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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弟弟身体不好。”林准易说:“希望不要对他太严厉。”
“他们都明白。”繁音又对我说:“准易回来之后,就住到咱们家,毕竟他家只有自己,不安全。跟咱们住到一起,林叔也在,好照顾他。”
我点头:“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繁音点了点头,握着林准易的手,说:“真是辛苦你了。是叔叔对不起你。”
“我明白的。”他懂事地回答:“您保重身体。”
繁音点了点头,说:“我感觉我还得回医院躺几天,这期间,灵灵就带着准易做。但别完全放手,毕竟准易接触得少。星星还没醒,等她醒了,再安排你们两个的事。等咱们度过这段困难时期,你再继续回学校,我不放心你现在去学校。”
林准易点头,说:“我会小心的,也会常常问您。”
繁音点了点头,道:“你也喝多了酒,先去吃点东西,抓紧时间休息,晚上还要去见小家族。”
林准易便出去了。
繁音又撑着爬起来,攥住我的手,说:“我今天没精力跟老头儿谈,所以还没想通他俩是在搞什么,但你记住我现在的话。不管出现什么问题,你都得维护好下面的人,不能让他们觉得没希望,更不能轻易怀疑和伤害他们,尤其是准易。”
“我明白。”即便还搞不懂小甜甜想做什么,但毫无疑问的是,他有挑拨离间的意思。繁音知道自己控制不了小甜甜,才会这样交代我:“你别担心,我都明白,而且黎医生可以很好地控制小甜甜。”
他没说话。
我知道他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你不要不信任他,到现在为止,他对你没有显露出一点恶意。”
繁音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你知不知道狗为什么喜欢躺在地上被你摸肚子?”
“因为肚子是它最脆弱的地方,他在表示他信任你。”
“对啊。”他笑着说:“你现在就是让我对他露肚子,就算是一条狗,也不可能一时半会儿就做到。”
349 转换()
“好吧。”我说:“但我还是希望你尽快调整好。我知道米雪的事带给你很大冲击,因为直到现在,咱们都没查出她背景中的不对劲之处,这让你已经无法信任咱们的调查手段。但是,这也证明咱们太过依赖调查,而失去了自己的判断力。当初你爸爸建立这个团队时,也并没有如今的调查能力,那他是靠什么识人?”
他笑了起来,有点甘拜下风的意思:“但他是可以控制我的。”
“所以你没有自信驾驭一个比你更强的人,对么?”
他仍是笑,但因为被我逼到了死角而无话可说,显得有些无奈。
“我不想干扰你。”我说:“是希望可以给你提供一个考虑的角度。”
他又沉默了一会儿,随即有些萎靡:“我从来都不敢相信所为自己的判断,因为我总觉得人心易变,有时非常可怖。但你说得没错,我现在的所有人,包括阿昌,都不是因为背景干净而使我信任,而是因为我对他们的了解。”
“嗯。”
“我会考虑,前提是他对我老婆没意思。”他伸出手,说:“过来抱着。”
我靠过去抱住他,问:“是不是难受得厉害?”
他摇了摇头。
他都已经这样了,我唠叨也不能使他更舒服,更加不能替他把酒精转移到我身上,只能满足自己“我很关心他”的私心,因此即便我很想说点什么,却还是住了口,撑起身子,见他看我,便解释说:“我去拿块毛巾帮你擦擦。”
他便松了手。
我拿来毛巾时,发现他已经快睡着了,半眯着眼睛,活像一只懒洋洋的树懒。
我帮他擦着脸和其他裸露的部位,在某一刻错觉自己已经来到了五十年后不知那时我们是否都还会活着。
他忽然出了声:“灵灵……”
“嗯?”
“你变了很多。”他依然闭着眼睛。
“变老了吧。”虽然我的眼角还没有长出细纹,但这是化妆品的功劳,我能感觉自己的心已经开始苍老了。这感觉有点悲哀,但我不想承认,因此我总是告诉自己,我只是成熟。
“没有。”他说:“长大了。”
他是有资格这么说的,因为他比我大很多。我问:“是不是觉得不太好?”
他摇了摇头,依旧闭着眼睛:“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觉得你很可爱,很清纯。虽然我并没有爱上你,但那种感觉是非常美的。”
我没说话。
我当然知道清纯是好的,可爱也是好的,一切纯粹的都是美的,而一切美的都是好的。可也是易凋零的。我保不住它,因此我无法不让自己丑陋些来适应这个世界。
接着他沉默了很久,张开了眼睛,望向了我。
我仍是没说话,回避了他的目光,帮他盖上被子。
听到他开了口:“灵灵……”
“嗯?”
“我既觉得高兴,又觉得愧疚。”他说:“高兴的是你犯傻不是因为你真的傻,而只是年纪小。现在你长大了,变得聪明,也不鲁莽。愧疚的是,你长大,不是因为我在呵护你,而是因为我让你受了很多苦。”
我摇了摇头,即便到了现在,我也依然在犯傻,因为我没有离开他。
我说:“你以前对我说,你喜欢聪明的女人。”
“是啊。”他笑着说。
“那相比之下,你比较喜欢现在的我,还是以前的我?”
“现在的。”他仍在笑:“以前又不喜欢你。”
“你倒是直白。”我无语了。
他又笑了一会儿,慢慢地敛起了笑容:“其实我一开始只是想说,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会爱你。但想想觉得,我并没有资格在你面前说这种话,那就不说了。我对你现在的变化称不上喜欢,也不讨厌,但不影响我爱你。”他说到这里,又叹了口气:“这话我也没资格说。”
从某一个角度上说,他的确没资格。因为我从来没有给过他如他给我一般的考验,他也的确无法证明他可以在任何时候爱我小甜甜就不爱。
有时我也会想,我这一生就是在身体力行地证明爱情可能并不像传说中那么美好,也没有那么有力量。反正倘若让我重来一次,我必然不会再和他走入这场婚姻,我宁可不认识他。哪怕我最终还是要长大,还是要变得市侩、丑陋、算计、老气横秋……我也不要再进行这样的挑战。
但我说:“按照小甜甜的理论,你一直都是爱我的,只是有时表现在他身上,有时表现在你身上。你也一直都恨我,有时这种恨表现在他身上,有时这种恨又表现在你身上。而别的人,爱的时候,恨就沉睡,恨的时候,爱又没了。这样一想,你我之间的事也没有很糟。”
他望着我,陷入沉思。
“所以别说你没有资格。”我说:“这么多年了,你一直都爱着我,于你而言,已经算是难得。”
这件事是掰扯不出孰是孰非的,结论就是我们依然在一起。
无论是为了什么,我跟他都必须在一起。
下午黎医生打电话,说他看完了日记。我便请他来书房。
他拿着日记的复印件来了,我俩寒暄过后,我先替繁音道歉,他说:“他已经对我道过歉,而且我完全可以理解他。他现在非常恐惧,因为这个人格是强势的,他自信的源泉就是他强大的理性,所以他非常恐惧,当他失去理性时,你们都会离开他。这时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足以令他有过激的反应。”
我点头,说:“您理解就好。”
“我理解,而且我已经有了判断。”他笑着说:“这本日记令我有了新的推测。”
他的推测都是挺准确的,不仅仅是建立在医学本身的角度。
上次他完全说中了繁音的所有情况,因此我忙问:“什么样的推测?”
“在日记中,两个人格经过了两次重组。”他说:“第一次是前面,当时是字体工整的人格,也就是如今的第二人格是主人格,因为当时的第二人格冒犯了主人格,因此,主人格对他进行了‘惩罚’,但从后面可以分析,就是重组。第二次其实就是最后一页,主人格对自己生无可恋,结合我之前对他病情的分析,我认为是在这之后,当时的主人格放弃了自己的地位,重组了人格,并且把决定谁才是主人格的重要成分记忆分配给了主人格。因此造成后来的情况,就是强势的人格彻底成了第一人格,因为原本的第一人格是打算放弃一切杀死自己的。”
“对。”我也一直在想,最后一页的话是不是就是这个意思?毕竟之前关于这一点的几乎都是猜测,而日记证明了它的真实性,也就是说,这点猜测现在不仅仅是猜测了,它被印证了,这就可以作为治病的一个重要信息了。我当然很高兴,忙问:“那您有了什么推测?”
“这么多年了,强势型人格始终都是主人格,他始终都掌握了大部分资源,而第二人格,也就是曾经的主人格,始终都是弱势的一方,但从他回避治疗来看,他一直都希望夺回自己的地位。”他说:“我认为现在第二人格的所有行动,都会围绕着这个来。因此,我的推测就是,要重组人格,必须由现在的主人格主导,而第二人格的一切行为,都是在想办法强迫主人格进行重组。”
道理是这样没错,我说:“但他一直在给家里搞事。”
“这就要看如今的主人格到底有哪些性格弱点。”他说:“第二人格对主人格的性格弱点相当了解,但如果他要确保万无一失,就要慢慢来。但至少有一点可以放心,那就是他们的强弱会有所改变,但性格不会。”
“记忆也会改变?”
“记忆是决定强弱的重要因素之一。”他说:“因此,第一人格可以放心了,主动权是掌握在他手里的。”
我似乎有点理解昨天的事了,便把昨天的事讲了一下,说:“这么说,第二人格之前所说的所表现的其实都是假象,他本质上并没有变强。而他昨天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他希望通过孩子和事业的失败来让第一人格失去信心?”
“我认为出发点是这样,而且他肯定会想更加缜密的办法。”黎医生说:“可是我的推测没有证据,我们需要找到证据再说。”
“没关系。”我说:“说真的,很多事都被您料中了,我真是太相信您的推测了。您有什么建议吗?”
他抿了抿嘴,没说话。
“您随便说。”我说:“我不会生气。”
“应该明确的是,他们两个人格都是他,因此,谁是主人格并不是最重要的事。”
“嗯。”
“最重要的事,是他们有融合的可能。”
“嗯。”
“传统方法认为两边都要有融合的意愿。”他说:“第一人格已经有融合的愿望,问题在第二人格身上,但第二人格没有谈判的机会。经过今天的事,第二人格恐怕无法再对我建立信任。”
我没说话。
“所以首先,我需要令第二人格建立信任。”他犹豫着说:“我认为转换时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我依然没说话。
“当两个人格地位转换时,信息会开始交流,这个过程必然不是一天可以完成,可以在这个时期趁机谈判。”他也知道自己的想法太奇葩了,因此态度十分小心:“如果这样不能成功,转换成功后,我也有机会充分地和第二人格进行谈判,令他有融合的愿望。”
350 您完全不理解()
我问:“如果谈判也没有效果呢?”
“当然会有。”
“但第二人格现在已经十分危险了。”我说:“如果他伤害我和我的孩子们呢?”
“我可以令他不伤害你们。”他自信地说:“当然,也希望您可以配合我。”
我不由笑了。
他微微地蹙起了眉,等了一会儿,见我始终不说话,才说:“这只是我的想法,您可以随时拒绝。”
“坦白说。”我说:“如果我老公是个普通人,那您的想法不错。反正他的病是精神绝症,我明白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尝试所有可能,但是……”
小甜甜已经跟外人掺和在一起了,当他成为第一人格,他就获得了绝大部分的记忆,拥有了控制身体的优先权。那且不说他是不是可以保护好家族,更不说我和孩子的安全,只说他会不会让利给外人?
我笑,就是因为我下午才刚刚劝服第一人格。而黎医生这番话真是容易让人害怕,如果他这些话说给第一人格听,那他现在就得横尸当场。因为繁音完全可以这样理解:黎医生也是米雪背后集团的人,这个集团的人让他和小甜甜配合在一起演戏,造成他的治疗的确有效的假象。取得我们的信任后,就提出这种要求。小甜甜拿到身体的控制权后,就把家族的利益让出给对方。
但我是真的不想把他往这个方面想,毕竟如果他有问题,那就证明mill医生也有问题,那整个阴谋的时间线又要往前推十几年,这太夸张了。但他的提议确实打破了我的信任,因此我说:“但是我们家不适合您的方法。”
他露出满脸无奈,且摇了摇头:“太太,您是不相信我的医术,还是不相信我的立场?”
“都有怀疑。”我说:“黎医生,我相信您已经对我们家有了一定的了解,我也认为以您的聪明,非常明白刚刚那番话会给您带来的后果。我相信您之所以冒着巨大的风险说出来,是真的希望我们可以配合,但我希望您忘了这个建议吧。”
他没有说话,双手搁在桌上,手指交叉,许久,叹了一口气,重新抬起头来看向我,似乎鼓起了极大勇气:“太太,接下来的话可能会造成您的不适,但我希望您可以正面地理解它。我只是一名医生,在我的眼里,您的先生只是一位患者,我也承认,如果不是因为他的病确实非常特别,我不会冒险过来,因为我很清楚精神病患者无法自控而且他确实名声在外。因为我明白,他恐怕会是终我这一生遇到的唯一一例人格分裂症患者。这对我、对患者、对医学,都有着很重要的意义,它值得我冒这样的险。”
我点头:“我理解您。”
“不,您完全不理解。疾病不是突如其来,而是有发展,心理疾病尤其如此。”他彻底板起了脸:“如果当他第一次被继母性侵、被身边人排挤时,他的父母就给与充分的关注,帮助他他远离危险环境,并且请医生介入帮助他减轻阴影,那么他的病完全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走到今天这一步,他身边的所有成年人全都难辞其咎。”
我没说话。
而他更加激动:“上次您告诉我,您拗不过他,无法让他吃药,那么好,这个最好的选择只能被排除。我也建议您带着孩子离开他,及时止损,但您也认为这不可以,好吧,我也理解。现在我有了一个不用他吃药,但效果会打些折扣的方式,但您又告诉我,你们既不信任我的医术,也不信任我的立场,那我可以明确地告诉您,维持现状对于他的病完全没有帮助,增加你们全家的痛苦,影响你们孩子的心理状态,将来遗祸几代人。而且我也可以告诉您,那么多的顶级医生全都帮你们看过,却始终无法让他的病情有哪怕一点点改善,并不是因为医生的医术不够,而是因为你们从头至尾都不肯相信医生的立场,不仅不做任何配合,还干扰医生的治疗方案!而在你们强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