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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得点头。
我说:“喷行不行?”
“应该也可以。”他说:“我不确定。”
“找一个喷壶不难,每个浴室都有。”我说:“先用我公公房间里的人做测试,不行就把他们杀了。”
他又叹了口气,说:“太太,不要每次都把杀人列入选项。”
“我知道不好,但必须列入选项。”我说:“我们各退一步,不要争论这个了。”
他点了点头,我俩便折返。
回去的路其实路过书房,因此我俩进去看了,依然没人进去,尸体也还在,血腥味浓郁得飘散着,阿昌的脸已经青了。
我有些难过,正要走,忽然发现墙壁上的监控画面在闪动。
我连忙叫上黎医生一起进来,画面不停闪动,似乎有人介入干扰似的,终于停下来时,所有画面都变了!
繁老头的房间里依然有人,小客厅依然有人拎着手枪,一切都和我们刚刚看到的画面一模一样,当然,我们也因此看到,小甜甜的房间里并没有人,我们可以去探探。
我掏出口袋里我的和阿昌的手机,依然没有信号,可是确实有人介入把不正常的视频画面删掉了。
算了,不管是谁,我们现在都应立刻到小甜甜的房间去,如果能找到符合要求的玩具或枪那就万事俱备了。
我俩几乎是跑过去的,开门时依然很紧张,很怕这又是一个陷阱,就在这时,我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337 成功了()
严格来说,不是响铃,而是震动。因为两个手机放在一起,导致摩擦出了响声。
这声音把我俩都吓了一跳,我连忙掏出来,竟然是阿昌的手机,上面是我家的座机。
同时信号也是满格,我连忙接起来,那边传来准易的声音:“爸爸!”
“准易……”
“太太?您怎……”他忽然沉默了,宁静了几秒,再度开了口,语气严肃得过分:“先生打来电话,说您下午和他有约。他要我告诉您,他正在赶去的路上,书房里有路可以直接通往外面。”
“嗯。”林叔知道我们来了这边,看来繁音已经判断出我们有危险了。我说:“对不起,准易,你爸爸他……”
“太太。”他打断了我,平静的声音中有一丝颤抖:“我在进入老先生这里的监控系统时,发现它已经被人更换了画面,而且已经很久,宅子的信号也被屏蔽,但我已经恢复了。真正的数据一直在被往外传说,我在追踪那个地址,但它隐藏得很好。不过无论如何,您现在看到的画面都是真的。”
“好,谢谢。”显然,他已经听出父亲不在了。
这又让我一阵难过,然而现在的我必须保持理智,也不能把时间耽误在哭泣上。
既然准易说监控画面可以信任,那我就放心地推门进去,里面果然没有人。
房间里一如既往地充斥着娃娃和玩具,我们一起在里面翻找,我找到了一把射程超过五米的喷水枪,这正是我们需要的。扭头时发现黎医生站在打开的书柜旁。
我过去看到他手里捧着一个笔记本,它的封皮我认识,是世界名著《飘》的,我一直以为这是本书,没想到居然是个本。
里面写着凌乱的字符,我有些看不懂,而黎医生已经看了好几页。
我问:“这是什么?”
“应该是他的日记本。”黎医生把日记本合上,递过来说:“抱歉,因为它的内容很特别,所以我没有忍住……”
“没关系。”我打开日记本,本来只打算扫一眼,却发现第一页上画着一幅画。
画是用钢笔画的,黑蓝色的墨水。上面画着一只虎斑猫,它的胸膛被划开,里面的内脏掉了出来。它的一只眼珠完好,另一只眼珠掉在旁边。画画得很仔细,只有线条,没有阴影,如同医学课本上的解剖图。
下面写着一行德语文字:我的猫死了,但只有我知道,你还活着。
没有日期,无法判断年月,但从纸张的老旧程度来看,有很多年了。
不由自主的,我又翻了一页。
第二页上画着一个男人的轮廓,依然是钢笔。
因为只是一个轮廓和一条尾巴,没有五官和衣饰,因此没法判断是谁。不过那尾巴和前文的猫一样,于是这是那只猫的灵魂么?
这一页上的文字也很简单,而且字写得很规矩,基本是小甜甜的风格,也是德语:你好,你好吗?
我忍不住又翻了一页。
左边的文字非常凌乱,而且算不得漂亮,而且那语言不在我能读的范围之内,便问黎医生:“这是什么语言?”
“不知道。”他说:“需要回去查查字典。”
第三页上写得比较多:
要考试了,但我什么都不会,肯定会考糟。而我爸爸一定又会生气我,因为他和我妈妈都很聪明,但我没有遗传到,我是个笨蛋,整天只知道吃。他会惩罚我,不准我吃饭,不准我睡觉,整个假期都不能和朋友一起玩。不过我也没有朋友,amelie从来都不会在假期和我一起玩,她说我太没种,不敢吸烟也不敢喝酒,更不敢帮她去打她讨厌的人,所以她总是打我,她说这是为了锻炼我的胆量,我应该像个男人一样反抗。可是,我很喜欢她,不想打她。
字迹像是小甜甜的,但单词依然有拼错的。
第四页被撕掉了,但第五页的内容居然是连着的,还是小甜甜的字迹,依然是德语,依然有拼错的单词:
今天和我妈妈通了电话,她说喜欢一个人,是不会愿意打对方的。可我不敢问,为什么amelie和我爸爸总是打我,他们说他们很爱我。你昨天说,我爸爸是个垃圾,你搞错了,我爸爸也是你的爸爸,你必须认同这一点,如果你再敢骂他,我就要惩罚你。你还说amelie是个婊子,我也不喜欢你这么说,你必须像我一样爱她,我只是希望她不要再打我,对我好一些,但她不是婊子,她不是。
这个“你”是谁?那只猫?
虽然很想继续看下去,但黎医生出了声,说:“咱们走吧?”
我忙点头:“抱歉。”
一不小心就看了四页。
他摇了摇头,说:“这内容透露了许多信息。”
没错。
虽然我不知道猫和“你”都是谁,但我想都与第一人格有关联。失去的第四页上肯定是第一人格的回复,这回答让小甜甜很不高兴,因此他反驳。值得注意的是,此时的第一人格还知道韩夫人,且感情还蛮好,他描述的感觉,似乎还很依赖她。
现在不方便说话,我一边想,一边和黎医生一起兑好了药物,拎着水枪往繁老头的卧室走去。
开门时,那些人还在。
我们并不知道这样用药能不能成,因此我让黎医生用水枪,我则用手枪以便在特殊情况下自保。
此举又惹得黎医生很不高兴,但他也没说什么,端起了枪,调整了一下姿势。
我看着他,确定自己在他端枪的那一刹那有了一种错觉,但我没能记住它。
水枪没有后坐力,因此更好上手。他瞄着最近且落单那人的嘴按了扳机,成功把药水射进了他嘴里。
成不成就看这人的反映了。
当然,他的第一反应是抽出了手枪,朝着我们这边走过来。
我连忙举起手枪。
枪口却被握住了。
黎医生眼瞅着他走过来,忽然说:“停。”
那人一愣,他说:“看着我的眼睛。”
他抬起了头,看着黎医生的眼睛。
黎医生没说话,而我眼瞅着别的人也朝这边走了过来,心里开始焦急。
过了一会儿,黎医生开了口:“你没事,这里没有人,你已经看过了,回去吧。”
这人先是僵着,稍久忽然转了身,平静地走了回去,按住了另一个佣人的肩膀说:“里面没有人。”
成功了!
我真是一身冷汗。
他也明显地放松下来,扭头朝我使眼色,示意我把手枪上保险。
好吧,既然他有效,那我当然也可以不杀人。
接下来如法炮制,等我们进去时,所有人就像熟视无睹。
很轻松便拿到了药,我趁他不注意,悄悄把搜出来的枪带在身上。其实说穿了,还是我不信任他,毕竟我跟他的关系不像和繁音阿昌这么久。何况太过自信很容易走上绝路。
繁老头的房间里不只有这些,还有相册等物,我难得进来一次,便把我觉得对治病有帮助的东西都拿上了。
出来时,压力已经小了很多。接着就是一边等繁音一边下药。已经被下药的人可以帮我们开路,省了很多麻烦。因此整个过程并没有用多久。
从密道出来的最后一站就是离大门最近的大客厅。
因为我们一边下药,一边让他们来大客厅。所以此时这里已经站满了佣人。
与此同时,我看到门口站着繁音,他依然穿着医院的衣服,只多了件外套,瞪大眼睛呆滞地看着这群人。而他身后的人荷枪实弹的,显然是准备进来大干一场。
我连忙过去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他有些茫然地说:“大门打不开。”
“抱歉。”我说:“控制门的人被黎医生催眠了。”
他点了点头,依然皱着眉头,且看向黎医生,目光复杂地朝他颔首,没说话。
他带来的其他人也一脸诧异,尤其是这群佣人此刻对我们熟视无睹。
他们都在等我解释,我便说:“我们是通过药物催眠他们的,而且这种药物是从你爸爸房间里找到的,他很可能也受了这种药的影响。黎医生希望趁药效还在,集体询问他们,好了解你爸爸的情况,帮助他。我……我想带你去个地方。”
他一定看得懂我的表情,表情一下就从一开始的不可思议变得严肃起来,声音低了很多:“阿昌来了么?”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点了点头。
他没说话。
繁音安排剩下的人陪着黎医生审问,单独跟我上了楼。
书房中血腥味依旧,三具尸体横陈在地上。
繁音一看清,身子立刻剧震。我连忙扶住他,而他的脸已经全无血色,挣开我走了过去,跪到了地上,握住了阿昌的手。
我这才敢流泪:“这个女孩子,是我早先安排在这边的人,因为很担心爸爸的情况。她给我们传了一些照片,我们发觉房子很诡异,还有奇怪的阵法,好像是在行巫术。所以今天就请黎医生帮忙说服了爸爸,骗他放我们进来。可是没想到管家带了很多武器,阿昌是为了救我才……”
338 不是真的()
他没说话,只是攥着阿昌的手颤抖。我怕他激动出事,跪到他身边去扶住他,压抑了很久的悲伤全数涌了上来,只是我在哭,他却只是抖,指关节攥得发青。
我也不知这样过了过久,终于,繁音开了口,说:“别哭了,扶我一下。”
我擦了擦眼泪,扶他起来,发觉他的身子格外沉,我花了很大力气才终于将他扶起来。却拖着他走不动,只好先将他扶到沙发上。见他脸色苍白,连忙说:“你难过就哭,别憋着。都是我的错,你不高兴就打我……”
“我没事。”他打断了我,语气又温柔又无力:“让我静一静。”
我只好沉默下来。
他又指着旁边的大沙发说:“坐。”
我只得坐下来,但心里还是非常担忧。
而他就坐在原地发呆,整个人都像没有精气神了。
这样一直过了很久,他才掏出了电话,不知拨给了谁,第一句说:“阿昌死了。”
那边不知说了什么,而他轻描淡写地回应:“死在你家了,被你的管家杀了。”又笑了,问:“怎么不说话了?我说阿昌死了,没死在外人手里,被自己一起喝酒的好兄弟杀了。你的管家也死了,他可能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一辈子了,让你拐着信了邪教。”
竟然是打给繁老头。
“你书房里那是什么鬼东西?这就是你不准我们进你家的原因?”繁音一句比一句更尖锐:“这就是你坚持跟我们抢权的原因?就是你坚持要那个小婊子的原因?你信这种鬼东西干什么?嗯?嫌自己死得不够早?”
那边似乎说了话,而繁音更怒了:“听着,今天天黑之前,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把我女儿从里面弄出来,然后乖乖带在医院里,再敢置喙我的事,咱们就玉石俱焚。”
繁音挂了电话,我想劝他,他却再度拿起手机,这次是派人上来。
很快便有人上来,依照吩咐抬走尸体。
繁音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直到人全出去了,又张开眼,看向我说:“我得把星星嫁给准易。”
我点头。
我明白。
他点了点头,说:“你跟那个白痴谈谈,告诉他阿昌走了,别说是为了救你。只说是不放心,去看他爸爸的书房,但被暗算了。告诉他,不管准易这辈子对她如何,她都不能离,免得他参与。”
“好。”
他又沉默下来,许久,抬起眼睛看向我。
我说:“虽然说对不起没用,但我……”
“什么时候发现密道?”
“出事后不久。”我说:“我就在那间暗室找到了图。”
“那怎么不早走?”
“如果我们走了,他们肯定要处理掉遗体和东西。”我说:“那样更没法对人家家里交代。”
他看了我许久,才说:“你怕我怪你?”
“不全是。”
“下次别再这样。”他说:“那医生不是自己人,他救你,是让你活命,不是让你守着尸体在这儿送死。”
我知道不会再有另一个阿昌了,而他的话也只是安慰我。换成他也肯定会留下来,即便留下来不是最聪明的选择。
我说:“准易给我打电话时,我没瞒住。”
繁音点了点头,说:“不用瞒着。”
我没说话。
他也沉默了好久,说:“过来扶我一下。”
我起身过去扶他,他努力地站了一下,忽然又坐了下去,毫无预警地开始掉眼泪。可能是不愿意表现脆弱,又侧过了脸。
我心里一阵疼,抱住他的脖颈,感觉他的泪水渗透了我的衣襟。他就这样哭了很久,从始到终,什么都没有说。
直到有电话打进来。
我替他接起来,是手下,说:“黎医生已经问完了,需要现在汇报吗?”
繁音擦了擦眼泪,说:“一起上来。”
一些人留下陪黎医生给佣人们接触催眠状态,心腹上来把碟片交给我们,说:“这是刚刚黎医生询问时的记录,没有经过任何修改。”
繁音点头,问:“结果怎样?”
“交代说是米小姐会巫术,她会让繁景小姐上她的身。”这个心腹毕竟一直都不知道这件事,因此在复述时表现出了一些不理解:“同时也会用巫术让他们的亲人上身。她说她是天使教的修女,可以把天堂里的人接到现实中来,与亲人见面,还让大家信教。他们还说,信教时要喝神水,然后会忽然看到已世的亲人。这次之所以忽然发出攻击,是因为得到了老先生的命令。不过已经检测到发出命令那通电话不是老先生,声音也是经过电子修改的,命令开门等太太的才是老先生本人。”
繁音没吭声,皱着眉头,表情十分无语。
听起来是很蠢,似乎连三岁小孩都不会信了。但当整栋宅子已经变成封闭环境,