的工具。”
“好。”我没理由不答应:“谢谢你。”
“不用谢。”他说完这句,又沉默了片刻,说:“上次就想问你最近过得好不好,但现在不必问了。那钱就免了吧,不过毕竟是我姐姐的意见,我回去肯定要告诉她,这事你没答应,那你也不要卖我。”
“我知道的。”人家这么大付出都做了,我当然要客套几句:“你最近过得好么?”
“还好。”他说:“今年年初阿飘怀孕了,但四个月时意外走了。因为她没跟我结婚,也就没有大办葬礼。”
去年救我们时,他还没跟我们说起这件事,真没想到今年就这样了。这么难过的事,我也不好过多评判,唯恐说什么都会使他更伤心,斟酌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出话来。
幸好他等了一会儿便转移了话题:“生意方面就好多了,多亏了你之前帮我牵线,李虞帮了我很大忙,我在这边算是站稳脚跟了。”
“那就好。”我说:“你发展得好快,难怪我爸爸以前就说你有前途。”
“有前途你也不肯嫁我。”他笑着说了一句,但立刻又说:“开个玩笑,抱歉。”
我没说话,他似乎就有些尴尬,说:“我最近在看医生,医生说我得了创伤后应激综合征,整天干预我。可能是因为这样吧,我最近有些神经兮兮的,真的对不起。”
“这……”我问:“是因为太自责了吗?”
“本来就是我的错。”他说:“她出去散步,被人枪杀。如果她跟的不是我,哪有人要用枪杀她呢?”
“凶手查出来了吗?”
“查出来了。”他叹了口气:“但我四个月的儿子就这么没了……真是。”
“节哀。”我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了,鼓励的话心理医生肯定都说过了,我一个外人不停地安慰他其实是在给他施加压力,于是我沉默了。
他似乎缓了缓情绪,许久才重新开口:“抱歉,对你说了这些事。”
“没关系。”我说:“你心里难过,我理解的。”
“没有意外的话,我明天上午就能到,到时会提前联络你。”他说:“我会开一辆不显眼的车,不过需要把车开到您院子里,这是为了防范我姐姐。”
接下来便没什么事了,各方都没有消息。
我和孩子们在一起,试着联络韩夫人,得到的消息依然是她还在开会。
凌晨四点时,我接到了费怀信的电话,说:“繁太太,周边两千米都找过了,没有他们的人影,但有汽车开过的痕迹、血渍和教父的眼镜,证明他们应该是被人带走了。您有仇人的范围么?”
“他的眼镜?”我问:“你确定?”
“确定。”他说:“我不止一次见过他戴,完全确定。”
“我公公的眼睛盲了,最近都没有戴眼镜。”虽然飞机上的确有他的备用眼镜,但他逃跑那天依然是个盲老头。
我说:“你真的确定那是我公公的?”
“确定。”他说:“我百分百确定。”
这么说繁老头的眼睛已经好了?能看到东西了?这反而是这个坏消息中的好消息,老狐狸有了眼睛,安全就有一份保障。
费怀信则说:“我们还会继续找,但在附近找到的希望已经很渺茫。希望您可以尽快列出仇家范围,费家会全力追查到底。”
“好。”我说:“需要我怎么发你?”
“邮件电话都可以。”
“好。”我说:“你觉得他们还活着吗?”
“飞机上的武器和补给都已经被拿走,包也少了两个。”他说:“保暖用的衣服毛毯等其他野外生存物品也少了一些,可以确定,老先生他们在逃出机舱时是有所准备的。我愿意相信吉人自有天相。”
“好,谢谢。”
“应该的。”他顿了顿,语气有一丝丝的微妙:“韩先生身体还好么?”
“还好的。”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